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洵看了眼戰書:“這薑興莫非真信了你那布防圖,不然,你到蒲城也有些日子了,怎麽今兒才下戰書。”


    睿王:“多疑往往會影響判斷,而且,薑興雖出身北狄王族,卻身世坎坷,年幼時應該受過不少欺負,這樣的人一般心理陰暗,性格偏執,對於貴族子弟有較固執的認定。”


    謝洵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說,他把你看成了那些時欺負過他的北狄貴族。”


    睿王:“我師傅常說,一個人年幼時的經曆,往往會影響這人的一生,無論做什麽都會帶著這些,就如烙印,薑興一開始對那些人是恨,驅使他一步一步爬上了王位,我想那些人如今的下場應該異常淒慘,把這些人收拾了之後,他便從心裏看不起這些人。”


    謝洵:“所以,他認為你跟那些人一樣好對付,你送他的布防圖為的就是讓他嚐了甜頭之後,覺得可以大膽的攻城略地進而長驅直入,如此,咱們才能甕中捉鱉,看起來,這一仗終於可以結束了,我也能回京看看我家小阿十了,這一晃可都好幾個月沒見小阿十了,我這心裏頭還真想的緊,好在有我家小阿十的畫像,能讓我略解思念之苦。”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絲製的小畫軸來,展開看了看。


    “嘖嘖,瞧瞧我家小阿十真是越長越美,瞧這小臉兒,這小嘴,這烏壓壓的頭發……”話未說完,就被搶走了。


    謝洵:“我說睿王殿下,你名著搶奪可有些說不過去吧。”


    睿王合上畫像看了他一眼:“你雖是阿十的兄長,拿著她的小像卻不妥當。”


    謝洵:“這話聽著可新鮮,我這個嫡親的兄長都不妥當,你這個沒成親的未婚夫拿著,難道就妥當了?”


    睿王根本懶得廢話,直接撂給他兩個字:“妥當。”然後開口道:“你不說去探探葛裏的底嗎,怎麽不去?”


    謝洵:“不用殿下攆,我這就走,省的在這兒耽擱睿王殿下料理軍務。”最後四個字拉長了音兒,說的尤其重,明顯就是諷刺呢。


    睿王卻根本沒聽見一般,連看都不看他。


    謝洵隻得出來了,摸了摸鼻子,側頭看向王順頗同情的道:“王管家這麽多年在你主子跟前伺候,真是辛苦了,你放心,回頭等我家阿十嫁過去,我讓她給你多加工錢,多少補償一些。”撂下話走了。


    王順張著嘴愣了半天,撓撓腦袋,琢磨,這九少爺是不是凍傻了,怎麽說出的話沒頭沒腦的一番話,伺候他家王爺有什麽可辛苦的,自己的工錢不少了,又沒什麽使錢的地方,加工錢做什麽?


    轉身進去給主子添茶,瞥了眼主子手裏的畫軸,其實不是畫軸是一副小小的繡像,有些眼熟,對了,這不是主子之前給王妃畫的嗎,自己記得是掛在睿王府書房之中的,怎麽成了繡像,難道是九少爺叫繡娘比著繡好送過來的,為的就是一解主子的相思之苦,這麽看來,九少爺這個未來的舅哥對主子還真好。


    88、第 88 章 …


    睿王看了許久許久都不舍得移開目光, 一日不見如三秋,京中一別到今仿佛過了數十年之久, 他伸手碰了碰畫卷上巧笑嫣兮的小臉, 忍不住低聲道:“想不想我, 我就回去了,等我。”小心的把畫軸卷好貼身放在懷裏, 站起來走了出去。


    以大晉兵士的戰力跟狄人對陣, 可以預見如何慘烈,但即便不敵也絕不能退縮,要瞞過多疑的薑興, 佯敗很難不露出破綻, 唯有真敗才能把薑興誘進蒲城,聚而殲之。


    道理睿王非常清楚, 但一想到明日便有如此多的士兵戰死,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一般沉重, 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睿王信步走到駐軍的營地,大戰在即,兵士們的狀態瞧著還算好, 除了值守巡營的,十幾個人兵將湊到一起圍著火堆吃酒說說笑笑的倒是熱鬧。


    睿王不想打擾他們的樂子, 剛要走,不想卻被謝洵看見,喊了一聲:“咱們大將軍王來了。”


    兵將們嚇了一跳,忙站起來行禮, 睿王隻能走了過來。


    他剛一過來,謝洵蹭的站了起來:“一直聽我家妹子說,大將軍王如何如何厲害,好像天底下,除了睿王殿下就沒別人了,我就不服,今兒就領教領教,看看咱們大將軍王到底有多厲害。”說著抬手一指睿王:“你敢不敢跟我謝老九較量?”


    大家夥誰不知道國公府的謝阿十是睿王殿下未過門的王妃啊,若不是狄人作亂,如今早成禮了,論起品階來,無官無職的謝老九自然不能跟睿王殿下比,可人家卻是謝阿十的親哥,睿王殿下的大舅子,這大舅子可是最得罪不起的,別說較量了,就是真不講理的把自己妹夫揍一頓,睿王也不敢怎麽著。


    所以,這裏頭也隻有謝老九敢叫著跟睿王比試,大舅哥的頭銜可是比什麽都好使,這熱鬧可是千載難逢,這些兵將們雖臉上瞧不出來,可心裏總有些惴惴不安,如今有熱鬧瞧,倒是忘了這些,故此,謝洵話音一落,眾人就紛紛附和起哄。


    這小子腳步踉蹌醉眼迷離,明顯是吃醉了,要不然,也不會想不開要跟自己比試,不過他提到了阿十,想是阿十在她哥跟前兒誇自己了,謝老九吃味,今兒才趁著酒勁兒要跟自己比試。


    睿王瞥了他一眼:“若是較量,本王可不會留情。”


    這句話隻把謝洵氣的夠嗆,這簡直是明明白白的羞辱,衝周圍拱拱手:“在下是生意人,不習慣帶佩劍,哪位兄弟借你們佩劍一用。”


    旁邊一個漢子把自己腰上的佩劍□□,丟了過來:“俺可是聽說謝家沒有一個孬種,謝老九你可不能給謝家丟人啊,就算輸也不能輸的太難看了,好歹得跟殿下過上幾招。”漢子一句話,眾人好好笑了起來。


    這些當兵的都是粗人,說話也是直來直往有什麽說什麽,不會拐彎抹角,且又都是跟著睿王征戰的老人,對睿王都本事清楚的很,而謝洵這個人,除了會做生意,能讓他們這一路都沒挨餓受凍之外,對於他的劍法武功實在沒什麽概念,今兒跟睿王一挑戰,才想起他還是謝家人,是久經戰場的國公爺的兒子,所以大家夥更是興奮起來,迫切的想看看謝家這位會做生意的謝老九到底是嘴炮還是真有能耐。


    謝洵接過劍,指了指周圍的兵將:“我說你們剛跟我吃酒的時候勾肩搭背跟兄弟似的,怎麽睿王一來你們胳膊肘都拐他那頭去了,你們也太小瞧我了,今兒就讓你們好好看看我謝老九的真本事。”手裏的長劍一指睿王:“甭廢話了,來吧。”說著一劍刺了過去。


    兩人你來往不一會兒就走了數十招之多,王順都有些看傻了,琢磨這謝家老九平常日子瞧著整個就生意人,性子油滑,說話辦事兒從不吃虧,完全一副奸商的嘴臉,不想這拿起劍來就變了,招式純屬,劍法精妙,一時間竟跟主子不相上下,主子可是久經沙場的大將軍王,能跟主子打平手的,除了主子那位師弟,就是眼前這個謝老九了。


    不過,仔細想了想,又覺不意外,雖然如今不帶兵了,可謝家卻世代將門,這帶兵打仗的本事已刻進了骨血之中,不可磨滅。


    莫說謝老九是謝家嫡出的少爺,就是他們家未來的王妃,謝阿十當日在校場上三箭中靶的英姿,可是迎的了在場所有兵將的歡呼,把那個夜郎的月光公主虐的連北都找不著了。


    所以,剛那漢子還真不是瞎喊的,謝家真沒一個孬種,別管幹什麽的,隨便提留出來一個都是好樣的。


    兩人過了有百招兒之多,漸漸謝洵有些不支,見睿王一劍過來,手裏的劍迎了過去,一陣火花四濺隻聽哢嚓一聲,謝洵手裏的劍斷成了兩截。


    謝洵暗暗鬆了口氣,虧得這劍斷了勉強算個平手,再比下去,自己這臉非丟這兒不可,其實謝洵明白,睿王放水了,若不放水,自己哪能撐這麽久,不過這一場比試實在暢快。


    謝洵把手裏的劍丟在地上,哈哈笑道:“我輸了,不過輸給我妹夫不冤,看來我家小阿十也沒說大話,就衝這場比試也得吃酒,來人,去我哪兒搬酒,把我哪兒的好酒都搬過來,今兒非喝他個不醉不歸。”一把拽住睿王:“我說妹夫,你可不能走,你若不把大舅哥陪好了,等回去我在小阿十跟前兒告你一狀,管保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到此,忽然的笑了起來:“你說你再厲害有個屁用,娶了我家阿十,你這輩子都得叫我一聲哥,哈哈哈……”眾人聽了都大笑了起來。


    睿王搖搖頭,謝家的人什麽德行,他早就領教多少回了,雖說不反對自己跟阿十這樁親事,可心裏卻別扭,舍不得自小疼的妹子嫁人,時不時就會找自己點茬兒,睿王已經習慣了,自己在這些大舅哥跟老丈人眼裏,這輩子也順眼不了。


    可以想見,成親以後,這些人也會三五不時輪著來騷擾他們,所以他早就決定好了,一成了禮就帶著阿十出外遊曆,讓這些人想找茬兒都見不著人,所以,現在不跟他一般見識。


    謝老九可不知道睿王心裏打的小算盤,吃的高興了,一把搭在旁邊的葛裏肩上:“葛太醫,聽說你妹子在端和公主跟前兒當差,不瞞你,端和那小丫頭自小有事兒沒事就往謝府跑,既是親戚,又邊邊兒大,跟我家小阿十好的跟親姐妹似的,我也常見她,她身邊的人,我也差不多都認識,你妹子叫什麽?”


    葛裏:“我妹子是公主跟前兒大丫頭珍珠。”


    謝老九一拍他:“哎呦,這還真是自己人,你妹子是珍珠啊,怎麽不早說呢,早說的話,我也不用這麽晚才來找你吃酒了,自己人,自己人,以後有什麽用得著我的,盡管開口。”


    葛裏目光閃了閃:“九少爺抬舉了。”


    謝老九:“別說外道話,我跟葛兄很是投契,不若今晚上咱們抵足而眠如何,就這麽定了,時候不早,這就走吧。”說著拖起葛裏走了。


    葛裏正想這個機會呢,明兒一打起來兵荒馬亂的,自己在哪兒都不安全,萬一給瞧出破綻來,睿王可不是好惹的,非扒了自己皮不可,如今跟著謝洵就不一樣了,既脫了嫌疑又不會有危險,實是兩全之策,所以將計就計的跟著謝洵走了。


    謝洵搭著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架勢,走的踉踉蹌蹌:“我說葛裏珍珠對你還真不賴啊,都跟著端和嫁到夜郎去了,還不忘給你這個堂哥謀個差事。”


    葛裏一驚,心道莫非自己漏了破綻出來,他這是拿話試探自己,不可能,就算珍珠去了夜郎,自己沒有理由給狄人當奸細啊。


    其實,葛裏也不明白,為什麽珍珠讓自己給狄人送消息,就算她一心為了夜郎王,可如今形勢,大晉若敗了,對夜郎也沒什麽好處吧。


    算了,不想了,如今珍珠跟著公主去了夜郎,自己在這大晉沒了靠山,大公主哪兒根本不鳥自己,更何況,就算大公主肯幫自己,也沒這樣的能耐,虛有個公主的頭銜,什麽都幹不成,自己這樣的在大晉混一輩子也混不出頭,倒不如去夜郎投奔珍珠,趁著珍珠還算得寵,謀個好差事,吃香喝辣一輩子就什麽都不愁了。


    想到此,定了定心神:“我妹子是見我醫術有成,才在公主跟前兒遞了句話。”


    謝洵點點頭:“說起來,好些日子沒見你妹子了,怎麽樣,她在夜郎可過的慣嗎,若是待不慣,回頭我跟皇上說說,把她接回京,尋個情投意合的人嫁了,豈不比遠在夜郎的強,就這麽辦了,等回去我就進宮跟皇上說去。”


    葛裏嚇了一跳,這要是把珍珠接回來,自己去夜郎靠誰啊,一著急開口道:“不能接。”


    謝洵側頭看向他:“怎麽不能接?”


    葛裏陡然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的太急,不合常理,忙道:“不瞞九少爺,珍珠如今已是夜郎王的側妃了。”


    89、第 89 章 …


    謝洵目光閃了閃笑了:“原來如此, 夜郎王倒真好福氣,這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啊, 這都封成了側妃了, 自是不能往回接了。”說著看向葛裏:“這麽說起來, 葛兄如今豈不是夜郎的國舅爺了嗎,這往後要是去夜郎, 體麵可大了。”


    葛裏:“九少爺說笑了, 珍珠是一心伺候主子。”


    謝洵:“說的也是,端和雖貴為夜郎王後,到底孤立無援, 把自己跟前兒的大丫頭, 給了夜郎王做側妃,往後主仆倆互幫互助有商有量, 可穩妥多了。”


    葛裏:“就是說,我還特意囑咐珍珠,即便封了側妃,也不能恃寵而驕,尤其不能輕慢了公主殿下。”


    謝洵暗暗點頭, 看起來這葛裏一直跟珍珠有書信來往,不然他進了太醫院, 珍珠去了夜郎,何來囑咐之說。


    謝洵拉著他進了屋道:“這狄人的酒烈,我今兒可是吃醉了,這會兒有些上頭, 我得躺下睡上一覺,葛兄自便。”說著踢掉了鞋子上榻躺下睡了,不一會兒功夫連呼嚕都打上了。


    葛裏愣了愣,坐在炕邊兒上,打量這裏一遭,這裏是蒲城縣衙,自打大軍到了蒲城,這裏就成了蒲城的睿王府,作為督運糧草的謝洵本該住在營地裏,卻因是睿王殿下大舅哥的身份,而住進了這裏,可見還是關係更有用,等自己去了夜郎,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待遇,隻要珍珠一直得寵,自己在夜郎就是國舅爺,誰敢惹。


    想到此,下意識抬了抬下巴,他們姓葛的在大晉是奴才,到了夜郎終於熬成了主子,隻要有榮華富貴的好日子,自己就在夜郎安家落戶,聽說夜郎的姑娘都生的極美,身材也比大晉的女子豐滿,雖未去過夜郎,卻見過那個月光公主,那眉眼兒,那身子,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光瞅著都銷魂,這要是壓在炕上幹一回事兒,就是死了都值。


    越想越興奮,恨不能這會兒立時就跑去夜郎,弄個夜郎的美人享用享用,可惜,這仗還沒打完呢,自己走不了。


    想著,歎了口氣,合衣躺在炕上。正坐美夢呢,猛地被人推醒,葛裏睜開眼見是謝洵:“天亮了啊。”


    謝洵翻了白眼:“天沒亮,狄兵攻城了,真他娘不是東西,明明下的戰書上說是一早在城外決戰,誰知這薑興半夜三更的就攻城了,這些野蠻人根本不懂規矩。”


    攻城?葛裏頓時清醒了過來,目光爍爍:“真是狄兵攻城了?”


    謝洵疑惑的看了他兩眼:“怎麽,聽你這口氣,像是挺高興,巴不得狄兵攻城似的。”


    葛裏生怕自己露出馬腳,忙道:“不,不是,我隻是覺得這些狄人不懂規矩。”


    謝洵忽的湊近他:“真不是高興?”


    葛裏被他忽然湊近的臉嚇了一跳:“真,真不是高,高興。”


    謝洵:“葛裏,那你說說,狄兵在蒲城陳兵數月未動一兵一卒,怎麽就在今夜攻城了呢,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葛裏:“我,我就是個隨軍的太醫,不,不懂這些打仗上的事兒。”


    謝洵:“真不懂?”


    葛裏:“真的,不,不懂。”


    謝洵:“那葛兄給可否給我解釋一下,為何把蒲城的布防圖遞送給狄兵的奸細?”


    這樣的天,葛裏的冷汗唰就下來了:“什,什麽布防圖?”


    謝洵:“昨兒捉了個狄兵的奸細,從奸細身上搜出了一張蒲城的布防圖,那奸細說,是你葛裏給他的,葛兄你不會說是那奸細誣陷你吧。”


    葛裏:“是誣陷,他誣陷我,想我乃大晉的百姓又得皇上恩典,進了太醫院,怎會做出如此叛國之行,是他誣陷我,九少爺您千萬別信那些狄人胡說八道。”


    謝洵:“本少爺本來也不信,你說你好好的太醫去當什麽細作啊,況且還是狄兵的細作,這事兒說不通啊。”


    葛裏點頭:“就是說,我葛裏就算再糊塗,也絕不會做出如此賣國求榮之事,狄人擾我北疆,殺我百姓,我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方解我心頭之恨。”


    謝洵:“既然葛大人如此有抱負,若不成全你,實在不該,如今狄兵攻城,城樓上狄兵最多,不如你去守城,想啃幾個狄兵就啃幾個,保證沒人攔著你,如何?”


    葛裏臉色慘白,這會兒方知,謝洵大概早知道自己給狄兵遞消息的事兒,從他昨兒晚上跑去軍營跟自己東拉西扯開始,就是來探底細的,如今探聽明白了,就要自己的命呢。事到如今隻能把錯都推給珍珠了,畢竟保命要緊。


    想到此,撲通跪在地上:“九少爺饒命,這遞送消息不是小的的主意,是珍珠給小的捎了信來,逼著小的做的,威脅小的若不照著做,就甭想在太醫院立足。”


    謝洵:“你妹子手夠長了,人都去了夜郎,還能威脅到你,太醫院是珍珠開的不成。”


    葛裏:“小,小的說的句句屬實。”


    謝洵:“果真屬實的話,簽字畫押吧。”說著把旁邊夥計記下來的筆錄,放到他跟前兒。


    葛裏:“畫押?”


    謝洵挑了挑眉:“自然要畫押,畫了押這罪過就是你堂妹的 ,若不畫押自然是你得扛著,這叛國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哦。”


    葛裏:“畫,我畫。”說著接過筆在上頭簽字畫押。


    謝洵看了看,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子舉了起來,另一隻手從靴筒裏抽出一把寒光爍爍的匕首來,嚇得葛裏魂兒都快沒了:“九,九少爺,您不說隻要小的畫了押,罪過就是我妹子的嗎。”


    謝洵:“你是不是傻,我不過隨便說說你就信了啊,我一無官職二無品階,就是個做買賣的商人,你這都叛國了,我說了有個屁用啊,不過呢,你這手印還是得按,不然 ,以後跟夜郎交涉起來,無憑無據的,夜郎要是抵賴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說著,手裏的匕首在他手指上就是一刀,頓時血就噴了出來,謝洵抓著他的手在紙上按了下去。


    按好了,甩開葛裏的手,把那張紙折好收到懷裏放起來,這可是寶貝,能勒索來不少好處。收好,瞥了葛裏一眼:“畜生都知道得護住自己的窩,不讓別的畜生進來,你倒好,巴不得打包把窩送出去,葛裏,你說你白長了個人模樣,怎麽還不如畜生呢,我讓你親眼看看,你把蒲城的布防圖送給狄人的後果。”說著一把抓起他出了縣衙,直接上了城樓。


    城樓之上已是一片血海,狄兵的火把整個蒲城照的亮如白晝,那些狄兵就像不要命似的,搭雲梯往上爬,主攻的地方都是布防最弱之地,若不是兵將舍生忘死以命守城,早被狄兵攻上來了,死的兵士不知有多少。


    謝洵捏住葛裏的脖子:“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些死傷的將士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這些將士浴血奮戰而死,你這個奸細好意思活著嗎,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你去跟將士們一起殺敵,隻要你殺十個狄兵,就抵了你這條狗命,不然,本少爺把你從這兒丟下去。”


    說著作勢把他往前推,誰知這廝慫的很,還沒看見狄兵的影子呢,白眼一翻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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