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過往那些苦痛在心中積壓的時間太久,小兔子偎依在徐州嬌的懷裏哭了好久好久。


    久到,仿佛是要將之前所積攢的眼淚,一次性流個幹淨一樣。


    直至它的哭聲漸漸變得沙啞。


    最終,以一連串的打嗝聲,匆匆收場......


    “呃.....呃...呃呃....”


    聽見自己的嘴巴裏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嗝,小兔子的臉上十分罕見的浮現出一抹羞紅。


    它手忙腳亂的拉過自己的大耳朵,把那張毛茸茸的小臉遮了個嚴嚴實實。


    一直留意著小兔子一舉一動的徐州嬌,望著它那略顯慌張的稚嫩舉動,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她一邊輕拍著小兔子的背脊,一邊在心中感歎著:


    還好,自己來的不算太晚.....也還好,那隻會大哭大笑的小兔子....還活著....


    待打嗝的悸動平複後。


    徐州嬌凝視著趴在自己懷裏,依舊有些難為情的小兔子,輕聲問到:


    “心情好一些了嗎?”


    在得到小兔子肯定的點頭後。


    徐州嬌輕啟朱唇,把之前斷掉的話題再重新續上:“你剛剛說,我若是想要重新尋回那些遺失的過往,就必須要重新複蘇起這片荒野。”


    “這是為什麽?”


    “因為這裏,既是鴻蒙世界的入口,同時也是鴻蒙爐裏僅存的唯一一條出路。”


    看到小兔子對那口人人畏懼的鴻蒙爐,這麽了解。


    徐州嬌按捺不住自己好奇心,小聲追問道。:“鴻蒙爐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鴻蒙爐裏蘊藏著數不清的時間碎片,以及會隨時灼燒起來的鴻蒙烈焰。在那層層疊疊的時間碎片後,還潛藏著無計其數的欲望與濁氣,伺機而動。它們會趁著你沉浸在過往的糾葛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伺機吞噬下你的心魄。”


    “那,被欲望和濁氣吞噬後呢?”


    “還記得你在虛空外,見到的那些黑色霧氣嗎?屆時,你便會落得跟他們同一個下場,不斷的盤旋在時間靜止的虛空外,直至自己找到一個心靈純淨的靈魂,蠱惑她為你自己所用。”


    聽到鴻蒙爐裏如此凶險,望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小兔子,徐州嬌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


    “既然這鴻蒙爐裏險象環生,那你是怎麽熬下來的?”


    已經許久不曾回首的小兔子,在麵對徐州嬌的困解與不解時,慕然怔住了......


    它凝思了片刻,目視著眼前的無盡荒蕪,緩緩說道:“當年,我因為無意間暴露了自己會飛的特質,招惹來了許許多多的奇能異士對我和赤珠大肆圍堵。”


    “他們說,我是集天地精魄所幻化而出的巨耳人兔,體內孕育著獨一無二的人丹,隻要吃上一顆就可以長生不老,福壽綿延。”


    “那一天,我在數十名修士的層層堵截下,抱著赤珠慌不擇路的衝進了一個寫滿禁符的山洞。”


    “在山洞的最深處,我見到了被荊棘死死纏繞住的山鬼。”


    “她被禁錮在一座老舊的祭台下,滿身血汙。一根又粗又長的鐵鏈從她的心口徑直穿過,血液順著鐵鏈一滴一滴的流進凹槽裏。”


    “為了救她,我尋了很多的辦法。我拔過地上的鎖鏈,也用牙齒啃食過布滿毒刺的荊棘.....”


    “但,都沒什麽用。”


    “最後,我把腦筋動到了那群想要抓我的修士身上。”


    “我告訴他們,隻要他們願意幫我把山鬼給救出來,我可以讓他們隨意處置。”


    “麵對眼前如此巨大的誘惑,修士們動心了。他們動用了所有手段,終是為山鬼破除了所有束縛。”


    “就在我要如約刨出人丹交給那群修士們的時候,躲在角落裏的赤珠卻衝了出來,它用爪子死死抓住匕首,不許我做傻事。”


    “後來的場麵變得極其混亂,所有的人都鬥成了一團。而我在那場混亂中,還是逃不過被人抓住刨丹的下場。”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見整個山洞像是被大火灼燒過一般,所有的修士都變成了焦炭。”


    “山鬼和赤珠,一個躺在祭台上流幹了身上所有的血液,一個躺在我懷裏,被剖開了心腹。”


    在過往的幾千年裏,山鬼和赤珠的離去,一直是小兔子壓抑在心底的禁忌。


    哪怕到了今時今日,當它再次回憶起自己醒來後所發生的一切,依舊還是無法介懷。


    它始終覺得:


    當初,如果不是自己自作主張要去跟那群修士做交易,那麽山鬼和赤珠或許也就不會死.....


    “所以,你義無反顧的跳進鴻蒙爐裏,是想要取得鴻蒙元氣,救活他們是嗎?”


    對於徐州嬌的猜想,小兔子點了點頭。


    “為了能救活山鬼和赤珠,我輾轉反側了很多地方,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鴻蒙元氣可以起死回生的秘密。”


    “可當我背著山鬼和赤珠的屍體,終於抵達到神界的那一刻。”


    “我看到,卻的是即將傾倒落地的鴻蒙爐。”


    “數不清的濁氣和欲望,四散遊蕩在整個神界。”


    “為了保住裏麵的鴻蒙元氣,我用肉身抵住了鴻蒙爐的傾倒,憑借著心中的那份執念,一點一點的把鴻蒙爐頂回了原地。”


    “隨後,我便趁著神界混亂之際,帶著赤珠和山鬼跳了下去。”


    “或許是我運氣好,也或許是鴻蒙爐裏的濁氣和欲望外逃了許多。”


    “總之,鴻蒙爐裏很平靜。”


    “在我翻過一片又一片的時間碎片後,終於在鴻蒙爐的底部找到了鴻蒙元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鴻蒙爐裏的鴻蒙烈焰突然毫無預兆的燃燒了起來。麵對眼前鋪天蓋地的大火,我隻能把赤珠和山鬼推到幽閉的角落裏,拿起周圍的鴻蒙元氣拚了命的往他們身上塞。”


    “可遺憾的是,不管我怎麽努力,他們都沒有絲毫要複生的跡象。”


    “直到大火把我們吞噬其中......”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眼前這邊廣袤無邊的草地上,成了掌管三千世界的天道。”


    “到那個時候我才知曉:鴻蒙元氣的傳說是真的.....”


    “它之所以會對山鬼和赤珠不起作用,是因為當年為了能把我從死亡邊緣救回來,他們選擇獻祭了自己。”


    “所以他們,沒有來生.....”


    小兔子講述完自己所有的前塵舊事後,把目光緩緩移向了身後的徐州嬌。望著她明媚的臉龐,腦海中不由主的浮現出,山鬼離開孔雀山穀前留給自己的話:


    “勞什子,若是有朝一日我無法再伴你左右。那麽,我一定會尋得一個勝我百倍千倍的人,來陪著你。”


    恍惚間,小兔子在徐州嬌的身上,好似看到了山鬼的影子。


    她依舊是那副眉眼彎彎的樣子,猶如高懸在夜空中的月牙兒一般,柔和而明亮。恬靜的笑容,似夏日微風輕拂過湖麵所泛起的層層漣漪,一下接一下,直至蕩進你的心裏。


    “勞什子,你喜歡我為你尋來的人嗎?”


    “以後,你要活的開心一點,不要再像一個小老頭一樣,處處板著一張臉啦!”


    山鬼戲謔的語調,好似春日裏的微風那般,輕輕拂過小兔子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就在這時,一隻小紅鳥赫然躍上山鬼的肩頭,搖晃著頭頂上那抹藍色的烈焰,對小兔子嘰嘰喳喳的說道:


    “就是,你看看你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天天守著那棵樹,都快長毛了。”


    “雖然,老子平時最煩裝逼的人。但是現在,老子就想看你玩裝逼那一套。”


    “出去以後,再看見有欺負兔子的,你衝上去就給我大耳朵瓜子擂他。讓他知道知道,你們兔子也是不好惹的!”


    在赤珠一句句的叮囑聲中,小兔子心間的裂縫開始逐步愈合。那個寂靜了數千年的胸膛,第一次傳出了心髒的跳動聲。


    “咚....咚....咚....”


    聽到這聲複蘇的心跳聲,赤珠止住了嘴邊滔滔不絕的話語。


    在與山鬼相視一眼後,它按壓下心中的不舍,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兔子,你是隻幹大事的兔子,不能一直守著我們,把自己困在這方寸之地中。”


    “你該出去看看了。”


    此刻,已經預料了到什麽的小兔子,望著小紅鳥和山鬼漸漸淡去的輪廓,映紅的眼眶再次濕潤了起來......


    山鬼微微低下頭,在小兔子的額間輕柔印下一個細膩的吻,嘴邊喃呢著與小兔子的最後告別:


    “勞什子,她在等你,你該放下了......”


    與此同時,赤珠把自己狠狠的揉進小兔子的耳朵裏,輕聲說道:“有什麽好放不下的,我不一直都在你肚子裏嗎?”


    “唯一的鳳凰珠都給你了,你還不趕緊帶我出去看看!”


    “天天窩在孔雀山穀裏,我都快悶死了......”


    \"滴答~滴答~”


    “嘩啦啦~”


    在山鬼和赤珠的的輪廓徹底消散的那一刹,碧空如洗的虛空之境中,竟然陸陸續續的滴下了無根之水。那條宛如靜止住的河流,流淌出了潺潺的流水聲。


    原本泛黃枯萎的野草,正以迅雷之勢冒出新芽。遠遠望去,猶如一塊綠色的絨毯,正逐漸覆蓋住那曾經死氣沉沉的荒野。


    此刻,身處幻境之外的徐州嬌,望著腳邊破土而出的嫩芽,低語一聲:


    “虛空之境,複蘇了.....”


    已然感受到虛空之境重新開啟的小兔子,摸著自己跳動的心髒,把目光重新投向那條時間之河。


    這次,它終於在流淌的河麵上,看到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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