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薨逝以後, 坤寧宮便被改成了供奉曆代皇後的宮殿。秦嬤嬤在乾隆十三年孝賢皇後入暫安奉殿後便請命留守坤寧宮。而乾隆也答應了她的要求。


    “皇後娘娘, 時間過得真快,您已經走了三年多了,大公主在您走了以後生了一個兒子, 現在又有好消息了。小主子現在在永壽宮一切都好。等過年的時候就會來看您了。”秦嬤嬤喃喃地說道。


    自己看著長大的格格喲,怎麽就這麽命苦, 有了兒子卻夭折了,後來生了五格格可是卻把自己搭進去了, 唉, 都說做皇後好,可是誰有知道皇後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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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嬤嬤,五格格來了。”坤寧宮的小宮女說道。


    這邊正說著, 那邊五兒已經帶著椿嬤嬤走進了坤寧宮。


    “奴婢給五格格請安, 格格吉祥。”秦嬤嬤見五格格穿得跟年畫上的小玉女似的,心中一塊兒大石頭也就落地了。


    很好, 皇後娘娘, 您沒看錯人,現在的主子娘娘把五格格養得很好,您可以放心了。


    “秦嬤嬤不必多禮,要過年了,本宮今天是來給額娘磕頭請安的。您這就帶著本宮過去吧。”五格格說道。


    “是, 小主子,奴婢這就帶您過去。”秦嬤嬤強忍著淚水說道。


    富察氏薨逝後,乾隆便下令將坤寧宮封了起來, 而景嫻也有自知之明,坤寧宮雖然規格比東西六宮要好,但太大,太空曠。而且這裏在自己的記憶中坤寧宮就是祭祀的地方,要是住進去還真是不習慣。


    看著模糊的記憶中出現的物品,五兒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這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依稀記得當年額娘抱著自己,當時還是嫻母妃的皇額娘抱著七弟弟,下麵還有一個和大清人長得不一樣的孩子在給大家畫像,這些都仿佛發生在昨天,可是現在已經都變成了記憶,被時間封存。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拿出來,細細回味,深深思念。


    “主子有什麽事情就盡管吩咐,奴婢就在外麵伺候著。”秦嬤嬤見到五兒樣子,不禁有些動容,這麽多年了,當年孝賢皇後薨逝的時候,五格格還不懂事,現在五格格長大了啊。


    “秦嬤嬤,本宮今天過來,一是來看看額娘,二來,也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五兒平靜地說道,雖然是童音,但是這聲音聽起來卻是透著十分的威嚴。


    “格格盡管問,老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嬤嬤行禮說道。


    “椿嬤嬤,趕緊把秦嬤嬤扶起來,您是額娘身邊的老人了,也是看著本宮長大的,今兒個也是想問問你,皇額娘生本宮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五兒繼續說道。


    “這個······”秦嬤嬤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不知道五兒現在的情況,而且當年的事情可是牽扯不少人的,要是自己真的說了,讓五格格心中生出了什麽不好的想法,那可就萬死莫辭了。


    椿嬤嬤在旁邊站著一句話都沒有說。是啊,不是已經決定讓小主子學會麵對宮中的這些陰暗麵了嗎,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秦嬤嬤,前些日子,本宮身邊發生了一些事情你知道嗎?”五兒沒有繼續追問,反而說起了她自己被撞到湖裏的事情。


    “天熱,但是水好涼,如果沒有人在一旁,本宮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站在這裏,當時七弟弟在我身邊,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護他。皇宮是我們的家,可是我卻好害怕,因為這裏有好多人要害我們。我們沒有錯,可是我們的身份卻是讓人嫉妒的。嬤嬤,從那時起,我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皇額娘讓我們學習認識食物,學習處理宮務。我很感激,因為這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能隻活在她的羽翼下,我是大清的五公主,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弟弟妹妹們。”五兒說道。


    “秦嬤嬤,您說,本宮是不是應該知道一些事情,如果哪天本宮認了仇人做親人,你會不會覺得對不起本宮的額娘?”五兒繼續說道。今天來坤寧宮她就是要知道一些事情的。所以對秦嬤嬤是軟硬兼施。


    “這事兒啊,要從乾隆十年說起,當時現在的皇後娘娘還是貴妃,五格格您出生的那天,天氣很好,雖然皇後娘娘這一胎已經到日子了,但這生產卻來得太突然了。”秦嬤嬤說道。當時真的不對勁,女人懷孕生產很正常,可是那天皇後娘娘卻是喝完補藥後沒多長時間就陣痛了,而且當時羊水也沒有破。這和真正的瓜熟蒂落是不一樣的。


    “皇後娘娘這一胎生得很痛苦,當時老奴也在皇後娘娘身邊,眼瞅著皇後娘娘就要暈了,後來就聽到容嬤嬤進來幫忙了。後來皇後娘娘便把您生下來了。”秦嬤嬤說道,就像是流水賬,說得很平淡,但是這其中的凶險,秦嬤嬤到死都記得。


    當時太後說什麽,如果有什麽不測,就舍大人保孩子。都說天家無情,但那時秦嬤嬤才真正體會到,看著床上的主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當時秦嬤嬤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這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秦嬤嬤根本就沒有想過從主子身上討要什麽好處,隻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順順當當地活著。可是身為一國之母,卻連這都是最奢侈的。


    “額娘最後怎麽會身子越來越糟?難道是我的原因?”五兒低聲說道。


    “不是的,格格千萬不要亂想。皇後娘娘是因為喝了被人做了手腳的藥。”秦嬤嬤忙回道。


    “誰做的手腳?”五兒問道。


    “這···是當初皇後娘娘身邊的丫鬟,現在的貴人魏氏。”秦嬤嬤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了。


    “我說怎麽那天那個魏氏叫得這麽歡呢,還真是個不省心的!”五兒說道。


    “格格,這話可不能再說了,俗話說:善惡到終終有報,這些人可不能讓他們髒了您的手。”秦嬤嬤說道,其實這裏麵又何止是魏氏,皇後娘娘用的香料,那才是最致命的,不過這些就不能和格格說了。


    “······”五兒低著頭想著,


    “格格,您現在還太小,有些事情還不懂,奴婢曾經跟您說過要學會從別人的言行中去分析,得到對自己有用的信息。今天椿嬤嬤再告訴您一句,有的人對您微笑,也許是在害您,有的人對您嚴格要求,也許是真的為您好。格格,有的事情嬤嬤能幫您,但最重要的是要格格自己學會去看,去聽,去分析。也許一開始您會不得要領,但慢慢地,等您長大了就知道了。”椿嬤嬤上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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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說的沒事,我怎麽感覺以後五兒的心思會更重呢?”舒萍擔憂地對付笑弦說道。


    “我也覺得,以前五兒從來沒有這樣過,可是現在······”孝賢擔憂地看著轉生鏡說道。


    “隻是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呢?小鳥要想學會飛翔就一定會遇到挫折,以後她還會遇到更多的風浪,秦嬤嬤和椿嬤嬤不可能幫她一輩子,她自己的路要自己走的。這一點你們應該比我清楚。”舒萍想了想,繼續說道。做母親的不就是這樣嗎?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都拿到孩子眼前,可是這樣真的好嗎?不好。


    “唉,還不是舍不得,咱們還是繼續看吧。”付笑弦對舒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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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嬤嬤,我沒事,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今天是我的錯,不應該在這裏說這些事情。以後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五兒笑著說道。


    “秦嬤嬤,帶本宮去給額娘請安吧。”五兒接著說道。


    “是。”


    秦嬤嬤引著五兒去給孝賢皇後上香的時候,景嫻已經在正殿裏了,身上還落著一些雪。


    “皇額娘,您怎麽來了?”五兒說道,現在外麵這麽大的雪,皇額娘還懷著孩子,怎麽能做這麽衝動的事情呢?


    “今天沒有什麽事情,所以來看看,順便接你回宮。”景嫻點了點五兒的小鼻子說道。


    “怎麽樣,拈香請安了嗎?”景嫻繼續問道。


    “沒有,還沒有給額娘上香。”五兒說道。對於景嫻的舉動,她十分感動,而且現在心情好了,所以又開始撒嬌了。


    “怎麽能這樣呢?秦嬤嬤,準備一下。”景嫻說道。


    “是。”秦嬤嬤說完便去準備。


    焚香,行禮。一係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


    孝賢姐姐,五兒現在很好,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以後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如果你真的在天有靈,請保護她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


    額娘,安安長大了,安安會聽皇額娘的話,請額娘放心。


    景嫻和五兒從坤寧宮出來後,雪已經下得很大了,不過像景嫻這種規格的都是有禦輦的,現在她早就把花盆底換下來了,但即使是這樣,走路也是十分笨重的。


    “皇額娘,我來扶您。”五兒見景嫻走得很小心,忙上前攙扶道。


    “你的心意皇額娘領了,隻是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能做什麽呢?有容嬤嬤就成了,這雪真的是夠大的。”景嫻說道。


    “皇額娘笑五兒,五兒不依。”五兒聽景嫻說她小胳膊小腿,心中十分不服氣。


    “好好好,五兒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隻是五兒今兒已經這麽累了,皇額娘可舍不得讓你再勞累了,一會兒啊,你跟皇額娘坐一起,咱們娘倆在一起還能暖和一些。”景嫻說道。


    “是,可是·····”五兒說著看了看景嫻的肚子。


    “不礙的。”景嫻說著拉著五兒的手走向了禦輦。


    禦輦裏,五兒覺得有些壓力,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到後來竟無意間碰到了景嫻的肚子,而景嫻肚子裏的孩子仿佛有感應似的動了一下。


    “皇額娘。”五兒被嚇到了。


    “唔,怎麽了?”上了轎子後景嫻便開始閉目養神。不是不想問五兒現在的心思,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如果五兒想說一定會說的。


    “剛剛,剛剛小寶寶動了一下。”五兒指著景嫻的肚子說道。


    “他當然會動了,前些日子就會動了,有的時候還會踢得很疼呢,當年永琿也是這樣的,你也是這樣的。”景嫻說道。


    “皇額娘怎麽會知道五兒的事情呢?”五兒問道。


    “天底下孩子都是這樣的,到了一段時間的時候就會開始動。”景嫻笑著說道。


    “我還能再摸摸嗎?”五兒小心地問道。


    “你摸摸,他是不是在動?”景嫻笑著拉起五兒的小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這個時候肚子裏的孩子又動了一下。


    “真的,真的在動。”五兒笑著說道。


    “是啊,等你以後做了額娘就知道了。”景嫻笑著說道。


    “為什麽呢?”五兒問道。


    “這個皇額娘也不知道怎麽說,當年皇額娘的額娘也是這麽說的,等你做額娘的時候就知道了,也許這就是母女之間的秘密吧,不能說出來,隻能自己的領會。”景嫻故作神秘地說道。


    “那是不是很累?”五兒繼續問道。


    “是啊,很累,但是很幸福···因為孩子是額娘的寶啊。你們都是皇額娘的寶,皇額娘要用一生去保護的寶貝。”景嫻笑著說道。


    “不是您生的也是您的寶嗎?皇額娘?”五兒問道。


    “五兒,雖然你不是皇額娘生的,但是皇額娘一直都拿你當親生女兒來看。不是因為你是元後嫡女,因為你就是你。這不是皇額娘的責任,而是因為你們都是皇額娘的孩子,皇額娘應該護著,疼愛的孩子。”景嫻說道。


    “皇額娘······五兒都知道了。”五兒抱著景嫻低聲喊道。並說出了一切。


    “好孩子,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那種事情出現了。把這些都忘了吧。”和椿嬤嬤一樣,景嫻沒想到五兒早慧。這些事情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是不是太沉重了。


    “皇額娘,五兒知道該怎麽做,以後五兒會保護好弟弟的,不會再有那種事情發生!!!”五兒說道。


    “好孩子。有你這話就夠了。咱們趕緊回去吧,你婉姐姐她們現在都等著呢。”景嫻拍著五兒的後背說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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