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閉著眼睛,可是並沒有睡著,為什麽會突然醒過來,隻有他自己知道,因為今天淩舒要來接自己了,這足夠讓他醒過來,足夠讓他高興,隻有他自己知道,短短的七天自己是怎樣艱難的熬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卡結尾,是我不厚道,是我渾蛋,大家盡情的罵我鄙視我吧,有人罵,我會很高興,至少還有人惦記著我,對不起了各位。


    ☆、忘川


    夜深了,鳳允揚輕輕的圈住傾城,整個白日裏,鳳允揚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傾城身邊,就怕稍有差池這個人就想不開走上那條不歸路。而現在鳳允揚偏過頭看著安靜的睡在自己臂彎裏的臉,那顆高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鬆下來,緩一口氣。


    “好好睡吧。”鳳允揚支起一條胳膊,歪著頭看著那張蒼白憔悴的臉,想說的話很多,可是一句句的都堵在嗓子裏,想對他說趕快走出來吧,想說趕快養好身體,想說今後你還有我,可是自己想想都覺得蒼白無力。鳳允揚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隻能把人更緊的摟著。


    “我熱,你鬆開點兒。”悶悶的聲音輕輕傳來。


    “哦,好,好,我鬆開。”鳳允揚聽了又驚又喜,急忙鬆開手臂,想了想,又把手虛虛的環在他腰上,“是我吵著你了?”這是傾城幾天來頭一次跟自己說話,怎能叫風允揚不高興,於是接著開口,想引他說的更多。


    “別吵,我好睏。”懷中的人似乎是無意識的嘟囔著,翻了個身,頭靠在鳳允揚胸前。


    “好。”此刻的鳳允揚隻覺得胸口那塊熱漲的很,呼吸都要小心上幾分,除了一個好字喜的什麽都不敢說。


    窗外,蟲聲低鳴,晚風習習,鳳允揚閉上眼睛,突然就覺得這似乎又是一個好的開始,這次可絕對要抓住。


    這夜,鳳允揚睡的不太安穩,要時不時的警醒,伸手摸了摸,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彈起,顧不得披上外衣赤腳下床,腦子裏正剩下一個念頭:人不見了,這下真的完了!


    半步還未跨出,眼角掃到鏡前時,鳳允揚渾身僵住,心頭一震,保持著一個姿勢許久沒動。


    鏡前正幽幽的燃著一盞燈燭,略微昏黃的光照的那人有些虛晃,傾城艱難的握著螺子黛在自己的眼下細細的畫著。壞了的右手顫抖的厲害,螺子黛時不時的掉在地上,畫在那點硃砂淚痣的圖案不成形狀,那人也不惱,不徐不疾的拾起來,拿起絹帕仔細擦掉畫壞了的,用左手重新執起螺子黛安靜的勾畫著。


    “怎麽起來了?睡不著了?”鳳允揚壓下心底的不安,腳下放輕腳步靠近,嘴上含笑柔聲。


    “沒你畫的好看是不是?”傾城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揚著嘴角,幾經周折終於在眼角畫了一朵墨色梅花,硃砂淚痣做蕊,墨黛勾勒的花瓣,綻放在蒼白的臉上,美的近乎詭異。


    “王爺,這次沒能騙過你,可是也請您不要攔著我。”傾城轉過身來,看著站在自己背後的鳳允揚,眼底有懇求也有累到極點的妥協。


    “這對我來說不過是早晚的事,就算王爺權勢滔天也拖不了多久吧?”


    “傾城。”


    “我知道,您是悔不當初,這世上少了一個我,您照樣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今後會有各種各樣的美人,男男女女,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到那時您在想想現在,隻會覺得愚蠢可笑,為了一個ji費盡心思真是不值,所以就這樣吧。”


    “他給你畫過?”鳳允揚聽了傾城的話,心裏像是千百顆細針紮著一般,綿延不絕的痛順著血液流動在四肢百骸,五髒六腑,指尖來到那朵墨梅上,啞聲開口。


    “嗯,淩舒說不要叫我不要胡思亂想,他說什麽淚啊痣的都算不得數,他說遮了這顆痣一切就好了。”傾城笑了笑,又接著道:“其實還是該認命的對不對?”


    “你不該遇上我的,傾城。”


    “不,王爺對我還是很好的,真的很好。”傾城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在他眼底看著了心疼和哀傷,允揚,你知道嗎,曾經我是真的真的愛你,哪怕明明知道自己是別人的一個影子,可是如今我真的隻想和淩舒在一起。


    “我原本該對你再好一些的。”鳳允揚抹去那人眼角的淚水,他總是叫他這樣哭泣,總是叫他流淚。


    “你知道嗎?我許久之前就不拿你當林卿承的影子了,可是那時已經晚了,後來接你回來的時候,我也沒有好好對你。”


    “王爺,都過去了,我答應淩舒了,今天他會來接我的。”說完,傾城就不再看他,雙眼怔怔的看著窗外,敞開的窗柩,月正中天。


    鳳允揚閉了閉眼,從櫃中暗格裏摸出一個白玉小瓶,透過剔透的瓶身能隱隱看見幾顆螢綠的藥丸,他把他放到他的手中道:“我最後縱容你一會,這是宮中的秘藥,名為斷腸,能叫你無痛無災的見到他。”鳳允揚聲音一頓,雙眸早已通紅,強忍著無邊痛楚接著道:“我有一個要求,我抱著你好不好?”


    傾城看著掌心裏的小瓶,又抬頭看看鳳允揚,咧開嘴笑著說:“好。”


    天際發白,鳳允揚還是維持著昨夜的姿勢,懷裏的人一動不動,蝶翅般的睫毛安靜而順服的遮著眼睛,嘴角微微翹起漾開一抹幸福的笑意。


    昨夜,這個人就當著他的麵毫不猶豫的吞下了毒藥,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全是解脫後的釋懷,他真狠。


    “我的確沒有他好,所以你就能捨得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我懷裏。”鳳允揚低頭吻住傾城冰涼的臉頰,幽黑的眸子湧出得意,開懷道:“不過,你錯了,我可不是他,我會騙你,那可不是什麽斷腸,那叫忘川。”


    忘川,顧名思義,有毒卻不致命,服下一顆昏睡五個時辰,醒來後,前塵往事忘個一幹二淨。


    “這樣就好了,你誰也不記得,可是今後你隻能依靠我,隻有我。”


    天大亮時,晨曦亮堂堂的鋪滿了整個大地,傾城緩緩的睜開眼,那雙眼睛一如曾經的清亮無暇,又透著一股怯生生的純真懵懂,鳳允揚忽然就誌得意滿的大笑了起來。


    “你可還記得什麽?”


    懷中的人懊惱的搖了搖頭,皺起的眉頭難掩痛苦,覺察到此刻兩人的姿勢,羞紅了臉,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一五一十的說:“頭很痛,什麽都記不得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那,以後我會陪著你,一直一直。”


    “可是總覺得難過,心裏很空,有個名字一直在轉啊轉的,可是一張口就記不得了。”眼前的人抬起一雙漂亮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鳳允揚。


    “我知道,是鳳允揚,就是這三個字,那是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眼前的人遲鈍的想了想,一抹紅霞從耳際盪開,眼底亦浮上了一層水色。


    “你叫傾城,一笑傾城也傾倒了我的傾城。”鳳允揚低頭在他額上細細的親吻,喃喃低訴,這下你聽清楚了嗎?不是卿承是傾城,叫我得不到捨不得的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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