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饒有興趣地看著六景這邊苦戰的花姐瞄了眼梁左那頭,對鏡中老八說:“要不要再賭一次,賭六景?”


    老八打了個哈哈:“打賭過多就沒意思了,花姐你別瞄著我這幾根觸須啊,就那麽一點點,少了一根又要長很久才能夠出來的。”


    花姐哼了一聲。


    “花姐,不是小弟懷疑你,隻是,哪怕方寸山就馬上要開啟,這倆人真的能夠出去嗎?”


    老八臉帶疑慮。


    “能。”


    花姐此次沒有再兜兜繞繞:“你放心,這些事情我早就想過很多次,絕對有很大機會出去。”


    “可是……不是小弟懷疑啊,花姐你至少給我說說怎麽做,讓我心裏有個底,不然我這白幫他們不是?”


    老八有些小心道。


    “你想知道?”瞄了他一眼,花姐淡淡說:“如果要依靠我們兩個被控製住的當然不行,不過,還有一個不在他們的控製中。”


    “你是說,鷹大哥……可是他已經瘋了啊,怎麽保證他就能夠和我們配合?”


    “不需要,隻要讓他看到撕裂的通道,他就會瘋狂進攻,到時候真正有機會的,是他們兩個。至於怎樣將他們送上去,不是還有你我嗎?”


    聽了計劃,老八總算心裏有了一些底氣。


    他轉而笑道:“我知道情況就好。也有一些計劃,反正我們總要嚐試一下的。那麽,第二年就由我來帶他們去第二層吧,花姐你放心。”


    花姐點點頭:“先不要提前告訴他們方寸山可能要開啟的事,我們也算不準這一點。盡量讓他們更強一點,避免到時候被撕扯之力給扯碎,那麽一來我們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肯定肯定。”


    老八趕緊讚同:“那花姐,我先讓小弟去第二層晃一晃,雖然裏頭那些傀儡早就被清理了,不過我還是探探路穩妥一點。”


    花姐嗯了一聲:“這事就要辛苦你了。”


    “客氣什麽啊,花姐。”


    老八突然低聲說:“我知道,當初你和鷹大哥是準備嚐試著破壞這裏的陣法,那時候……我其實並沒有睡著,我很怕,看到那些灰衣人我就很害怕,就像是他們在我身體裏安置了什麽致命陣法一樣……如果那時候我能夠站出來,說不定……是我害了鷹大哥和你……”


    “我知道你醒著。”


    這一反應令老八目瞪口呆。


    花姐淡淡回答:“那時候你才蘇醒沒多久,也幫不了我們什麽忙。如果有機會,我們就都能夠出去,如果沒有機會,多你一個也沒用。往事不必再提,至少我們嚐試過了。”


    老八神色複雜。


    “花姐……這件事我會認真做好的。”


    花姐心想,但願一切順利。


    可是那兩個灰衣人真的會讓我們如願以償嗎?


    她依舊十分悲觀。


    然而有的事情是必須要做的,無論成功與否。


    第326章 第三個對手(一)


    來到方寸山每一天六景都會在他胳膊上做印記,一橫代表一天,十天就擦掉橫,改為“十”字,一百日就擦去前麵換成“百”,六景胳膊上已經有了十個百字。


    梁左也到了第八個月。


    最近他不斷和托尼賈交手,勝負基本上持平。關鍵是對方竟然還具有成長的屬性,對於梁左的借象越來越應付自如,飛龍之術也很難一下子捕捉到他,因而每一戰梁左都十分艱苦。這樣很好理解,花姐的“幻神變”原理就是引導出每個身陷其中的人的腦部記憶,把印象最深最強悍的那些形象具象化形,而人體的記憶一直是不斷變化的。


    隨著梁左與托尼賈的戰鬥一次次增加,在記憶層次中,“托尼賈”也在某種程度上迅速成長著,漸漸變得不隻是最開始那個泰拳拳霸,他能夠識破梁左的借象招數,可梁左一直都沒有破獲托尼賈的那一招“突襲”。


    梁左有很多猜測,比如說那是自己潛意識裏某種“借象”的雛形,再或者是一種催眠五感的障眼法……


    抱著一定要得到其中秘密的心態,梁左每次都十分專注地觀察,可是托尼賈往往隻是在他最疲於奔命或激戰白熱化時毫無預兆使出,讓梁左吃夠了苦頭。


    今天,梁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什麽也不幹,就是硬抗,哪怕再次躺著出去被踢成瞎子也要搞懂。


    有如此的覺悟,挨打已經是必然。


    他依然拉開藤牆走入擂台中。


    眼前的對手卻換了一個。


    對方閉目養神,高大巍峨,並未刻意就散發出一種無堅不摧的氣勢。


    梁左看到他的臉,不由臉部抽搐,心裏直打哆嗦。


    你老人家怎麽也來了……


    來者身高一百九十公分,頭戴綠匝巾,裏為亮銀紮甲,外套碧色戰袍,手持一把炭黑色長柄大刀,刀嘴彎曲成一個上挑的弧度,刀頭鋒刃的雪亮與刀身黝黑形成一種奇異對比,顯得沉靜而充滿力量。


    他站在原地,閉上雙目,下顎處有一縷胡須,麵色赤紅。


    就仿佛是一頭閉上了眼睛的凶虎。


    他猛地睜開眼,一雙虎目凝視著比他矮一個多頭的梁左,斜拉寶刀冷豔鋸。


    梁左苦笑,關二爺怎麽你也來湊熱鬧了啊……


    傳統意義上的關羽形象一直都是“麵如重棗,五縷胡須”,不過梁左從小就覺得後半句不可能,經常混跡沙場的人都不會留太長頭發,更不用說胡須了,一方麵是避免被對方抓住軟肋,第二方麵是為了減少疾病。關二爺是馬上將,衝鋒陷陣是家常便飯,因而更是特別注意,哪怕有胡須也不會如同戲劇中那麽誇張。梁左小時候做了個實驗,將自己嘴下黏著垂到胸口的長紙條,然後在風中跑了一陣,那些小紙條不斷倒卷過來遮住視線,要麽就是撓得臉和脖子癢癢的。


    試想一下,關公在對敵時突然覺得癢癢的,然後在本該揮刀時撓了撓下巴,或者是重逢時胡子倒卷起將他的視線遮住,手忙腳亂去整理胡子……好吧,當然也可以弄個套子將胡子裝起來綁在脖子上,可是那樣也未免太傻,敵人一看就開始笑他,那個人,天天用豬油抹胡子,還把胡子給裝起來……哪怕己方士兵都會覺得好笑吧。


    因而站在梁左麵前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武聖關公,而是梁左從小腦子裏就形成的“戰神關羽”。


    武聖關公重在忠義與形態,流傳千古。


    戰神關羽不論形象,隻分生死。


    對於關羽,梁左的心中認可是後者。


    麵對這位古人,梁左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這可是古代最強武人之一……


    關羽一如既往自傲,並沒有主動進攻,反而做出盡管來攻的傲然姿態。


    主動進攻向來都是弱者挑戰強者,因而他眼中,對方不過是來挑戰自己的弱者,必須給予他一個鼓勵。


    梁左一開始就借象火燒身,埋低頭將自己如同貓一樣貼地衝向關羽。


    他很清楚,對方的冷豔鋸是長兵器,大開大合,自己要贏就不能被拉開距離,否則會陷入巨大被動。那麽自己的唯一機會就在於貼身肉搏戰,至少廢掉關羽的冷豔鋸,斷他一臂。


    關羽瞬間識破梁左所想,雙手揮刀橫劈,讓梁左不得不臨時橫移,避開冷豔鋸的刀鋒,立刻移動到了關羽的身側。他心裏大喜,手中雲手和斬鐵同時就位,一記手刀正中關羽的後腰位置,發出金戈交錯的哐當一聲,梁左給震得老遠,一雙眼睛睜大——這是什麽防禦,如果他全身都是這種防禦水準,根本沒得打。


    關羽瞥了他一眼,右手單手提刀,左臂舒展開來,露出胸口和小腹,無所畏懼。


    梁左生氣了。


    神氣個屁啊,你又不是真關羽。說到底不就是一個高仿陪練嗎?一副不屑於與你動手的樣子是搞什麽……


    梁左決定和對方硬懟一次。


    借象·飛龍之術。


    他周圍再次龍影環繞,這些龍影絕非隻是用來迷惑對手,一旦被鑽入體內就會被梁左的精神打擊重創,再者,它們還能夠帶來額外的傷害,造成實際創傷,因為本質上它們也是能量所化。


    在飛龍之術加持下梁左整個人速度與力量大幅度增強,衝過去側頭避開冷豔鋸,用肘部擋住勢大力沉的一記側拍,他麵對關公的胸口一陣“阿裏組合拳”,刺拳刺拳左擺拳,刺拳刺拳右擺拳,劈裏啪啦打得關羽的紮甲框框作響。


    高速連續攻擊之後,梁左借象“斬鐵”在拳頭中一記用盡全力的上勾拳!


    正中對方的下巴!


    他幾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可是梁左意料中對方被打飛的樣子並沒有出現,骨頭碎裂的是自己的拳頭。


    關羽隻是被打得微微斜仰起頭,用鼻孔對準梁左,瞳孔斜視,不屑地看著他。


    然後一隻巨拳從天而降。


    梁左隻覺得自己胸口被拆遷車的巨錘砸中,劇痛都隻持續了一兩秒,他就失去了意識。


    而關羽,隻是閉上眼,再次恢複成之前無動於衷的模樣。


    仿佛隻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


    第327章 第三個對手(二)


    梁左很傷。


    生理和心理雙重打擊令他首次產生了巨大挫敗感。


    那個威風凜凜的古代戰神仿佛不可戰勝,自己的攻擊對他就像是撓癢癢,他的攻擊自己卻無法抵擋,從簡單的攻守兩端判斷,倆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手。


    看到他少有的情緒低沉,六景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梁左大概講了一下他遇到的關公。


    “氣勢。”


    六景看向他:“你忘記了這個最重要的環節。一開始如果氣勢就被壓製,‘失敗’的種子就已經在你心中無形種下,雖然你未必會承認,到後來他越打越強,你越來越弱。”


    梁左分辨說:“可是我根本無法破除他的防禦,他的攻擊隻要擦著我我就承受不了。”


    “不可能有完美的人,哪怕是花姐陣法‘幻神變’裏營造的形態,”六景笑著說:“有的人擅長近身戰,有的人擅長遠程暗殺,從你說的話中,至少有一點,他速度不如你。你就在速度上多想想辦法。”


    梁左點點頭。


    突然他想起了之前托尼賈的“消失的一擊”,於是趕緊向六景請教。


    “你的意思是,你感應不到他體內的波動,真正感覺到時就是被擊中了,對吧?”


    “對對對。”


    梁左不住點頭。


    “這原理上並不難。”六景笑了笑:“隻要你能夠控製‘氣’的瞬間釋放和瞬間收斂。”


    瞬間釋放倒是容易,瞬間收斂梁左卻不太聽得懂。


    “是將氣收回循環中,還是將氣收回到肌肉和骨頭裏?”


    “我給你示範一下,你先看看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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