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炮的功力倒是比現代的薛五陵強多了,可楊平安隻是害怕,他越靠近,就越是害怕。


    第一夜,薛五陵隻是親吻他,抱在懷裏沿著肌膚一寸一寸的撫摸。


    楊平安覺得情況很不妙,他皮膚燙得很厲害,懷疑是薛五陵在洗澡水裏動的手腳。


    他的一切開始受限於薛五陵。


    第二夜,薛五陵變得冰冷,楊平安知道罪魁禍首來了,惱怒大罵:「你要做什麽?你還要不要臉?!」


    「臉不要了,我隻要你。」


    「滾,我不要你。」楊平安摸著床沿爬起身,因為視線的受限,又被拖回了冰冷的懷抱中。


    薛五陵抱著他,輕聲的問:「平安,你知道為什麽你會來到這裏嗎?」


    楊平安沒回答,薛五陵自問自答:「因為你的情穀欠在這裏,你不肯麵對。」


    「轉世幾千年了,關我什麽事?」楊平安覺得莫名其妙,就算當年李道玄真的很在意這件事,和他能有什麽關係。


    從無神論變成有神論已經是他最大的突破了,更加虛玄的東西他不想去碰。


    那裏麵藏著的東西讓楊平安恐懼。


    「我隻知道李道玄死了,薛五陵也死了,過去的事,沒有意義了。」


    「是嗎?」


    蒙在眼睛上的錦緞落下,光線刺破黑暗,楊平安眯了眯眼,在看清眼前畫麵的那一瞬睜大了雙眼。


    房間變成了鏡像,在那一邊,也有著這麽一架床,李道玄在男人的懷裏細細喘息,隻是吻和愛撫,就讓他的臉上綻放出了別樣的嬌艷,哪怕想要極力壓製,喘息和臉上的紅潮還背叛了他。


    楊平安別開了眼,薛五陵不依不饒:「這是你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你從未嚐試過的……」


    「你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是李道玄我不是李道玄!李道玄死了……」楊平安的臉色很難看,對麵的人越是臉泛紅潮,他的臉越蒼白。


    楊平安不知道這一刻被打破的是自己的尊嚴還是李道玄的尊嚴。


    楊平安的情緒很激動,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喜歡你?!憑什麽說這是我最快樂的事?!我是李道玄的時候,我為什麽要愛上你這樣大逆不道的徒弟?現在我是楊平安,我又為什麽要愛上你這個連人都算不上是的鬼?!」


    「說來說去你還是覺得我不夠好,配不上你?」


    楊平安一愣,隨即點頭:「對,你配不上我。」


    薛五陵此時此刻終於有了一點靈性,話糙理不糙,楊平安的確很嫌棄薛五陵。


    從他出現的第一麵開始,他還待在酒樽裏的時候,他就在嫌棄這個酒樽太占空間了,他出來了,嫌棄他蠢,嫌棄他笨,嫌棄他精蟲上腦。


    雖然薛五陵也不是廢物一個,對比起他的逐漸病弱,薛五陵能做的事顯然更多。


    但這不妨礙他嫌棄薛五陵。


    薛五陵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楊平安張口就認了。


    「平安你在和我開玩笑?」


    「沒有,我就是很嫌棄你,你說得完全沒有一點問題。」


    薛五陵楞在原地,看著身旁的楊平安,手足無措,他很想就像對麵那個明善一樣,把人摟在懷中,不顧意願的上下其手,看他流露出痛苦,隱忍著屈辱,卻滿臉潮紅的樣子。


    平安的身體很誠實,和對麵的道玄一樣。


    可是作為掠奪侵占的標記,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一次了,沒理由再做一次,那這樣平安會真的生氣的。


    薛五陵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身體裏的聲音也很虛弱了,好像在說,別惹他就好了。


    「平安……」薛五陵靠過去,想要擁抱住他,楊平安起身避開了。


    薛五陵看著楊平安的背影:「那我倆就待在這裏吧,這裏也不會有其他人,或許你習慣了就不會嫌棄我了。」


    薛五陵說到做到,他倆在這個幻境裏待了快十多天了。


    楊平安差不多要被折磨瘋了,不管往哪裏走,都是薛五陵在彈鳳求凰,幻境中的薛五陵,已經死了的薛五陵。


    一個不慎還會看見薛五陵抱著李道玄,在餵他吃東西,小心而強硬的把剝好的葡萄一顆一顆的塞進李道玄的嘴裏。


    給他梳頭髮,給他穿衣服,牽著他去外麵看風景。


    對的,抱著瞎子看風景,李道玄側耳聽山風,側臉已經格外削瘦蒼白了。


    他被侵蝕了,不止是身體上的侵蝕,他的心門也開始變得薄而脆弱,妖魔鬼怪馬上就可以侵蝕而入了。


    楊平安隻想說李道玄的那些徒弟難道都是廢物嗎?居然不來救他?


    沒人能救李道玄,就連他自己都不行,李道玄被迫和薛五陵相處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李道玄想要做的事很簡單,他要離開明善。


    他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其他徒弟不可能離開北邙山這麽長一段時間,隻有一個可能,這裏不是北邙山。


    如果這裏不是北邙山,那永遠都不會有轉機和逃離的機會。


    他會被明善困在這裏一輩子。


    李道玄做了一個很簡單的決定,他已經沒有破開幻境的力量了,最簡單的方式是殺了明善。


    這是他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楊平安也做了一個簡單的決定,想要離開這裏很難,比較簡單的是毀了琴。


    李道玄將小匕首藏在袖中,刀刃上是以血畫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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