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慘的事就是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看上了別人家的臭小子,而自己是最後一個知情者。


    福親王表示十分心酸,簡直想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自抱自泣仰天長嘯抱怨蒼天不公……


    聖人懶得理福親王的內心風暴,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朕覺得霍無舟不錯,雖家世差了些,但霍無珩府的人也不敢欺負朕的朝陽。”


    “是本王的朝陽。”福親王據理力爭,要爭取一個當父親的尊嚴:“我不同意!這小子連笑都不會,仿佛是個麵癱!”


    聖人:“……那你是想把宓兒嫁給誰?”


    “總之他不行!”福親王仔細想了想,覺得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滿意的,竟吐槽起聖人來了:“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個本王滿意的!”


    聖人被福親王這一句話說得哭笑不得了,他沒說什麽呢,反倒是被人倒打一耙了。


    “朕看你就想不想讓宓兒好!”聖人怒罵。


    福親王梗著脖子回道:“宓兒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不想讓她好!霍無舟這小子太好看了,這麽好看的男子都是會騙人的!我不能讓宓兒被騙!”


    聖人嗤之以鼻,說道:“被騙?朕看你腦子裏裝的都是稻草!這是宓兒的婚事!終身大事!朕會草率嗎!”


    福親王很是氣悶,他看了聖人一眼,說道:“皇兄,你這麽多女兒,為什麽要跟我搶女兒?”


    聖人直接被福親王氣笑了,話都懶得說,不顧儀態直接擼著袖子就要拉著福親王去後頭好生練練。


    一般情況下,聖人被福親王氣著了就是要跟他練練,通常都是福親王嚴詞拒絕然而沒什麽用順便以慘敗告終。


    可今時不同往日,福親王覺得自己今日是要爭取一個父親的尊嚴,麵對聖人,他毫不認慫,跟著聖人去了後殿,準備練練……


    ·


    福親王回府之後絕口不提衛國公帶次子向聖人求親之事,陸凜也是躲著不敢見陸宓,反倒是次妃帶著一本厚厚的冊子過來了。


    陸宓根本都不需要福親王說,她打知道福親王入府的時辰就知道這一場談判究竟如何了。


    她爹爹,想必是不同意的。


    不過陸宓卻並不擔心,若是霍無舟連求親的本事都沒有,再好看也沒用。


    這會兒陸宓還在書房臨帖以靜心,聽到次妃來了,她這才停了筆,淨了手直接去了花廳。


    次妃見陸宓過來,麵上掛了笑容,陸宓直接讓身邊的人都退了出去。


    次妃見狀,笑道:“宓兒知道我來所為何事?”


    “爹爹前些日子不是已經入宮又回來了嗎?”陸宓嘴角噙著笑,一如既往的自信張揚。


    次妃看著陸宓始終自信的模樣,心思有一瞬飄移,愈發的軟了語氣,道:“上次說的意中人,就是他嗎?”


    相比起陸宓和福親王這父女倆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次妃這個看起來低調的人實則消息比這父女倆更為準確一些。自從陸宓十歲之後回到了福親王府,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明裏暗裏在打聽福親王有沒有為郡主擇婿的打算。尤其是朝陽郡主盛大的及笄禮之後,探聽朝陽郡主婚事的人愈發的多了。


    次妃雖不喜外交,卻也是要入宮覲見太後和皇後的。在宮裏,總也是有些消息能知道的。


    那些侯府國公府,甚至是朝中各族權貴,但凡家中有嫡子的都去求過聖人,就為了求娶朝陽郡主。


    可聖人也早早的就說過了,要求娶朝陽郡主光有家世不行,還得有本事。從前去求娶郡主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被聖人拒絕了。這求親不成,自然也都在聖人的掌控之中。他不願消息傳出去,宓兒又不會刻意打聽,自然是不知她有多搶手了。


    陸宓顯然也沒多想,此刻大大方方的點頭,“是。”


    “宓兒,想嫁給他嗎?”次妃對陸凜陸宓兄妹從來都是視如己出一般,多年以來都是一個樣子。


    陸宓想也不想的說道:“想,要嫁。”


    次妃笑了,不免覺得小郡主有些孩子氣,可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卻並未質疑過陸宓話裏的決心。她嘴角微微上揚,目露慈愛:“一眨眼,咱們小郡主也要成親嫁人了。也不知你父王會如何磨聖人。”


    說到福親王和聖人,基本上福親王府都有共識了。


    陸宓想了想,她說:“我也不知。隻是大哥說了,即便是我要嫁給他,也不能叫他這麽容易娶到我。”


    次妃一愣,繼而點點頭,說道:“是,應是如此。我福親王府的郡主不是這麽容易娶的。”


    “那次妃放心嗎?”陸宓眨眨眼,看向次妃:“我知道次妃關愛之心不亞於任何人。”


    次妃笑了笑,把自己拿來的冊子放在了桌上,推到了陸宓跟前,說道:“長安天子腳下,宓兒雖是郡主,可要知道權貴之間盤根錯節,誰跟誰都有點兒關係。次妃心思不夠巧,有些東西旁人告訴你我不放心,要親手交給你的。”


    陸宓震驚了,沒想到次妃竟然會將這樣詳細的關係圖交給她。而陸宓也很清楚,這不僅僅隻是關係圖而已。


    “多謝次妃。”陸宓也不忸怩,直接收下了次妃送的這本冊子:“我不會讓次妃擔心的,從來隻有我欺負人的份兒,沒有別人欺負我的份兒。”


    次妃見陸宓一如既往的直率,心中十分滿意,也不多說,隻說還要去瞧瞧小外孫兒,陸宓就親自送了次妃離開。


    “丹鶴,把東西好好收起來,再叫人備馬,我要去母妃陵。絳雪跟我過來收拾東西。”


    陸宓一轉身,準備換衣服去一趟她母妃的陵墓,親自告訴她的母妃,她有了意中人,或許再過不久,她就要成親了。


    “是,郡主。”


    丹鶴捧著東西去了,陸宓直徑去房中,既然要去一趟皇陵,她今日就不打算回來了。絳雪緊跟著陸宓過去,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陸宓想了想,叫絳雪帶上了弓箭和長劍,她自己則是拿了長鞭。


    ·


    霍無舟白日當值,時逢傍晚,同兄長霍無珩一同出了皇宮,正準備上馬,就有個七八歲的小童上前來,問道:“請問閣下是指揮使霍無舟嗎?”


    霍無珩見狀,挑眉,頗為有趣的看向弟弟,就是看戲的眼神。霍無舟對霍無珩的眼神視若無睹,看了看小童,點了點頭。


    那小童到底是有些懼怕冷麵無情的霍無舟,即便是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小童也有些不敢上前。霍無舟皺皺眉,那小孩愈發害怕的縮瑟了一下,霍無珩在一旁看著搖搖頭,這小子實在是人見人怕,不討人喜歡啊。


    真不知道朝陽郡主,能不能受得了這個小子。


    “可有事?”霍無舟聲音素來冷清,在這冬日裏說是寒冰也不為過了。


    “這,這是一個人托我交給你的。”那小童到底是看到旁邊霍無珩的眼神鼓勵,壯著膽子上前給霍無舟遞了一封信。


    霍無舟伸手接過,碰到小童冰涼的手,他看了那小童一眼,解下腰間的錢袋,說道:“去吃點東西。”


    誰知那小童擺擺手,一臉恐慌:“不不不,不,不要了。我已經收了錢了。”


    說完轉身直接跑了,霍無珩想笑又不敢笑,隻好憋著,隻是這副模樣落在霍無舟眼中,隻得了他一個白眼。他展開信,信的內容十分短小,隻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卻叫霍無舟臉色大變。


    “我有事,你自己走。”


    霍無珩點點頭,有些疑惑霍無舟看到了什麽,剛想問,可霍無舟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子,絕塵而去。霍無珩在後頭吃了一嘴灰,眼看著已經追不上了,也隻好跟著上了馬,慢悠悠的往衛國公府的方向去。


    霍無舟騎著馬一路疾馳,直接出了長安。那字條是辜風給小童的,說的是朝陽郡主方才趕著夜色出了長安,看方向仿佛是朝著皇陵的方向去的,隻帶了幾個人。


    皇陵,在長安的南邊。要去皇陵就一定要過林家村,可是最近林家村附近有一群極其凶悍的土匪,專門攔截過路的富貴人!


    霍無舟一想到小郡主有可能被人攔截,心頭就驚慌不已!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願讓她遭受一點點意外和危險。


    霍無舟不敢耽誤,座下馬兒疾馳如風,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萬萬要趕上。


    ·


    “駕!”


    “駕!”


    陸宓一身火紅狐毛鬥篷,座下一匹赤兔馬,英姿颯爽。身後是絳雪和幾個王府的帶刀親衛,一絲不錯的緊跟著陸宓。一行人出行的速度很快,馬兒腳力極好,不過是半個多時辰的功夫,已經四十多裏路了。


    “籲!”


    陸宓勒住了韁繩,馬兒在原地跺了跺腳,止住了步子。陸宓勒著韁繩調轉馬頭,對著親衛們說道:“叫馬兒休息會兒,等會再去。”


    若是沒記錯的話,接下來好像隻有一個村落沒有什麽沿途的客棧了。這會兒天還亮著,休息一會兒再走也不錯。


    “主子,喝水。”在外頭,絳雪就自然而然的換了稱呼,這會兒她解下了馬兒身上的水袋,遞給了陸宓。


    陸宓接過,喝了幾口,蓋好了扔給絳雪,說道:“你也喝點水,外頭的東西就別碰了。”


    出門在外,陸宓從來都是很小心。雖說她今日出門帶的人不多,但是這些人都是以一當十的親衛,身手極好。況且還有蓮霧跟著,她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是。”絳雪轉頭吩咐,幾個親衛也知道,並未在這路邊小茶攤喝水,而是喝了自己帶著的水。


    看了看周邊的情況,陸宓心中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對勁。以往路邊的茶攤上也會有小二吆喝的聲音,再不濟也有客人說話的聲音。可這會兒這茶攤上卻安靜得不得了,好像一個兩個都是啞巴一樣。


    陸宓皺皺眉頭,隨意的抽出鞭子在地上甩了幾下,聽到這鞭子聲兒,絳雪連同幾個親衛都不動聲色的警惕起來。


    “休息夠了就走吧。”陸宓尋常時候麵色也冷漠著,這會兒子仿佛是莫名的生了怒一般。絳雪上前配合陸宓上馬,陸宓俯身上馬的時候附在絳雪耳邊飛快的說了:“不對,小心。”


    絳雪點點頭,回頭走到自己的馬兒身邊,衝身邊的親衛使了個眼神。親衛們都是經過訓練的,見到了絳雪姑娘的暗示已經明白是什麽情況的,這會兒翻身上馬,手都摁在了腰間的長刀上。


    “主子,走吧。”絳雪夾了夾馬肚子,驅使馬兒上前幾步,低聲說道。


    “嗯。” 陸宓應了一聲,直接揚鞭就往皇陵的方向去,她的想法很簡單。不來惹她,自然就相安無事,提著刀來惹事兒的,就隻能有來無回了。


    親衛們跟著上去,馬兒嘶鳴聲逐漸消失,塵囂落定的時候。在茶攤上的‘客人’們紛紛起身,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偽裝。領頭的跟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飛快的往山上跑了去,其餘的人紛紛吹響了口哨,從林子裏各個方向跑出來十幾匹馬兒。


    “二爺,我看方才的人也沒什麽財物,真的要劫嗎?”有個青衫漢子有些猶豫。


    被叫二爺那人,就是方才的領頭人,聽到這青衫漢子的話,說道:“沒眼力見的東西,沒瞧見那姑娘的馬都是赤兔馬,身上穿的衣服那可是達官貴人才能穿的綾羅綢緞,就算沒什麽財物,難道她家中也沒有財物嗎?”


    青衫漢子恍然大悟,一揚手中的大刀:“劫!我看那小娘子還長得很美!老子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呢!”


    二爺嗤之以鼻,翻身上馬,舉起手中的刀,狠聲道:“咱們從小路包抄過去,趕在他們前頭!弟兄們,咱們的財運來了!衝啊!”


    “衝啊!”


    “為了財運衝啊!”


    ……


    陸宓策馬疾馳,一路上都顯得格外寂靜,她覺得很不對勁,可這會兒停下來更麻煩,再過會兒就要入夜了!


    “加快速度,過了前頭的村子就會有皇陵的護衛軍!”陸宓揚聲,又是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


    “是!”


    親衛們加快了速度,隻可惜該遇上的還是會遇上——


    “此路是我開,此山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陸宓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她以為是些多有能耐的人,這都什麽時候,竟還是這些令人發笑的打劫的詞兒。


    “你敢笑二爺!!”為首的二爺顯得格外生氣,仿佛是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陸宓嗤笑,不以為然,“對啊,笑你沒讀過書,也沒看過話本子,連戲班子都沒看過。”


    二爺臉都漲紅了,覺得她說的每一條都對,都是在羞辱自己。二爺十分憤怒:“別廢話!弟兄們,除了這兩個小娘們兒,把其他人殺光!”


    “殺啊!”


    周遭十多個人,騎著馬舉著砍刀就一窩蜂的上前去了!


    陸宓皺眉,這些土匪真是猖狂至極!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滅口,除了沒錢還自卑!陸宓按著腰間的軟劍,就要出手,絳雪卻和幾個親衛直接把陸宓包圍著保護起來,麵對上前來的土匪們毫不留情,招招見血。


    二爺還在人後,並未動手,陸宓也在親衛的保護圈之中,還未動手。


    兩人目光相對,二爺目光狠厲,而陸宓眼神之中則是帶著蝕骨的殺意!


    她絲毫不猶豫,直接抽出了絳雪馬上的弓箭,搭弓對準了二爺,蓄勢待發:“若是你們停手,還有條活路!”


    “給老子殺!” 那二爺絲毫不畏懼,雖他方才被嚇了一跳,卻並不相信陸宓真的會射箭,還能射準!


    陸宓冷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找死,本郡主就送你去死!”


    長弓拉開,羽箭破空而去,又狠又準直接對準那人的咽喉!


    陸宓本以為已經勢在必得,竟然沒想到她的箭居然被人打飛!陸宓定睛一看,這是又來了個幫手,看起來還很厲害的樣子,居然直接斬飛了自己的羽箭!


    那人的確是被嚇得夠嗆了,以為不過是個花架子,沒想到還有兩把刷子!若不是他大當家的救了他,隻怕這會兒就是個死人了!


    “找死!”陸宓罵了一聲,一手直接抽了三根羽箭,再次拉弓對準!三箭齊發!


    那來救人的那個方法是首領,也沒想到陸宓竟然這麽快又來羽箭!居然還是三箭齊發!他揮刀擋住了兩支羽箭,另外一隻卻直接紮入了他的手臂!他還沒來得及看清,自己旁邊的人就已經倒了下去!


    陸宓眼看著一把長刀淩厲的穿透了那二爺的咽喉,中刀之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然後陸宓聽到耳邊有人喊了一句:“霍指揮使來了!”


    陸宓下意識回頭,隻看到那人馳騁而來,黑色的鬥篷被風拉扯著飛揚,那張比謫仙還好看的麵容是止不住的擔心。從十米開外,陸宓竟然在他的神色之中看到了後怕!


    直到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所包圍,聽到他清朗如泉的聲音,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陸宓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安心之所!


    作者有話要說: 無舟哥哥主動抱抱了!那離親親還遠嗎!!——瘋狂咆哮的胖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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