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骸骨帶回法醫實驗室做了進一步的檢查後,法醫老夏出具了一份報告。推斷死者是一個年齡在二十三歲至二十五歲間的年輕婦女, 身體結實,至少有過一次懷孕史。


    因為骨頭偏重, 可以推測受害人身體結實;由於髖骨要在二十三歲至二十五才能融合,所以尚未融合的髖骨揭示了受害人的年齡;而骨盆中的凹槽說明受害人曾經懷過孕。此外,死者的顱骨後方有個洞, 顯然是被人重擊頭部致死。腰椎骨則被砍斷了,是在死後遭人分屍成兩段。


    一位生育過的年輕女子,按理來說應該是有夫有子的家庭婦女。她為什麽會變成了化糞池裏的一具骸骨?而她又究竟是誰呢?


    骸骨身上雖然還套著一身腐朽不堪的衣物,但是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其身份的東西。而屍體已經變成了一堆骸骨,說明案發時間是很久以前的事。


    雅安小區的建成是十年前,有不少老居民都說住進小區後就沒見過物業方麵疏通化糞池。這意味著,這位受害的女子被棄屍化糞池應該就是這十年內的事了。隻要有合適的工具,撬起化糞池的井蓋絕不是什麽難事。


    為了搞清楚這名受害女性的身份,馬嘯下令全麵排查近十年來所有失蹤人口的報案記錄。他相信一位有夫有子的家庭婦女如果失蹤了,一定會有人報案的。


    獨自在雷家吃完了牛奶加黑森林蛋糕的愛心早餐後,池清清就背起小挎包回了自己的住所。出乎她意料的是吳悠居然在家。她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請了病假沒去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和同事們聚餐時吃的燒烤不夠新鮮,胃裏一直脹脹的,還有些惡心想吐。”


    “一晚上都不舒服嗎?那你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啊?”


    “看看情況再說吧。清清,你昨晚為什麽沒回來睡覺啊?而且今天一大早雷霆還跑來敲門幫你拿幹淨衣裳。你們倆……該不是……那啥了吧?”


    昨晚池清清答應和雷霆回家後,給吳悠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告訴她自己當晚不會回來睡覺。免得她擔心。但是具體原因她沒有解釋,畢竟那是一個說來話長的故事,就決定留著第二天再跟她詳細講述。


    對於吳悠半真半假的詢問,池清清含羞帶喜地點了頭:“嗯,是的,我們……那啥了。”


    “啊,真的那啥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說要把處女之身保留到新婚之夜嗎?怎麽一夜之間保守黨就變得開放起來了?”


    “因為昨晚我切身實際地體會了一把什麽叫人有旦夕禍福,所以不想再守那些清規戒律了。我要向李白學習——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你昨晚遇上了什麽事了?”


    “悠悠,你不知道昨晚可險呢。我差一點就變成了一樁罪案的受害人。”


    吳悠大吃一驚:“啊,到底出什麽事了?”


    池清清把昨晚的遭遇挑可以講述的部分對好友詳說了一遍,附身技能上線的部分則略過不提。吳悠聽得驚駭極了,對於戴寧的所作所為她無法苟同。


    “不是吧?那個室內設計師是瘋了嗎?就算是為了幫表妹申冤也不能用傷害別人的方式吧?”


    “是啊,無論動機怎麽是好的,隻要方法用錯了,結果也隻能是好心辦壞事。不過,看在他們都不是壞人的份上,我會原諒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希望法官能輕判他們吧。”


    對於池清清的好心,吳悠表達了截然不同的相反意見,


    她憤憤然地說:“不行,絕對不能原諒。清清,你雖然心腸好,但是我不讚成你對他們好。像戴寧這種人跟那些罪犯有什麽區別?她覺得自己表妹的遭遇很悲慘,卻又要把同樣悲慘的遭遇強加給別人。為了自己的私利就做出傷害別人的行為,這種事絕對不能原諒。”


    頓了頓後,吳悠又說:“清清,你要想啊,這回是你運氣好,沒出什麽事。要是萬一運氣不好,戴寧找來的那兩個人不靠譜,想在劫持過程中順便玩你一把,你怎麽辦?豈不是被她害慘了?所以千萬別因為後果不嚴重就放過她,這個女人的想法太偏激,做法也陰毒,而且有一次就難免會有第二次。你這回好好給她一點教訓,也許以後她就會老實了。千萬不要姑息養奸。”


    吳悠的話讓池清清陷入了沉思中,最後她認同地點頭:“悠悠,你說得對,這件事不能輕易原諒戴寧。她是一個成年人了,應該讓她清楚做錯事的後果是什麽,並且承擔起應負的責任。”


    午餐時分,因為吳悠不舒服,所以池清清親自下廚煮了兩碗麵條。


    把麵條端上餐桌時,池清清事先給吳悠打了預防針,笑著說:“悠悠,我煮的麵條和你煮的肯定沒法比了,你可別嫌難吃啊!”


    “好了,不嫌了,隻要有人煮給我吃我就心滿意足了。”


    話雖如此,可是吳悠吃了幾口麵後,居然衝去衛生間哇的一聲全部吐掉了。池清清苦笑著追過去問:“不是吧?真有這麽難吃嗎?”


    吳悠一邊擦著嘴,一邊臉色不佳地搖著頭說:“清清,不是你煮的麵難吃,而是我的胃難受,吃不下。不行,你陪我上醫院吧,看來硬扛是扛不過去了。”


    “行,那你先回房換衣服,我來預約滴滴打車,然後帶你去醫院找你爸。”


    池清清叫車把吳悠送到了她父親吳毓中所在的人民醫院。路上,吳悠先打電話和父母聯係了一下。結果,吳大主任正在手術室為一名先天性心髒病兒童做手術,沒空接聽女兒的電話。她母親雖然有接電話的時間,但作為兒科護士長,她也忙得不可開交。叮囑女兒自己去腸胃科看病,有什麽問題再找她。


    吳悠和池清清來到腸胃科排隊就診。科室門口的病人不少,她們隨便挑了兩個座位坐下等待。等了大概一刻鍾的時候,突然有兩名護士十萬火急地推著一輛滑輪床送來一位中年男人。他一臉痛苦萬分的表情,下身的褲襠處還泅散著一大團血。


    一位匆匆走出來接診的女醫生,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中年男人問:“童大振,怎麽又是你?”


    “醫生,救命。好痛,好痛,腸子感覺已經被捅破了,快救救我。”


    瞪著那位中年男子,女醫生一臉忍無可忍的訓斥表情說:“痛那你還一直捅?不要命了!前兩次不是就反複叮囑過你你,肛-門裏不能亂塞東西嗎?這回又塞了什麽?”


    童大振捂著臉嗚咽了一聲後,低低地從嘴唇裏吐幾個字。他的聲音實在太低太細了,女醫生必須要俯在他嘴邊才能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聽完後,女醫生一臉“三觀盡毀”的表情,並說了一句看似完全不搭的話。“你知道嗎?空氣清新劑不是用來派這種用途的。”


    池清清和吳悠的座位離那輛滑輪車很近,所以她們全程旁觀了這一幕。看著那位中年男病人,吳悠很快有所明了地想到了一個人,她壓低聲音悄聲對池清清說:“清清,這個男人一定就是之前摧殘了胡蘿卜和花露水的那個家夥。沒想到他現在又對空氣清新劑下了毒手。”


    池清清苦笑著說:“這家夥實在太變態了——簡直就是用生命在變態呀!買一個自-慰棒有那麽難嗎?幹嗎非要折騰胡蘿卜、花露水和空氣清新劑啊!可憐的三小隻。”


    吳悠的腸胃不適經診斷後隻是普通的消化問題,醫生給她開了藥,再安排她去輸液室打兩瓶點滴消炎,保證過上兩天就會好。


    接過藥方時,因為這位醫生與吳悠的父母彼此相熟,所以好奇心爆棚的吳悠就向他打聽起來那個童大振的情況。盡管身體不太舒服,卻毫不妨礙她的八卦精神依然旺盛。


    提起童大振,醫生都忍不住直搖頭說:“那個病人就別提了,口味這麽重得讓人無法想像。老是喜歡往自己的肛-門裏塞東西,而且塞的東西還一次比一次粗大。這回居然是一瓶空氣清新劑!那麽大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塞進去了,想想都惡寒。”


    池清清也覺得惡寒:“這個人是神經病嗎?神經病的世界真心理解無能。”


    吳悠又是驚訝又是好笑:“他把自己的菊花當什麽了?哆拉a夢的口袋嗎?居然什麽東西都往裏頭塞。也不怕玩掉自己的小命。如果實在有需要去性用品商店買個自-慰棒嘛!”


    “是啊,我們當醫生的最煩遇上這種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的患者了。辛辛苦苦地救了他,一扭頭他又奔著自虐的路上去。還十匹馬都拉不住,害我們反複做無用功。”


    池清清同情地說:“你們當醫生的也真不容易。”


    “可不,醫生不好當,而且有時候幹的還是獸醫的工種——不對,這種破事動物都幹不出來。”


    池清清陪著吳悠去了輸液室打點滴。兩瓶消炎水快要打完的時候,吳悠的媽媽抽空過來查看女兒的情況。她還要求女兒回家去住兩天,說是在家裏照顧她更方便。吳悠也沒有任何異議地答應了。


    在醫院門口和池清清分開時,吳悠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回家住幾天,給你和雷霆騰空間——告訴他,現在我家的老房子就是你們的伊甸園了。”


    在獨自前往地鐵站的路上,池清清打電話把吳悠的玩笑話說給雷霆聽。聽得他心花怒放:“很好,吳悠真是太體貼了!你這個朋友我給滿分。”


    “那你今晚下了班直接來我這邊吧。想吃什麽?我可以做給你吃。不過事先聲明,我的廚藝相當一般哦。”


    “親愛的,不用你下廚做飯。昨晚你受到了驚嚇,要好好休息幾天。我下班後順便帶外賣回來好了,你想吃什麽?我去買。壽司、牛排?還是川菜、粵菜?”


    “我想吃點熱乎乎的東西,打包回來的外賣達不到標準。雷霆,要不咱們今晚吃火鍋吧。底湯和材料都可以直接去超市買現成的,拿回來煮上後就能吃,不用勞心勞力地做。”


    “也行,那我下班後就去超市買火鍋材料。”


    “不用你去買了,我現在反正人在外麵,回家前順便去超市買一下就行了。你下班後直接過來找我,o不ok?”


    “可是你自己去超市買的話,要拎很多東西回家,很不方便了。要不這樣吧,你先找個地方打發一下時間,等到五點半後再去超市,然後我來超市跟你會合。咱們一起買了東西再回去。”


    池清清對雷霆的安排欣然允可:“行,那就這麽辦。”


    離五點半還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池清清停下來琢磨了一下要去哪兒打發時間。想起自己工作過的保險公司就在附近,她決定去那裏走一趟。


    池清清在保險公司工作期間,曾經為了完成任務也為自己買過一份醫療保險。這個月剛剛交了今年的保費,按理收展員應該要給她送續保發-票了。她想既然自己眼下就在公司附近,就別再讓人家專程跑上一趟,自己過去拿一下發-票好了。


    保險公司收展部的幾位老同事都熱情地招呼了池清清,經理也笑嗬嗬地踱出辦公室和她打了一個招呼。池清清最熟悉的同事是娟姐,所以取了發-票後,她就在娟姐的辦公桌旁坐下來。娟姐一邊處理著手頭上的保險,一邊和她閑聊著。


    娟姐辦公桌的電腦屏幕上是她的客戶信息記錄文檔,她正在登記一位新客戶的信息。信息登記完成後,她退出新客戶的登記頁麵時,屏幕上呈現出了所有老客戶的名單。池清清隨意一瞥,意外地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咦,娟姐,這個遲景瑜是你的客戶嗎?”


    “是的,怎麽你也認識她嗎?”


    “算不上認識。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警察,他前陣子負責的一起綁架案的受害人就叫遲景瑜。也不知道是同名同姓,還是同一個人哦。”


    “那看來是同一個人了。這個遲景瑜的老公不久前拿著老婆的死亡證明向我們提出了理賠申請。”


    “遲景瑜買了什麽保險啊?”


    “意外險。保額高達五百萬,保費每年都要交不少錢。因為是大額意外險,當初上頭審核的時候都審核了好久。”


    各大保險公司都有大額意外險對外銷售,但是對於高額保險金,保險公司也都有嚴格的要求與限製。


    譬如購買高額保險金的客戶是否有除保障意之外的其他原因,又譬如客戶的經濟能力是否能與之對應。如果是一位失業人士想要購買大額意外險,那麽這份500萬的保單保險公司是肯定是不會批準。但如果是一位月入上萬的白領階層,又或是他有穩定收入的高薪人士,隻需提供財務能力等書麵材料,那麽這份500萬的保單就不難獲得保險公司的批準了。


    遲景瑜當初購買大額意外險時,就是憑借自己那家生意紅火的店鋪提出申請,並獲得了批準。


    娟姐報出的這個巨額數字,讓池清清不無意外地一怔:“她什麽時候買的保險?是她自己來買的還是她老公幫她買的?”


    作為一個保險業務員,娟姐很清楚池清清這些問題意味著什麽。她莞爾一笑說:“你該不是懷疑她老公幫她買的保險然後再殺了她騙保吧?不可能了,因為這幾份保險都是她本人親自買的,購買時間是三年前。如果是存心想要殺人騙保,一般都是短期內購買的巨額保單。而且警方的相關文件也證明遲女士是被綁架撕了票,一切與她老公並沒有關係。不是嗎?”


    娟姐一席話合情合理,池清清也隻能笑了笑說:“是的。對了,保單現在是不是已經進入理賠程序了?”


    “嗯,我已經提交給上頭了,目前正在走審核流程。按規定六十個工作日內應該可以正式批下來。”


    五點半在超市門口與雷霆會合後,池清清問了他一個問題。警方是否發現遲景瑜購買了大額意外險。


    雷霆聽得一怔:“啊,遲景瑜三年前曾經買過五百萬的人身意外險嗎?這我們倒不知道呢。”


    警方一般隻會調查涉案人員的基本經濟狀況,有沒有買過保險並不在其中。一般情況下,隻有保險公司在理賠過程中如果發現了什麽疑點,才會向公安局駐保監局聯係室進行報告。但遲景瑜已經是警方查明核實的綁架案被害人,她的死亡在保險公司看來毫無疑點。所以,這一保單的理賠程序走得風平浪靜。


    池清清忍不住假設:“雷霆,遲景瑜居然買了這麽大額的意外險,那她的死有沒有可能是她老公殺妻騙保呢?”


    雷霆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遲景瑜被綁架的時間,蔡文誌的不在場證明是自己在家睡覺。這個證明雖然不過硬,但遲景瑜被綁架當晚就遭到了殺害與分屍。那天晚上,蔡文誌可是一直在局裏呆著呢。”


    “雖然他不可能親自動手殺妻,但是有沒有可能找人幫忙嗎?譬如陳良生,他會不會是他找來的幫手呢?”


    “但是蔡文誌如果能找到人幫忙的話,那麽遲景瑜被綁架的時候,他也應該給自己炮製一個過硬的不在場證明才對。而且陳良生可是暗戀遲景瑜的,他應該不可能答應幫蔡文誌殺她。如果情況倒過來,是遲景瑜找他幫忙殺老公,他沒準倒是會同意。”


    “可是陳良生到頭來還不是把遲景瑜給殺了——而且,他還把屍體碎屍萬段了。哦,老天保佑,這樣變態的暗戀者千萬別讓我遇上,真是想想都怕怕。”


    池清清的話,聽得雷霆忽然若有所思地怔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麽事。看著他出神的表情,她有所明了地詢問。


    “怎麽了?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雷霆一邊點頭一邊說:“是的,我想到了一件事。之前我一直納悶,陳良生為什麽殺了遲景瑜後還要把她分屍扔進江水中,直接扔屍體難道不是更是容易嗎?何必多此一舉呢?當時馬叔認為原因可能是陳良生對遲景瑜因愛生恨,所以想讓她死無全屍。但是……”


    停頓了一下後,雷霆才意味深長地繼續往下說:“如果遲景瑜購買了巨額意外險,那我現在就要開始揣測另一種可能性了。”


    第156章


    雷霆話裏的深意, 池清清聰明地很快就理解了,她用力一拍雙掌說:“是啊,遲景瑜的屍體並沒有被發現, 警方隻是找到了一個分屍現場。再通過對現場發現的人體組織進行dna鑒定後, 才確認她已經遇害了。如果被分屍的那具屍體其實並不是她呢?雖然dna對比對上了,但dna樣本是蔡文誌送過來的,他完全可以從中動手腳不是嗎?”


    “是的, 如果遲景瑜本人並沒有死,隻是弄來一具屍體冒充自己, 蔡文誌送來的那支牙刷也肯定是早就預備好的——這說明, 他們夫妻倆一定是在合謀騙保。”


    “那那具被分屍的屍體是哪來的?”


    這個問題池清清自己很快想到了答案, 驚呼道:“天啊!難道他們兩口子為騙保險金殺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嗎?”


    “如果真是他們夫妻倆在合謀騙保,那麽答案就隻能是這樣了。而且我估計不隻是一個無辜的女人被殺了, 陳良生沒準也是他們的犧牲品——他是真的在逃嗎?還是已經被幹掉了?不行, 我得給馬叔打個電話, 這個案子顯然還得再深入調查一下。”


    池清清點頭表示讚成的同時, 還半真半假地笑問:“這個電話一打, 你又得趕回局裏加班吧?那咱們是不是不用去超市買火鍋材料了?”


    “沒事,這樁案子隻是被我們發現了新疑點, 明天上班後再查也來得及了。我隻是想先跟馬叔說一下,火鍋還是要吃的, 女朋友也還是要陪的。”


    第二天,雷霆一進辦公室就開始調查遲景瑜購買的保險情況。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三年前, 她曾先後向三家保險公司購買了大額意外險,保額高達一千五百萬。


    得知遲景瑜意外身故後居然能領到一千五百萬的保險理賠金,馬嘯也無法不吃驚:“有這麽多保險金可以拿,那這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很值得咱們再徹查一遍呢。”


    “馬叔,我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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