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嫣這邊正在進行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


    而處於地震中心地帶的海城兵團養豬場,在幾天前就接到了震前防護預警。


    為了防止地震來臨時牲畜亂竄,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豬圈都做了二次加固,而兵團的工作人員也全都撤離到了空地上,以防地震時房屋倒塌造成傷亡。


    隻是,就算上麵有提前預警,但總是會有人抱著僥幸心理。


    而且,就算兵團管理的再嚴格,也還是以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養豬場統共就5個人,巡邏的人在確定幾人都撤離到了空地上臨時搭建的帳篷裏後,便離開了。


    “喂!醜八怪!你又躲回屋裏幹什麽?領導都說了,讓我們待在空地上!”


    有些傲慢的女聲從門口的方向傳來,本來還縮在炕上取暖的莫蕊,隨手就抄起了放在一旁桌上的空藥罐,就朝著門口扔去。


    “砰!”


    “啊!”


    “你幹嘛?你有病吧,你故意的吧?嫉妒我長的好看,就拿東西砸我。”


    莫蕊沒理會還在跳腳的年輕女同誌,她隻是沉默的又緊了緊身上裹著的被子,心裏卻恨不得將叫囂的人碎屍萬段。


    莫蕊已經來兵團養豬場一年多了,因為她是犯錯被送來的,這裏就沒人把她當女同誌幹,每天幹的都是最髒最重的活。


    而且,她是來勞動改造的,沒有工資,她根本就沒有錢能用來添置東西。


    擦臉的藥膏用完了,她又每天麵對的都是格外髒汙的環境,臉上的膿瘡是爛了又爛,如今她已經麵目全非。


    臉上坑坑窪窪的就算了,膿瘡也是反反複複的長,如今從她的臉上,早就找不到過去的清麗了。


    就連身形,也是又瘦又柴,之前帶了的衣服,現在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因為沒錢買針線,衣服也沒法改,隻能找了麻繩,將腰部,腕部,褲腿都用繩子綁緊。


    這樣綁著穿衣,夏天倒還好,但到了冬天,衣服不貼身,一點都鎖不住暖氣,一下炕,她整個人就直哆嗦。


    所以與其在外麵一定會被凍死,她寧願待在屋子裏,說不定預測不準呢?或者地震強度並不足以損害房屋呢?


    不過,有風險的事情,莫蕊也不願意一人承擔,所以眼看著年輕女同誌叫囂完覺得無趣的準備離開,她連忙開口:


    “哼!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我嫉妒你什麽?你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你說誰膽小鬼?你個醜八怪有什麽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就你這個樣子,就不該和我們住在一起,你就應該住在豬圈裏,不對,你連豬圈都不應該住,誰知道你臉上的東西會不會傳染給豬。”


    “這些豬可是我們兵團的寶貴財產,比你可金貴多了!”


    莫蕊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拿她的臉說事,可這會兒她為了將人留在屋裏,不得不忍下這口氣。


    “說到底,你就是怕死!你有膽量就和我一起留在屋裏。”


    “反正這屋子也不大,要是真有什麽事,很輕鬆就能逃出去,這炕上這麽暖和,不比在外麵吹冷風要好。”


    “好,誰怕誰啊。”少年人,總是不經激,年輕女同誌幹脆直接往裏走,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炕上。


    兩人在屋裏這麽一待,就從白天待到了黑夜,中途,兩人都因為炕上太過溫暖,一時不察就睡了過去。


    晚上,7點36分,突然一陣地動山搖,躺在炕上的兩人,感受到身下的動靜,一下就驚醒了。


    年輕女同誌因為睡在土炕的外側,猛地坐起來,腳下就沾地了,她連忙站起身就歪歪扭扭的往門口跑。


    而莫蕊,暗道一聲失策,也不含糊,一下就從炕上跳了下來。


    好歹她在養豬場,做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跑的也不算慢。


    她手上還抱著剛才裹在身上的棉被,眼看著前麵的人就要跑出屋子,她將手上的被子攤開,用力往前扔去。


    年輕女同誌被被子罩了個正著,本就因為地動腳下不穩,又被被子遮住了視線,年輕女同誌一下就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而莫蕊根本管都沒管摔倒在地,正慌張哭喊著要扯掉身上被子的人,狠狠的就踩著她的身體跳出了屋子。


    這一係列的事情也不過發生在幾秒之內,莫蕊剛腳下借力跳出了屋子,這間她住了一年多的宿舍就塌了。


    房屋倒塌,灰塵濺起,莫蕊又往後退了好幾步。


    地動還沒停止,莫蕊甚至看到不遠的地方有一閃而過白光閃過,接著就是地麵裂開長長的一條縫隙,她連忙朝地裂相反的方向逃離。


    大概過去了不足一分鍾的樣子,地震終於停止了,此刻的莫蕊是灰頭土臉的,往四周望去,地上到處都是裂縫,從豬圈看過去,連片的平房,基本上全塌了。


    此刻,莫蕊終於有了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剛才還能又跳又跑的雙腿突然就沒了力氣,莫蕊一時無力,直接坐在了地上。


    莫蕊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癱坐了多久,等到有人來到她麵前時,她才發現天亮了,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你自己能走嗎?我們得轉移到前麵新辦公室那邊的空地,和兵團的其他人集合。”


    “兵團在那邊有安排救濟物資的發放,必須本人去,才能領到救濟物資。”


    來尋人的小戰士,就站在莫蕊的身邊,見莫蕊要起身,連忙伸手幫了一把。


    莫蕊終於在小戰士的幫助下,站起了身。


    可風這麽一吹,莫蕊才發現她內裏的衣服全都汗濕了,現在冷風一刮,內裏的衣服就像冰塊一樣貼在身上,身體的感知恢複,她的手腳就開始不停的顫抖。


    最終,莫蕊是被來尋人的小戰士背到集合地的。


    集合地的環境也算不上好,擔心有餘震,根本就不能進屋裏去。


    空地上沒有擋風的地方,大家隻能在一個個火堆前抱團取暖,唯有莫蕊是一個人,沒有人願意和她挨在一起。


    又過了一天,西北軍區的援軍日夜兼程的來了,他們主要就是負責尋找幸存者,然後就是幫著災後重建。


    聽說來支援的是西北軍區的戰友,莫蕊就沒閉過眼,視線一直在人群中逡巡,直到她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過。


    此刻她也不覺得冷,手腳也有了力量,站起身,就朝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追去。


    “瀟哥!”


    “瀟哥!”


    “趙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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