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身上傷多但淺,不致命。偏頭看看曾竹溪,想去扶他一把,被後者要麵子狠狠地回絕了。霜降也不去管他,摸到洛飛鳥房門前去探病,被布玄文嚴厲回絕。然後他一臉委屈地回了自己屋裏。


    然後就隻剩了在院子裏屋穿來穿去的布玄文和躺在地上起不來也打死不讓別人扶起來的曾竹溪。


    五人竟奇蹟般的有了和諧的時候。沒有人再肯出手了,累嘛累死,也討不著什麽便宜的。


    “餵老頭,你就不怕你那寶貝徒弟屍毒發作啊?”曾竹溪看布玄文不知道第幾次從屋裏進去出來,開口笑著嘲諷。也真為難他累成狗還笑得出來。


    “誒,魔修,”布玄文倒一臉不在意的,沖他賤笑,“老夫可是有名字的,不叫什麽老頭兒。”說著端了盆進了裏屋。


    曾竹溪不急,翻了個身。雲已經隨著洛飛鳥靈力減弱而破開,此時正是薄暮西山之時,帶著些許惆悵的夕陽從海麵上射來,照進他眼睛裏,不過也不大刺眼。


    片刻布玄文又從屋裏出來了,倒掉盆裏血紅的液體,重又在井裏打了盆水進去。曾竹溪這時找到機會問了:“那老頭子,你又何名何姓啊?”


    “說了不叫老頭兒,叫布玄文。”布玄文仍舊在笑,賤得讓人想打。


    又進了房間,看著床上躺著的洛飛鳥,他再笑不出來。


    怕啊,怎麽不怕,這屍毒,不正發著嘛!


    要用曾竹溪魔修的血壓下洛飛鳥體內過於純淨旺盛的靈氣,卻一定會刺激到他體內的屍毒,這在意料之中。但是說著容易,控製起來可是相當有難度,現在正瀕臨屍毒完全釋放的邊緣。他正在給洛飛鳥放血,看樣子如何能夠把這屍毒排出來。一邊還在為他調息。


    他停岑清酒說過,自己師弟曾經把這屍毒排出過,但隻有一點,也僅僅這一點了。


    連他居英都做不到,自己又有何德何能能將這深深種在洛飛鳥靈脈之上的屍毒根除呢?解毒什麽的早就已經是妄想了。


    他廢了老大功夫,基本上要賠上自己半生功力,幫他穩了那封屍毒的封印。累得半死,麵色蒼白。


    等他再次踏出房門之時,外麵天已經黑得徹底,天上掛了輪皎月,漸漸圓了。這麽算來,是要到了中秋時節。


    原本躺在那裏的曾竹溪早已不見蹤影,看看那邊那個好幾次想見洛飛鳥然後被自己趕走好幾次的黑衣男人的房間,不見燈燭的光,想是走了。


    布玄文嘆了口氣,端著血盆往那邊空地走,正準備倒掉,身後忽然傳來低沉的人聲:“師父,洛飛鳥呢?”


    這突然跳出來的人嚇了布玄文一大跳,自己在門口站了半天,竟然也沒發現牆邊靠了這麽個人:“你小子作死啊!藏在這裏幹嘛!想把你師父弄死早說!”先這麽驚叫了一陣,他才回答岑清酒的問題:“死不了,自己進去看。”


    岑清酒得了能進去探病的許可轉身要進去,忽然又聽布玄文問:“岑小子,你的傷呢?”


    “死不了,不過是被他用盡全力打了一掌罷了。”


    他這是實話,不過是挨洛飛鳥這麽一掌。早知道會被波及,所以自己是做好準備才衝上去的,再厲害也傷不到哪裏去。他倒是很擔心洛飛鳥,沒來由的。最近總是這樣,明明什麽情感都是藏得好好的,這段日子卻總是控製不住得要表現出來。


    從來沒有妄想過他會跟自己白頭偕老。


    看著床上平躺著的熟睡的人,想是這又是好幾天又醒不來了。就缺了一夜的藥,又是這樣。唉......


    岑清酒坐在那兒長長嘆了口氣,然後就見眼前人眼睛猛然一睜,坐了起來。驚恐之時看他四下張望一番,用力抓著自己肩膀,問:“你傷哪兒了?!”


    洛飛鳥這下是真醒了。


    之前的場景歷歷在目,停在自己一掌將岑清酒拍出去那一刻,斷片了。


    可無論如何自己都想不出自己為何要打岑清酒,自己不是在攻擊這下和霜降麽?那曾竹溪還打著打著跑路了。怎麽打在了岑清酒身上?


    他思索著抬頭,見看著自己如此關心他的岑清酒臉上竟露出一絲暖色,想到什麽,相當誠懇地道:“懂了,誰叫你欠扁啊。”


    就這麽看著岑清酒,臉都黑了。


    嘴角一抽:“洛宗主過謙了,哪比得上洛宗主您啊。”


    洛飛鳥能夠記起那時的一切細節,想起那時根本無法控製那種殺戮時的嗜血。這麽想起來,自己都覺得那種狀態下的自己強得可怕。笑得那叫一個變態扭曲啊......


    莫不是他們想要封起來的是這個?但有這種力量為何不好好利用?反倒要封禁起來這又是何理?


    他站在原先同他們戰鬥時自己所立之處,試圖回憶起更多的細節。


    “別看了,這麽多坑和亂箭,你幹的。”後頭岑清酒負手慢悠悠走過來,如此跟洛飛鳥講。後者也回頭來看他,一臉“我知道”的神情。


    岑清酒抬頭望了望:“也是,就你一個用弓使箭的,傻子也猜得出來。”


    “你們要瞞我的就是這個?那股莫名其妙強大的力量和失控的瘋狂?”


    洛飛鳥這麽一說,岑清酒愣了:“你都知道?”


    “我全都記得,比如我是怎麽把曾竹溪激怒和他們打的,再比如如何打傷你的。”


    這也怪不得他一醒就去問岑清酒傷勢如何。


    這驚了岑清酒一驚。這次暴走與往常皆是不尋常,洛飛鳥難道說真的有了自主的意識能夠控製這個力量?岑清酒這麽一問,洛飛鳥很遺憾地搖搖頭。


    布玄文這時正好從暗處走出,看見二人在此,剛想開口詢問是在做甚,岑清酒就問他:“他知道了。”


    布玄文今夜受的刺激一個比一個大:“知道了?!你說的?!”


    “不是。”岑清酒搖搖頭,“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全記得。”


    又是一大刺激。


    “所以說,我既然自己是何情況,我全知曉了,那現在總能告訴我具體都發生了什麽吧?”洛飛鳥看著二人聊得開心,忽覺不慡,開口問二人。他不相信都這種地步了,這倆人還是不肯說。


    布玄文嘴快,第一個答了:“不許。”反應慢一拍的岑清酒一臉驚訝地看他:“為何?”


    布玄文支吾半天想不出理由:“總之不能說......”他說著說著又停下了,思索良久。再開口已經轉了態度:“隨你吧,此刻說不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再爭辯了。”他繼續嘟噥著擺手走開,“反正都已經知道了。”


    一邊吐槽布玄文變卦這麽快,岑清酒一邊給講起他所不知道的那幾段記憶殘缺。


    “說起來,第一次,你差點殺了我。事後我還怕得要死。”岑清酒不再看月亮了,回頭。洛飛鳥看著他幽幽的眼神,仿佛要吞噬自己一般看著自己。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上山去拾柴,然後遇上的那幾個魔族麽?”岑清酒看著他笑了一笑。洛飛鳥也看著他,忽然覺得,月光下映著的阿勛,好好看。


    看得他紅了臉,洛飛鳥方想起是否應去找個位置坐下,省的自己陷進美色無法自拔。自那一吻後自己總是怪怪的,不,一直都有些怪......說不大上來。


    可他一瞥本來放桌椅之所,滿地木頭碎塊兒,才想起來是自己與人打鬥時誤傷了這些無辜的傢夥。這還真是自己挖了個坑然後還被人推了進去......


    岑清酒見洛飛鳥神色不對,喚了他一聲。


    洛飛鳥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方才岑清酒的問題,點了點頭。這是他記憶第一個斷層,那日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岑清酒兩個小孩子是如何從眾多魔物手下活下來的,之後為何多了個師父,還有岑清酒在之後很久都沒有理過自己,當初自己還鬱悶了好幾天。


    “那天,其實是你第一次爆發這個力量。上去就殘殺那些魔物,把我嚇壞了。”他這麽說著的時候表情可一點沒有“嚇壞了”的模樣,異於平常的幽幽的,甚至還有幾分幽怨的味道。


    “我倒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然後魔物死了,你沒了攻擊目標,然後盯上了我。”


    “幸虧這時兄長和師父來了,你因為承受不住這麽強大的力量昏倒。師父為了時刻監控你的力量,便讓我們拜師。”


    “那為何不讓跟我說這件事?不怕我再此發作麽?”洛飛鳥不解。若是說這力量強大到會失控,失去理智殘害所有人,但不一定不用告訴自己。若是自己知曉,還能加以防範。


    “不,告訴你了才更是遭殃。這是心性問題。在你的潛意識當中有了這層想法,便會容易在危急時刻刺激到,從而使這力量發作,反倒不利。”他岑清酒又解釋了一通,“再者,你我現在不過凡軀,如何承受得住這力量。若是如此輕易就催動,指不定哪日就這麽經脈炸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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