“好好。”龔喜站起來,他依舊一身筆挺黑西裝,頭發一絲不苟三七分朝上梳攏腦後,更像是一位銀行家而非戰略家。


    “鑒於你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及原本就有煉獄戰場實戰經曆,候掌門已經通過了我的建議,授權你為東部戰區第一情報戰隊隊長,以後隻需要對我負責聽我命令。先恭喜一下,以後大家就是同僚了。”


    梁左倒是不驚不喜,煉獄中他已經體會過戰爭的真正形態,那是不分對錯強弱的巨浪碾壓,要活下來大多數隻有靠運氣。


    接下來恭喜給他簡單講述了一番如今蓬萊的四大戰區情況。


    東部戰區由奇物山莊主導,侯筱筱是戰區總指揮,恭喜負責人員調度、方略以及交涉,另一個副掌門郭長虎處理後勤事宜和後備戰士集訓。


    南部戰區靜心寺掌舵,天君燕遲親自坐鎮,目前戰力當屬四大戰區第一位,也是麵臨昆侖進攻的重點區域,毗鄰無妄界。


    西部戰區烽火樓戍守,薛怯已經從上次以太元帥凱撒入侵重創之中恢複過來,以對軍寶具烽火樓布置在四大戰區之中,隨時能夠前後呼應支援。


    中部戰區海神掌控,他指導破陣堂正緊鑼密鼓加緊培養射手群,遠程殺傷的射手一向是戰場之中的主攻點。


    其中中部戰區作為後備人員培養主基地,以及海神發布命令的中樞,原本蓬萊各大組織都隨時會被調派到其他三大戰區,隻是為了加強流通和局部戰力,暫時兵馬未動。


    梁左有些擔憂:“龔掌門,不是我不看好,隻是我們這三大戰區真的能夠抵禦住其他八府和聯盟的進攻嗎?”


    要知道,十二府中最強上四門至今保存在昆侖,聯盟指揮府更是實力深不可測。靜心寺久未出關,奇物山莊過度依賴貿易供應,破陣堂更是破敗已久十二府墊底多年,唯有烽火樓善戰,可上次凱撒出手導致他們元氣受損,要對抗上四門是極為困難的。


    梁左實在想不到他們能和對方周旋的底氣何在。


    沒想龔喜點頭認可:“你的顧慮沒錯,如果昆侖那邊八府和聯盟一齊全力攻擊,我們的確沒得打,贏不了。不過戰爭之中從來不是本體牌麵強弱直接決定了勝負。”


    “首先八府並不會全部參戰,其中星羅府、離恨天都已經明確拒絕,作為應對昆侖詰難的回應,他們遣高手進入煉獄駐防,直接表示不參與內戰。”


    梁左咋舌,這聽宣不聽調完全是軍閥割據的樣子,心裏奇怪:“昆侖不會對他們進行封鎖瓦解嗎?”


    “當然想,可談何容易。”龔喜隨手處理了一個申請命令,對梁左說:“首先,陣前斬將就是大忌,會極大影響向心力。再者昆侖也無法直接解除星羅府、離恨天這樣的機構,前線還有他們的人員鎮守。因而隻能妥協。”


    根據細作回報,昆侖方調度的確定會進入正麵戰場的有琉璃府、魚龍府、靈霄鏡、器木府、稷下學宮,最被忌憚的玉京山需要維持昆侖內部秩序,而且還需負擔監視作壁上觀的星羅府、離恨天,哪怕能出手也無法大規模派人。


    “相對會影響局勢左右的關鍵在於‘聯盟’,他們一直表態支持一個昆侖,要求雙方和談,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實際上的政策。”龔喜臉色一正:“現在還說不上他們具體態度如何,可能是暗地已經在動員人員,也可能是保持中立。”


    梁左憂慮:“這次看起來各種問題都可能出現。”


    “對。”龔喜拍了拍他肩膀:“海神和昆侖已經做了互相契約限製,他們本人是無法直接左右戰團的,也無法使用‘力量’,隻能夠用信息和調度左右戰場,就像是兩個下棋人,我們這些旗子就衝鋒陷陣,你懂我的意思吧?”


    梁左懂。


    “中部戰區主後勤調度,南部戰區是精銳戰力主力,西部戰區是陣法器物存放區域,我們東部區主要負責情報收集、偵查、追蹤、暗殺、策反等等,邊防不過是幌子。”


    龔喜眼神灼灼:“我們需要你這樣的有經驗的精銳。雖然戰場無常,不過將你名字傳頌到這些人嘴裏總是個不錯的主意,不是嗎?”


    梁左知道,自己又得重操舊業了。


    暗處的探子,情報收集者,追蹤者,潛行人,這就是自己任務的各種代名詞。不同在於現在他得肩負起曾經白子駒的責任,還得帶領其他人盡量保全自己情況下完成任務。


    “去吧,你的隊員在等你。”


    恭喜遞給梁左一枚鐵牌,梁左才觸碰到發現鐵牌已經融入自己手掌之中,手腕上多了一條回龜紋,中央處一朵四葉花。


    “這是東部戰區的代號,也是番號‘花’,海神大人用以區分四大戰區,南部是魚,北部是鳥,中部是蟲。”龔喜淡淡道:“上麵的紋路也代表了不同身份,後備補是單線紋,正式戰士是雙線,戰隊隊長是三線,副指揮雙番號標誌,指揮是獨一無二的特殊代號番紋。”


    第686章 東部第一情報戰隊成員


    梁左被龔喜帶領著,走過漫長的通道,打開一扇鐵門,外麵豁然開朗。


    他正站在了一艘巨大戰艦甲板處。戰艦與航母類似,有著長長跑道與甲板,一眼望去自己就像置身於巨大浮空島嶼上。甲板上來來往往都是匆忙的備戰人員,他們路過時會和龔喜點頭示意,接著回到自己的軌跡之中,搬運、清理、測繪、溝通與巡衛。


    甲板上劃分了一格一格的方形區域,以阿拉伯數字標記,都各有所用。比如梁左就看到有一處標記為57區的,那裏就有個仿佛是塔吊一樣的高空作業機器,上有很多探照燈一樣的設施,正如同竹節一般不斷往上攀升。下麵人用一種伸縮杆和測繪記錄儀在和它保持某種比例。內外工作人不斷溝通交流,全神貫注,記錄周圍區域的情況。


    來去匆忙的人一個個臉色肅然,每一個人都在擰緊了弦加班加點,另一個27區似乎是食堂,去那裏的人大多朝嘴裏塞了一把軍糧丸,喝了點速效補充飲料就折返回到崗位上來。


    空氣之中都彌漫著幹燥的熱度,來去人員行動如風,無人神色輕鬆。


    大戰將近的緊張感在這裏無比清晰。


    左右張望,梁左發現天上周遭都是密密麻麻的飛行器,它們基本上都是相似的形態,以三角形和正方形為主,一部分飛速離去,還有部分從外麵正趕回來,冒著煙迫降在主艦甲板上。


    這就是奇物山莊的新型戰略級山門,有史以來最大戰鬥裝置,奇物堡壘。


    “那裏就是你的配給所在。你直接去,‘水仙號’的指揮權和控製權限都已經完全屬於你。”龔喜看向梁左眼神裏充滿期待:“去吧,第一情報隊就交給你了。”


    梁左點點頭,徑直飛向那艘停在甲板上的飛行器。


    靠近後他手背上花紋熒光一閃,他直接跨入飛船內。


    裏頭並不大,倒是像一個家居三居室,主客廳裏一名翹腿年輕女性抬起頭,看到梁左,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表情:“是你!師傅!”


    說著就朝梁左抱過來。


    梁左一臉懵逼呆滯當場,被對方樹袋熊一樣抱住,動彈不得。


    “慢……慢……你是誰?”梁左看著那張熱情無比的年輕麵孔,腦子裏實在記不起來,自己真的見過她嗎?


    “師——傅——”對方不依不饒:“別這樣,我是你徒弟,轉眼就不認識人啦。”


    見梁左冥思苦想的樣子,她意識到他並不是偽裝,更是生氣:“我是甄望舒!師傅,扭頭你就把我忘啦,好氣啊。”


    梁左猛地想起,有手機啊,對。


    “你等等。”掙脫開對方手臂,梁左摸出梁phone,檢索目錄“徒弟”,果然找到了一段遺失的記憶,天狗戰隊,秋田犬甄望舒,狩魔十八道第七道術士甄雪的侄女,後來的確成為了自己的第一個徒弟。


    “師傅你怎麽了?”甄望舒驚奇:“你腦子壞了嗎?”


    梁左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出了點狀況,現在我記憶力很差,以前的事很多都記不清楚……”


    “老年健忘症。我有藥,要吃嗎?”甄望舒自告奮勇摸出一瓶透明玻璃瓶,裏頭是血紅藥水。


    “不了不了……”梁左趕緊擺手,正經道:“水仙號,也就是第一情報戰隊,除去你之外還有哪些,讓他們過來報道,我是你們隊長。”


    甄望舒哦了一聲,大聲道:“隊長來了,出來了你們。”


    第一個出現的是個二十四五歲男性,和梁左相仿的身高,剔得極短的平頭,嘴裏咀嚼著口香糖或者是檳榔,單眼皮,皮膚偏黑,眼神不屑,穿一件鬆鬆垮垮的黑色短袖衫,迷彩色長褲下麵是一雙長靴。


    在他後腰別著一把開山刀,此人瞄向梁左:“原來是你。”


    “你是哪位……”


    這句話似乎惹惱了這人,對方冷冷道:“我是計元奎,麒麟新星真是貴人多忘事。”


    梁左趕緊翻找手機,發現原來計元奎和自己交手過,曾經是寒潭戰隊,也就是後來韓越出走後改名為羅刹戰隊的遊擊,是個水平相當的對手。


    “抱歉,我記憶力現在大幅度下降。”梁左道:“不好意思。”


    計元奎哼了一聲:“但願你的身手還在。”


    第二個趕過來的是一個抱著吉他的頹廢青年,一頭長發在腦後係成馬尾,明明還年輕偏偏留了胡渣,給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感覺。


    “原來是你。”玩音樂的青年撥弄了一下吉他:“我叫欒平,術士。”


    梁左疑惑道:“你是……”


    “天狗戰隊術士,當時代號黃狗,不過之後我就退出了,所以不用在意。”欒平淡淡道:“現在你是隊長,我會聽你的。”


    最後一個人吃力地跑過來,大口喘息:“隊長,隊長,我來了……呼哧呼哧……”


    來者是個高大寬厚的漢子,隻是胖乎乎的,看起來有幾分憨厚,穿著一件深藍色技工服,背著一個斜挎包,裏頭叮叮當當響著,好像有不少工具在裏頭。


    “隊長,我叫桑巴。”桑巴笑嗬嗬:“司職金剛,擅長殿後,耐揍,我還會修理,修飛船之前都是我在做。”


    梁左略略意外:“你居然會術士的東西。”


    一旁甄望舒補充道:“隊長,桑巴是奇物山莊的人。”


    原來出自名門。


    人員齊備後,梁左讓他們一個個報上自己的擅長。


    甄望舒司職術士,寶具“靈貓”,能夠擔任斥候、陣眼、拆除等作用。


    計元奎,遊擊,寶具“梟首刀”,擅長突襲暗殺。


    欒平,術士,寶具“六弦琴”,音能蠱惑人心,影響對方意識中樞,並且能夠基於六弦琴構建可移動陣法。


    桑巴,金剛,耐揍,擅長駕駛……修理飛船??


    梁左撓了撓下巴:“桑巴,我的意思是,你完全依靠肉體作戰嗎?還是你的武器就是肉身?”


    桑巴通過耳釘私人通話:“候掌門說,隻能告訴你一個人……我有寶物的,就是我身上這件衣服。不過我也隻是被打不死而已。”


    梁左定神一看,恕我眼神不好,實在看不出這樣工廠製式工裝有什麽特別之處。


    “這是‘涅槃衣’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


    一向淡定的梁左也隻想破口大罵,亂取名也要有個限度好嗎老兄!


    多寶先生的兩大神兵,多寶法劍控製寶具群,涅槃衣讓他生死由己,不懼任何敵人。


    你告訴我這件超市大打折也沒人會買的工廠服是涅槃衣??


    梁左冷靜下來:“那不如試試,聽說涅槃衣穿上,基本上打不死。”


    桑巴哈哈笑:“好啊好啊。”


    他站在客廳之中,雙手護住麵部,等待梁左的拳頭。


    梁左冷冷說:“我這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你想清楚了嗎……”


    “來吧。你打不動我的。”


    梁左借象火燒身一拳砸中對方肚腩,觸到對方皮膚的一瞬間隻覺得滑不溜秋,被他強行壓住方位突破防禦,可往下他反而被彈開來。


    這一拳用了梁左平常煉氣士身份的百分之八十力量,加上爆發力,一般金剛至少會受傷,可桑巴混若無事,一動不動。


    那就試試到底所謂的涅槃衣有什麽神妙。


    梁左進入“元氣攜帶者”形態,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危險氣息,之前一臉不屑的計元奎也忌憚地往後退了一步,橫刀擋在其他兩個術士麵前。


    欒平好奇地看向梁左的頭部,擅長意識攻擊的他發現這位隊長意識中樞處的防禦幾乎是無懈可擊,而且對自己的探查排斥厲害。


    唯有梁左的便宜女徒弟甄望舒眼睛亮晶晶的,心說師傅果然是師傅,實力真是深不可測,據說是候掌門親自去海神那裏要的人,難怪不同凡響。


    就在此時梁左突然身上氣勢一散。


    “所有人各就各位,出航。”梁左對桑巴道:“你暫時作為航行舵手,去啟動水仙號。”


    龔喜對梁左發布了第一條命令:去某地接應一位投誠者,對方行蹤動機可疑,所以需要他甄別真偽做出判斷。一旦對方有任何不軌行為,當場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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