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負責查看的錄像是下午五點到夜晚十點的時間段。而這幾個小時內,他並沒有看到陶心怡再次踏入電梯離開錦尚豪庭。他記得公寓樓的保安曾經說過,陶小姐從來不在晚上出門。而案發次日的白天,保安也表示都沒有印象見到過她出門。然而,她獨居的1708室內卻空無一人。


    這麽一想,雷霆更加深信自己的猜測無誤:這種情況可不妙呢?陶心怡極有可能就是在林冉家發現的那具無名女屍。兩個女人住在同一層樓,平時有來往是很正常的事。她沒準是案發時跑去了林家,結果正好撞上了凶手殺人。於是成了附帶傷害,真是忒倒黴了!


    因為案發現場在林冉家,所以林冉被警方認定為主要受害人,陶心怡則被很正常地當成了附帶傷害。雷霆當時怎麽都想不到,真實的情況其實是截然相反的。吳楚東當時的主要目標其實是陶心怡,林冉才是附帶傷害。


    這幾天,恒豐地產的不少人都不難發現,太子爺吳楚東的心情特別好。他每天來上班時,腳步總是特別輕快,唇角總是愉悅地噙著一抹笑,有時候嘴裏還會哼著小曲。


    張文博的父親張彥跟吳楚東的關係十分熟絡,有一回還當麵笑嘻嘻地問他:“楚東,最近有什麽好事啊?每天看起來都很開心的樣子。”


    “張伯伯,最近我因為玩了一個十分放鬆身心的遊戲,感覺超爽,所以心情也超好。”


    “什麽遊戲這麽能放鬆身心啊!告訴我,讓我也試一試。最近壓力山大,覺都睡不好,身心正迫切需要放鬆一下呢。”


    吳楚東笑容詭秘地說:“張伯伯,我說的這種遊戲隻適合年輕人玩。你老人家還是和我爸一塊去打高爾夫減壓吧。”


    張彥苦笑著一攤雙手:“得了吧,跟你老爸打高爾夫不但減不了壓,相反還會起到增壓的效果。你也知道你爸多工作狂了,每次出去消遣時都要談公事,聽得我腦門子疼。”


    “深有體會,所以每次他找我陪他打球,我都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張彥半真半假地笑道:“楚東,你也別老是推推躲躲的,有時間還是抽空陪陪你爸吧。你家那位禦弟這方麵可要比你乖巧多了,每天都有本事哄得你父皇笑嗬嗬。你再不努力拉攏一下父子關係,當心到時候你爸眼睛裏隻有你弟沒有你。”


    張彥的話讓吳楚東臉上的表情一陰,很快他就又有所掩飾地綻出一個渾不在乎的笑容:“沒事,楚西是我親弟弟,我們一個媽生的,老爸喜歡誰都一樣了。”


    獨自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並關上房門後,吳楚東的臉色才重新變得陰沉起來。剛才張彥的話說中了他的心病,讓他原本的好心情都受到了影響。


    吳楚東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吳楚西,今年二十六歲,剛剛從英國獲取經濟學碩士回國。作為太-子-黨一枚,吳楚西一進集團就被任命為高管之一。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屍位素餐之輩,上任後立馬將自己的職務幹得有聲有色,深得父親的賞識與重用。已經有好事之徒在背後嚼舌頭說,照這情形發展下去,吳楚東的地位十有八-九要比不上親弟弟了。


    這種流言也傳到了吳楚東的耳中,他聽了自然不太高興。和弟弟原本就疏遠的關係越發變得愈發不鹹不淡了。


    吳楚東十六歲那年因為犯了事,被父母緊急送去了國外留學。一年後他再次被父母緊急帶回國時,十四歲的弟弟吳楚西又被父母送去了英國一所知名中學接受精英教育。


    吳楚西這一去就是十二年,十二年裏,隻有在節假日才有時間與親人們團聚。因為聚少離多,再加上成長期並不是一起度過的,所以這對兄弟倆的感情十分一般,完全談不上親密。


    神色不悅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後,吳楚東決定不再繼續自己的壞心情,而是重新開啟好心情之旅。他彎下腰,用鑰匙打到了辦公桌左邊最下方的一個抽屜。他從抽屜裏取出一本日記簿翻開,潔白的紙頁間,分別夾著一綹綹不同的頭發。


    這些頭發,清一色都來自吳楚東的受害者,目前已經有十八絡。最新的兩絡發絲,分別來自林冉與陶心怡。舉起這兩絡發絲放在鼻端前輕嗅時,吳楚東臉上的表情是無比的愜意與陶醉。


    那天在林冉家犯下的罪行,對於吳楚東來說,是他狩獵女性過程中最帶勁也最過癮的一次。因為,同一時間對兩個女人下手,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作案經曆。受害人翻了倍,他的激動興奮也隨之翻了倍。


    林冉家二樓的主臥室裏有一張歐式大銅床,四角都有床柱。吳楚東把兩個被電昏的女人一頭一尾地分別捆在床的兩端,再找來一圈膠帶封住她們的嘴,然後用冷水潑醒了她們。


    在吳楚東的施暴過程中,受害的女人一定要是清醒的。隻有她們保持清醒,他才能如願以償地看到她們臉上恐懼害怕的表情。對他來說,如果沒有那種表情,整個過程就索然無味,沒有任何樂趣可言。


    施虐狂的可怕之處就在這裏,他們獲取快感與滿足的唯一途徑,就是對他人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與虐待,絲毫不管那會給他人帶來怎樣的傷害。


    當睜開眼睛的陶心怡,駭然無比地發現吳楚東的臉居然近在咫尺時,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原本就極度脆弱的神經完全無法承受這種刺激,頓時就瘋了。她的四肢都被牢牢綁住了,身體動不了。隻能無比瘋狂地扭動著自己的頭,拒絕接受這一事實,急湧而出的淚水被甩得四處亂飛。喉嚨裏也一直在不停地嗚咽著,那是她無法發出口的駭叫聲。


    陶心怡發自內心的恐懼,對吳楚東來說是一樁令他無比享受的事。他的手如蛇一般滑入她的裙底,在她光潔的肌膚上到處亂摸。


    “陶心怡,很高興又見到你。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一直很懷念你——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現在終於又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特別特別激動。你也是吧?”


    陶心怡不能說話,眼淚宛如決堤似的洶湧而下,頭一直在不停地瘋狂扭著,嘴裏一直在不停地嗚咽著,身體也一直在劇烈地扭動著、掙紮著,徒勞地想要逃離吳楚東。


    “親愛的心怡,你這麽拒絕我的親近,真是讓我傷心啊!別動了,乖一點,我會好好疼你的。我保證。”


    吳楚東保證的“疼愛”,就是用一根皮帶重重抽打著陶心怡白皙光潔的身體。看著一道道紅腫鞭痕在雪白肌膚上的漸次凸現,聽著女人喉間不停發出的痛楚嗚咽聲,他激動極了,亢奮極了,並感受到了一份無比強烈的性衝動。而這份強烈的性衝動,都悉數轉化為殘忍的性虐方式……


    最終,陶心怡再一次遍體鱗體地在吳楚東身下昏死過去了。


    折磨完這個可憐的女孩後,吳楚東意猶未盡地轉過身。他爬到林冉的身邊,臉上掛著無比溫柔的笑容,聲音也同樣的溫柔。


    “好了,現在輪到你了。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久。”


    剛剛過去的一個多小時裏,林冉一直清醒地躺在床的另一端,被迫全程旁聽與旁觀了吳楚東性虐陶心怡的全過程,嚇得眼淚直流。此時此刻,見到他爬到自己身邊來了,她更是恐懼得汗毛倒豎,歇斯底裏地搖起頭來。


    “嗚……嗚……嗚……”


    這種隻能盤旋在喉嚨深處的嗚咽聲,是林冉無法喊出口的求救。這種低低的聲音,在隔音效果良好的高級公寓中根本傳不出去。沒有人能聽到她的聲音,也就沒有人會來救她……


    當吳楚東心滿意足地從林冉的身體上爬起來時,她也已經和陶心怡一樣遍體鱗傷地昏死過去了。


    吳楚東覺得今天真是爽爆了。唯一的遺憾是必須用膠帶封住兩個女人的嘴,所以聽不到她們發出的慘叫聲。雖然他一向很喜歡聽女人的慘叫聲,但是這裏可不是他那棟密封性良好的郊外別墅地下室。如果兩個女人一直在屋裏不停地大聲慘叫,很容易驚動隔壁鄰居。為此,他不得不忍痛放棄了這一“享受”,再用加倍的暴虐方式來彌補這一點不足之處。


    低垂的窗簾外,下午的明亮陽光早已被漆黑的夜色所取替。兩個不幸的可憐女子已經被吳楚東折磨了好幾個小時。他還舍不得這麽快結束,光著身子走到廚房找了一些東西來填飽肚子後,又興致勃勃地開始第二輪的狂暴泄欲。


    那時候,無論是陶心怡還是林冉,都已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們都不再奢望自己還能獲救,隻求速死,那樣就可以不用再繼續忍受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了。


    吳楚東的第二輪施虐過程結束後,兩個女人再一次陷入人事不省的昏迷中。即使他硬生生地分別從她們頭上拔下了兩綹頭發,她們也沒有發現任何呻-吟,都被折磨得徹底沒了知覺。在她們身上也已經找不到哪怕一寸完整的皮膚,重重疊疊的血紅鞭痕如同彩繪一般覆滿原本白皙光潔的身體。


    第131章


    倚著床頭心滿意足地休息了一會兒後,吳楚東開始收到殘局。他用皮帶先後勒死了兩個昏迷中的女人, 再從廚房找來一桶食用油潑在床上, 然後點燃了浸滿油的床單。


    火借油勢迅速蔓延, 很快整張大銅床就籠罩在一片熊熊火海中,躺在床上的兩具女人屍體被火苗迅速吞噬了。


    轉身走下樓後, 吳楚東又把一瓶香油灑在客廳的沙發上, 點燃第二堆火。這套公寓的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牆壁上也貼滿了牆紙。這些易燃物讓火勢在屋子裏蔓延得很快。而他還嫌不夠, 還跑去廚房把煤氣灶開關擰到最大, 讓煤氣滋滋地冒出來, 在空氣中四處彌漫。


    當初在奧克蘭,吳楚東計劃對吳悠展開偷襲時, 就曾經打算事成之後就放上一把火燒毀一切證據。上一次, 他的計劃沒能成功實現。而這一次, 他終於把這一收梢安排派上了用場。


    離開林冉的公寓時, 吳楚東格外的謹慎與小心。他先打開一線房門仔細諦聽門外的動靜, 確認外麵走廊上沒有人,他才拉開大門快速閃出來,迅速地跑進了安全樓梯間。


    通過安全樓梯間回到頂層的公寓後, 吳楚東先把電腦中黑進過公寓樓電梯監控係統的痕跡徹底清除掉, 再進了衛生間洗澡。將按摩浴缸上接滿一缸水,他舒舒服服地將自己的身體泡了進去,藉此鬆泛一下剛才的“運動過度”。


    泡澡的時候,吳楚東感覺到整棟公寓樓忽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還有一聲巨大的震響聲傳來。他很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愉悅無比地笑了:果然發生煤氣爆炸了,火災加煤氣爆炸的雙重威力,現場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與我有關的證物被留下了吧?而且我和那兩個女人沒有直接聯係,警方一定怎麽都查不到我頭上來的。


    的確如此,在火災現場發現屍體後,盡管法醫仔細地檢查了兩具屍體,但被燒得高度碳化的屍體中基本上查不到什麽線索,隻是幫助警方確定了兩名受害人是女性。至於吳楚東在她們身上炮製的皮外傷,以及她們所遭到的性侵痕跡,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什麽都沒有留下。


    根據雷霆做出的猜測,馬嘯派鑒證人員去1708室尋找陶心怡可能留在家裏的dna證物。大劉帶回了她的一把牙刷,成功從中提取到了dna,並加急做了對比鑒定。


    鑒定結果顯示,陶心怡就是在林冉家發現的那一具無名女屍。盡管雷霆已經猜出了這一點,但是正式確認陶心怡就是受害人時,他還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雷霆與陶心怡隻見過兩次麵,但是她和池清清、吳悠算是朋友了。而且這個年僅二十六歲的女孩,幾天之前還好端端地站在他麵前,幾天之後就變成了一具被燒得無法辯認的焦屍。這讓年輕的刑警無法不黯然歎息。


    雷霆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池清清時,雖然他已經盡可能地措辭婉轉,但她還是被狠狠地嚇了一大跳,臉色都變了。


    “什麽?火災現場中的另一具女屍就是陶心怡?你們有沒有搞錯?”


    “當然沒有,已經做過了dna對比,結果證明了那具女屍體就是她。”


    池清清完全驚呆了:“這……”


    這種情況比池清清最初的設想還要糟糕十倍。最初聽說錦尚豪庭發生火災並造成煤氣爆炸時,她和吳悠隻是擔心她會不會被爆炸導致的玻璃碎裂割傷了。誰知道,那時候,她其實已經變成了火場中的一具焦屍。


    與雷霆通過電話後,池清清中午特意約吳悠一起吃午飯。為了不影響她的胃口,她體貼地特意等到吃完飯後才告訴她這個不幸的消息。


    吳悠同樣的震驚萬分,久久合不攏張大的嘴:“啊!不會吧!怎麽會這樣?”


    池清清重重地歎口氣說:“雷霆說,案發時,陶心怡或許隻是想去林冉串個門,結果……唉!誰能想到去鄰居家串個門的結果居然會這麽嚴重呢?”


    “難怪這些天打她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就覺得完全沒道理呀!卻原來……她已經……可惡,到底是誰殺了她和另一個女人?這種先殺人再毀屍的手法簡直毫無人性!”


    “目前案件還在調查中,警方還不清楚凶手是誰。”


    “希望雷霆他們能快點破案,把這個壞蛋繩之以法。可憐的陶心怡,隻是去鄰居家串個門就無辜被害了,真是太可憐了!”


    和雷霆一樣,池清清和吳悠都認為陶心怡是這樁案件的附帶傷害,怎麽都想不到真相其實恰恰相反。


    確定了錦尚豪庭殺人縱火案的另一具女屍是陶心怡後,警方設法聯係上了她的親人。


    陶心怡自幼喪父,母親也在前幾年去世了,此後她一直是獨自生活。一個人在錦尚豪庭那套公寓裏深居寡出,基本上沒有什麽來往過密的親戚朋友。隻是與一位姑媽陶素芳保持聯係,在逢年過節時,姑侄倆經常會約在一起見個麵吃頓飯什麽的。


    雷霆打電話通知陶素芳有關陶心怡的遭遇時,這位中年婦女無法不驚駭,話筒裏的聲音都變了調。


    “什麽?心怡被人殺了?怎麽回事啊?她可絕不是那種會在外頭惹禍的孩子呢。”


    “具體情況我們還是當麵再說吧,陶女士,你現在有時間過來公安局走一趟嗎?”


    “當然,侄女兒出了這麽大的事,哪怕沒時間也要抽空過來的。我馬上就來啊!”


    陶素芳匆匆趕到公安局刑警隊後,雷霆對她大致解釋了一番陶心怡為什麽會遇害的原因。雖然目前這些都這隻是警方的猜測,但是無論雷霆還是馬嘯,都認為這一猜測基本上就是事實。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一目了然的附帶傷害。


    對於陶心怡屬於錦尚豪庭殺人縱火案的附帶傷害這一猜測,陶素芳本人也深信不疑了。因為她很了解侄女的情況,知道她因為往事的陰影一向有著社交障礙,害怕與陌生人接近,尤其是男人。所以日常生活中總是深居簡出,基本上沒有社交活動,也就不可能招來什麽人想要對付或傷害她了。


    陶素芳隻是無法不為侄女兒的遭遇感到心酸難過。她歎著氣說:“心怡也真是命苦,之前就出過一回事,搞得整個人都差點瘋了。好不容易這麽多年過去了,生活基本恢複正常了,沒想到又那麽倒黴地被鄰居連累,弄得自己沒了命。唉!還好她媽媽已經不在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哭成什麽樣子呢。”


    陶素芳的感慨,讓雷霆下意識地詢問了一句:“陶心怡之前是不是曾經遭受過異性的暴力對待?”


    雷霆上回在心理診所門外見到陶心怡時,她的表現有些異樣。後來池清清附身瓢蟲出現在陶家時,很明確地發現她有創傷後應激障礙,還打電話向心理醫生訴說自己的餘悸未消。對此,他們都一致認同,她應該是曾經遭遇過什麽暴力襲擊,譬如強-暴或虐待。這一刻,雷霆本能地想向陶素芳求證這一點。


    陶素芳歎息著點點頭說:“是的,心怡十四歲那年被人強-暴過。”


    十四歲這一低幼的年齡段,讓雷霆無法不驚訝:“啊!她當時才十四歲。那個強-暴犯是誰,抓到了嗎?”


    身為警察,雷霆的第一反應就是是否抓到了壞人,覺得非如此不足以告慰受害人。他的問題卻讓陶素芳臉上的表情流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她低下頭期期艾艾地說:“這個……女孩子出了這種事,怎麽好意思報警呢。因為事情鬧大了對心怡也沒好處,以後會沒臉見人的。你說是吧?”


    在許多強-暴案件中,受害人大都會選擇忍氣吞氣地算了,而不是報警處理。


    因為女人遭到男人強-暴,在世俗觀念中是一樁極其丟臉的事。雖然犯錯的並不是女人,她隻是被迫**,但人們譴責強-暴犯之餘,也會從此戴上有色眼鏡看待那個**的女人。認為她的身子髒了,不幹淨了,是二手貨了等等。受害人往往都很難承受這樣的輿論壓力,所以寧願選擇隱瞞自己的遭遇,從而間接放走可惡的罪犯。


    陶素芳以及當年陶心怡的母親,在處理十四歲少女遭遇性侵一事時,顯然也心懷這樣的顧慮。所以她們沒有向警方報案,而是打落牙齒往肚吞,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而雷霆對此又能說什麽呢?如果是發生在眼下的事,他還可以多說幾句,設法說服陶家人報警處理,不要姑息養奸。可是十二年前的事,現在再說什麽都沒用了。他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什麽也不說了。


    因為是十二年前發生的事,與陶心怡眼下在殺人縱火案中遭到的附帶傷害完全沒有關係,所以雷霆也沒有再多問。案件的偵查方向完全是圍繞著主要受害人林冉在展開,陶心怡的過往以及人際關係,都並不在他們的調查範圍內。把陶素芳找來也隻是告知她侄女兒的遭遇而已,沒打算向她了解什麽情況了。


    偵查錦尚豪庭殺人縱火案的過程中,警方遇上了難題。因為在案發當日所有監控錄像中出現的外來訪客,都在排查後被證實了沒有作案嫌疑。


    有著羅微母子遇害案作參照,馬嘯不難意識到一點,既然排除了外來人員作案的可能,那麽這樁案子顯然又是內部作案——公寓樓中的某位住戶,極有可能就是警方要找的凶手。


    但是,羅微母子遇害時,凶手是被女主人放進屋的。他進屋時不但換了拖鞋,女主人還為了招待客人親手切了一盤西瓜,這些線索都可以證明凶手與女主人相識甚至還很熟。所以,他們認為凶手是公寓樓內部人員作案時,十分有理有據。然而,林冉的案子卻不支持這一推測。


    因為林冉的遇害,目前警方的初步判斷極有可能是情殺。因為她另有所愛,堅決要與丈夫康京偉離婚,不忿被妻子背叛的康京偉也許一怒之下決定買-凶-殺-人進行報複。而案情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麽康京偉花錢雇來的凶手就不可能是公寓樓內的住戶。隻能是設法混進去的外來人員才對呀!


    然而,林冉的公寓門鎖又並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而如果真是康京偉找的殺手跑去殺人,應該沒理由會被她輕易放進屋。這似乎又是相熟的鄰居前來拜訪時才會出現的事呢?


    對於這些看起來自相矛盾的現象,警方完全無解。想不通的幹脆就先不想了,馬嘯下令先把錦尚豪庭的全部住戶都排查一遍再說。有時候,現有的線索想不通,是因為警方所掌握的情況不充分。隻有設法掌握了更多的情況後才能解開謎團。


    錦尚豪庭一共有二十層,每層有八戶人家。這意味著一共有一百六十戶人家進入了警方的排查範圍內。又是一筆不小的工作量。


    專案組成員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加班加點地進行排查,結果卻一無所獲。這棟高級公寓樓中,所有住戶都是清一色的非富即貴。沒有任何人有案底,也沒有任何人與康京偉來往過密。雖然有那麽幾戶人家的男主人因為業務關係和這位工商局的副處長打過交道,但都絕對不可能會動手幫他殺妻的。


    這種情況讓雷霆很是抓狂,他沒法不拍著桌子發飆:“靠,不是吧?查了這麽幾天,居然連一個有嫌疑的人都篩選不出來。難道是隱形殺手在殺人不成?”


    馬嘯在一旁說:“當然不是隱形殺人,隻是這個家夥隱藏得很深。可以說是吳博理第二。”


    “是啊,人民的好檢察官吳博理當初也隱藏得夠深的,如果不是有好幾條線索都一致指向他,我們那時怎麽都懷疑不到他頭上去。可是這個案發現場被燒得一幹二淨,我們手頭上什麽線索證據都沒有,都不知道要怎麽揪人。馬叔,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專案組全體人員給我繼續加班,重新再徹底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人被疏忽了。越是道貌岸然的人,越是給我往死裏查。沒準那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雷霆長長地歎上一口氣:“又加班,領導,今天傍晚我能不能請上一個小時的假去陪女朋友吃頓飯再回來?清清說了,我如果再不去見她,她都快要忘了我長啥模樣了。”


    馬嘯笑著一揮手:“好吧,特批你兩個小時的假。因為本領導可不希望你女朋友和你分手,那樣警方沒準也會失去一位強力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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