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嫣和蘇衡兩人僵持的時間並不長。


    因為大隊長還要安排知青們的住所,所以確定時母是自己喝了農藥死了後,就叫她媳婦兒去通知村裏人過來幫忙。


    而他則再次回到屋內,將時母已經死去的消息告訴了時嫣。


    “磊子,叔知道你和你娘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一時肯定難以接受。”


    “但你娘沒有你的好運氣命不該絕,她這會兒已經沒氣了。”


    “如果你現在身體好點了,就到隔壁去守著吧。”


    “你是你爹這一脈留下的獨苗苗,作為男娃,你也成年了,該自己立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自帶的情緒作祟,在聽到時母已經去世的消息後。


    時嫣不受控製的流下了淚水,她裝作難受激動的下了床,往隔壁的屋子裏衝,心中卻是平靜無波。


    不僅僅對於她而言,隔壁的時母,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都還沒來得及見一麵,所以沒有感情。


    更多的是,來自這個身體的感情非常強烈,那是一種壓抑許久的釋放,仿佛原主等時母消失已經很久了。


    但回憶起原主,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每天被時母當牛使的日子,時嫣也可以理解。


    時嫣一進屋子才發現,這會兒屋內早就布置好了靈堂,時母也被收拾的整整齊齊躺在炕上。


    時嫣沒有湊上前去,隻是上了香,就跪在一邊。


    接下來,來來往往的不斷有村子裏的人來送時母最後一程。


    這些人的臉都存在於原主的記憶中,但因為時母不讓時磊和這些人接觸,時嫣並不能把人和名字對上號。


    如果有人主動上來安慰她,她就直接裝啞,一言不發。


    直到最後天都黑了,屋子裏點上了一盞煤油燈,靈堂裏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按照村子裏的習俗,時嫣現在作為家中獨子,是應該守夜的。


    但時嫣瞧了一眼屋外漆黑的小院,又聽了聽外麵寂靜的聲音,完全沒辦法控製自己的困意。


    這個身體雖然長年勞作有幾把子力氣,但是過於瘦弱,再加上今天又是農藥又是催吐的。


    時嫣隻覺得她現在虛的很,再不睡覺肯定會猝死的。


    所以她腳下發軟的就去鎖了院門,然後就回了屋,直直的朝著炕上倒去。


    至於洗澡,或是吃飯,時嫣都沒有心思想,身體就抵不住困倦,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等時嫣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是被肚子裏的陣陣饑餓感給餓醒的。


    因為原主日子過的清苦,腸胃也不太好,她這一感到餓,伴隨著的就是胃部的陣陣絞痛。


    因為太過難受,時嫣的第一反應就是進入空間,先緩緩痛感,再吃點東西。


    隻是往常她隻要集中注意力,心思一動,就能進入的空間,這會兒卻一點沒有反應,時嫣嚇得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隻是讓時嫣沒想到的是,她一睜眼,對上的卻是蘇衡帶著擔憂的眼神。


    時嫣沒想到她這會兒警覺感這麽低,身邊坐著個人都沒發現,下意識的就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叫聲,接著立馬閉嘴。


    畢竟作為一個男人,動不動就尖叫,會顯得太過娘炮。


    所以她這會兒隻好緊咬牙關,眼睛死死的瞪著蘇衡。


    “小磊,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躺會兒,哥去給你倒杯熱水來。”


    蘇衡都沒有等時嫣答複,說完話,就從土炕的內側翻下了地,急急忙忙的往屋外走。


    時嫣這會兒是真的很煩躁,有外人在,她不敢隨意進空間,隻能強撐著胃部的疼痛等來了一杯熱水。


    等熱水下肚,水的熱度,很快就蓋過了胃部的疼痛,最後隻剩下惡感。


    時嫣捂著胃部再次看向一旁的蘇衡,那意思不言而喻。


    蘇衡這會兒其實是有些心虛的,昨天大隊長是要給他安排別家搭夥的,說是時家剛辦了白事,怕衝撞了。


    但蘇衡早就想好住在時家,所以就和大隊長說了,要幫著照顧時磊,免得他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做什麽傻事。


    可蘇衡一個城裏來的知青,家庭條件並不差,怎麽可能會照顧人。


    這會兒看著時嫣捂著肚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翻翻自己的行李,然後將上火車前,家裏給帶的水果糕點翻出來,一股腦的都堆在炕上。


    “小磊,這些都是我從城裏帶來的,你隨便吃,要是吃完了,哥再去買。”


    蘇衡是不知道這邊的供銷社裏賣不賣這些東西,但先討好人,讓自己住下來才是真。


    而時嫣吃著這個年代的高價品,給眼前人,打上了“人傻錢多”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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