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吳小姐幹的吧”琴茶冷冷地說。“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我幫你問清楚,不要難過了,明天來找你。”生頤心裏也七上八下,沒個答案,?而琴茶木然地點點頭,沒說什麽。


    生頤前腳剛走,一個夥計後腳就走了進來,“班主!”那個夥計懊悔道:“班主,對不住....”琴茶揮了揮手,示意沒事,夥計繼續說下去:“班主,我去調查了一番,他們說,是你...出賣了齊大夫...”


    “我出賣了齊大夫?!”琴茶不可思議地驚叫出聲。


    “班主班主”那個夥計趕忙補充道:“您先別急,是這樣...”


    “我沒有出賣齊大夫!”琴茶急急辯解道:“我怎麽可能呢,我....”


    夥計連忙安慰道:“班主,我信你,我當然信你,隻是他們說,之前您找齊大夫給一個***看過病,那是齊大夫最後一次出診,從那以後,日本人查的嚴了,齊大夫也沒法子出來。結果不知怎的,最近鬼子就查到了齊大夫,他們全家人都被斬首示眾了,就在昨天上午。到現在沒人敢去收屍。他們的屍體....就那麽橫在廣場上....”


    琴茶皺了皺眉:“別說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對了,看看帳上還有多少錢,買口棺材,把齊大夫埋了吧。”


    “班主,使不得,咱們也沒多少錢了...”


    “賣了,把我那幾件皮襖,馬褂,都賣了。欠多少就往上補多少。”


    “班主,我看還是不要,這....您的衣服,都是頂好的麵料,現在兵荒馬亂,送到典當鋪裏也換不了幾個錢。”


    “不必了”琴茶慘澹地笑了一下,看著桂川被踹得稀爛的大門:“我人活得都這麽不體麵了,穿這麽體麵做什麽呢。”


    “班主,是他們愚昧無知,您可別往心裏去。”


    琴茶苦笑著搖了搖頭:“對,他們說的對。最後是我找的齊大夫,可我是為了救那個***!他們隻知道齊大夫最後出診是來的桂川,知道我和一郎關係好。但是不知道我救了多少個***,不知道我那天在全聚德殺死了多少日本特務!是啊,他們說的對,不是我是誰,還能是誰!生頤,吳天嬌,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們,北平的老百姓,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我呢,我呢?我平白無故,被日本人砸了院子,現在還要被自己人砸院子!你說,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第27章 第 27 章


    “小姐,小姐,生頤來了!”一個僕人跑上來,站在門口歡喜道。


    吳天嬌正在看一遝厚厚的文件,聽到這話,慌忙攏了攏頭髮,拿起鏡子來照了照她極為好看的眉眼,拿出口紅來,輕輕在嘴唇上抹了一道,抿了抿。又拿出一個小粉撲,極快地撲過她的小臉。她又噴了一點香水,整理好衣服,這才下了樓。


    她看著自己在瓷磚上的倒影,不知怎的又想起琴茶了,想起他的眉,他的眼,那麽漂亮的一個男人。吳天嬌的五官比他要細,要巧,但遠不如他的那麽落落大方。她深知自己不如琴茶,便要用一些脂粉去掩蓋自己的不足。但是,越掩蓋她便越覺得自己像認了輸。她煩躁,她討厭口紅在嘴上的油膩感,討厭脂粉偶爾嗆了鼻子,但她又那麽喜歡它們,因為它們讓她的皮膚和琴茶一樣白,嘴唇比琴茶還要嬌艷欲滴。


    她就這樣矛盾地思索著,在動亂的國之下,在她經歷九死一生後,回到她的小房間裏,努力保存下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的夢。


    她也覺得應該有個自己的家了。


    但她又想起琴茶來。女人天生的靈敏讓她察覺得到,琴茶要毀了她成家的甜美願望。


    她下了樓,朝生頤一笑。不來及照顧,生頤先開了口,冷冷道:“琴茶那事兒,是你張揚出去的?”


    吳天嬌愣了神,生頤沒有發現她剛塗了口紅。此時在陽光下,像野漿果一樣誘人。


    “是不是你?”生頤向前一步,逼問道。


    這語氣讓吳天嬌受了驚,生頤雖然常年都是那麽居高臨下,但對於她,他的性子一向溫和。今兒不知怎麽的,語氣這般生冷,像是一根棍子,把吳天嬌剛用香水,脂粉堆疊起來的少女情懷敲了個稀碎。


    “你說什麽?我不知道!”吳天嬌沒好氣道。


    “桂川讓人砸了!”生頤怒吼:“幾個百姓抄著傢夥把桂川砸了,口口聲聲罵琴茶是漢奸,你讓他以後怎麽辦!你至於這樣嗎!有什麽火氣你沖我來!你少找他麻煩!”


    “你....你”吳天嬌指著生頤的臉,氣的瞪圓了眼睛:“我怎麽知道!關我什麽事!你瘋了吧洪生頤!跑我這裏來撒什麽野!洪生頤,我看你是瘋了!你為那個唱戲的瘋了!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什麽瘋不瘋的?你不要趁人之危!”生頤發了一通脾氣後,語氣漸漸緩和下來,又恢復了他的彬彬有禮,風度翩翩。


    “我趁人之危?我趁什麽?我沒有去打擾別人工作吧?我也沒有放走日本人吧?”


    “吳天嬌,你不要再為那天的事耿耿於懷了好不好?我道歉,我替琴茶道歉。”


    吳天嬌剛剛塗好的紅唇抿成了一條線,畫的柳葉眉也氣得吊了起來。


    琴茶琴茶,三句不離琴茶,好生親昵。自己做了什麽?什麽也沒做呀!甚至琴茶放走了一郎,自己都隻向生頤抱怨了兩句罷了。現在怎麽又怪到自己頭上來了?琴茶,一定是琴茶,在生頤麵前賣個慘,這不,人家就抄到自己頭上了。這妝是為誰化的呢,這夢是為誰做的呢?白活兒,白活兒,生頤一點兒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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