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來得及細想發生了什麽,已從高處墜落到水中,“撲通”一聲,冰冷的水立即灌入口鼻,傅長言被嗆著了,手腳撲騰幾下沒能浮出水麵,身體往下沉去。幽幽水底,一條雪白的絲綾現出,朝往下沉的男子遊去,如蛇一般纏住他的腰肢,再將他帶出水麵。“嘩啦”一聲,宋鈺接住了傅長言,後者因嗆水已陷入昏迷。“傅長言?”把人放到地上,試探著叫了一聲,未有回應後,豎起兩隻戳在對方的腹部,往下摁了摁,再一路往上,將他腹中的水引了出來。“咳咳!咳咳咳……”傅長言吐了幾口水出來,被水珠濡濕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後,宋鈺怔住,伸手想去觸碰他眼睛,“你的眼睛……”“無妨無妨,想必是方才不慎被磷火灼傷了。”傅長言現在能笑出來了,自己抬手揉了揉蒙了一層白霧的眼睛。“……”宋鈺默默收回手,手指一點一點攥住衣擺。聽不到宋鈺說話,傅長言猜他會自責,忙開口道:“哎你可不要內疚啊,是我自己不小心,同你沒關係。”宋鈺沉聲:“如何恢複。”傅長言笑:“多吃幾條魚吧,魚能養目。”宋鈺咬牙:“傅沅!”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說胡話。“是我眼睛瞎了,又不是你,你生什麽氣呢……”傅長言眨巴著眼,雲淡風輕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沒把自己眼睛瞎了這件事放在心上。看他如此,宋鈺霍然起身,甩袖便走,一步、兩步、三步……不出一丈,已回過身去。傅長言已坐起身來,手在地上摸索著,摸到一根樹枝後,用樹枝撐著站起身。不對,他為何要用樹枝支撐身體?宋鈺微微睜大眼,疾步回到他身邊,掀起他衣擺一看,這才發現他大腿上被棘芨草刺了許多血窟窿,因布料是玄色的,故而流血後也不明顯,眼下掀了衣擺才瞧見傷勢。“唉,報應不爽,誰讓我在樹上對你幸災樂禍的,結果自己倒是被那群小東西傷了,看來做人啊,還是得謹言慎行……”“住口!”“……”宋鈺一凶,傅長言便幹巴巴地閉上嘴,他就想說幾句話緩和一下窘迫的氣氛來著……“……”“……”他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宋鈺此時是什麽表情,被他攙扶到一塊石頭邊後,對方徑直上手去扒他褲子。傅長言拽著腰帶,難得緊張:“你作甚?”“……”宋鈺不出聲,隻用力掰他手。“……一點小傷,流點血不會死人的,多謝宋公子厚愛,無妨無妨,不必查看傷勢了。”無論如何,被人扒褲子總是羞恥的,傅長言臉皮再厚也有點受不住,便抵抗了一下,結果手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疼得他立馬鬆開攥著腰帶的手。“宋鈺,你這人!方才還口口聲聲說我不知羞恥,如今你這樣扒我褲子就知羞恥了?”“……”宋鈺一聲不吭,拉下傅長言的長褲後,仔細檢查起大腿上的傷勢來,不算太嚴重,隻傷及皮肉,未傷及骨頭,那他為何要用樹枝支撐身體?擰眉細想著,頓一頓,去捏他腳腕。“疼疼疼!宋鈺你別、別別!”傅長言當即叫喚起來,身體晃了晃,一屁股坐到後方的大石頭上,被粗糙的石麵硌著後又齜牙咧嘴叫了幾聲。“忍著。”宋鈺大發慈悲出了聲,說完拿出挎包裏的傷藥,先為他處理傷口,再治他崴了的腳。懸崖底下一點風都沒有,也聞不到其他生靈的氣息,有的隻是潮濕陰寒的感覺。傅長言坐在石頭上,眼睛雖看不見,但也能感覺到周遭有許多地陰在徘徊,覺得奇怪,便問:“宋鈺,此處為何有那麽多地陰?”“懸崖兩側,皆是活屍。”他眼睛並未失明,下落過程中看到石壁上掛滿了麵色紅潤與活人無異但身無魂魄的屍體,為何稱之為活屍而不是走屍,乃是因為這些屍體還會呼吸,眼皮亦能眨動,與行動僵硬並嗜血吃人的走屍有很大區別。宋鈺說的情況,饒是見多識廣到處轉悠的傅長言都聞所未聞。魂魄一旦離體,那人便是死人了,哪怕是走屍,亦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腐爛成白骨,不可能出現魂魄離體後還與活人一般有呼吸會眨眼的。“是否為某種邪術?”此等妖邪之事,多半與魔宗脫不了幹係。傅長言把褲子扯上去穿好,皺著眉道:“回去後我查一查。”“你不知此事?”宋鈺語帶懷疑,畢竟他是魔宗少宗主,璃淵又很寵他,沒道理魔宗的事,他需要查了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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