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眩暈過後,就是大段大段的記憶襲來,接著在一片黑暗的畫麵後戛然而止。


    原身的記憶停留在1958年6月21日,也就是在她剛滿18歲的一個月後。


    原身叫時嬌,從小就受父母和哥哥的疼愛,在今年高中畢業之後,她爸媽終於同意請假帶著女兒一塊去東北看望在那當兵的哥哥。


    一家人上車前還都是高高興興的,時嬌是第一次坐火車,剛上車時一直很興奮,到後來到了要吃飯的時間就困的不行,父母讓她靠著車窗睡一會兒。


    沒想到一覺醒來,她就在了人販子的車上,她驚恐交加,一開始她還大吵大鬧,等被餓了幾天之後她就沒勁鬧了。


    人販子的車上男男女女年輕人和小孩都有,大家都擠在一起,氣味也很不好聞,在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打擊下原身便病了,病的很嚴重,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最後被人販子低價賣到了山裏。


    這個屋子的主人就是買原身的人,但因為原身生病太過虛弱,中間隻醒來過一次,還真不知道買她的人長個什麽樣,後來她直接就在這漆黑的屋子裏病死了。


    原身的願望很簡單,她隻想活著,而時嫣既然來了,自然不僅會幫她活著,還要幫她回到父母身邊。


    時嫣開始運行體內的植物係異能準備先修複自己現在虛弱的身體,可在她都催動異能到頭疼欲裂了,她的植物係異能卻一點都使不出來。


    現在,她的身體不僅依舊虛弱不堪,還增加了頭疼的毛病,眼前漆黑的視線內,仿佛出現了五彩的光暈。


    “吱呀~~”屋門被推開的聲音突然響起。


    此刻時嫣是靠坐在牆角,很清晰的就看到似乎門口背光站著個高大的身影。


    他手上端著個碗,正一瘸一拐的朝著屋內走來,然後在時嫣的麵前蹲了下來。


    “我喂你吃點東西,你要是想活著就乖乖聽話。”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是多年沒有開口,吐出來的字眼也有些變調。


    但遞到唇邊溫熱的觸感不是假的,現在她身體太過虛弱,也不能管身前的男人到底喂飽她要幹嘛,先吃了東西恢複體力再說。


    她一口一口吃著男人喂進口裏的飯菜,她吃的快,男人就喂的快,時嫣很快就感覺到了飽腹感。


    她嚐試著調動異能,異能也終於是恢複了反應,一點一點的在體內慢慢修複著這具身體,那種一直縈繞在全身的沉重感,終於是有所減輕了。


    “我走了,你不要反抗那個男人,過兩天我會想辦法讓你出來。”


    男人拿著空碗離開了,同時也帶走了屋裏唯一的光亮。


    原身死前一直昏昏沉沉的,對於被拐之後的記憶也很模糊,很顯然買她的人,並不是剛才給自己送飯的年輕男人。


    但他和買她的人又是什麽關係呢?他要用什麽辦法把自己放出來呢?


    時嫣現在身上能運用的植物係異能實在太少太少,勉強用來溫養身體都不太夠,更別提用來探知周圍的情況了。


    為了保存體力,時嫣幹脆閉上眼睛繼續靠坐在牆角邊,巨大的疲憊感襲了上來,很快時嫣就陷入了沉睡。


    ..........


    連綿的山脈圍繞,成了建在山脈中央盆地的傅家村天然的屏障,同時也變成了傅家村人的枷鎖,仿佛走出了山脈處處都危險重重。


    傅青山一大早就去山上打了一大簍子的豬草,這會兒是腳下生風,準備趕緊回家把豬喂了,然後去柴房看看,那個他花了多年積蓄買來的女人還活著沒。


    “青山,今天怎麽走的這麽急?家裏有人等啊?”


    “可不是有人等嗎?前幾天青山不是從老六那買了個女人回去,現在說不準正打的火熱!”


    傅青山被幾人的談話說的一愣,接著整個人的表情都陰沉了下來,腳下更是生風,根本沒回應幾人的調侃就走沒了影。


    “你們怎麽回事,怎麽老戳人家的傷疤!”


    有些年長的老者嗬斥兩個剛才嘴上沒把門的中年男人,臉上掛著些無奈。


    “有什麽不能說的,整個傅家村的人,就沒人不知道傅青山是個天生的公公,還有那傅傳宗,還不是他從外麵抱來的嗎?”


    “一個沒根的人,每天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麽多傲氣,對誰都看不上,不就是單獨去過外麵嗎?有什麽了不起!”


    傅青山走的快,自然是沒有聽到幾人後續的談話,他打開院門直接去了後院的豬圈將背簍放下,就朝著屋內招呼。


    “傳宗,還不趕緊出來煮豬食,都二十來歲的大小夥了,幹活怎麽還這麽不利索。”


    隨著傅青山的話音剛落,木屋的後門被人從內推開,年輕男人英俊卻有些蒼白的臉先露了出來。


    他朝著傅青山的方向先點了點頭,接著就佝僂著背脊,瘸著隻腿去拿擱在地上的簍子。


    傅青山看著盡管佝僂著背脊也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兒子,心裏既覺得有麵又覺得慶幸。


    他這個兒子可是他十年前出山,在市裏的火車站親自挑的,盡管當時這孩子年紀已經大了,記事了,但相貌是真的好,白白淨淨。


    他父母去的早,家裏沒有積蓄可以幫襯他,他沒辦法從每月往山裏跑的“貨郎”手裏買兒子,他就隻能自己大著膽子出山想辦法。


    雖然當時把人帶回來時,還想著逃跑,可最後被自己打瘸了一條腿,不僅跑不了,還高燒沒了記憶。


    現在,十年過去了,兒子大了,馬上要娶媳婦兒了,以後等有了孫子,他就沒必要每天跟個老黃牛一樣,上山下地的忙。


    他有子有孫,也再不用怕村子裏那些人的嚼舌根,都是些沒見識的人,他也不和那些人一般見識。


    “傳宗啊,爹給你找了個媳婦兒,人就在柴房裏,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到那天,爹就把人送你房裏,你抓緊時間讓人給爹生個大胖孫子。”


    付傳宗依舊是沒有說話,隻是低低的應了一句,就繼續埋頭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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