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珩的話成功的讓霍無舟頓住了腳步,可他又偏偏的不說話。


    霍無珩覺得自己實在是長兄操著一顆慈母心,索性直言不諱:“你說你,長安城已經鬧得風風雨雨,你怎麽就不著急?流言蜚語之下,福親王和聖人都能忍嗎?”


    霍無舟沉默了一會兒,清雋俊朗的麵容上依舊冷漠,眼底卻多了一抹情緒,說:“我等會兒去找父親。”


    “找父親不如找皇後娘娘。”霍無珩說道:“母親既然已經有了主意,父親必定也知道。”


    這樣的情況去找父親並非不可,隻是父母已經有了主意,這件事就會變得複雜。若是讓皇後姑姑幫忙,這件事就變得簡單多了。


    畢竟皇後娘娘既了解元霽,也了解朝陽郡主。這麽好的一個幫忙的人選舍皇後姑姑其誰啊?


    霍無舟看了他哥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也不知道是覺得他哥這主意好呢,還是覺得這主意不好,又或者還有點別的意思,反正把霍世子看得那叫一個渾身發毛。


    “若你不去也就罷了,何必嚇我。”霍世子拍拍心口,真是這弟弟怕不是來討債的。


    此言一出,霍無舟盯著他哥的眼神愈發不善了:“有事沒說?”


    霍無珩頓時覺得心頭一哽,道:“我猜你不會想聽。”


    “事關朝陽,沒有想不想,是絕對。”霍無舟的聲音素來低沉,這句話卻叫霍無珩聽出了一絲非聽不可的味道。


    “母親有意清河郡王之女秦鴦與你為妻……”


    “絕無可能。”霍無舟聲音偏冷,可霍無珩卻在此刻聽出了一絲寒意:“母親還說什麽了?”


    霍無珩見霍無舟隱忍怒意的模樣,微微皺眉,道:“此事是母親的關心,並非……”


    “既如此,大哥莫非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性格?”霍無舟抬眸,冷冷的看了霍無珩一眼:“若她講理,會有今日?”


    霍無珩被霍無舟這一句話說得避無可避,無話可說,看向霍無舟的眼神中帶了上了些愧疚。而霍無舟看到了霍無珩的神情變化,並未多言。


    “大哥,這門親我不會結。”霍無舟周身的氣息愈發的冷然:“此事我一點風聲都不要聽到。”


    霍無珩沉默的點點頭,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門親霍無舟不會結呢。可是母親不知道……


    想到這裏,霍無珩覺得家中之事果真從來都未曾解決過,頓時不禁有些頭疼。


    “你放心,此事絕不會草率。”霍無珩很清楚霍無舟的性子,沒有誰能強迫他做什麽事,哪怕是爹娘都不可以:“隻是你既然心有所屬,還是早日解決此事……畢竟,時不我待。”


    霍無舟應了一聲,再無多話。


    霍無珩見狀,也隻和他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等他離開了之後,霍無舟心中愈發對自己不滿,他竟然如此優柔寡斷。


    “辜風。”霍無舟解下了衣袍,隻著一件汗濕的中衣,緊貼著身子,透出精悍有力的身材來。


    辜風在門口聽到了主子的聲音,推門而入。隻入門邁了一步,就不再走動,靜候吩咐。


    “去查一查最近發生的事,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


    “是。”


    辜風是霍無舟身邊最可靠的心腹,從霍無舟小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十八般武藝那是樣樣精通。這些年,衛國公府也知道辜風那就是二少爺的跟前最最得力的人了。


    霍無舟闔眸,想到前頭霍無珩說的話……朝陽擇婿之事。


    想到會有一個男子要站在小郡主身邊,牽著小郡主的手,與小郡主拜堂成親,甚至和小郡主孕育子嗣……而這個人不是自己!


    霍無舟心頭的無名火就莫名的冒了起來,恨不得將那人碎屍萬段才好。


    突然的一個火氣上來,又捏碎了一個杯子。不過霍無舟也無暇多想,這會兒他是真的著急,沐浴更衣之後,就直接入宮去見皇後娘娘了。


    隻是偏生世間事總是湊巧,霍無舟入宮求見皇後娘娘的時候,皇後娘娘正在會客,這客人正好就是清河郡王妃和她的嫡女秦鴦。


    說起來秦鴦身為清河郡王之女,又是獨女,按說早早封個縣君也並無不可。可是清河郡王早早上了折子,聖人諸事繁多,這種不緊要的事兒也不大放在心上。這一拖二拖的就拖到了秦鴦及笄的時候才準準的封了個寧禾縣主。


    這個寧禾縣主的分量不算高,沒有具體的封地食邑,也就是蒙祖上蔭封的一個名頭罷了。


    可是有個名頭,也比沒有要好啊。


    如今說出去,秦鴦也是清河郡王府的寧禾縣主不是?


    皇後娘娘近日來事情多得不得了,將將有些個時間來見一見命婦們。


    皇後覺得自己也是運氣不大好,好不容易定了幾個殿下的婚事。還想著幾個孩子母妃都在,些許多的事情都不用她全權處理,還能分出些時間來,想必也是輕輕鬆鬆的。左右老二的婚事她心裏也早早的有了章程,照章辦事寄行了。


    誰知道宜貴妃作死呢,把自己作成了昭儀。聖人仿佛還嫌不足以解氣的,三殿下的婚事也交給鳳藻宮了。任憑是宜貴妃,不,郭昭儀如何懇求,聖人也不鬆口,於是三殿下的婚事也隻能交給皇後娘娘去搭理,郭昭儀沒有絲毫插手的餘地。


    然而郭氏出了這樣的事情,也叫鎮遠將軍府跟著麵上無光。婆母如此不知輕重,這臉已經丟大了。權貴圈中,明裏不說,那暗地裏還不是一個兩個的都笑話郭氏到底隻是個商戶出身,行事總是不大妥帖的。


    況郭家竟然這般不知好歹的敢去福親王府提親,叫福親王好一通收拾。此事傳到了聖人的耳朵裏,聖人對此十分惱怒,直接擼了郭家第一皇商的名頭……此事又在長安掀起了一陣風雨,這些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長安城始終那麽熱鬧。


    再說清河郡王,早年是並不在長安,而是這幾年才在長安落戶,如今的職位也算吃香。又有著個郡王的頭銜,行走之間也叫人給了幾分薄麵。尤其清河郡王妃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物,在長安的貴夫人之間,也是頗具善名。


    皇後娘娘雖然身居皇宮內院,但清河郡王妃此人皇後娘娘也是知曉的。不光知曉,且對清河郡王妃和她的女兒寧禾縣主秦鴦也是印象不錯的。


    故而清河郡王妃帶著女兒入宮覲見,皇後娘娘也是見了的。


    “寧禾也是個好孩子,往日也不見你多帶來見見。”對於出身不錯,方方麵麵看起來也算優秀的寧禾縣主秦鴦,皇後這第一次見她,感官也是不錯的。端莊大方,又不失妥帖細心,於是也不吝自己誇獎,言詞之間就這樣透出來了。


    清河郡王妃是個懂事的,聽了皇後娘娘這話倒也沒有覺得皇後真的就覺得她的女兒如何如何優秀了,心裏還是有數。但是既然皇後娘娘已經誇了,她不管如何這誇獎接下來就是了。


    於是清河郡王妃也笑得極為歡喜:“得娘娘誇獎,是我兒的福氣,若是娘娘不嫌棄,往後都讓她跟我來打擾娘娘了。”


    皇後娘娘笑著點頭,見秦鴦模樣端莊,心思不自覺的就飄到了朝陽郡主的身上,也不知道這孩子這會兒在做什麽,算算日子也有個七八天不見人了。如今見著和朝陽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真是有點兒想她了。


    清河郡王妃見皇後有些分神,也不著急,抿了口茶,始終保持著淺淡的笑意。一旁的秦鴦目光溫柔,端莊的儀態叫鳳藻宮的宮人們都覺得十分優雅。


    皇後很快回過神來,倒也不掩飾自己方才走神了,直言道:“看到寧禾這般大的小姑娘,就想到了朝陽那孩子,有幾日不見了想得緊。”


    對於朝陽郡主的得寵,清河郡王妃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也有所耳聞。如今親耳聽到了皇後情真意切的關懷,也算是見識到了朝陽郡主在皇室的地位了。


    朝陽郡主身為親王之女本就尊貴,如今這模樣,比照著皇後嫡女也不差了。


    可惜聖人不在,若是聖人在的話,隻怕才更要叫她大吃一驚。畢竟論寵愛,怕是皇後娘娘還比不上聖人的十分之一。


    真要論個原因,那隻能說這就是‘聖人的心思你莫猜猜了也白猜’係列。


    清河郡王妃聽皇後說的話,頓時展顏一笑,如玉般的溫柔:“說起來也不知哪家男兒有福氣娶郡主為妻,隻可惜我沒那福氣,不然怎麽也要腆著臉向皇後娘娘求一求的。”


    皇後聽了清河郡王妃的話嘴角微微上揚,隻笑說:“求我是不管用的,朝陽的婚事隻能聖人做主了才算數。”


    清河郡王妃果然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皇後娘娘卻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清河郡王妃到底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雖驚訝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朝陽郡主的榮寵滿朝皆知,這話說出來倒也不是很奇怪了。


    皇後也不打算在朝陽的婚事上多說,此事自然是聖人會有章程。反倒是秦鴦……


    “寧禾可許了人家?”皇後娘娘覺得寧禾縣主端莊有禮,但是又低調。


    清河郡王妃笑看了女兒一眼,見女兒麵色微紅,隻輕聲道:“正在相看。”


    聞言皇後點點頭,覺得也應該是了。正想問問是誰的時候,恰逢外頭有小太監進來傳話,說是衛國公的二公子來了。


    皇後一聽,麵上露出個笑容來,叫燕兮帶人去偏殿等著。正巧這說話的功夫,皇後娘娘錯過了秦鴦在聽聞‘衛國公的二公子’這幾個字時,眸子裏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驚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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