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湊到他跟前兒撒嬌:“九哥,再吃一杯好不好,這酒實在好喝,勾起阿十的饞蟲來了,九哥若不給我吃,阿十今兒晚上覺都睡不好的。”


    謝洵搖搖頭:“誰家女孩子跟你似的這般好酒,都是八哥慣得你,沒事兒就給你酒吃,如今倒成了個小酒壇子,看將來那個男人敢要你。”


    阿十:“做什麽非嫁人不可。”


    謝洵:“不嫁人,難道讓爹娘養你一輩子不成,回頭爹娘養煩了,看你怎麽辦。”


    阿十撇撇嘴:“爹娘煩了,還有哥哥們呢,難不成九哥不願意養阿十嗎?還是說九哥的買賣不好,怕養不起阿十了。”


    謝洵點了點她的腦袋:“烏鴉嘴,九哥就算再不濟養你這麽個丫頭也不叫事兒,就怕你這會兒嘴裏說的好聽,回頭遇上喜歡的,就把哥哥們丟脖子後頭去了。”


    這話阿十從記事的時候就聽,幾個哥哥有事沒事兒就拿著逗她,尤其九哥,嘴裏嫌棄她難養,其實最疼她的就是九哥了,娘總說男人其實有時候很幼稚,最喜歡心口不一,說一套想一套,她爹如此,幾個哥哥也如此,自己可不上當,直接膩在九哥懷裏撒嬌:“阿十一輩子賴著九哥,九哥膩煩了,阿十也不嫁”。


    這一套撒嬌的手段阿十從小使到大,不管爹爹還是哥哥們,隻要使出來必然百試百靈,果然哄得九哥歡喜起來,給她倒了杯酒:“隻能再吃一杯。”說著又給她夾了許多阿十愛吃的菜擱在碗裏,親自端著喂她。


    劉喜兒見怪不怪,阿十小姐是國公府的老來女,幾位少爺都比小姐大上很多,就算最小的九少爺也比小姐大了足足十歲,更不消說前頭幾位少爺了,說是兄妹,感情上更類於父女,真恨不能含在嘴裏養著,寶貝非常,所以喂飯喂菜實在不算什麽,也因為太寶貝,到了如今小姐都十六了,親事仍沒影兒呢。


    劉喜兒從心裏覺得,找一個在他們國公爺夫人跟幾位少爺眼裏能配得上小姐的姑爺,真比登天還難,就算真找著了,想娶小姐,哎……他都替未來的姑爺擔憂,不過昨兒晚上自己怎麽睡得那麽沉,竟睡到今日晌午才醒過來,這會兒腦袋還有些蒙呢。


    阿十可不管劉喜兒,吃飽喝足就拉著九哥掃聽:“剛那人是誰?仆婦說九哥請的是同窗,我怎麽沒見過?而且聽九哥稱呼他殿下,莫非是皇族中人?”


    ☆、這運氣實在有些背


    謝洵笑了一聲:“這我殿下不僅是皇族中人,且極負盛名,便你未見過,也必聽過他的名聲。”


    九哥一說,阿十更好奇起來:“九哥蒙我的吧,那幾位跟八哥九哥同在太學的上學的皇族子弟,我可都見過怎麽沒見過他?”


    謝洵:“他是睿王,當今的皇叔,你總聽過吧,我記得有一陣子你這丫頭有事兒沒事兒就掃聽這位皇叔的豐功偉績,比去外頭茶樓聽書都上癮。”


    阿十蹭的坐直了身子:“你說他就是那位曾單槍匹馬於萬軍之中生擒了西戎王的睿王。”


    謝洵點點頭:“怎樣,九哥沒蒙你吧。”


    阿十還是有些不信:“那位英武的睿王殿下不該長得這樣吧。”


    謝洵:“你莫不是聽書聽迷了吧,覺得帶兵的將軍就該如何三頭六臂,那都是說書的胡說的,咱們爹爹跟大哥二哥也帶過兵,也沒見你吃驚成這樣。”


    阿十搖搖頭:“那不一樣。”


    謝洵笑了:“有什麽不一樣的,你莫不是覺得睿王殿下生的太過俊俏,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你別看睿王殿下生的俊,戰場上砍人腦袋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十:“可他的年紀……”


    阿十一直認為這個傳說中的睿王殿下不該這麽年輕。


    謝洵:“你呀白掃聽了半天,連這個都不知道,十年前皇上初登基,西戎便趁機起兵,睿王殿下剛出師回京便臨危受命掛帥出征,大破西戎,生擒了西戎王,西北邊境方安,睿王殿下十六歲掛帥出征,如今也不過二十六,跟九哥一般年紀,難道你以為他是皇叔又有本事,就非要是老頭子不成。”


    阿十:“既是睿王殿下,怎麽跑南越來了。”


    謝洵:“聽說自從西北安定,殿下便辭了萬歲爺,遊曆天下去了,九哥也是好幾年沒見過他了,不成想他也來了南越,還隱身在大王子府中坐了幕僚,本來我還納悶這個一向愚蠢糊塗的大王子怎麽開了竅似的,聰明起來,昨兒那一招兒著實精彩之極,二王子謀劃了這些年,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末了竟被自己這個愚蠢的大哥得了王位,昨兒夜裏在南越王庭之中看見睿王殿下站在大王子身邊,九哥才算明白過來。”


    阿十:“九哥是說睿王殿下之所以出現在南越是為了幫大王子坐上南越王位的,這卻是為什麽?”


    謝洵:“咱們大晉這南疆之所以十數年來一直安穩無戰事,皆因南越王對晉稱臣,歲歲納貢,自去年南越王臥病,二王子便頻頻與西南的夜郎王暗中往來示好,那西南夷的這一代夜郎王野心勃勃,一直不甘心偏安一隅。”


    阿十:“九哥的意思是若二王子繼承王位,跟那個夜郎王勾在一起,會對咱們晉國不利,所以睿王殿下,來南越幫大王子奪取王位,可是若這個大王子也跟夜郎王勾結怎麽辦。”


    謝洵笑了:“南越的大王子膽小好色,隻求安逸受用,沒有開疆拓土的野心,斷不會跟夜郎王勾結,故此隻他在位一天,南疆便安穩一日。”


    阿十:“沒瞧出來這位睿王殿下除了會打仗,還如此有謀略,隻不過有些不大磊落。”


    謝洵搖搖頭:“磊落也要分對誰,為了咱們大晉南疆的萬千百姓,這個釜底抽薪之計,實在用的妙,阿十你生的晚,不知道這打起仗來,最苦便是老百姓,便勝了,那勝也是用萬千將士的屍骨堆出來的,若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的結果,睿王殿下曾親帥大兵平亂,自是比九哥更要清楚這些。”


    說著不禁疑惑的看了這丫頭一眼:“之前你不是很崇拜睿王殿下嗎,怎麽如今變了,仿佛對殿下有些不滿,殿下何處得罪了你這丫頭?”


    阿十:“阿十之前間都沒見過睿王殿下,說什麽得罪,更何況睿王殿下是當今皇叔,身份尊貴,便真得罪了我這麽個小丫頭,也不敢不滿啊,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說著站起來走了。


    謝洵挑挑眉,這丫頭平常精神最大,今兒是怎麽了,不都睡一天了,怎麽又困了,想起這丫頭脖子上的痕跡,忙叫劉喜兒把驅蟲的荷包找出來給她送過去,免得又被蚊蟲咬了。


    阿十哪是困了,是怕露出馬腳來,加上身體仍有些不舒服,坐久了更難受,才回屋來躺著,腦子裏卻有些紛亂,忽覺人生在世,真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都可能發生,來南越之前,自己做夢也想不到會跟大名鼎鼎的睿王殿下出了這麽檔子烏龍事,莫非自己的八字跟這番禹城反犯衝,不然怎麽剛一來就遇上這樣的倒黴事兒,算了,不想了,反正事兒也過去了……


    謝家的幾位少爺最是了解自己的妹子,知道她這丫頭最是個沒心沒肺的,天大的事兒也是轉身就丟脖子後頭去,不會往心裏去,一直以來謝家幾位少爺,都不覺得沒心沒肺有什麽不好,反而覺得他們這個妹子就應當這樣,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


    以至於養成了這丫頭從不把事兒當事兒的性子,在南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也誰都沒告訴,瞞了個結實,在屋裏歇了兩日,身子好了之後,便當這事兒沒發生一般,卻也知道這南越並不太平,沒敢再往外跑。


    大約是見這丫頭有些悶,這天新上位的南越王設宴,謝洵便說要帶她去,阿十一開始還怕那南越公主認出自己來,再有,跟睿王殿下那一水,也怕露出破綻,後聽劉喜兒說那個睿王殿下最近幾日都在尋找一位姑娘,那位南越的公主也不知抽什麽風,這幾日也在滿世界找個姑娘,所以今日南越王的宴會,這兩人都不去,阿十這才放了心,也是在館驛裏悶壞了,便跟九哥去散散心。


    雖知道睿王殿下跟南越公主都不在,但為了保險起見,阿十仍是找劉喜兒借了套衣裳,扮成了九哥的小廝。


    謝洵對於這丫頭的做法,倒是頗讚同,估摸這丫頭是為了方便走動才扮作自己的小廝,如此正好,若是她穿了女裝,自己反倒該擔心了,不是他自誇,他家的小丫頭自生出來就是個漂亮的娃娃,越大越漂亮,他昔年那些同窗見這丫頭眼睛發亮的樣兒,他可記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就是起了歪心,隻不過沒等這歪心發出芽來,就讓自己跟八哥聯手掐了。


    後遺症就是這丫頭的名聲傳了出去,都說他們謝府的阿十小姐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還有個酸儒不知從哪兒聽了阿十的美人之名,寫了兩首酸詩,傳了出去,引了不少浪蕩公子有事沒事兒就圍著他們國公府外牆探頭探腦的。末了讓他們狠收拾了了幾個,才算消停了。


    所以這丫頭還是扮成小廝好些,免得引來哪個不長眼的狂蜂浪蝶,自家還得出手,這裏畢竟是南越王宮,若是打起來,往大了說有礙兩國邦交,往小裏說,自己堂堂榮昌號東家,在南越新王的宮宴上動手打架,實在不妥當。


    隻不過阿十的運氣有些背,跟著九哥剛到了席上,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味這南越王宮的奢華,就聽有人說舒公子到了。


    睿王殿下跟九哥相熟,便以舒公子跟榮昌號東家的身份碰麵,也必會打個招呼,自己在九哥身後萬萬也躲不過去的,雖說那夜屋中並未燃燭火,卻有微微的月色,若給他認出來卻是麻煩。


    尤其阿十想到從劉喜兒哪兒聽來睿王到處找個啞巴姑娘的消息,本來這不過是件小事兒,卻因他是新任南越王最為倚重的上賓舒公子,更有南越公主心儀苦追不得的事夾在裏頭,便成了一樁最適宜八卦的素材。


    想來不管哪國的老百姓,都有一顆旺盛的八卦之心,對這樣的緋聞豔事極為好奇,尤其聽說這位舒公子對貌美如花權勢滔天的公主殿下不假辭色,反倒對一個不知姓名,不知模樣的啞女很是上心,接連幾日尋人,就差把番禹城反過來了,就連南越大王的慶功宴都未參加,天天去外頭找人,這更加滿足了番禹城老百姓的八卦之心,一傳十十傳百,沒幾天就鬧得沸沸揚揚。


    阿十實在不明白,這位找她做什麽,說到底不過陰錯陽差的一檔子烏龍事罷了,難道他非要因此娶了自己回去當妻子不成。真不知這位冰塊男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總之這時候撞見他不妙的緊,還是先避開的好,想到此在她九哥耳邊道:“九哥,剛進來的時候瞧見那邊兒有片花圃,裏頭好多奇花異草。”


    她一說,謝洵就笑了:“去吧,別走遠了,這南越王庭大的緊,仔細別走迷了。”


    阿十點點頭:“九哥放心吧,阿十走不迷。”


    見那邊兒冰塊男走了過來,阿十急忙轉身跑了。


    睿王站住腳,目光落在那個快速出去的背影身上,總覺有幾分熟悉,又不禁搖搖頭,自己倒是怎麽了,怎把個小廝的背影也看成了她。


    ☆、女追男的套路


    說起花圃先頭不過是阿十尋得借口,誰知走著走著倒是被南越王庭的不同大晉的異域景色吸引,竟有些流連忘返了。


    早聽九哥說過這南越氣候濕潤,最適宜花木生長,奇花異草種類繁多,便是九哥每年都要走一趟番禹城,有些花草也是不識的,這一路瞧見那些道旁的野花已令阿十目不暇給,奇怪那樣漂亮的花怎會長在道邊兒上隨處可見,若是在京城肯定會被移到花圃中精心養護了。


    今兒一到了南越王庭方知,那些真是實實在在的野花,這王庭中目前所見花木十之七八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女孩子嘛哪有不愛花的,便是阿十也一樣,一會兒抬頭瞧瞧頭上的花枝,一會兒彎腰看看身邊紅的一叢深一叢淺的小花,一會兒又摸摸那邊青翠欲滴像芭蕉又不似芭蕉的葉子,瞧著什麽都新鮮,瞧著哪個都好,著實有些眼花繚亂。


    正琢磨著是不是偷折了一支回去插在床頭,慢慢欣賞,忽聽一陣腳步聲從那邊廊子上傳來,接著便是熟悉的女聲:“你,你別走。”語氣刁蠻中帶著氣憤,正是上次在茶樓遇上的那位熱情的南越公主。


    阿十暗道倒黴,這才叫冤家路窄呢,劉喜兒不說這公主追著舒公子去了,不回來參加宮宴嗎,怎麽跑回來了,又一想那個冰塊一般的舒公子不也來了嗎,這位滿世界追著舒公子跑的公主回來有什麽新鮮。


    隻是自己這運氣實在的不濟,遇上一個都是麻煩,不想這一下竟來了倆,便不會給睿王殿下認出,那天自己可戲弄了這南越公主一番,給她逮到能有好兒嗎,還是避開的好,免得麻煩。


    想到此,左右瞅了瞅見那邊兒有兩顆半人高的芍藥生的枝葉繁茂,正適宜藏身,便躲到了後頭。


    藏到芍藥的後頭阿十方發現雖是情急之下選的藏身地點,卻是個偷窺的好地方,那芍藥繁茂的枝葉隱住了自己的身形,隻要自己不出聲,外頭的人絕不會發現這裏藏著人,又因是兩株相連的芍藥樹,中間的花枝便有些疏落,再有對麵廊子上的燈籠甚為明亮,故此從自己藏身的地方望去,外頭的景致一覽無餘。


    真不是阿十八卦想偷窺,實在是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正好從廊子上過來,就站在這兩株芍藥樹前頭不遠花圃邊兒上,自己想不看都不行。


    自打知道這冰塊男就是睿王殿下之後,阿十心裏便極為失望,跟她想象中生擒西戎王的大晉勇士差了太多,讓她一時有些緩不過來,更何況兩人還陰差陽錯的有了那麽一場烏龍事,更令阿十不知該怎麽看待這位,心情複雜之極。


    不過這男人真不虧自己給他起了個冰塊男的綽號,那張臉真是沒有一絲溫情,仿佛不知道身後有個追著他跑的南越公主一般,從廊子上過來腳下停都沒停,直到那位公主攔在他身前,方才站住,目光雖落在南越公主身上,可阿十覺著那樣的目光跟看這王庭裏的花木石頭一般無二。


    阿十真從心裏佩服這位南越公主,麵對這樣一個把她看成木頭石塊的男人還能如此熱情的苦追不舍,勇氣實在可嘉。


    阿十記得八哥跟自己說過,這男追女,就像隔著一座山,想追到手若沒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便得想法子讓對方自己從山裏出來,女追男就省事多了,好比隔著一層薄紗,隻要稍微用些心思,就成事了。


    阿十後來想想覺著,這大約是八哥跟八嫂的分分合合中,總結出的經驗之談,雖適用八哥八嫂,別並非人人適用,至少眼前這兩位就不適用。


    這公主哪是稍用心思,這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也不見絲毫用處,不過這公主追男人的手段也著實沒什麽新意。


    上次在茶樓唱歌跳舞外加威逼利誘,這會兒唱歌跳舞免了,改成直接威逼利誘,插著腰道:“你別以為幫著大哥坐上了王位就可以無視本公主,我一會兒就去跟大哥說,讓他下旨把你招為駙馬,到時候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倒不如歡歡喜喜的點了頭的好。”


    阿十暗暗搖頭,就算自己不通這些事,到底從八嫂哪兒看過不少話本子,她八嫂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隻不過這些書並非什麽經史子集,而是一些民間的話本故事,大都是才子佳人,你愛我我愛你的狗血套路,隻是編的起伏跌宕很是精彩。


    阿十自己也著實迷過一陣子,所以對於這男女之間的事兒便不大通透,卻也大越知道這位公主追男人的法子行不通。


    阿十記得自己看的那些話本子上,女子若對哪位公子有意,斷不會如此直白,大都先含羞帶怯的送個秋波過去,再幽幽怨怨的吟上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自然也有格外豪爽的女子,就像上回八嫂看的十分帶勁的那本,說的是個女山賊搶親的故事,女山賊性子豪爽,雖不會吟唱什麽曲詞,卻藝高人膽大,直接把才子敲暈了搶回去,關到房裏,三天三夜之後,才子就變成了那個山頭的山大王。


    她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問八嫂,那女山賊把才子關到屋裏三天三夜到底使了什麽手段,怎麽先頭要死要活的才子就答應了。


    八嫂當時臉色通紅,吱嗚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如今阿十倒是明白了,那才子跟女山賊關在屋裏大約做的是那天夜裏睿王殿下跟自己做的那件事兒。


    隻不過阿十仍是想不通,那件事實在疼的緊,若女山賊對才子做了那事兒,想必才子隻會越發不答應,若是折磨三天三夜,想來生不如死,怎會最後就當了山大王呢,想不通。


    不過阿十覺得這南越公主既走了豪爽一派的路子,就該勇往直前的豪爽下去,像那個故事裏女山賊一樣,索性一棍子把這冰塊男敲暈關到她宮裏去,三天後或許南越王庭就多了位駙馬爺,如此這般嘴上威逼利誘實在白費功夫,這冰塊男一看就是不吃這一套的類型。


    果然冰塊□□本不想搭理這位公主,而是往旁邊挪了一步,想徑自饒過她去,那公主顯然耐心用盡,忽的爆發起來,直接往前一撲。


    看的阿十眼睛都直了,心說這位公主果真豪爽,這莫不是想在這花園之中就來個霸王硬上弓,雖說這會兒沒人經過,卻不代表一直沒人,尤其前頭不遠便是南越王設宴的地方,保不齊哪個客人跟自己一樣,閑的沒事跑出來賞花,豈不正看個滿眼,到時候不管成不成事,這南越公主的麵子上也過不去吧。


    雖是這麽想,可阿十仍是有些說不出的興奮,這男女幽會,她也隻在書上跟戲文裏看過,這真人的還是頭一回,想來這公主都如此豁得出去了,以八哥的邏輯,這冰塊男怎麽也該表示表示,畢竟這南越的公主也算個難得的美人。


    可惜阿十想多了,南越公主雖豁得出去,奈何冰塊男是個死硬派,不等她撲到身上,已經往後退了數步,那公主身形不穩,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那姿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阿十極力忍住才沒笑出聲,卻因憋笑憋得實在厲害,身子有些止不住抖了抖,碰到了那芍藥花枝顫了兩顫,給冰塊男發覺,喝了一聲:“誰在哪兒?”


    阿十一驚,難道被發現了,本想忍一忍卻見冰塊男往這邊走了過來,阿十暗道既然藏不住了,倒不如先出去的好,也不顯自己一直在此偷聽,剛挪了一小步,就見旁邊那株芍藥後頭走出個人去。


    是個男人,身量跟冰塊男差不多,臂膀看上去比冰塊男稍魁梧一些,微微側身,廊下的燈影下,看清那張臉,阿十愣了愣,男子年紀不大,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五官輪廓硬朗俊美,鼻子高挺越發顯得眼窩深邃,那雙眼在燈下顯出一絲淡淡的墨綠,一看就是外族人,隻阿十猜不出是哪國的,回頭得問問九哥了。


    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躲在芍藥樹後的,是不是早就發現了自己,不過他這一出去倒是幫自己解了圍。


    南越公主大約沒想到會有人躲在芍藥樹後,想到自己剛摔在地上的樣子,深覺沒了麵子,指著他:“你是什麽人,竟敢亂闖我南越王庭……你是夜郎國的人?”說到後頭語氣緩和了不少,一雙眼落在那異族人身上,半天沒移開。


    阿十不禁感歎,這位南越公主還真是不折不扣的花癡,剛還要對冰塊男霸王硬上弓呢,這會兒又瞧上了個異族美男。


    不過夜郎國,九哥不說夜郎國如今這位新王野心勃勃,總想聯合南越起兵,怪不得這人長得如此,原來竟是夷人。


    那異族美男道:“在下是有幸被邀來參加大王宮宴的夜郎國客商,剛席上吃多了酒便想出來散散,不辨方向,走到了這裏,並非有意打擾公主賞花的興致,還請公主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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