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爹在找你。”宣凝僵著臉說。


    宛氏回過神,輕輕拍拍端靜的後背:“我去去就來。”


    宣凝:“……”他的臥室,為什麽娘要去去就來?!


    婆婆的擁抱好溫暖,而且香香的,和小時候師公的懷抱一點都不一樣。看著宛氏遠去的背影,端靜露出不舍的表情。


    一道身影擋住視線。


    端靜順著潔白的頸項網上看,與宣凝四目相對。


    宣凝低頭看著他:“你與娘談了什麽?”


    端靜羞澀地笑笑。


    宣凝:“……”


    宣凝往好的方麵想:“剛才談到我了嗎?”


    端靜搖頭。


    ……


    這就沒法好了。


    宣凝抿唇:“談到宣淨了?”


    端靜想了想,搖頭。


    居然還要想一想,第一個問題明明直接就搖頭了。


    宣凝覺得自己也快走火入魔了:“晚上就拜堂,娘跟你說了嗎?”


    “嗯!”端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宣凝手指搓了搓,還是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


    端靜笑容一頓。


    宣凝若無其事地說:“你打算這麽成親?”


    當了半天背景的嬤嬤們終於走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表示會將新娘子的打扮得漂漂亮亮。


    經曆過一次噩夢的端靜糾結地問:“一定要嗎?不是說熄了燈都一樣嗎?”


    “……”宣凝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臉,硬聲硬氣地說,“一定要!”


    一通折騰到晚上。


    端靜蓋著紅蓋頭,被嬤嬤扶到門口,再由新郎牽著紅繩一路到正堂。


    宣老太太、宣統、宛氏高坐堂中,宣準、宣淩等小輩在旁助興。因是補拜堂,女方家沒來人,又趕良辰吉時,其他的都不講究了,請了個當地的媒婆喊話,一切從簡。好在喜服、龍鳳蠟燭燈物什都預備下了,就這窮鄉僻壤來看,也頗為隆重。


    端靜遮著眼,憑著耳力與氣息判斷各人的走位,像木偶一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三拜拜完,送入洞房。


    端靜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等一杆秤將紅蓋頭揭開,就聽到宣家眾人發出了戲謔的驚歎聲。


    宣準說:“哥哥好福氣,娶了個又漂亮又能幹的嫂子!”


    宣淩說:“祝哥哥嫂嫂百年好合、白頭偕老、百子千孫……百,百戰百勝!”


    宣淨坐在一旁笑道:“我看你是百無禁忌。”


    眾人笑鬧了一通,卻十分文雅,大抵也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在新娘麵前是不夠看的,就不要找機會自取其辱了。


    待清掃了閑雜人等後,宣凝慢悠悠地在桌旁坐下,開始倒酒。


    端靜問:“還要喝酒嗎?”


    “合衾酒自然是要喝的。”


    端靜走到桌邊,拿起酒壺一飲而盡,牽起宣凝的手,往床的方向走:“好了,來吧。”


    ……


    宣凝拉住她:“我還沒喝。”


    端靜催促:“那你快喝。”


    宣凝將僅剩的杯中酒一分為二,一同飲下。


    空杯子還未碰桌,人已經被拉到了床邊。


    端靜拉著他的手,鄭重地說:“要開始了。”語氣十分悲壯。


    宣凝不自覺地端正了態度:“我準備好了。”將杯子丟回桌上,抬手解腰帶……


    “好,我們先運功。”


    “……嗯?”


    “哦,衣服先脫也可以。”飛快地將衣服脫掉了,隻留下了肚兜。


    宣凝:“……”這出手的速度,該說果然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嗎。


    見他半天不動,端靜又來幫他。


    宣凝想說自己來,一抬手,就碰到了她的香肩,細膩柔滑的觸感如上好的白玉,卻燒得他整個人都隱隱發燙,恍惚間,衣衫都被除盡了,隻剩下一條褻褲。


    “上床吧。”端靜豪邁地上床坐好。


    宣凝遲疑了一下,坐上床後,放下帳子。


    “盤膝。”端靜指點他動作。


    “盤膝?”宣凝終於克製不住內心的火焰,燒到了臉上。跟父母稟告了今晚成親之後,父親就給了他一本從集市上帶回來的小本本,學會了一些“常識”。盤坐算是其中比較高深的內容了。


    沒想到一開始就這麽高難度。


    宣凝不願在這方麵輸給嬌妻,十分配合地盤膝坐好了。


    端靜跟著盤膝坐好,然後對著納悶的宣凝說:“先運功一周天。”


    ☆、小鎮不太平(七)


    成親前,父親讓他在夫妻之道上多用用功,但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是這方麵的“用功”。強忍鬱悶運功一周天後,他睜開眼睛,見端靜早已運功完畢,正百無聊賴地等著他:“好了,現在我教你一套心法。”


    宣凝:“……”


    端靜飛快地將心法教完,期待地看著他:“你學會了嗎?”


    “……並沒有。”沒料到新婚夜走向的宣凝想推窗吹風冷靜冷靜,但是腳剛落地,就被點住了穴道。


    端靜繞到他麵前,認真地說:“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宣凝張嘴想說話,被順手點住了啞穴。


    端靜說:“我不會讓你叫救兵的。”


    宣凝:“……”


    端靜想了想,將他抱起來,放到床上,默默地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僵硬的臉無法做出表情,但眼神靈活地表達著不滿。


    端靜回憶了一下小說中夜黑風高那一段的情節,又把宣凝抱起來,讓他站在床邊,然後在宣凝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推了一把。“咚”,宣凝的後腦勺砸到床的靠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對不起對不起。”端靜忙把宣凝的腦袋捧起來,輕輕地揉著他後腦勺。


    宣凝半張臉埋入“凶”地,隔著肚兜感受柔軟的觸感,十分煎熬。可恨被點了穴,不能報複回去。


    端靜揉了會兒,將頭輕輕放下,想著小說中說:推倒那婦人後,嘴裏叫著小心肝小寶貝,一手解衣衫,一手揉球,欲行那不軌之事……


    “小心肝。”


    “小寶貝。”


    硬邦邦的語氣,比叫宣凝還生疏三分。


    婦人有球,男子的話……端靜盯著宣凝的胸膛。莫看宣凝平時身材修長,脫了衣服,肌肉線條被顯現了出來,結實有料,充滿了健碩之美。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宣凝的眼神——銳利得嚇人,盯著她的目光隱隱帶著血絲。


    這是討厭她了嗎?


    端靜心頭一揪,對比著宣凝偶爾流露的溫柔,突然就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委屈。


    很少這麽難過過了,心像被人刀戳針紮似的疼。


    可是,仔細想想,錯的是她。


    她要利用他救自己,卻不經過他的同意,還想用強的。這和那些欺男霸女的惡霸有什麽區別?


    雖然自己這麽優秀,死掉很可惜,可是,這種事情還是要兩情相悅才好吧。


    如果師公在這裏,多半也是不認同的。畢竟,他隻是讓自己“騙”而已。


    想通了的端靜伸手解開他的穴道,垂下頭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宣凝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下半身,沙啞著嗓子問:“錯在哪裏?”


    端靜沮喪地說:“你不願意,我不該強迫你。”


    “你真的走火入魔了?”宣凝總覺得這件事很可疑。


    端靜用力地點頭,見他依舊存疑,抬手發誓:“如果我有半句謊言,就讓我這輩子再也吃不到雞腿!還有鴨腿、鵝腿、羊腿都吃不到!”


    聽起來頗有誠意。宣凝問:“你讓我學的心法也是為了解除你的走火入魔?”


    “是的。當你的這個,”手指一指,“放到我的這個,”手指又一指,“……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練這套心法,然後就能慢慢地化掉我體內亂竄的真氣。不過,你一定要堅持住,起碼運功一周天,太快軟了是不行的。”


    這就是師公讓她找個持久耐力的男人的原因。


    ……


    宣凝頭頂冒煙,說不清是羞的惱的,斬釘截鐵地說:“放心,我一定會很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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