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太陽照射在大地之上。


    係密特看著腳下那一片陰影心中感到有些無可奈何。


    用這種方法隱藏身形確實並非完美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傭兵對於沙漠缺乏足夠的瞭解此刻他肯定暴露了行蹤。


    而係密特也不知道那些沙漠之民那樣做到底是什麽意思。


    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係密特最終決定進行一次冒險他心翼翼地接近了那帳篷。


    那個個子最為矮的人顯然上了年紀他年輕的時候或許同樣擁有著健壯的體魄和魁梧的身軀但是歲月的沉重壓彎了他的腰。


    不過他的眼睛和耳朵顯然靈敏異常係密特的腳步雖然輕盈仍逃不過他的耳朵。


    “你好你們的話我得不是很流利。”


    那位老者用極為生硬的語調緩緩道:“我必須我們並不知道你為什麽而來同樣我們也絲毫不清楚他們打算幹些什麽。


    “那些人雇用了我們要我們襲擊一群人這是一筆交易不過此刻我已不打算進行這場交易了。


    “我相信我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是偉大的神莫拉的旨意他讓我們來到這裏讓我們和你相遇。”


    係密特被這番沒頭沒腦的話得一愣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壓低了嗓音問道:“閣下為什麽會提到莫拉這和我又有什麽樣的關係?”


    “你好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勇士我們等候你的到來已將近千年之久偉大的神明莫拉早在一千年前便已預言了你的到來。”那位老者道他的語調之中微微帶有一絲興奮。


    “我從來不知道什麽預言。”係密特連忙道。


    “偉大的神明祂的旨意無人能夠完全猜測祂的意圖無人能夠徹底得知不過祂的意圖無人能夠絲毫違背。”那位老者神情嚴峻地道。


    “那麽告訴我你們的神預言了些什麽?”


    係密特問道這一方麵是因為他想擺脫眼前的困境而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好奇的心理。


    “這並不為我所知我並非侍奉莫拉的祭司我隻知道莫拉曾經預示過有一個像變色龍般、擅長變幻和躲藏、擁有著強大力量的勇者將會來到沙漠之上他將完成偉大的神明莫拉賦予的任務。”那位老者道。


    “非常抱歉我現在很忙根本無法顧及那位莫拉大神的旨意。”係密特搖了搖頭道。


    “你正在做的事情原本就是偉大的神明莫拉的安排要不然你也不會來到這裏來到這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中。


    “莫拉的預言之中並沒有讓我們強迫你去做任何事如果你願意跟隨我們前往我們的中心沙漠的靈魂你將會省卻很多麻煩。


    “如果你不打算和我們同行我們也絕對不會強迫你但是你總有一天會再次進入沙漠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是否能夠憑藉你自己的力量找到我們隱藏在沙漠之中的都城或許將是偉大的神明莫拉給予你的考驗。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至少可以幫你一個忙。


    “顯然你是為了那些人而來他們無疑是你的敵人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可以替你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那位老者道。


    “我知道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非常狡詐而且謹慎他是這些人的領和大腦。”係密特道。


    “我知道你的是什麽人正是那個家夥雇用了我們他提供的酬勞非常豐厚但是他本人再也沒有露過麵。”那位老者緩緩道。


    係密特早已經從笛魯埃的嘴裏得知了那個人的心謹慎對此他絲毫沒有感到奇怪。


    “偉大的神明的使者如果你打算和我們一起走那麽我們可以立刻開始動手收拾你的敵人。


    “如果你沒有這樣的打算我們就不會幫你任何忙不過我們並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事情這原本就與我們沒有絲毫關聯。”那位老者道。


    “或許我真的會踏上前往沙漠中心的道路不過此刻我必須向你表示抱歉我有非常沉重的使命必須完成絲毫沒有空閑能夠令我脫身。”係密特道。


    “莫拉的旨意無法違背顯然你根本沒有辦法躲過一場考驗我隻能夠為你祝福孤身一人前往沙漠中心的道路絕不輕鬆。”那位老者淡然地道。


    係密特非常懷疑無論他怎麽這個固執年邁的沙漠人也會將這當作是莫拉的意誌。


    那位老人顯然絲毫沒有給予他繼續選擇的餘地隻見他將兩根手指伸進嘴裏打了個極為響亮的口哨。


    那些沙漠之民顯然早已在等候著命令一聽到口哨聲他們立刻朝著大車外圍跑了過去。


    傭兵們用無比驚詫的眼神看著這些生活在茫茫沙漠之中的異族人那一根根筆直指著他們的刺槍令他們微微有些恐慌這些傭兵全都見識過這些刺槍的威力那絕對是極為致命的武器。


    不過當他們看到從帳篷後麵轉出來的係密特很多人顯然已經明白到底生了什麽事情。


    一陣慌亂先從那些曾經見識過係密特力量的人之中傳來他們的恐懼同樣也引起了其他人的莫名其妙顯然另外一些人怎麽也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年紀幼的貴族少爺憑什麽能夠引起這樣大的騷動。


    特別是當人群之中有人扔掉了手裏的武器“叮叮當當”兵器掉落在地上的清脆悅耳聲音響成一片顯然已經不僅僅令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感到驚訝他們甚至同樣感到了一絲恐慌。


    麵對恐慌原本就有許多辦法而此刻不少人的選擇便是拿起了武器。


    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呐喊令每一個人為之震懾那些膽子稍微一些的家夥幾乎立刻坐倒在地上。


    更令所有人感到恐慌的是那個貴族少爺打扮的孩突然間憑空消失在他們眼前雖然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清楚這是怎樣生的不過他們多多少少都能夠猜測得到這是神秘莫測的魔法所造成的奇跡。


    但是當為的那個最為氣勢洶洶同樣也是最為凶悍的強徒突然間被一把看不見而鋒銳無比的利刃從正中央筆直截成兩半的時候原本的那一絲恐慌已然化作難以遏止的恐懼。


    “叮叮當當!”金屬撞地的聲音不絕於耳沒有哪個人還敢舉著刀劍麵對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可怕死神那根本就不是勇敢的表現而是無可救藥的瘋狂。


    隻有那些沙漠之民毫不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彷彿他們已從他們所信奉的神靈莫拉那裏得到了某些啟示。


    當係密特的身形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他正站立在那位老者的麵前。


    “我是否能夠請求你們幫我一個忙?我需要盡快趕路希望你們能夠幫我看押一下這些犯人。”係密特朝著那個老者道。


    “不我們不能夠幫助你。”那個老者連連搖頭道:“在你踏上前往沙漠中心的旅途之前你隻能夠被看作是無關緊要的外來人。”


    “那麽我是否能夠雇用你們就像他們曾經做過的那樣?隻不過我希望你們這一次不要有所變化。”


    係密特並非不知變通的人物當初他在玲娣和沙拉身邊的時候便已顯露出靈活應變的能力。


    “這沒有問題除非有另外一位莫拉的使者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


    “不過在我們確認誰才是真正莫拉的使者之前我們仍舊會先遵從你的意願。”那位老者緩緩道。


    係密特了頭然後轉過身朝著遠處那橫亙綿延的懸崖走去。


    懸崖之上有一條非常隱密的徑直通底下的這片茫茫無際的沙漠這一次係密特總算有時間慢慢搜尋這條傳聞之中的“天之徑”。


    即便他的馬車輕盈而又靈巧行進在這半天然、半人工依著那陡峭的懸崖峭壁而開鑿出來的狹窄通道之上仍舊令人感到提心吊膽。


    出乎係密特預料之外的是那位露希姐好像絲毫都不感到害怕而且她的平衡性更是好得出奇雖然還遠遠未曾達到聖堂武士的境界不過相對於普通人來這樣的程度已相當了不起。


    沿著那異常險峻的山間裂隙馬車心翼翼地駛下了那道橫亙綿延遠達千裏的懸崖這是這段路程最為危險的所在係密特非常懷疑如果魔族占據這條裂隙有多少人還能夠通過這裏。


    而這裏偏偏被看作是比通過奇斯拉特山脈更為安全的前往北方諸郡的路徑。


    懸崖底下便是一望無際的戈壁或許是因為土壤之中還滲透著一些水份懸崖底下能夠看到一叢叢的灌木不過這片灌木延伸到戈壁不遠便迅消失。


    遠處便能夠望見沙漠的邊緣同樣也能夠看到那圍攏成為一圈的大車沙漠之民正在看守著他的俘虜。


    係密特輕輕搖著手臂朝著那裏打著招呼。


    他並不認為那些沙漠之民能夠看到這番舉動這原本就隻是禮貌而已正因為如此當他看到遠處有一個矮的、穿著長袍的人影向他揮手致意的時候係密特確實有些驚訝。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些沙漠之民難道擁有著和他一樣來自於那奇特魔族的無比敏銳的感知力和獨特的眼睛。


    係密特不敢讓他心愛的馬車用以往的度奔行在這到處布滿石塊、沙礫的戈壁之上他還得時刻警惕著四周不過他所警惕的並非是魔族而是布滿了這片戈壁的蠍子和毒蛇。


    這些東西對他來根本算不上什麽不過對他的馬來卻無疑非常致命。


    係密特時時用長長的馬鞭驅趕走那些遊移在前方的毒蛇至於那些蠍子自然被打得粉碎。


    這段艱難的行程花費了係密特整整三天時間在這三天之中他一直擔心會錯過那通往上方的徑不過當看到那傾斜的坡道看到那平整地鋪設著青條石的車道係密特總算是放下心來。


    更令他感到放心的是他看到懸崖上有一部巨大的絞盤建造在那裏那兩根粗壯的支架伸出懸崖邊緣很遠的距離底下是一個扁平的吊籃足以容納下一輛馬車。


    一個軍曹正坐在懸崖邊用青條石砌出來的矮牆之上他的旁邊趴著一隻無精打采的獵狗。


    這輛突如其來的馬車似乎引起了那個軍曹的注意而駕馭馬車的竟然隻是一個孩更是令他感到好奇。


    “喂——家夥你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那個軍曹高喊道。


    “前往特賴維恩現在是否比較安全?”係密特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問道。


    那條斜坡靠近懸崖的外側用青石板砌著一道護欄因此顯得頗為安全。


    “特賴維恩?你有親戚在那裏擔任軍官?”那個軍曹問道前往特賴維恩的人他可絲毫不敢看那裏全都是功勳顯赫的軍官。


    “是的。”


    係密特理直氣壯地道他倒並非完全撒謊沙拉姐的姐姐之中有好幾位在軍隊之中擔任重要司職。


    “噢——看樣子你膽子倒是不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竟然隻有你和你的姐姐兩個人。


    “不過我仍舊要勸告你別往特賴維恩去山裏麵仍舊隱藏著魔族。


    “如果你打算和你的親戚見一麵的話你可以前往蒙森特到那裏向軍政部提出探望親屬的申請隻要告訴他們你的姓名還是你想要見的人的名字他們會替你們安排好的。


    “你們想要見到的人會前往蒙森特去看你們也省得你們冒險去往前線。”那個軍曹倒是一番好意他詳詳細細地解道。


    係密特一邊聽著一邊將馬車趕上了懸崖他四處張望隻見懸崖之上早已經平整出大片空地空地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還有那忙碌的搬運工人和等候在一旁的馬車。


    “這裏好熱鬧啊!”係密特歎道。


    “上一個星期更加熱鬧無論是這裏還是懸崖下麵都堆滿了補給品我們連續搬運了整整三天才將東西從下麵弄到這裏來又用了三天時間才將大部分貨物運走。”那個軍曹伸了伸懶腰道。


    “我真是不明白這些東西是怎麽運過來的?下來的那條路是如此狹根本不像這裏被徹底開闊而且還安裝上了絞盤和吊索。”係密特問道。


    “哈哈——我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從那條老路下來的。那條老路更南方一些的地方已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那裏和這裏一模一樣全都布設了關卡甚至還有一隻隊駐守在那裏。”那個軍曹回答道。


    “這裏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駐守者?”係密特問道。


    那個軍曹並沒有回答他隻是指了指遠處緊靠著樹林建造的那一圈兵營。


    “其他人在幹什麽?在搬運貨物嗎?”係密特問道。


    “那是當然現在這個時候根本就召集不到工人什麽事情都隻好由我們自己動手。”那個軍曹有些無奈地道。


    “從蒙森特也無法招來工人嗎?”係密特忍不住問道。


    “誰知道?”


    那個軍曹顯然對此相當不滿他忿忿地道:“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的親戚在軍隊並且在最前線我們這裏恐怕沒有人會搭理你們兩個人。”


    “為什麽?我們讓你感到憤怒嗎?”係密特問道。


    “噢——我向您道歉並且向您致意我的貴族少爺。”


    那個軍曹調侃著道幸好他並沒有太多惡意顯然這完全是看在係密特的親戚是軍官的份上。


    突然間係密特看到那個軍曹肩頭別著一道勳徽他問道:“你是個軍官?”


    “不至少還未曾得到提升。”


    那個軍曹拍了拍肩頭道:“等到我的傷全部養好可以歸隊的時候或許我將被任命成為軍官。”


    “恭喜你偉大的英雄。”係密特笑著道。


    “你的恭維讓我受寵若驚。”那個軍曹也顯得輕鬆起來。


    “這裏你是級別最高的人嗎?”係密特問道。


    “是的至少可以這樣不過幾天之後便有一個新的軍官將被調配來接替我聽從京城之中又來了一支調查團。”


    那個軍曹道:“對了你這一路上是否見到過有一隊人馬和你們同行?”


    “是啊難道那便是你所的調查團?”係密特故意問道。


    “有幾輛馬車又有幾個隨從?你們是在哪裏遇到他們的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那個軍曹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這立刻引起係密特的警惕。


    “好像隻有三輛馬車不過其中的兩輛馬車是空著的隨行的人員我沒有注意不過好像應該很多。


    “我記得是在五天之前看到他們的因為我的馬車非常輕便因此那個車隊在到達括拿角之前已被我遠遠地甩在後麵。”係密特道。


    “我得向你表示感謝你幫了我大忙。”那個軍曹笑著道。


    這令係密特更加警覺起來試探著問道:“克曼狄伯爵此刻在蒙森特還是特賴維恩堡?我更想見見他的弟弟特立威我們已很久未曾相見了。”


    係密特模棱兩可地道不過這番話顯然非常容易讓人誤會以為他和那位少年軍官是久已相識的好朋友。


    正如係密特所預料的那樣眼前這個軍曹顯然根本無法分辨其中的區別他立刻顯得恭敬起來並且道:“恐怕閣下將感到遺憾無論是克曼狄將軍還是特立威尉官都已回到特賴維恩堡。


    “而且隨著天氣越來越炎熱所有人都在擔心魔族將會再一次起猛烈進攻這個時候克曼狄將軍根本就沒有空閑離開前線。不過你或許能夠見到特立威尉官他有的時候會前往蒙森特催討軍餉。”


    這位軍曹的話令係密特顯然有些驚訝。


    原本在他預料之中一路之上的那些布置全都應該出自那位克曼狄將軍之手同樣地令這位軍曹如此關心調查團所在位置的原因無疑也是那位對塔特尼斯家族極度不滿的將軍的意思。


    但是此刻看來這位克曼狄伯爵大有置身事外的意思難道其中還有什麽蹊蹺?


    離開那廣袤無垠的沙漠雖然係密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不過那一望無際的綠色卻令他感到如此熟悉。


    這裏的綠色就和蒙森特一模一樣同樣一模一樣的還有空氣之中那股泥土芬芳的氣息。


    係密特駕馭著馬車急朝前駛去這一路上總是能夠看到長長的車隊。


    這裏的地麵並不像蒙森特通往奇斯拉特山脈的那條大道那樣平整畢竟以往這條道路實在沒有多少人行走正因為如此大道之上甚至並非全都布設著青條石而是用厚重的木板來代替。


    幸好這裏從來不缺乏粗壯的原木那些鋪設著厚重木板的道路看上去反而比鋪上青石板更加光鮮耀眼。


    不過沒有平整過土地的毛病卻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來。


    一路上係密特感到非常顛簸值得慶幸的是他的那輛馬車擁有著精良的設計並且由最高明的工匠製作而成。


    如同一陣風般輕盈地疾馳在那顛簸的通郡大道之上這輛馬車引來了一連串羨慕而又猜疑的目光。


    不過係密特的年紀和露希的美貌顯然令所有懷疑徹底打消每一個看到他們的人都隻會以為那是一對趕路的姐弟。


    一路上係密特接受了無數次恭敬的頭致意不過他非常清楚所有這一切並非給予他的這些致意是那些士兵給予他身邊的那位“姐姐”。


    露希隻要不顯露出那副妖精般擇人而噬的模樣她那副天使般清純明豔的容貌頗能夠得到別人的傾慕和讚賞。


    不過係密特非常清楚這個家夥是個怎樣的人物她的瘋狂甚至到了有些病態的程度。


    不過係密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那便是露希對於自由的執著這甚至令他感到羨慕無比。


    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也令係密特感到非常有趣那便是露希的腦子裏麵有著數不盡的故事。


    和他那位愛吹牛的教父比利馬士先生不同露希的故事並非是冒險和傳奇她的那些故事就彷彿是生在身邊的愛情和浪漫還有為了自由而私奔這往往成為了故事的主題。


    不過無可否認這些故事全都無比美妙令係密特聽得如癡如醉。


    有的時候係密特甚至感到自己化身成為了故事之中的主角那種辛酸和憂愁那種歡樂和喜悅他完全能夠清清楚楚地品味到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靜靜地坐在露希姐的身上任憑馬拉著馬車朝前飛奔。


    雖然好幾次他同樣也醒悟到這種情緒的衝動這種對於故事之中所營造出來的虛幻世界的沉迷對於一個力武士來並不應該。


    不過係密特意外地現所有這一切對於大長老指他的那種修煉方式來卻正好合適。


    即便未曾進入那歡愉纏綿之中僅僅隻是在露希故事裏所營造出來的虛幻世界中遊曆一番係密特都能夠感受到精神力量方麵的成長。


    雖然隱隱約約之中係密特彷彿捕捉到一些什麽不過他仍舊無法將那種感覺訴清楚隻不過他非常清楚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已離開一個聖堂武士應該遵循的道路越來越遠。


    如果聖堂武士從世俗之中解脫出來用絕對冷靜的眼神在一旁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那麽此刻自己便是徹底投身於世俗之中不僅僅用眼睛還用所擁有的一切來體會這個世界。


    這條顛簸坎坷的道路在第二天黃昏時刻終於走到了盡頭。


    係密特轉了一個***從北門進入那座他曾經非常熟悉、但是此刻卻顯得異常陌生的城市。


    勃爾日仍舊是以往那副樣子不過見識過京城拜爾克的繁華和喧鬧後係密特確實感到兩者之間的差異。


    雖然大街上同樣人群擁擠雖然這裏也隨處能夠聽到嘈雜歡笑的聲音雖然街道兩邊同樣建造著高聳的建築物不過所有這一切和京城拜爾克比起來確實遜色許多。


    京城拜爾克唯一沒有的或許就隻有正中央那條河流。此刻的勃爾日河正是最為繁忙的時刻。


    勃爾日河兩旁到處都是臨時的碼頭從南方運來的貨物正在被心翼翼地卸載下來搬運上岸並且堆在河岸邊的人行道上。


    係密特感到有些奇怪傳聞不是因為魔族還未曾被徹底消滅沒有人敢前往北方郡省但是這些貨物以及運送貨物的商人又是從哪裏來的?


    更令他感到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麽不用河流來運輸補給品而要千裏迢迢繞過括拿角從那一望無際的沙漠前來這裏。


    雖然和勃爾日河相連的維琴河源頭在奇斯拉特山脈的深處不過那無數匯入維琴河的支流之中卻有一條相對安全從南方隻需要翻越幾道不高同樣也不太危險的山嶺便能夠到達那裏。


    那個地方原本就建造著一座鎮每年春季河裏的浮冰全部消融之後商人們就會帶著他們的貨物翻過那兩道山嶺聚集在那裏。


    係密特相信絕對不會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這些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商人可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忽略的目標。


    駕駛著馬車係密特感到有些猶豫起來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前往何方他或許可以去找溫波特伯爵夫婦他們肯定會非常高興地招待自己就像時候哥哥帶著自己前去拜訪他們順便和沙拉姐相會時一模一樣。


    同樣教父比利馬士先生那裏也是一個可去的地方。事實上和比利馬士伯爵待在一起更令係密特感到歡欣和喜悅因為那個地方永遠充滿了笑聲。


    猶豫不決之中係密特迷迷糊糊地駕著馬車走上了一條他最為熟悉的道路。


    正因為如此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已被長長的車流包圍在了中間。


    前後左右全都是裝飾奢華的馬車馬車上的紋章對係密特來全都非常眼熟遠處一座精致優雅、到處都裝飾著雕塑的宅邸之中傳出來一片悠揚的音樂聲。


    對於那座宅邸係密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就是在那裏出生並且在那裏長大那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經留下了他的歡笑和悲傷。


    長長的車流一直延伸到那座他無比熟悉的宅邸門前車流是如此地緩慢簡直是在緩緩朝前挪動一般。


    這樣的景象對於係密特來同樣異常熟悉當初他的哥哥還擔任蒙森特守備的時候每一次召開宴會同樣是這樣一番景象。


    看到眼前這一切係密特感到有些滑稽經曆了無數動蕩見識了萬千繁華但是當他回到原來的家中卻已然成為了這裏的客人。


    如果上一次回到這裏他所遭受到冷遇令他充滿感慨的話這一次便不是感慨而是無比的淒涼。


    係密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他隻能夠隨著車流緩緩地朝前挪動。


    或許到了門前他可以向這裏的新主人稍稍解釋一下他隻是被卷入車流的普通路人而已。


    當係密特駕著馬車來到自家宅邸門前的時候他微微有些出神。


    宅邸的大門仍舊像以前那樣優雅而又不失華貴但是此刻站立在門口迎接賓客到來的已不是他家的管家。


    “噢——對不起我並非是受到邀請的賓客隻是旁邊的馬車令我動彈不得。”係密特連忙打了個招呼。


    站在門前的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不過看他身上的穿著顯然不是這裏的管家他的上身穿著一條寬鬆的殷紅色禮服巨大的花邊裝飾著領口和袖管他的手指之上帶著幾枚戒指最顯眼的那枚戒指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


    這個青年的臉上絲毫沒有顯露出不悅的神情原本他打算讓這輛馬車通過以便迎接下一位貴賓但是當他看到將係密特抱在懷裏的露希他立刻眼睛一亮。


    “這根本就沒有什麽想必這是命運之神的安排既然是偶然和巧合令兩位來到這裏為什麽不讓這偶然和巧合繼續下去?


    “如果兩位沒有過請帖那毫無疑問是我的過錯因此我在此提出最為真摯的邀請。”那個青年畢恭畢敬地道他顯然並不知道係密特的身分他隻是為了露希姐的美豔而低頭。


    “這不太方便吧?我們不想成為令人討厭的不之客。”係密特連忙道。


    “這怎麽可能?除非這裏令兩位感到簡陋和令人壓抑。


    “或許兩位感到我此刻的邀請還不夠真摯那麽隻有請兩位稍等片刻我立刻準備好正式的請帖。”那個青年固執地道。


    露希捅了捅係密特的腰眼顯然示意他接受邀請。


    “我們風塵仆仆實在不太適合出席如此盛大的聚會。”係密特不以為然地道他並沒有打算在自己家祖傳的宅邸之中作為一個客人受到邀請。


    “這又算得了什麽我絲毫看不出有什麽風塵能夠掩蓋兩位所煥出的耀眼容光。”到這裏他往前走上一步徑直將手臂遞給了露希:“我非常渴望著能夠知道姐的芳名。”


    “芬絲.菲莉不過你可以叫我露希那是我的教名。”露希根本就不理睬係密特立刻回答道她甚至將係密特放了下來。


    係密特無奈地走進自家的宅邸。


    那位青年吩咐一個仆人駕走了馬車他原本打算和露希好好攀談一番但是此刻他擁有著不可脫卸的職責。


    打了兩個仆人讓他們一直跟隨著那兩位陌生的客人那位青年希望隨時能夠聽到有關那位姐的消息他更希望能夠在完成這已變得極為乏味的使命之後能夠在最短暫的時刻來到那位美豔迷人如同天使般的姐身邊。


    “哈哈——巴甫我的好朋友看樣子你已然墜入了情網。”


    突然間旁邊走過來一個差不多年紀的青年笑著道在他的身後還跟隨著好幾個同樣的人物。


    “是的我彷彿已然聽到愛情之神拉開弓弦的聲音我相信我已然無可救藥地被那致命的箭矢所射中。”巴甫道。


    “你的眼光確實不錯不過你的父親伯爵大人是否會答應?他可是個非常注重門當戶對的古板人物更何況我們聽他正打算將郡守大人的那位侄女介紹給你呢!”另外一個青年道。


    巴甫冷哼了一聲有些不以為然地道:“我似乎用不著擔心這件事情郡守大人的那位美麗動人的侄女不是早就有了追求者嗎?雖然愛情的結晶還未曾產生不過顯然那隻是時間遲早的問題而已。”


    “噢——我的朋友話雖然是這樣不過一旦將愛情和利益進行權衡我相信那位姐會聽從她的伯父的建議。”旁邊那個人笑著道。


    “畢竟嫁給你她將來毫無疑問會是一位伯爵夫人而嫁給那個隻懂得油嘴滑舌的家夥她準備晚餐的時候或許隻能夠參考丈夫在牌局上的運氣。”


    “你甚至還不知道你所傾慕的那位姐是否是某個貴族的千金萬一她隻是運貨商人的女兒或者是掌櫃千金你的父親是絕對不會讓這樣一位媳婦進入家門的。”那個人又笑著道。


    “我無比確信那位姐擁有著高貴的身分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完美無缺的天使。”一邊朝著一位剛剛下了馬車的賓客鞠躬行禮巴甫一邊固執地道。


    “噢——我的朋友你的眼光確實不錯不過我必須警告你我認識勃爾日城裏幾乎所有值得稱道的貴族千金但是我對於剛才那位姐卻一都沒有印象。”那個人拍了拍巴甫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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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朋友就該兩肋插刀我幫你去看看或許從那輛馬車上能夠現些什麽。”另外一個人笑著道。


    “盡管別想期望著能夠從一輛輕便旅行馬車之上找到徽章任何一個體麵人都不會坐著那個東西外出它們是管家和商人們的專利不過或許能夠在車軸之上找到一圈鋼印那至少能夠知道這位姐來自何方她家的境況又是如何。”


    著那個人朝著遠處走去。


    “幹這個凱裏虛最為擅長他在稅務登記處的差使可絕對沒有白幹。”為的那個人用手臂輕輕搭在老朋友的肩膀上笑著道。


    巴甫顯然對此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他畢竟也希望知道自己所青睞的心上人到底來自何方。


    令所有人感到出乎預料的是他們等了很久如此漫長的等待甚至令這些人懷疑他們的朋友出了意外。


    正因為如此當他們看到那個人回來的時候感到有些驚訝和疑惑不過更令所有人感到震驚的是那個人顯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我的朋友你到底現了些什麽?”立刻有人問道。


    包括巴甫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豎起了耳朵。


    那個人愣愣地看了巴甫和其他人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道:“我必須承認這件事情令我感到難以置信你們先猜猜那輛馬車會值多少錢?”


    “你既然提出這樣的問題答案肯定令人震驚就讓我先來開個頭。


    “據我所知勃爾日城裏最為昂貴的一輛馬車屬於汨羅瓦伯爵所有那輛馬車加上拉車的那四匹俊絲麗馬總共價值不下二十二萬金幣足以在蒙森特附近買下任何一座莊園外加一百五十畝土地二十五年的使用權。


    “我就再往上增加十萬這總應該夠了吧。”那個為的人物顯然對於蒙森特的一切都瞭如指掌他立刻道。


    “噢——你這個狡猾的家夥開了個這麽高的價錢不過我相信那輛馬車或許比這還要更為昂貴一些。”


    那個人的話顯然令所有人大吃了一驚。


    沒有等到其他人追問那個人已繼續道:“那輛馬車絕不簡單整個北方也找不出幾輛馬車的車軸是用鋼質軸套做成的如此精細的工藝隻有京城拜爾克的名匠才能夠擁有。


    “車軸上麵的鋼印也證明那輛馬車來自拜爾克而且製造它的工廠為國王陛下所擁有。


    “那輛馬車的座位、車架、車軸接榫的部位全部由滑杆和彈簧連接老汨羅瓦的馬車可絕對沒有那樣精細。


    “那輛馬車雖然沒有絲毫的裝飾和雕琢不過用料卻極為精致考究。而那四匹馬更不是老汨羅瓦的俊絲麗馬可比雖然對於馬匹我完全外行不過我幾乎可以肯定那應該屬於丹摩爾王室所有。


    “除此之外我還在馬車背後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枚紋章你們絕對不會相信那枚紋章是什麽樣子。”那個人道。


    “難道是一堆玫瑰花瓣?”為的人立刻問道。


    “噢——你這個家夥裝作愚蠢一些難道不好嗎?”


    那個人無奈地道:“不過玫瑰花瓣並沒有你所的那樣多僅僅隻有一片一麵玫瑰花瓣的盾牌就這樣簡單。”


    聽到這些那個為的人用力拍了拍巴甫的肩膀用極為低沉的語調道:“親愛的老朋友或許你得打消你的念頭將你此刻灼熱的愛意暫時冷卻下來你或許有資格成為那位姐的車夫不過愛情的追逐者恐怕早已經另有其人。”


    旁邊其他的人也連連頭顯然這是他們共同的想法。


    “奇怪了這樣一位人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雖然聽國王陛下已派出了第二支調查團但是調查團的成員之中可絕對沒有像那位姐一般的人物存在她總不可能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格琳絲侯爵夫人吧侯爵夫人不可能這樣年輕。”那位為的人物喃喃自語道。


    “會不會是國王陛下對第二支調查團仍舊無法絕對信任?畢竟那位法恩納利伯爵曾經受到過軍方的排斥至於格琳絲侯爵夫人她和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關係盡人皆知因此想要讓她偏向軍方同樣毫無可能。


    “至於最後那位道格侯爵他雖然和任何一方都不曾有過利益方麵的衝突不過僅僅隻依靠這樣一個人來維持公正顯然相當困難或許國王陛下同樣也考慮到了這一因此又暗中派遣了另外一位特使。”那位為人物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一位王室的遠親不為人所知的公主殿下?”立刻有人插嘴道。


    “這非常難不過絕對不能夠排除這種可能性。”巴甫沉吟著道。


    “噢——我的老朋友或許你應該將這件事情盡快告知你的父親伯爵大人有一位不


    為人所知的公主殿下此刻正在你家的舞會之上。”為的那個人道。


    “這是否太過沒有誠意?”


    巴甫此刻已沒有了迎接客人的心情徑直轉過身來問道。


    “我的朋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對於一切都毫不知情。


    “郡守大人、你的父親此刻這座房子裏麵的貴賓之中實在沒有多少人敢理直氣壯地自己是清白乾淨的。


    “雖然其中一部分確實屬於無可奈何實在有太多虧空需要填補還有不少令人意想不到的開支突然間冒出來不過往自己的口袋裏麵塞幾枚金幣的人也並非是少數。


    “我不知道大家準備如何向調查團和國王陛下解釋;同樣我也不知道國王陛下是否會相信這些解釋。從這一次他接二連三派出欽差大臣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陛下的耐心已然非常有限。


    “那位美豔清純如同天使一般的姐或許是我們大家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故作清高隻會讓所有人陷入滅之災。”為的那個人道。


    “好吧或許你得不錯我得去見見我的父親。”著巴甫對身邊的管家吩咐了兩句然後轉身走進了大門。


    曾經是書房現在仍舊是書房書房的門口同樣站立著兩位侍從。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知父親大人。”巴甫對其中的一位侍從道。


    “少爺您是否能夠確定那件事情非常重要?老爺此刻正在和郡守大人商議重要事物他吩咐過絕對不能夠讓任何人打擾。”那位侍從道。


    “我確信我所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更為重要。”巴甫非常肯定地道。


    那位侍從顯得有些無奈他隻得敲了敲書房的門。


    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書房之中傳來一陣嚴厲的叱責聲:“我不是命令過此刻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我們嗎?”


    “父親大人我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巴甫立刻道。


    書房之中沉默了一會兒那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那位伯爵大人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瞪著自己的兒子。


    “難道你連片刻都無法等待?郡守大人正在和我談話這顯得多麽沒有禮貌。”那位伯爵扳起了麵孔訓斥道。


    “父親大人我相信和令大家獲得拯救比起來稍稍的無禮完全能夠讓郡守大人和您體諒。”巴甫神情凝重地道。


    那位伯爵顯然也聽出兒子的語氣有些不對他將自己的兒子讓進了書房。


    而此刻那位皮膚微微有些黝黑的郡守大人已然坐直了身體他用自己的腳輕輕地擋住旁邊的茶幾從那露出來的縫隙之中巴甫完全能夠看清那是一個用綠色天鵝絨製成的巨大錢袋。


    將書房的房門關上巴甫將自己的父親拉到窗台旁邊他湊近父親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將剛才的現了出來。


    “會有這樣的事情?”那位伯爵大人立刻驚惶失措起來他的麵孔變得煞白。


    “是否能夠告訴我到底生了什麽事情?”


    原本悠閑地坐在沙上的郡守此刻也站了起來。


    “國……”


    伯爵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剛剛開口便被站在一旁的巴甫捂住了嘴巴。


    兒子的異常舉動令伯爵猛醒過來。


    不過這卻令那位郡守大人更感到緊張和不安。


    帶著閃爍遊移的目光那位伯爵大人走到郡守的身旁他同樣心翼翼地湊近郡守的耳邊而那位郡守大人自覺地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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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難道是真的?”


    一聲驚呼從郡守的嘴邊響起他的臉上也顯露出萬分緊張的神情。


    此刻恐懼和壓抑的氣氛凝聚在這書房裏麵就彷彿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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