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嬌看著跪成一排的兩人,眉頭緊鎖,心裏明白這怕不是出大事了。


    “娘,哥哥到底怎麽了?”


    贏甜看著小女兒著急的神情,痛哭出聲:“嬌嬌,你哥哥自逼宮失敗那日,就一直昏迷不醒,


    禁衛軍封了府門,不許我們外出尋醫,也不許大夫進門。你哥哥就這麽躺了兩年!”


    徐州嬌一把薅起地上的陰山渡,一張小臉陰森森的:“今天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親自拆了你重組!”


    陰山渡哪知這其中發生了什麽,當初圍禁將軍府不是他派的人,那支隊伍直屬母後,當初母後手持父皇聖旨不允許他插手,他真的是不知道啊。


    “嬌嬌,如果我說我不知情,你信嗎?”


    徐州嬌剛想發飆,贏甜製止住了她。


    “當初圍禁將軍府的不是他的禁軍,是那支獨屬太後的騎兵。”


    徐州嬌一臉疑惑的看向陰山渡,見他一個勁的點頭,慢慢鬆開了手。


    她一會看向陰山渡,一會看向贏甜:“你母後的騎兵?太後還有騎兵?”


    陰山渡看她一無所知,為她解惑也為自己辯駁:“當初父皇駕崩,給母後留了一隻單獨的禁衛軍騎兵,這隻騎兵隻聽命於母後,不受我指派。”


    “嬌嬌,我真的不知道你哥哥的事。”


    徐州嬌斜眼瞅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如果你知道,你確定你會管?


    陰山渡回想自己之前的態度,好像管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他呲著牙,笑的一臉牽強,為了表麵自己堅定的立場,他主動提出要為徐州鶴名醫會診。


    “嬌嬌,夫人現在不是追究是誰的禁軍沒有通報的問題,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宣禦醫為大公子看診,也要召集民間神醫一齊會診,夫人意下如何?”


    徐州闖點頭稱是:“是啊夫人,先召集名醫為鶴兒看看吧。”


    徐州嬌搖著她的胳膊:“是啊娘,哥哥耽誤不得啊。”


    “夫人要不我現在就下旨張榜吧。”


    “不不,陛下,張榜需要時日,眼下應該先召集禦醫來為大公子看診。”


    “我看可以,小渡哥哥你快點宣召禦醫啊。”


    贏甜看著眾人鬧鬧哄哄的各抒己見,髙喝一聲“夠了,神醫早已為鶴兒看診完了,他說鶴兒離魂難附體,所以,藥石無醫。”


    所有人都以為大公子隻是礙於無人醫治才會躺這麽久,沒想到卻是藥石無醫?徐州闖手腳冰冷的跪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這不可能,不會的,一定還有救……


    徐州嬌不可置信的看著娘親,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什麽藥石無醫,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我要去救哥哥。”


    說完自己直接推開門跑出去,眾人趕緊去追。終於在徐州鶴的門前將她攔下。


    徐州闖推開門,屏退了侍候的下人。


    徐州嬌步伐艱難的邁進哥哥的房間,每走一步她都覺得心好痛,痛到自己好像要窒息了,喉嚨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頭昏腦漲,她的內心被痛苦淹沒,每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痛。


    她腦海裏不斷浮現哥哥的音容笑貌,護著她的哥哥,給她帶糖糕的哥哥,幫她完成功課的哥哥,還有她要入京時,在馬車後麵跟了三十裏地的哥哥。


    她記得在宮裏的第二年哥哥來信說,他有了喜歡的人,還想帶給她看看。


    這些都是鮮活靈動的哥哥,不是現在躺在床上如同一塊會呼吸的木頭一樣的哥哥。


    極度的痛苦深入徐州嬌的骨髓,如同一把烈火焚燒了她所有的理智。


    徐州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啊~我要殺了他們!”


    突然一陣陰風從徐州嬌周圍聚集直衝天際,晴朗無雲的天空刹那間出現大片烏雲,把整個將軍府上空籠罩的縫隙不漏,陰冽的氣勢如同百萬雄師一同壓境。


    原本溫和活潑、鬼靈精怪的小姑娘變成眼尾附著黑紅色煞氣的鬼魔女,猩紅的指甲鋒利而修長,黑色猶如瀑布般的秀發被一根銀色的骨釵高高挽起,一身黑裙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肩膀處鑲著銀色的骷髏頭,她的眼神淩厲,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陰風吹拂著她的衣擺,宛如黑暗中走出的魑魅。


    所有人都被徐州嬌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住,徐州闖夫妻二人第一反應就是牢牢的用背抵住門,他們害怕嬌嬌這樣出去會被人當成妖怪,在大隱開朝以來被當成鬼怪的人不計其數,最後都逃不過被施以火刑。


    嬌嬌已經這樣慘了,她斷斷不能被抓住。


    “嬌嬌你怎麽了?你不要嚇娘啊。”


    “嬌嬌你快跑,有事爹為你擋著,你快走啊。”


    陰山渡和普通兩人均為之震驚,從他們在貴妃墓見到徐州嬌開始,她雖張口閉口要殺了自己,卻也隻是呲呲牙,甩甩巴掌。如今這副充滿殺機的模樣從未展露過。


    陰山渡慢慢走向她:“嬌嬌,你怎麽了,我是小渡哥哥啊,你不要怕,有什麽事哥哥替你辦好不好?你想殺誰?哥哥替你殺好不好?”


    普通額頭急出一腦門的汗,雙手在自己的布包裏不斷的翻找著什麽。


    徐州嬌歪頭看著陰山渡朝自己越走越近,眼底閃過一絲紅光,右手直接握住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提起來,嘴裏說出的話讓人毛骨悚然:“我送你去見胡常清好不好?她一定很想見你。”


    陰山渡仰著脖子痛苦的張開嘴:“嬌嬌妹妹,我是小渡哥哥。”空氣隨著徐州嬌手越握越緊而變得稀薄,他覺得憋的自己的肺都快炸了。他眼睛緊緊盯住徐州嬌希望她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就在陰山渡差點被掐死的時候,一個人憑空出現在房間中。


    此人一揮手就解救下瀕臨死亡的陰山渡,再揮手退散了空中密布的烏雲。


    他的行為徹底惹怒了徐州嬌,徐州嬌微微勾起嘴角,拔下頭上的骨釵化成一對子母劍,隨手挽了個劍花,子劍緊緊跟隨母劍淩空對峙著敵人。


    “怎麽?想路見不平?”


    怎料那人竟完全不想與她動手,直接吐出真實目的:“我知道你哥哥的離魂在哪!”


    “我可以告訴你解救你哥哥的辦法,但你需要幫我個忙!”


    徐州嬌收了手裏的劍“你說什麽?你知道怎麽救我哥哥?”


    “你若是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此時的徐州嬌渾身上下都冒著一股邪氣,讓人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我知道,你是天選者,你想殺我我就一定會死!”


    “說重點,我不想聽你拍馬屁!”


    那人被徐州嬌的話噎的啞口無言,氣的直瞪眼。


    “你哥哥的離魂早已不在人間而在奈何橋,你需要帶著你哥哥的身體去奈何橋找他。”


    “凡人進奈何橋?滿嘴胡言亂語!”


    徐州嬌再次揚起手中的劍,子劍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怒氣,直接對著那人刺去,淩冽的劍氣劃破空氣發出“咻”的聲音,那人連忙雙手結出結界阻擋,即使如此還是被劍氣逼得連連後退,眼見不敵那人直接大喊一聲:“你這不是還有頭驢子嗎?騎著它去,凡人也可進黃泉!”


    聞言的徐州嬌迅速收回子劍,半信半疑的問到:“你怎麽知道那頭驢子可以進黃泉?”


    “它是張果老紙驢的玄玄玄孫,當年紙驢偷跑下界,在下界留了根,凡是其子孫身上都有那紙驢的血統。雖不能登天,但是穿過地府,涉過九泉都不成問題。”


    那人整理著自己的亂發,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回答問題。


    “那我要如何讓離魂附體?”


    他衝普通努努嘴:“帶著這個道士,他會。”


    徐州嬌看他不似說謊,雖不知其底細,但看起周身仙氣也算個正兒八經的仙人。收起子母劍,重新變回骨釵插回發髻。


    “說吧,你想讓我幫什麽忙?”


    那人遞給她一把匕首,言語中帶著淡淡的悲傷:“有一個女子一直在奈何橋徘徊,你把這個給她,送她去投胎轉世。這就是我的要求。”


    徐州嬌接過匕首,掃了他幾眼:“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那人隻是搖搖頭什麽都沒說,閃身離開了。


    徐州闖,贏甜,陰山渡還在這驚心動魄的場麵中沒有回神,普通最先溜到她身邊,看著她眼尾的煞氣消失不見,再打量著她的神情確定沒有殺機,拖著熟悉的腔調:“娘娘哎,你可嚇死普通了,剛剛普通真怕您徹底失了神誌,還好還好哦,娘娘您洪福齊天!”


    徐州嬌好笑的看著他:“真的嚇死了?我看你忙著翻包,怕是找東西收服我呢吧!”


    “我說娘娘,您就別笑話我了,我那點家夥式加起來還不夠您一劍劈的呢。”


    “好了別貧了,收拾一下,我們要去接我哥哥了。”


    “得來。不過娘娘,剛剛那人是誰啊?怎麽對咱們這點事了如指掌啊?”


    “城隍啊。”


    “啊?娘娘您是怎麽知道的?”


    “他穿著最新一季的城隍官服啊。”


    “啊?那娘娘您不變回以前的模樣了?”


    “不換了,下去打架不方便!”


    “啊?娘娘您等等普通呀!”


    整個房間隻留還未回神的那三人繼續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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