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府掌門阮伯兮。


    掌門與副掌門之間看似隻差了一個字,可真明白其中差距的人並不多,而倆者之間那一條線有時候就是天淵之別。


    “道陵他在尋找不周山的遺跡,現在還在蓬萊。”


    阮伯兮發話,自然無人敢質疑。


    “那這人到底是……”


    散宜生狐疑。


    當然沒有人想到,之前與大名鼎鼎拓跋夜說交手的竟然是躺在地上昏過去的靈霄鏡弟子。


    “師弟,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啊?”


    掌門何所求終於趕到。


    他依舊是那副懶散不急不緩的樣子,眼帶周圍有一圈淡黑色,落地時他是第一個趕到梁左身邊,單手將他引導檢查了一番:“沒事,就是被能量波動震暈了。韓靖,扶著他。”


    韓靖扶住梁左,不動聲色在背後給了梁左一拳。


    梁左眼皮沒反應。


    韓靖這才確認應該這家夥是真暈。


    “掌門師兄。”齊仲朝何所求匯報:“之前這裏試驗陣法時出了點小狀況,幸好拓跋掌門出手相助,總算消弭了麻煩。不是什麽大事。”


    何所求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諸位,我們回去繼續聊啊。這裏交給齊師弟就好。”


    說著,何所求帶頭漂浮在空中。


    其他人隻得跟隨他一路折返。


    拓跋夜說用手指點了點梁左眉心,梁左這才緩緩醒來。


    談蕭瑜怒道:“原來是你弄暈的他,你知道你可能會殺了他嗎?”


    拓跋夜說解釋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梁小弟暈過去,這樣就不會有人詢問和探查他,他醒著反而不見得能夠回答上來。”


    齊仲抱拳:“多謝相助。”


    “沒事,梁左和我也不是外人。”拓跋夜說笑了笑:“他是內人認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這裏也沒什麽大礙,我們也該過去了。”


    “是。”


    齊仲點點頭,和拓跋夜說一起跟隨前麵那群人而去。


    談蕭瑜這才鬆了口氣,頓時扭頭數落起梁左來。


    “你這個小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和幻神變裏的虛擬之物融為一體,你知道有多危險嗎?它完全可以奪取你的意識中樞,甚至是根植在你體內,或者是做一個傳送印記,以後你的軀體就變成了那東西的傳送紐帶!”


    被怒罵的梁左隻能夠低著頭,斜眼瞟著韓靖,韓少爺你都把我推進火坑了,現在還不出手?


    韓靖終於開口:“唔,之前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岔開話題讓談蕭瑜也回過神來。


    “對,之前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幻神變應該沒有這麽大的缺陷才對。”


    梁左想了想,有些無辜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韓靖換了個問題:“那麽之前幻神變發生了哪些異變……”


    “這個,不太好形容。”


    談蕭瑜打斷倆人之間的談話:“梁左,你要長個記性,這種東西不能過於依賴懂嗎?”


    “是的,要慎重,不能自大膨脹。”


    韓靖也隨著說。


    梁左隻能點頭。


    他當然不知道,這隻是倆人心虛故意說的,避免他將整個事故的原因想到是他們在外麵動了手腳……


    “我先過去了,還有些應酬。”


    說了這句談蕭瑜就化作幾片飛散的綠葉消失無蹤。


    “關羽和呂布?”


    聽了梁左私信傳音,韓靖露出思考的神色。


    “這件事我好好想想,再去查看一下有沒有相應的資料,隨時聯係……”


    說著他收好了實驗殘留的能量盒子和數據輸入模塊,急匆匆趕往白鳥部。


    梁左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之前關二爺離開之前的話還在他耳邊環繞。


    “你問我為什麽。”


    “因為你我歸屬不同陣營。”


    “你乃昆侖,我屬以太。”


    關雲長,竟然是以太人!


    這是梁左第一次貨真價實接觸到以太帝國的資料,就得到了一個重磅無比的消息。


    為什麽關二爺會是以太人?他不是地球人嗎?到底以太人是一個什麽樣子的種族……在曆史上關羽與呂布有過短暫交手,他們之間的戰鬥從三國時代到煉獄戰場,再到今天大典的閃電一戰,令梁左都有些目不暇接。


    梁左內心充滿無數問題。


    可無人可以回答他,隻有一條忠告。


    臨走前,拓跋夜說也留了一句話在梁左腦子裏。


    “以太與昆侖之間的關係不是戰爭那麽簡單,等你進入煉獄戰場你就明白了……在此之前,不要詢問,不要回答。”


    幾句話裏攜帶著一種莫名警惕的沉重。


    連霸王拓跋夜說也隻能夠如此隱晦提示,可想而知背後影響關係重大。


    梁左深吸一口氣,肩上背負的東西似乎又多了一些。


    第542章 白子駒遇難記


    如果有人告訴梁左,有天白子駒會被人糾纏得走不動路,他是相信的,老白到處都是前女友,可他被男人糾纏,梁左還是第一次看見。


    “老爺子,我真不是掌門啊。”


    白子駒一張臉都要哭出來了。


    他今天穿得一身白,頭發梳攏腦後,倒是看起來豐神俊朗,隻是此時一張苦瓜臉有幾分苦情言情劇男主角的氣質。


    “胡說!當時玉瑱說過,你們三個師兄弟裏,你最狡猾,狡猾的人自然適合當掌門嘛。另外兩個,齊仲太古板,何所求又太吊兒郎當,我老人家記得很清楚!”


    與他對話的是個老頭,一把抓住白子駒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老人家是梁左在大典上看到最年長的人,看起來應該有八九十歲了,實際年齡肯定遠超估算。他身體幹癟,駝著背,手持一根竹杖,看起來有些顫顫巍巍,眼睛都咪成一條縫,腦袋上的頭發也稀稀落落,隻是身上有些泛白的青色衣服依舊幹淨,肩膀上有一個破字。這是破陣堂標誌。


    旁邊一個同樣穿著的年輕男人立刻過來扶著他勸阻:“掌門,你看錯了,白子駒早就不在靈霄鏡了,現在他是重新回到靈霄鏡……”


    “胡說八道!”


    老者怒斥年輕人:“你以為我老糊塗了?我沒有!我告訴你,我眼睛看得清楚著呢,小白,就是掌門人。玉瑱呢?玉瑱,你問她,你不信問她,她最喜歡小白了……”


    玉瑱的名字讓白子駒臉色微微一黯。


    年輕人朝白子駒露出一個歉然神色,低聲道:“掌門,玉瑱掌門早就去世了……”


    “你放屁!”


    老頭揮舞竹杖敲了年輕人腦門一記,年輕人也不敢躲。


    “玉瑱死了?你當我是老年癡呆?她怎麽可能死,她和李慕染那個丫頭都是鬼精鬼精的,誰死她們倆都不會死……”他突然想起什麽一樣,左右張望:“李慕染小丫頭呢?李丫頭,還不出來看你童爺爺!躲在哪兒呢?”


    梁左看得忍俊不禁。


    老者的身份他已經清楚,是破陣堂掌門童鬼。要說這位掌門也是足夠傳奇,他的最大特點是活得久。


    四方名將時代之前是以太人第二次入侵的黑血時代,再往前則是三巨頭時代,現在大多數中堅與話事人都是黑血時代過來的,童鬼卻是跟早,在三巨頭時代之前的“絕頂”時代就已經赫赫有名。隻是和他同輩的人盡數戰死,剩餘他一個舊時代的遺老,童鬼也曾在煉獄戰場上奮勇廝殺,受了重傷後下前線。久而久之,後遺症導致他變得有些精神錯亂,對於時間和人物的概念很容易混亂。


    神奇的是,他比其他任何一屆掌門都要當得久,至今腦子都不清楚了依舊是破陣堂掌門人。


    對於童鬼,大多人懷著對前輩英烈的尊重,盡量忍讓。


    陪同他來的年輕人叫做石雄,破陣堂師範。


    破陣堂與其他組織又不太一樣,由於破陣堂建立時的宗旨是培養出昆侖最強“射手”,采用的是私人教習模式。原本破陣堂類似於私人學院,是為了其他十一個戰隊訓練培育射手的機構,那時候破陣堂之名無人不知,桃李滿天下。


    他們內部階層相對簡單。


    掌門——師範——教習,三層結構。


    如今掌門一人,童鬼,下麵三位師範,分別是石雄、廖遷、虞慧心,師範的人數有時候會有調整。往下則是教習,又稱教員。


    按照白鳥部資料,現在破陣堂在十三府中實力當之無愧墊底,人數也是最少的,不到一百人,連一些小組織的人數都比不上。


    當年破陣堂為昆侖培養出了最重要的射手方陣,是狙擊以太人當之無愧的第一軍團,號稱“一人之力,破敵於千裏之外”,單人可做狙擊,群體可形成轟炸式屠戮,這也是為什麽射手一直受到眾多團體哄搶的緣故。在抵抗以太人戰爭之中,無數鮮血證明了一條真理:保護射手,才有希望。


    現今他們卻已經被人戲稱為“破敗堂”,完全靠吃老本,被昆侖同情而勉強苟延殘喘。


    掌門是一個老得神誌不清的家夥,下麵的人也是低調得落入塵埃之中,其他組織也不需要再去裏頭學習,各有各的優秀射手儲備。


    破陣堂遲遲沒有改變,與這個時代已經格格不入。


    舊時代過去了。


    看到老人喋喋不休活在過去,梁左突然有些難過,繼而產生一個奇怪的念頭。


    或許,其實他們已經早就死在了煉獄戰場。


    戰士童鬼所有熱情、決心、勇氣與敏銳,都變成了戰爭火焰之中的燃料。


    現在的童鬼,不過是一個活在過去的影子,隻能一點點看著時代車輪從自己老邁脆弱的身體和神經上碾過去……


    “童老爺子。”


    掌門人何所求倒是對童鬼很是熱情,他指著自己鼻子:“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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