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駕回到長安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了賜婚聖旨給福親王府和衛國公府,一時間來福親王府和衛國公府賀喜的人絡繹不絕。


    就連素來冷漠的霍指揮使近日來麵上也多了些人氣兒,顯得不那麽冷漠了。


    且近來長安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兒,十一年前被皇上任職江南的廣南侯回來了。


    這消息一出,驚起長安三尺浪。


    一個曾經帝王寵臣的回歸代表著什麽呢?混跡官場多年的老臣們心中大抵有數,這有數的背後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外邊能掀起什麽樣的風浪姑且還不知道,可長安的權貴們都已經蠢蠢欲動。


    廣南侯攜妻明安長公主入宮,其幼子楚恒青也跟著到了長安……


    然而廣南侯也萬萬沒想到兒子剛入長安就闖禍了!


    此刻被人堵在廣義樓的朝陽郡主陸宓表示,怎麽哪哪都有這種臭流氓?說好的長安城內天子腳下呢!?


    楚桓青一眼不錯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眉眼如畫一般的精致,冷傲清高的模樣,那雙眼睛冷漠孤傲,一下戳到他心裏。就那一眼,他心瞬間狂跳,這才不顧禮儀的把人家小姑娘堵在了樓梯口!


    對!沒錯!樓梯口!


    身為廣南侯幼子,他從小長在高門,接觸的禮義廉恥瞬間都不要了,死皮賴臉的把人家小姑娘堵在樓梯口這種小流氓才能做出來的事他也幹了!!


    “姑娘……”


    “雲四,把他丟出去!”陸宓冷冷的撇了楚桓青一眼,後退了一步,好像是他身上有什麽病毒一樣,模樣十分的,嫌棄。


    楚桓青一愣,萬萬沒想到小姑娘對他如此的不屑一顧,他怎麽說也是在廣南府聲名遠揚的美男子,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總不至於在長安一點名聲都沒有吧?這姑娘的樣子不止是不想搭理啊,甚至還有點……嫌棄!?


    楚小爺還沉浸在被陸宓拒絕的悲傷中無法自拔,身邊的小廝就開口了,一馬當先當在楚桓青麵前,怒道:“知道我們爺是什麽人嗎!你敢動手!”


    陸宓聞言,冷哼一聲:“這個也丟出去!”


    “是!”


    從陸宓身後走出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一手一個就直接把楚小爺和他的小廝直接扔樓下了!聽到樓下傳來“砰”“砰”兩聲,陸宓這才稍微舒緩了神色。


    “哎呀啊,這是幹什麽呀!大家有話好好說嗎!怎麽就打起來了呢?”掌櫃的連忙從裏間出來,立馬就瞧見他們主家的那位混世小魔王在地下躺著,一臉的呆愣,旁邊小廝疼得呲牙咧嘴的,頓時就緊張了:“哎喲,這不是楚小爺嗎!怎麽回事啊!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趕緊來扶著楚小爺啊!”


    陸宓站在樓梯口處,身後除了傻大個雲四還有婢女丹鶴,以及身後的一隊王府親衛。


    “這位姑娘,您在小店這樣……”


    掌櫃的意思很明顯,陸宓也懶得聽,示意丹鶴。丹鶴不動聲色的擋住了陸宓的麵容,居高臨下的說道:“這裏的賠償,我家郡主會負責。至於你口中的楚小爺,他對我家郡主不敬,剛剛不過是小小教訓。”


    掌櫃一聽,郡主!他頓時頭上冒出冷汗來,這一個他主家的工資,另一個是不知道哪位府上的郡主,誰也不能得罪。他要怎麽辦才好?


    陸宓也沒有給掌櫃的多想的時間,她從二樓款款走下,年紀不大,卻有睥睨的氣勢。她走到楚桓青麵前,冷然道:“我是朝陽,如果下次你再敢攔我,就不是扔你下樓這麽簡單了。”


    陸宓聲音不大,話語之中的張狂卻叫人聽著發怵。楚桓青還沒能緩過神來,小姑娘已經帶著人揚長而去,留著他在原地。


    “朝陽……”楚桓青喃喃自語,“這長安城有誰姓朝啊?我怎麽不知道啊?掌櫃的,你知道嗎?”


    楚桓青久久沒聽到掌櫃的回話,這一眼看去,才看到掌櫃的臉色有些泛白,剛想問他怎麽了,就聽到他微微顫顫的開口。


    “朝陽……那不就是,福親王府的朝陽郡主吧!”


    掌櫃的臉色慘白,而楚桓青再不懂事也知道了聖人前些時日下的賜婚聖旨,那不就是福親王府的朝陽郡主和飛翎衛的指揮使霍無舟嗎!?


    看到美人遠去,楚桓青心中隻有遺憾,這樣合心意的一個美人,居然已經訂了親!?


    而廣義樓這一出戲,卻落入一人眼中。


    秦鴦高坐在二樓,把剛剛的事情都看了個一清二楚。她嘴角微微勾起,真是一出好戲,隻可惜如果再晚點上演就好了。


    原來秦鴦約了宋家嫡次女宋如意前來廣義樓。


    在秦鴦想要加入衛國公府的時候,就已經把衛國公府的事情調查得很清楚了。她早早的就結交了宋家姐妹,與宋家姐妹關係也極為不錯。如今宋家嫡長女要加入衛國公府了,秦鴦自然是要去好好拉一下關係了。


    宋如娉在備嫁不能出門,她便請了宋如意前來。左右她的禮物可以讓宋如意帶回去給宋如娉,這一點秦鴦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的。


    況且,在交往過程當中,秦鴦對宋家兩姐妹的感官的確是十分明顯的。姐姐單純天真,反倒是妹妹比較聰慧,為人十分謹慎,倒像是姐妹倆換了位置一樣。


    秦鴦看了看天色,仿佛也到了時辰了……


    ·


    陸宓今日倒是好不容易想要出門一趟,倒是沒有想到回來的路上會碰到這樣一個人。


    馬車裏,陸宓閉目養神,丹鶴倒是有些擔心郡主的心情受到影響,但是看她們郡主的這模樣好像是沒有受到影響的。


    “這幾日有消息嗎?”陸宓突然開口問道。


    丹鶴搖搖頭:“沒有,不過算算日程,絳雪明日就可回到王府了。”


    陸宓‘嗯’了一聲,想到剛剛的那個人,實在是有些頭疼。


    她想要查的事情還沒清楚,廣南侯居然回了長安,這可真是太稀奇了。這幾年回到長安的重臣也是日益增多了,先頭有個清河郡王,這邊再來個廣南侯,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聖人想要做些什麽了。


    “丹鶴,你也是個包打聽,聽到什麽好玩的消息沒有?”陸宓看了丹鶴一眼,最近都沒什麽又好玩又能消遣的事兒了。


    丹鶴眨眨眼,說道:“衛國公世子要成親了,梵玉表小姐也是婚期將近了。”


    “哎呀,我差點給忘了!”陸宓一拍後腦勺,她是真的這段時間差點都給忘了,劉梵玉的婚期也是快到了呢。


    丹鶴捂嘴偷笑,惹來陸宓一個白眼,丹鶴這才說道:“郡主忘記啦,梵玉小姐的賀禮您已經準備好了啊。”


    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賀禮的陸宓啞口無言:“……”


    看到自家郡主無語的樣子,丹鶴突然想到一件事低聲說道:“郡主,這些日子霍大人送了不少的珍稀古玩到府上呢。”


    陸宓看了丹鶴一眼,道:“小丫頭片子,想說什麽呀?”


    “沒有,就是奴婢聽聞這件事也傳了出去,不少人都羨慕郡主呢。”丹鶴笑嗬嗬的說到。


    陸宓倒是沒有覺得有何不妥,霍無舟這個人做事向來都是十分周全,知道她喜歡什麽,就送什麽。還有一些吃食也是,仿佛是不要錢一樣往王府送。


    不過丹鶴提到了霍無舟,陸宓就難免想到了皇伯父之前跟她說的話。


    若是她和霍無舟成親了,自然是會賜下一座郡主府給她,讓她若是在衛國公府住的不開心的話,可以直接住到郡主府去。這是皇伯父的一片好心,陸宓自然也不會回絕,隻是這件事暫時也不會對外宣布。而陸宓覺得霍無舟一定是知道這件事的。


    陸宓看了丹鶴一眼,突然笑道:“丹鶴,將來要是我和霍無舟成親了,我也得把你和絳雪嫁出去,若是你們有看上的青年才俊一定要告訴我,我給你們做主。”


    丹鶴沒有想到陸宓冷不防就提起了自己的婚事,當下都愣住了,有些懵了:“郡主,你是,是不要丹鶴了嗎?”


    說著,眼眶就要紅了。


    陸宓好笑的戳了丹鶴的腦門,沒好氣的說道:“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呢,不過是跟你說有喜歡的人就告訴本郡主,本郡主給你做主成婚,怎麽就變成不要你了呢。”


    丹鶴扁扁嘴,委屈的說到:“郡主!奴婢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想嫁人!”


    陸宓看丹鶴這副模樣,笑了:“話可不要說得這樣滿,不然將來有你後悔的。”


    丹鶴不以為意,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馬車回到王府,陸宓在丹鶴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也是巧了,這才剛剛下了馬車,陸宓就看到了自家父親騎著高頭大馬往王府的方向來,身後跟著自家哥哥。


    陸宓見狀,索性就在門口等著父兄。


    福親王看到女兒在門口等著自己,便加快了速度,直接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自家閨女麵前:“乖女兒。”


    陸宓微微屈膝,“爹爹。”


    福親王跟女兒一同轉身,這就準備進王府去了。還沒到王府大門的陸世子表示很委屈,他這麽大個人,父親和妹妹都看不見他的嗎?


    陸·委屈巴巴·凜。


    陸宓好歹還回頭看了哥哥一眼,恰好和陸凜的眼神對上了。陸凜這就跟滿血複活一樣,快步的跟著走了進來。


    福親王是典型的有了女兒不要兒子,況且兒子現在還有了嬌滴滴的兒媳婦兒。父親王表示完全不帶在意的了好嘛?


    反倒是女兒,他皇兄下了賜婚聖旨,這女兒留不住幾天了!沒一年的功夫就要嫁女兒了!


    福親王一想到要嫁女兒,心裏就十分不舒服,於是十分珍惜和女兒在一起的時間!


    “跟爹爹去下一局棋吧?” 福親王眼巴巴的看著女兒:“爹爹好久都沒跟宓兒下棋了,這些日子你入宮謝恩,還陪著太後好些時日,怎麽就忘記爹爹了。”


    陸宓眨眨眼,不動聲色的看了陸凜一眼,點頭:“好啊,那就去書房陪爹爹手談一局,哥哥也一起來吧。”


    福親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兒子同行:“你大哥如今有了妻子,這是要回去多陪陪妻子。”


    陸宓沒忍住笑,把陸凜氣得不行。


    陸凜道:“我去接蓁蓁,父親等著罷。”


    福親王嗤之以鼻,完全不帶搭理陸凜,隻跟著女兒去了她的書房下棋去。


    陸凜看著父親和妹妹離開的背影,眸色微深,直接大步邁開,去尋了沈宛蓁了。


    陸宓向來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她的院子裏什麽都有,除了福親王送的東西,還有聖人送的,太後送的皇後送的,不少好寶貝。如今還有個霍無舟,那好東西就源源不斷的往陸宓的院子裏送。


    這會兒春日已經來了,陸宓索性就與福親王在水榭下棋,叫人把東西都放在了水榭去。


    福親王雖然是個武人,但是他也是學富五車之人,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親自教導陸宓了。


    不過陸宓的棋藝是和聖人學的,福親王從小到大,就從來沒贏過聖人。在和陸宓過招,也就等於和聖人過招,他是想方設法想贏。


    可到今日位置,福親王就沒贏過他皇兄,也沒贏過他閨女。


    但福親王這個人是個十分有毅力十分正能量十分不氣餒的人,他表示現在贏不了,以後說不定可以呢。


    於是,福親王對於下棋這種事從來都是樂此不疲的。


    陸宓這會兒已經把福親王的棋子都逼到死角了,福親王看了陸宓一眼,慢悠悠的說到:“宓兒的棋藝又精湛了不少啊。”


    可不是麽!


    這才開始多久啊!他就給逼得沒有還手的餘地了!


    陸宓笑了笑,正想說話,卻突然覺得心口一陣劇痛,她死死的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想要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可是喉嚨裏那種血腥味上湧,她竟‘噗’的一聲直接噴出了一口血!


    福親王叫陸宓噴了一臉的血!眼睜睜的看著陸宓倒了下去!


    福親王頓時心神俱裂,以極快的身手在陸宓暈倒在地之前,接住了女兒軟癱的身子,驚懼道:“宓兒!”


    丹鶴也叫這一變故驚得摔了手中的茶盞,飛奔到陸宓跟前,可陸宓已經暈了過去。而福親王此刻一臉的血,加上他麵色冷沉,竟然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郡主!”丹鶴想要給陸宓把脈,可福親王直接一把抱起了陸宓往院子裏走去。


    “快去請宋清來!”福親王下令,腳下如生風一般的速度抱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女兒往院子裏走。


    陸凜和沈宛蓁趕來,剛好遇到這一幕。陸凜看到滿臉是血的父親和已經暈過去的妹妹,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還是沈宛蓁攙了陸凜一把,陸凜才險險沒有倒下!


    “夫君莫急,咱們先去看看宓兒。” 沈宛蓁看到這一幕也是嚇得夠嗆,看到公爹福親王和夫君陸凜的神色,也知道小姑子這會兒怕是很危險。


    陸凜定了定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一想到剛剛昏迷過去的妹妹,心中就忍不住著急。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沈宛蓁差點都沒跟上。


    福親王把女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上,此刻陸宓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嘴角還掛著血跡,連衣襟上也有血跡,看起來真的是觸目驚心!


    福親王連忙握住了女兒的手,心中還是忍不住恐懼,感受到女兒冰涼的體溫,福親王忍不住暴怒,朝外吼道:“人呢!讓你們去請宋清都死了嗎!!”


    陸凜走到妹妹房前,就聽到了父親如此暴怒的聲音,腳步又為之一頓,可很快他就以更快的速度進入了房間,看到了極其失態的父親……


    現在的福親王仿佛是一頭暴怒的野獸,誰也不能靠近,尤其是他麵上還掛著血跡,顯得十分嗜殺。可陸凜卻看到了父親緊緊的抓著妹妹的手,不停的在揉搓,好像是想要給妹妹傳遞一些溫度。


    陸凜上前一步,福親王有所察覺,頓時回頭,冷冷的盯著來人,仿佛是誰靠近,就要殺了誰。


    看清楚了來人是陸凜,福親王的神色稍微緩和一些,卻也沒有放下警惕。


    陸凜快步上前,觀察了一下妹妹的神色,想要看看情況如何。可是這一看,叫陸凜整顆心都給懸了起來,妹妹麵白如紙,簡直如同一個死人一樣。


    “宓兒!” 陸凜失聲驚叫,被福親王怒罵。


    “喊什麽!”福親王此刻就是一頭暴怒的獅子,誰都不能惹他。


    父子倆都緊張得不得了,就在這時候聽到外頭來的腳步聲,福親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出了宋清的腳步聲,直接揚聲道:“快點過來看看宓兒!”


    對於宋清這個人,福親王是知道的。宋清的醫術十分高明,幾乎可以說是天下一絕。雖然上次太後的蠱毒他不能解,可到底也是因為他,太後才能獲救。所以對於宋清的本事,福親王是相信的。


    宋清早幾日去宮裏給太後請平安脈,確認了太後沒什麽大礙,隻是天氣原因導致太後比較喜歡嗜睡,開了幾服藥之後,他就回到了福親王府。


    這會兒宋清小跑上前,心中是慌張得不得了。他上次給郡主診脈的時候情況雖然不大好,可也不至於這時候又吐血了啊!


    而宋清一看到了麵白如紙,昏迷不醒的陸宓就變了臉色,立刻給陸宓把脈,才發覺陸宓這是又中毒了!


    宋清的臉色一變,福親王和陸凜的臉色也跟著發生了變化,可宋清還在診脈,福親王雖然著急,可也按捺住了自己急切的心情,他相信宋清一定能解決宓兒的情況。


    果然,當宋清的手一拿開,福親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宓兒如何?”


    宋清頭也不抬,手上依舊麻利的打開了針灸包,直接一排擺在了床沿邊,一邊起了個火,一邊說道:“郡主這是中毒了。”


    宋清此言一出,福親王和陸凜的臉色極為難看!


    怎麽會中毒呢!


    宋清卻來不及解釋,說道:“丹鶴,上前來。”


    丹鶴快步上前,給宋清掌住了火,宋清又跟丹鶴耳語了幾句,丹鶴神色凝重的聽了。等宋清說完了之後,丹鶴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福親王顧不上丹鶴去做什麽,這會兒他一眼不錯的盯著宋清的動作——宋清直接紮針在陸宓心口,給陸宓護住了心脈。另一隻手又探上了陸宓的脈搏,他心中是又驚又俱,怎麽會又中毒了呢。


    是了,宋清這會兒診脈出來的結果連他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郡主這會兒中的毒,根本就不是青昉給她下的那個。而是一種新的毒藥,名喚牽機,這種毒藥霸道又強硬,一旦毒發,又凶又狠。


    宋清診脈得到的信息是陸宓中毒的時間不長,但是藥量卻不少,所以才會讓陸宓直接吐了血。可是牽機這毒十分霸道,按理來說,陸宓若是中了這個藥量的牽機,早就應該命喪黃泉了,怎麽會這時候還有命在呢!


    故此,宋清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先出銀針護住了朝陽郡主的心脈,唯恐他一個不小心真的把朝陽郡主這條命給折騰沒了那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宋清這會兒探著陸宓的脈搏,心中愈發清晰了不少。


    又看了看陸宓慘白的麵色,他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是因為青昉下的毒與牽機相克,所以朝陽郡主在中了足以致命的牽機之後,沒有因此香消玉殞,反而是撿了一條命在!


    想到了這一點,宋清幾乎是欣喜若狂,麵色就好看了許多。


    他如今已經護住了郡主的心脈,再設法把牽機的毒逼出來就可以了!


    隻是宋清想得也太過樂觀了——在他費盡心力逼著陸宓吐出了體內的牽機之後,陸宓就徹底的陷入了昏迷。


    “宋清!”福親王看著女兒又吐了一口烏黑的毒血再度暈了過去之後,簡直是肝膽欲裂!


    宋清連忙說道:“王爺莫急,郡主這是餘毒已清,可耗費了心力,這才暈了過去。”


    福親王狐疑的看著宋清,不大相信宋清的話。


    宋清無奈,他又不能說出青昉也給朝陽郡主下了毒的事,隻好十分隱晦的說了一下。


    得知女兒中了足以致命的牽機,福親王簡直是暴跳如雷:“簡直膽大包天!居然敢對宓兒下手!”


    一旁的陸凜聽了宋清的話,心中也是‘咯噔’一聲,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陸凜原以為妹妹是依照計劃行事,自己給自己下了毒,可看宋清的這副模樣這牽機之毒來勢洶洶,並不是小打小鬧,而是真的想要了陸宓的命!陸凜的心中立刻就浮現了無數種可能。


    宋清見父子倆都如臨大敵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福親王,這牽機之毒十分霸道,說起來這樣的毒藥在江湖上也好,都是少有見到了的。下毒之人心思惡毒,一心想要郡主去死。若是知道郡主中了牽機之毒卻依舊解毒,隻怕還會有下一次。”


    宋清的話讓福親王和陸凜等人都立刻清醒過來。


    沈宛蓁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小姑子這會兒仿佛一具屍體一樣躺在床榻上,說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而宋清的話讓沈宛蓁想到了一個人,可她現在還不敢確定。


    沈宛蓁想了一下,立刻說道:“父王,當務之急是要營造一個假象,一個宓兒身中劇毒命在旦夕的假象。即刻就派人入宮去請太醫,越張揚越好,這件事最好鬧得人人皆知。如果幕後之人得到消息,一定會覺得自己計劃得逞,那麽就會有下一步行動。隻要是行為異常之人,都可能是背後主使。”


    宋清連連點頭:“對對對,世子妃說得對。我可以給郡主偽造一個假中毒的脈象,力保以假亂真。”


    福親王看了沈宛蓁一眼,這個兒媳婦這會兒沉穩得體,很快就想到了應對的辦法,叫福親王不免高看了她一眼。


    “就按照世子妃說的辦,宓兒中毒的事情,務必要做得真。”福親王仔細想了沈宛蓁的話,心中不免對自己有些失望,他以為這麽多年來,福親王府已經是銅牆鐵壁了,卻沒有想到宓兒居然在家中中了毒。


    陸凜皺眉,他道:“這件事不要告訴次妃。”


    福親王看了陸凜一眼,陸凜道:“次妃關心則亂,才是真的以假亂真。”


    福親王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不是不相信次妃,隻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不是沈宛蓁跟著來了,他也是不打算讓這個兒媳知道的。


    沈宛蓁卻搖頭:“不,待次妃來過之後,便可將宓兒已經解毒的消息告知次妃了。次妃對宓兒的關心之情不亞於父王和夫君,況且次妃心思敏銳,此事說不得還要次妃來幫忙。畢竟兒媳剛剛嫁入王府,有很多東西兒媳並不如次妃清楚。”


    福親王皺了皺眉,“那麽此事再也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真相。”


    “是。”


    “是。”


    宋清和陸凜齊齊應聲。


    福親王看著昏迷著的女兒,坐在了床沿邊上,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


    宋清看福親王的樣子,心中還是有些擔憂,他咬咬牙,還是決定說出來:“王爺。”


    宋清這一聲‘王爺’出口,福親王的心就懸了起來,他一雙鳳眸盯住了宋清,當中冷厲寒光,差點讓宋清直接跪地求饒。


    宋清低頭,硬是避過了福親王的目光,低聲說道:“郡主雖然餘毒已清,可是郡主此番中毒太狠,毒性霸道來勢洶洶……恐怕……”


    “說!”福親王沉聲,這一個字就好像是砸在宋清心髒上的威壓。


    宋清強忍著恐懼,說完了朝陽郡主如今的情況:“恐怕難以醒來……且……”


    “把話說完!” 陸凜忍不了宋清說話斷斷續續,直接打斷了宋清,讓他一口氣把話說清楚。


    宋清狠下心,閉著眼睛一口氣說完:“郡主不知清醒時日,即便是醒來之後也會於子嗣有礙!”


    ‘砰’!


    福親王直接踢飛了陸宓窗邊的梳妝台,上好的梨花木梳妝台就這樣在福親王一腳踢飛之後四分五裂!宋清更是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而陸凜和沈宛蓁兩人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


    “到底是誰!要如此傷害我兒!”福親王此刻已經是暴怒不已,若不是他還克製著理智,隻怕整間屋子都會被福親王拆掉!


    陸凜咬著牙,心裏在滴血,他後悔了!後悔讓妹妹以身涉陷!他到底當時是個什麽腦子!竟然讓豬油蒙了心,會同意宓兒這樣對待自己?


    陸凜抓著沈宛蓁的手愈發用力,沈宛蓁被陸凜捏得手很疼,卻一言不發,她知道這時候夫君的心中必定十分煎熬。


    是的,沈宛蓁也看出來了這牽機之毒根本就不是小姑子設計好的!而是真的中了別人下的毒!


    這樣的陰差陽錯,肯定讓同意了當初假裝中毒的陸凜痛不欲生,偏偏他現在什麽都不能說!


    沈宛蓁體諒陸凜心中愧疚和難過,回握住了陸凜的手。


    福親王深吸一口氣,那雙素來笑眯眯的鳳眸之中此刻充滿了殺氣:“查,一定要追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動我的女兒!我一定千百倍的還給他!”


    福親王的話也就是陸凜心中所想,父子倆此刻隻想把下毒的人抓出來碎屍萬段!即便如此也不能消解他們的心頭之恨!


    宋清之前診脈時察覺了陸宓的脈象之後,讓丹鶴去查一查朝陽郡主身邊到底還有什麽樣的人存在,也去查一查朝陽郡主最近都用了一些什麽樣的吃食,接觸過什麽樣的東西。


    牽機畢竟不比一些奇毒,隻要是動手了一定會有痕跡。


    所以宋清心中很清楚,抓到幕後之人是早晚的事,可是當務之急就是讓朝陽郡主快些醒過來。


    宋清跪在地上看了看在昏迷中的朝陽郡主,雖然毒解了,可是朝陽郡主此刻的呼吸十分微弱,他也是十分的擔憂。


    福親王看了宋清一眼,眼中看不出喜怒,卻叫人莫名的覺得害怕。


    福親王問道:“我隻問一句,宓兒到底能不能醒過來。”


    宋清一愣,隨即狠狠的說到:“宋清必定想法設法救回郡主!”


    作者有話要說: 超級肝!


    差點點沒趕上!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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