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趙舊發燒了,當天晚上就燒的意識模糊,不省人事。


    果然還是不應該在雪沒停的時候出去堆雪人,江沅一邊給他降溫,一邊懊悔的想著。


    趙舊現在一吃就吐,隻能勉強喝點熱粥下肚。


    他閉著眼睛,嘴巴囁嚅著不知道在說著什麽,臉頰浮上兩抹病態的潮紅,顯得有些難受。


    江沅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


    從灶房裏端來熬好的藥,江沅扶著趙舊坐起來,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


    “乖,張嘴喝點藥,馬上就不難受了。”


    趙舊模糊中聞到藥味,下意識的皺著眉毛,眼皮子都沒抬。


    勺子就這麽靠在趙舊唇邊,卻怎麽也灌不進去。


    無奈下江沅隻能捏住趙舊兩頰,強迫他張開嘴,硬是把藥灌了進去。


    他一手捏著趙舊的臉頰,一手握著藥碗往裏灌,嘴裏柔聲哄著他:“乖,都喝下去,明天病就好了。”


    好不容易全灌了下去,趙舊卻忽然睜眼,摸著胸膛突然嘔了一聲。


    “嘔……”


    剛灌下去的要就照樣吐了出來,盡數吐在了地上。


    江沅無奈的皺著眉毛,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一樣燙。


    不喝藥是不行的,他隻好再煮了一碗,吹涼了才端了過來。


    趙舊坐在床邊,眼皮闔著,一副蔫答答的病秧子樣。


    “趙舊,趙舊。”江沅湊在他耳邊喚了幾聲,趙舊眼皮動了動,江沅知道這是趙舊在回應他。


    “喝了藥給你吃一塊桂花糖,這樣就不苦了。”


    趙舊沒回應,燒糊塗的他下意識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趙舊覺得很難受,腦袋暈乎乎的,胸口悶著一口氣,他覺得全身都在酸痛。


    突然,冰涼又柔軟的東西抵上自己雙唇,緊接著藥汁被過渡到自己嘴裏,嘴裏迸發的苦味讓他下意識的掙紮,雙唇卻被緊緊抵住,動彈不得,藥汁也隻能這麽順著喉嚨流了下去。


    嘴上那個冰涼的東西挪開了,趙舊正覺得解脫之時,那個東西又湊近,這次卻不是藥,一塊香甜的桂花糖送到自己嘴裏。


    好甜,趙舊咂了咂嘴,卻感覺嘴上的東西僵了一僵,緊接著一條柔軟靈活如蛇一般的東西伸了進來,在自己口腔中肆虐。


    那東西冰冰涼涼,裹挾著桂花糖的香氣,肆意與自己的唇舌相接。


    趙舊下意識的覺得很舒服,嘴裏的苦味也一掃而空,不自主的擺動舌尖,小心翼翼的吮吸著。


    江沅感受到趙舊的回應,眼睛倏然睜大,反應過來時緊緊按住他單薄的脊背,加深了這個吻。


    屋外雪漸漸有停下來的趨勢,寒冰融化愈加寒冷,屋裏卻是截然不同的暖融融一片。


    第8章 第八章(完結)


    21.


    趙舊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他坐起身,下意識的搜尋著江沅的身影。


    屋外白茫茫一片,大雪已經停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度已經恢復正常了。


    穿好衣服下床,門一打開,一股冷風就從衣領灌了進來,凍得他打了個寒顫。


    江沅不在院子裏,隻有一大一小兩個雪人立在院子中央。


    聽到外麵有響動,江沅從灶房裏探出個頭來,見趙舊站在寒風中,忙皺著眉頭朝他跑過去。


    “怎麽出來了?”江沅摸了摸他的額頭,又道:“退燒了,但還是要注意點,快回屋裏去,外邊冷。”


    說完就強硬的推搡著趙舊回屋,自己卻轉身進了灶房。


    趙舊坐在床邊還沒回過神來,江沅又推門進來了。


    “喝點湯祛寒。”


    他手裏端著一碗蓮藕排骨湯,熬了很久了,散發著一股蓮藕和熬爛的骨頭的香氣。


    “謝謝。”


    趙舊接過那碗湯,邊吹氣邊喝了下去。


    江沅站著看他,直到趙舊把最後一塊排骨啃完,他這才點了點頭,情不自禁的去揉了揉趙舊的腦袋:“乖了。”


    趙舊把碗遞給江沅,臉上有點紅,不知道是凍紅的還是怎麽一回事。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但都默契的對昨晚的事情隻字不提。


    “再喝一碗吧,先壓壓肚子,我馬上去燒飯。”


    江沅又從灶房裏盛了碗湯回屋,還生怕趙舊著涼的關上了房門。


    他把湯碗放在桌上,自己坐到了趙舊身邊。


    “湯還燙著呢,涼一涼再喝也不要緊。”


    兩人的距離讓趙舊有些無所適從,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江沅卻一直在看低著頭的趙舊,嘴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趙舊……”


    江沅正準備說什麽,話音未落,卻突然聽到一陣平穩的敲門聲。


    趙舊猛然抬頭,帶著一臉疑惑看著江沅。


    江沅微微皺著眉,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卻又剛好能讓門外的人聽到,“誰?”


    門外的人沒有作答,繼續四平八穩的敲門,叩叩的聲音不絕於耳。


    江沅內心覺得不對勁了,趙舊也好像察覺到了什麽,身體向著江沅的身邊縮了縮。


    敲門聲停止了,江沅站起身,正欲探查情況,卻敏感的聽到周圍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


    這間屋子被包圍了。


    22.


    江沅神色陰晴不定,正準備去開門,卻被趙舊一把拉住。


    趙舊握了握他的手,對他搖頭:“我去開門,你坐著。”


    說完便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二話不說就自己過去開門。


    他把門拉開很小的一條縫,便看到自己門外圍了很多官府的人。


    為首的一個捕頭打扮的中年男人腰間挎著長刀,腳上蹬著官靴,正打量著自己。


    “方便我進屋坐坐嗎?”


    這雖然是個問句,話語裏卻隱約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趙舊身體一僵,正欲開口說什麽,身後卻傳來江沅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趙舊咬著唇轉過頭,江沅卻對他安慰性的笑了笑,這個笑在趙舊眼裏卻帶了點苦澀。


    心裏慌亂著,卻也隻能向後退了一步,那個中年捕快繞過自己,直接走到江沅麵前。


    “江沅,和我們走一趟吧。”


    江沅緩慢的抬起頭,唇角漸漸勾起,帶著一絲陌生而又陰冷的笑意。


    “鼻子真靈,怎麽找過來的。”


    捕快直視著江沅,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通緝懸賞的金額不小,自然有人會去官府舉報。”


    房裏安靜了半晌,捕快先打破了沉默。


    “江沅,跟我回官府。”


    江沅表情很沉著,甚至帶著點輕鬆,他笑了出聲,反問捕快:“我憑什麽要跟你們走。”


    捕快飛快的掃了一眼身後的趙舊,語氣理所應當:“因為你殺人了,殺人就要償命。”


    “殺人償命?”江沅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眼角透著點癲狂,“殺人償命?就隻有他江明哲江員外的命值錢,就隻有他江員外的命是命,我娘的命就可以視如草芥了嗎?我娘被他害死了就沒有殺人償命這一說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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