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死亡,愛人生死未卜,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溫玉轉瞬之間像是老了十歲。


    溫玉孤守在靈堂裏,目光都有些呆。


    溫寶雄的死訊,迅速傳播開來,知曉內幕的人,害怕葛淮的淫威,沒有敢前來祭奠的。


    溫氏莊園,史無前例的冷清。


    “大小姐,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守在這裏。”春草心痛道。


    這裏發生的事,她已經原原本本地匯報給四堏門。


    這事雖然對溫玉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於四堏門來說,卻絕非壞事,這很可能讓溫玉與萬聖會決裂,為他們與溫玉的合作創造了可能。


    溫玉雙眼紅腫,神情淒然,搖搖頭道:“我是爹唯一的孩子,再怎麽說也得送他最後一程。”


    溫玉的雙重痛苦,春草沒有切身體會,所以她的勸慰也顯得單薄無力。


    春草看著身著喪服的溫玉,跪坐在她身側,試著問道:“我們該怎麽辦?”


    下午的時候,溫玉讓春草安排人去挖龍殿的廢墟,看看能不能找到鄭熠。


    到現在,除了建築垃圾,沒有發現其他。


    一下子失去兩位至親,溫玉真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要不是春草主持,讓溫氏莊園內的人繼續工作著,或許這龍宮早已人去樓空。


    “先把爹安葬了!”


    溫玉感到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別說與萬聖會為敵,就是殺掉葛淮,都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任務。


    春草思考著,要不要明說自己的身份,借勢拉攏溫玉。


    在這樣的氛圍下,說這個好像不太合適。


    她壓下去衝動,靜靜陪著溫玉。


    嗡嗡嗡——


    手機振動。


    春草接聽手機:“陳伯,什麽事?”


    聽完守大門的陳伯報告,春草道:“哦?那讓他進來吧!”


    “誰?”溫玉問道。


    春草掛斷手機,一臉疑惑道:“一個年輕的男的,說是老爺的忘年交,特來祭拜。”


    “難得有這樣對爹的人。”溫玉心有感動道。


    沒一會兒,陳伯引著一位身著黑色西服,打著黑色領帶,戴著黑色墨鏡的人來到靈堂。


    這個男人先是三鞠躬,溫玉和春草答謝。


    男人摘掉墨鏡,麵色沉靜,走到溫玉麵前,安慰道:“請溫小姐節哀。”


    男人給溫玉的第一感覺,是既熟悉又陌生,總的來說,還是陌生,她從沒見過這個男人。


    “您是?”溫玉沙啞問道。


    男人眼神一滯,溫柔中帶著憐惜,道:“我是關勝,是溫氏航運公司的。”


    “謝謝你能來。”溫玉很感激道。


    “別這麽說,溫總當年對我有提攜之恩,要不是溫總,我現在可能還隻是個混混。”關勝懇切道。


    溫寶雄當年掌管溫氏航運時,很喜歡使用年輕人,不吝將他們安排在重要崗位,也不吝給他們高工資。


    溫玉對關勝的說辭沒有產生懷疑。


    三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溫玉不知再跟關勝再說些什麽。


    要是讓葛淮他們知道關勝前來祭拜,不知道會不會給他惹來麻煩。


    溫玉不想讓無辜的人再受牽連,狠了狠心道:“關先生,此地不容你久留,家父在天有靈,知道你來過,會很欣慰的。”


    出乎溫玉的意料,關勝顯出一副不以為然,望向溫寶雄的巨型遺照,道:“於情於理,我都該送溫總一程。”


    見關勝沒有要走的意思,溫玉繼續耐心勸道:“你應該知道家父如何死的,那些人不好惹,我也是為你好。”


    “你們就當我是溫氏莊園新來幹活的,不管怎樣,我都得留下來。”關勝不聽溫玉好言相勸,很執拗地說道,很明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關先生,不要莽撞,我們都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春草在一旁幫腔道。


    關勝搖了搖頭,心意已決道:“你們別勸我,我就想待在這裏,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溫玉和春草麵麵相覷,都充滿了疑惑。


    “你不會是葛淮的人吧?”春草很懷疑地看向關勝。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個關勝突然說自己不走了,怎能不讓人多想。


    “葛淮,就是那個害死溫總的人吧?”關勝顯出無辜神色,“我不是壞人,而且我還會點功夫,說不定到時候能保護你們。”


    春草看關勝不像是葛淮的人,但他執意留下,也並非像他所說的那麽簡單。


    他不會是一個暗戀大小姐的人吧,借此表現自己,好博得美人芳心?


    春草將溫玉拉到一邊,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怎麽可能!”溫玉帶著俏怒,摸著喪服內的傀儡筆道,“既然他要留在這裏,就留在這裏好了,反正就他一個人,我看就算他想做壞事,也得逞不了。”


    “好吧!”


    溫玉和春草不再趕關勝走,關勝舉止有度,盤坐在了她們對麵,一塊守靈。


    關勝大部分時間都是低頭沉思狀,偶爾才向溫玉和春草這邊瞟一眼。


    這一眼,也並沒有多餘的內容。


    “這個關勝,很是奇怪!”春草與溫玉竊竊私語道。


    溫寶雄提攜的年輕人多了去了,隻有關勝這麽一個人冒著得罪葛淮的風險前來祭拜,祭拜也就算了,還不走,這是真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心上。


    溫玉餘光投向低著頭的關勝,感覺不到他對自己有任何危險,卻感覺到了真誠。


    “這個世上什麽人都有。”溫玉對關勝帶著幾分欣賞道,除了欣賞,還有擔心。


    “我總覺得這個關勝的行為舉止是裝出來的。”春草沒來由地說道。


    對此,溫玉有著不同的看法,“我倒是覺得他不是在裝,溫氏莊園已經這個樣子了,誰還有必要裝,葛淮有必要裝嗎,他會直接派人過來監視我們。”


    春草想想也是這個理,況且他還不是四堏門的人,因為如果四堏門的人要來,她一定會提前得到消息。


    春草審視著關勝,試圖用眼神看清他。


    關勝表現得很老實,除了上廁所,不在龍宮內亂走,好像就是一心為溫寶雄守靈來的。


    溫玉和春草交替觀察了他一晚上,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他甚至連手機都沒有掏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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