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馬上坐直身子,把那紙材料捧在手心裏,仔細專注地看上一遍。


    從相關信息中,雷霆很快確定了這個蔣國棟就是蔣國梁的哥哥,而非同名同姓的其他人。直覺告訴他,這樁案子一定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蔣國棟今年三十五歲,是公交公司的一名司機。


    案發當晚十點鍾後,蔣國棟結束了最後一趟班車的駕駛工作下班。在騎摩托車回家的路上,他在一家自助銀行門口停下來取錢。取完錢後,他剛剛走回自己的摩托車旁,還沒來得及跨上車座,突然被人從背後捅了兩刀。而且兩刀都刺中了心髒,導致他當場身亡,錢包手機也全被搶走了。辦案警察一開始都無法確認他的身份,後來還是根據他的摩托車車牌才查出來的。


    看似隻是一樁普通的搶劫殺人案,但是雷霆卻覺得其中大有蹊蹺。


    因為一般來說,像這類攔路搶劫的犯罪行為,動機大都隻為求財,而非殺人害命。就算要動刀子也多半是朝著受害者腹部捅上兩刀,藉此瓦解掉對方的抵抗就行。而蔣國棟卻被人從背後直刺心髒,這種致命的刀法分明是不想給他留下任何生機。要人性命多過求人錢財了。


    蔣國梁的兒子蔣浩宇才剛剛橫死不久,現在他的大哥蔣國棟又意外橫屍街頭,雷霆無論如何不相信同樣的厄運會一而再的降臨蔣家。老一輩的人們,或許會迷信地認定是這家人在走背字。但像他這種新新人類加警察的雙重身份,隻會從這種一再降臨的厄運中嗅出陰謀的味道。


    幾分鍾前,池清清曾突發奇想地說過會不會是蔣家老夫婦得罪了人,所以真凶是針對他們展開的報複。當時雷霆隻覺得這是一個新的思考角度,而現在的情況顯然在證實這一角度的正確性。小孫子死了,大兒子也死了,蔣家老夫婦的悲痛值將有多高完全不難想像。


    雷霆對那紙材料前所未的高度關注與仔細閱讀,讓一旁想要收回材料的同事無法不覺得意外。


    “小雷,你怎麽了?看這紙材料看得這麽認真,有什麽問題嗎?”


    “是的,有問題,很有問題。師兄,這樁案子可能需要轉給我們專案組負責了。因為這位受害的公交車司機與街心花園一案的受害者有關連。他是其中一名遇難兒童的親大伯。他的死,我懷疑不是表麵上的劫殺那麽簡單。”


    一邊說,雷霆一邊情不自禁地低下頭看了懷裏的“池小咪”一眼,她也直盯著那紙材料看了又看。感覺到他在注視自己後,她抬起一雙亮金色的大眼睛,正正地迎上他的視線,四隻眸子滿是默契地對視著:沒錯,問題一定出在蔣家老夫婦身上。


    顧不上時近半夜,雷霆馬上抱著“池小咪”給馬嘯打電話,急不可耐地告知他這一意外出現的新情況。馬嘯這晚沒有加班,因為他老婆病了,他得回家照顧生病的太座。


    隻聽了雷霆頭兩句話,馬嘯就無法不驚愕:“什麽?蔣國梁的兒子到底是怎麽死的還沒查清楚,他大哥又突然被人劫殺了?這種情況還真是不尋常呢。看來問題一定出在蔣家這邊,這兩個案子當然要合並在一起調查了。明天咱們接下來就重點調查蔣家老兩口的情況,看看他們到底招惹上了什麽變態殺人狂。”


    “是,馬叔……啊……”


    電話那端,雷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慘叫取代了,同時還伴隨著話筒砸落的聲音。馬嘯聽得嚇了一大跳:“喂,喂,小雷,你怎麽了?”


    話筒那端重新響起的聲音是雷霆那名刑警同事,帶著幾分好笑:“喂,馬叔,小雷他沒事,隻是剛才不小心被貓抓傷了。”


    剛才雷霆抱著“池小咪”和馬嘯通電話時,原本一直溫順無比伏在他懷裏的貓咪突然掙紮起來。用前爪抓傷了雷霆攬住它的右手背迫使他鬆手後,虎斑貓無比輕盈地一躍而下,飛快地躥出門外離去。顯然,池清清的靈魂已經脫離了喵星人的身體。


    同事的解釋讓馬嘯奇了怪了:“貓——刑警隊哪來的貓?”


    “哦,是一隻自己跑來的流浪貓,一開始還表現得很溫馴,乖乖地任小雷抱在懷裏。誰知道剛才突然翻了臉,抓傷他的手後跳窗跑了。”


    “原來是這樣子啊!剛才聽得我嚇一跳,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小雷也真是,沒事逗逗流浪貓玩也就算了,幹嗎還要去抱它呢?一不小心被抓傷了還要去打針。交代他明天一早就去打針,不然小心得狂犬病。”


    同事把馬嘯的叮囑轉達給了雷霆,並拍著他的肩說:“以後看見貓咪最好別再抱了。要知道貓這東西就跟女人一樣,可以超級溫順,也可以說翻臉就翻臉。我們這些愚蠢的人類是很難hold住它們的。現在快去用肥皂把傷口好好洗一洗,堿性肥皂水能殺死狂犬病毒,明早再去打針。”


    看著手背上幾道血淋淋的抓痕,雷霆除了苦笑以外還能說什麽呢?


    次日一早,雷霆信守承諾抽空去給池清清送早餐。她笑盈盈地從樓上跑下來後,他一邊向她展示手背上的傷口,一邊控訴道:“這是昨晚你幹的好事,我現在要慎重提出索賠。”


    “我幹的,不可能吧,我怎麽不記得自己抓傷過你呀?我還沒到老年癡呆症的年齡呢,記憶力不可能那麽差的。你可別冤枉我。”


    “好吧,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事不是你幹的,卻是你造成的。昨晚你的靈魂離開了那隻貓咪的身體後,我還一直傻傻的把它當成你抱在懷裏。結果它不幹,抓傷我跑了。因為你的誤導在先,我才遭受了這樣的身體傷害,你說我是不是有權向你索賠呀?”


    “啊,是那隻流浪貓抓傷了你呀!唉呀它真是一隻壞貓咪。來,讓我看看傷口深不深。哇,還挺深的呢,是不是很疼?”


    雷霆趁機賣慘:“當然疼了,疼得要命。過會兒我還得去打狂犬疫苗。我從小就特討厭打針,而且聽說打狂犬疫苗不但超級疼,還有不少副作用,比如發燒、頭痛、四肢麻木什麽的。聽得我都不想去打了。”


    “不行啊,一定要去打針。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警察怎麽能害怕打針呢,咱可不能那麽丟人。你乖,我陪你一起去啊!”


    雷霆賣完慘再賣萌,朝著池清清眨眼一笑,眼神像在跳桑巴舞:“光陪我一起去就行了,沒有賠償了?”


    身高一米八七的大男人,職業還是刑警,平時表情嚴肅得像時刻準備著給人上政治課,此時此刻卻對著自己撒嬌賣萌,池清清被撩得不要不要的,一顆心柔軟蕩漾如春水。


    “好吧,你想要什麽樣的賠償呢?”


    “最少也得是香吻三枚,而且是法式熱吻,蜻蜓點水式的不算,別想偷工減料。”


    “安了安了,法式熱吻三枚,先掛賬。現在趕緊去打針,打完針再來結賬。行了吧?”


    雷霆滿足地笑了:“ok,那就先掛賬。那個,你應該不會賴賬吧?”


    “當然不會,你放心,我是信得過單位了。”


    池清清陪著雷霆去醫院打狂犬疫苗。針剛打完,他的手機就響了,是馬嘯催他快點回去。他一邊匆匆地走出注射室,一邊微笑著在她臉頰上輕刮一下說:“本來想打完針就跟你結賬的,不過我現在得馬上趕回單位去,這筆賬回頭再跟你算啊!”


    池清清故意跟他唱反調:“不行,沒得算了,過期作廢。”


    話音未落,她隻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就被他摟在懷裏。而下一個瞬間,落在她唇瓣上,是他熱烈烈的吻……


    雷霆趕回刑警隊後,馬嘯已經和魏隊碰過頭,匯報過案件的最新進展了。


    魏隊決定立即組織專案組成員開了一個會。會議上,由雷霆對大家詳細介紹了案件取得的新進展。在得知蔣國棟昨晚遭劫殺後,對於蔣家伯侄倆先後橫死的事,組員們都覺得未免太過巧合,也一致認同蔣氏老夫婦應該是案件的關鍵點所在。


    魏隊在會上做出安排,他將親自帶人去醫院與蔣氏老夫婦談話。雷霆和馬嘯則奉命去蔣國棟家,找他的遺孀馮紅梅錄一份詳細的筆錄。另外一組人馬負責去蔣國棟工作的公交公司,向他的同事們了解他的情況。其餘組員則通過其他渠道展開調查,譬如蔣氏老夫婦的家世背景、人際關係、電話紀錄、銀行紀錄等等。


    雷霆和馬嘯來到蔣國棟家時,未亡人馮紅梅並沒有出來見他們,因為丈夫的死擊垮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她一直躺在臥室的床上痛哭不止。他們八歲的女兒蔣浩婷也在屋裏陪著媽媽一起嚎啕大哭。母女倆的哭聲二重奏十分悲慘,就算鐵石心腸的人聽了都不免心生惻然。


    大嫂與侄女都因為極度的悲痛而無法見客,出麵接待兩名刑警的人是蔣國棟。兒子去世還不到半個月,哥哥又遭遇不測送了命,一再的沉重打擊讓蔣國棟變得更加憔悴不堪,整個人看起來簡直老了十歲都不止。


    第56章


    在蔣國梁身後, 還站著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男人。


    男人打扮得非常潮,穿一襲黑色機車皮夾克配皮褲,手上還戴著露指的皮手套,一看就是機車愛好者。蔣國梁介紹說他是馮紅梅的弟弟馮青鬆, 驚聞姐夫出了事,特意請假趕來幫忙照應姐姐和外甥女。


    雷霆和馬嘯坐下後,與蔣國梁談了很久。除了再次詢問一些蔣國棟的個人情況外, 還重點盤問了蔣家是否與鄰裏或親友們有過不和睦的關係。


    蔣國梁對此一臉不無厭煩的表情:“又來了,你們警察為什麽老覺得一定是我們得罪了什麽人, 所以才會招來這樣的報複。我都說過很多遍了,就算我們得罪過什麽人, 也至於是要鬧到殺人泄憤的深仇大恨。你們絕對搞錯偵查方向了!”


    馮青鬆也在一旁插嘴說:“是啊, 我姐夫人緣很好的。在公交公司幹了那麽多年,從沒和任何人吵過架拌過嘴。他們單位每次評先進工作者時, 評誰大家都會有意見, 隻有評我姐夫時沒一個人會說什麽。這樣一個好人, 怎麽可能會有人故意要殺他呢?你們一定搞錯了!”


    談話一無所獲,雷霆都不想再老調重彈下去了。於是任憑馬嘯不厭其煩地繼續說服蔣國梁,他站起來四處走了走, 察看這個家裏的情況。屋子裏有些亂糟糟的, 顯然馮紅梅並不是一個愛收拾的勤快主婦。


    在客廳裏走了一圈後, 雷霆信步踱進了相鄰的餐廳。餐廳的一麵牆被製作成了照片牆,大大小小掛了十幾張照片。


    最初,雷霆隻是隨意瀏覽著那些照片。不過, 當其中一張照片躍入眼簾時,卻讓他的瞳孔陡然一縮。


    那張照片拍攝於去年夏天,是蔣浩婷跟著舅舅馮青鬆學遊泳的一幕。馮青鬆穿著一條泳褲泡在泳池裏,雙手托著蔣浩婷的腰教她拍打雙腿。赤-裸的雙臂結實有力,右手腕上紋著一個藍色的五角星圖案。


    那枚五角星圖案有如火柴般在雷霆腦海中擦過,擦出火花四射。他迅速從手機中調出真凶身上的刺青圖案,雖然那隻是衣袖下露出的半個紋身案,但那一半與照片對比看起來像是同一個。


    ——真凶的右手腕部有星形紋身,馮青鬆的右手腕處也有相似的星形紋身;


    ——真凶被證實是一對兄妹或姐弟聯手作案,而馮青鬆就有一個姐姐馮紅梅;


    ——真凶難道就是馮氏姐弟倆嗎?


    驀然扭過頭,雷霆定定地看著客廳裏坐著的馮青鬆,怔怔地聽著臥室裏傳出來的馮紅梅的淒慘哭聲。心情就像經曆地震似的震撼不已:就是他們如此冷血地策劃了街心花園血案害死了蔣浩宇和幾個孩子,然後接下來又殺了蔣國棟嗎?為什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重新回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後,雷霆一瞬不瞬地看著馮青鬆詢問:“馮先生,請問你是做哪一行的?”


    馮青鬆條件反射地掏出一張名片,一邊遞給雷霆一邊說:“我是二手房經紀人,如果你有買房、賣房或者租房的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接過那張名片瞥上一眼後,雷霆冷不丁地又問:“康嘉莉是你的客戶吧?她現在住的紫金公寓那套房子當初是不是從你手裏租的?”


    康嘉莉這個名字從雷霆嘴裏一說出來,馬嘯就馬上有所警覺地抬起頭,兩道視線像兩枚釘子一樣牢牢釘在馮青鬆臉上。刑警的敏銳直覺讓他瞬間有所明了:這個姓馮的小子看來不是一個醬油角色的某親戚,而是與案子有關連的人。而且,他一定有什麽破綻被小雷發現了。


    雖然被兩名刑警的銳利視線一起死死盯住,馮青鬆卻還表現得泰然自若:“康嘉莉是誰呀?我的客戶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呢。需要回去查一下檔案才知道。”


    雷霆淡淡一笑:“想不起來沒關係,那我換個問題吧。你的右手腕上是不是有一個五角星紋身?可以把袖子挽起來給我們看一看嗎?”


    馬嘯聽得驀然一震,等不到馮青鬆答複是或否,就已經急切地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捋起袖子查看。果然,他手腕處一個藍色五角星紋身圖案儼然在目。


    馮青鬆也真是不簡單,堆出滿臉無辜又困惑的表情詢問:“咦,你們警察不是來調查我姐夫的案子,怎麽關注起我身上的紋身來了?”


    馬嘯一聲冷笑:“因為風華路街心花園血案的真凶手腕上也有一個星形紋身。跟你手腕上這個一模一樣。”


    “什麽?”蔣國梁聽得大吃一驚,聲音抖得幾乎不成調,“你的意思是,青鬆他……他……”


    馮青鬆霍然立起,臉上的神色是極度的冤屈與憤慨:“警察同誌,你這話什麽意思啊?想說我就是那個殺人狂嗎?拜托,如果你們找不到真凶就多下點功夫去找,不要因為一個刺青就這樣捕風捉影行不行?你知道這種星形圖案的刺青有多受歡迎嗎?光在我紋身的那家店裏,就已經為上千名顧客紋過了!”


    雷霆慢條斯理地說:“行,那就不說這些捕風捉影的事了。請問出事那天你在哪裏?能不能提供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青鬆他當時在我家,一直和我在一起。”


    這個問題馮青鬆還來不及回答,一個女人的聲音先響了起來。所有人循聲望去,看見臥室門口正站著倚門而立的馮紅梅。


    很顯然,馮紅梅的人剛才雖然在臥室裏躺著,但兩隻耳朵其實一直在留意著客廳裏的對話。而且應該是高度關注模式才對。


    馮紅梅半路殺出來,想為弟弟馮青鬆製造不在場證明,這一點並不讓兩名刑警意外了。


    因為之前的dna證據就已經提示了這樁案件是姐弟或兄妹倆聯合作案。馮青鬆手腕部分的紋身已經證明了他是男嫌犯,那另外那個女嫌犯不用說自然就是他的姐姐馮紅梅了。這對姐弟既然會聯手作案,當然也會彼此互作偽證用來自保。


    定定地看了一眼馮紅梅後,雷霆似笑非笑地說:“馮女士,從我詢問馮青鬆是否認識康嘉莉開始,你在裏屋的哭聲就停頓了。顯然你沒心思繼續裝哭,一直在高度留意外麵的對話是吧?”


    按蔣國梁的說法,馮紅梅自從昨晚得知了丈夫的死訊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裏痛哭流涕。一個哭了那麽久的女人,論理眼睛應該要紅腫成桃子模樣了才是。但馮紅梅的眼睛卻既不紅也不腫,顯然她對丈夫的死並不真正感到悲痛傷心,隻不過是在幹嚎罷了。


    臥室裏真正在哭的人是蔣國棟的女兒蔣浩婷,小姑娘已經哭累了,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


    對於雷霆語帶譏諷的挪揄,馮紅梅木木地僵著一張臉回答:“我哭了那麽久,哭累了不想哭了不行嗎?”


    盯著她那雙既不紅也不腫的眼睛,馬嘯忍不住一聲嗤笑:“你哭了那麽久,眼睛都沒腫,是怎麽做的?”


    馮紅梅不自然地別過頭,避開兩名刑警尖銳的目光,假裝沒有聽見馬嘯的嗤笑,故作鎮定地說:“剛才聽到你們想冤枉我弟弟是殺人犯,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麽還坐得住,當然要出來幫他作證了。案發時他就在我家,我們倆一直在一起,他哪兒也沒去。”


    “我相信案發時你們倆在一起,但我不相信你們當時就在這間屋子裏。你們其實一起偷溜進了康嘉莉的公寓,利用她的空房子來實行你們的殺人計劃。對吧?”


    馬嘯的這番話,馮紅梅咬緊牙關繼續否認:“不對,根本沒有那種事。我們當時就在這裏,哪裏也沒去。”


    “你們可以否認,但是證據不會說謊。馮紅梅,我相信你溜進過康嘉莉的那套公寓,因為我們在公寓的衛生間裏發現了屬於女性的長發。一根染成酒紅色的彎曲波浪發,看起來跟你這頭紅色鬈發很像呢。請問你介不介意拔下一根給我們拿回去做對比?”


    馬嘯剛問完馮紅梅,雷霆也緊接著對馮青鬆說:“還有你,麻煩也給我們提供一份dna樣本吧。街心花園特大血案的凶器是一把菜刀,警方鑒證科從菜刀上發出了一滴身份不明的血跡,不屬於所有被害人,推斷應該是凶手留下的。讓我們來驗證一下是否與你的dna吻合吧。”


    “什麽?有身份不明的血跡。”


    出乎意料地一怔後,馮青鬆的神色中終於開始閃現不安,還下意識地低頭看了自己的右手背一眼。


    雷霆的視線也隨之落在同一個地方,慢悠悠地說:“屋子裏很暖和,為什麽你一直戴著手套呢?該不會是手背上有什麽傷口吧?是不是案發當天弄傷的?所以血液不小心滴在了菜刀上。當時你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可真是幫了警方的大忙呢。”


    馮青鬆竭力鎮定自己:“就算菜刀上有我的血,也不能證明我就是凶手吧?也許那把菜刀是我扔掉不要的,正好被凶手撿去殺人,所以殘留著以前割傷過我的血跡呢?”


    馬嘯毫不客氣地戳穿他:“抱歉,這個假設不成立。因為那是新鮮血跡,可不是陳舊血痕。而且血跡形成的時間是可以推測的,已經確定那就是在案發時間內沾染上的血跡。鑒於你不是案發現場的受害人,那麽你的血染在凶器上就隻有另一個可能——你、就、是、凶、手。”


    馮青鬆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縱然他再是巧舌如簧,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了。雷霆趁勝追擊:“現在,如果你們還是堅持自己與案件無關的話,就給警方提供兩份dna樣本以證清白吧?”


    本能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後,馮紅梅表情僵硬地說:“對不起,如果警方想要證明我和青鬆做過什麽,請你們自己想辦法去查。我們憑什麽要配合你們證明自己不是罪犯?”


    “恐怕你的拒絕無效。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三十條規定,為了確定被害人、犯罪嫌疑人的某些特征、傷害情況或者生理狀態,可以對人身進行檢查,可以提取指紋信息,采集血液、尿液等生物樣本。犯罪嫌疑人如果拒絕檢查,偵查人員認為必要的時候,可以強製檢查。馬叔,現在這種情況我覺得很有必要,您覺得呢?”


    “我也覺得很有必要。鑒於馮青鬆的身高和手部刺青都與嫌犯相符,而且警方在凶器上發現的不明血跡與在康嘉莉公寓下水孔發現的女性長發,經過dna對比被證明是姐弟或兄妹的親屬關係。馮紅梅,你和馮青鬆兩個人實在太吻合這些條件,我們必須要帶你倆回局裏協助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雷霆和馬嘯分別掏出手銬準備給馮氏姐弟戴上時,自知大勢已去的馮青鬆突然撒腿衝向大門。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徒勞地想通過逃跑的方式來逃離等待著他的牢獄之災。


    雷霆早有防備,一個箭步衝上去,運用幾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就把馮青鬆給製服在地。一邊用手銬把他的雙手銬在背後,他一邊輕蔑又鄙夷地說:“你還想跑,想得美。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你這個人渣找出來,怎麽都不會再給你溜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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