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


    童德剛啞然失笑,用手指指了指討好賠笑的李飛,說道:“想車輪戰啊是不是?”


    “當然不是了。”


    李飛連連搖頭,笑嘻嘻的說道:“我這不是尊敬童總你嘛,來來來,童總,我幹了,你隨意。”說完,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將杯口向下示意了一下。


    童德剛搖了搖頭,端起酒杯說道:“李飛,我喝半個吧,我喝不了這麽快。”


    “當然可以,你隨意啊童總。”


    李飛笑著點頭說道。


    看見李飛第一個開始向童德剛敬酒,其他同學也都紛紛有模有樣的湊到童德剛麵前,紛紛向他敬酒。


    趙一凡見狀,忽然間想到了一句很流行的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你看桌上酒,杯杯先敬有錢人!


    童德剛談笑風生,對於每個來敬酒的同學,也都不拒絕,有說有笑的和他們開著玩笑,每個敬酒的同學,都是一飲而盡,童德剛從一開始喝半杯,到中途變成喝一口。


    饒是如此,也沒有一個同學覺得不高興。


    相反。


    從他們歡天喜地,高高興興的模樣上,就能夠看出來,對於童德剛能夠和他們碰杯喝酒開玩笑,就讓他們十分高興滿足了。


    這一幕,讓旁觀的伊依,突然間覺得,今天晚上的同學聚會,實在是無聊透頂極了。


    “怎麽了?”


    趙一凡注意到伊依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低聲問了一句。


    “沒什麽。”


    伊依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凡哥,我突然間怎麽覺得好沒意思?”


    “怎麽個沒意思了?”


    趙一凡笑著說道:“你覺得他們太虛偽了?”


    “差不多吧。”


    伊依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看看,大夥都圍著童德剛,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和他碰杯,聊天,都圍著他轉,感覺好像今天不是同學聚會,倒有點兒像是領導請下屬吃飯似的那種感覺。”


    趙一凡登時啞然失笑,伊依的這個形容比喻還真是十分恰當形象,童德剛被眾人圍在中間,一言一語,旁邊的人俱都是識趣的附和,這副架勢還真有點兒像是領導似的。


    “伊依,趙老師,你們兩人在聊些什麽呢?”


    冷不丁的,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卻是徐克瑞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坐到了伊依的旁邊,笑吟吟的說道:“伊依,今天咱們同學聚會,而且童總也在,你也應該和大夥碰幾杯,聊一下啊,畢竟,都這麽多年沒有見了,同學聚會嘛,不就是為了加強彼此之間的聯係嗎?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伊依看了一眼徐克瑞,剛才她其實就注意到了,徐克瑞在這種場合下,表現的遊刃有餘,和誰都能聊幾句,這和她印象中的徐克瑞,完全就是兩個人。


    她依稀還記得,當年上學的時候,徐克瑞的話很少,一般能不說話,就很少說話——在那個年代裏,徐克瑞的這種沉默寡言,還被有些人覺得他酷酷的。


    “沒聊什麽。”


    伊依收起思緒,隨口答了一句。


    “嗬嗬,趙老師,我敬你一杯。”


    徐克瑞聞言笑了笑,對趙一凡舉起酒杯。


    “徐克瑞。”


    伊依見狀柳眉微蹙。


    “怎麽了?”


    徐克瑞一怔,笑著說道:“怎麽?心疼你男朋友了?”


    “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


    伊依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收斂,變的很嚴肅。


    “哦?”


    徐克瑞楞了一下,放下酒杯,笑著說道:“你問吧,什麽事兒啊?”


    “你公司裏有個叫小馨的女孩?”


    伊依淡淡的說道:“她以前是我哥伊林的女朋友。”


    “小馨?”


    徐克瑞一副回憶的模樣,思忖了一下,恍然大悟說道:“我知道了,你說的是徐小馨吧?”


    “姓什麽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叫小馨。”


    伊依淡淡的說道。


    “嗯,那應該就是徐小馨了。”


    徐克瑞一副很肯定的樣子,說道:“除了她之外,我們公司再沒有第二個小馨了,你怎麽會問起她來了?”


    “我之前聽我哥說,你曾經和小馨說過,我哥的腳……如果以後他們倆人在一起了,很有可能以後的孩子,也會有這樣的毛病,是這樣嗎?”


    伊依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一雙美眸緊緊盯著徐克瑞,看他如何作答。


    “啊?”


    徐克瑞一副震驚的樣子,說道:“你聽誰說的?”不等伊依回答,他就自作聰明的問道:“難道是聽你哥說的?”


    “嗯。”


    伊依皺了皺眉頭。


    “我可真是冤枉啊。”


    徐克瑞一臉冤枉無辜的說道:“我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在背後說這樣的壞話,我有什麽必要啊?”


    “難道不是你說的?”


    伊依哼了一聲。


    “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徐克瑞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伊依,我們是同學,以前上下學都是一起的,你大哥伊林他有那樣的缺陷,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女朋友,我怎麽可能會在背地裏說那樣的話呢?我隻會站在他的角度上,替他說好話才對啊。”


    看見徐克瑞這副模樣,一瞬間,伊依也忍不住懷疑,究竟他說的是真還是假了。


    難不成。


    這個事情,還真的伊林錯怪他了?


    “徐克瑞。”


    趙一凡突然間開口問了一句:“我聽說,是有個什麽專家教授,和小馨姑娘說的這個事情?說伊林和她的孩子,以後有可能也會遺傳了伊林的殘疾?”


    徐克瑞聞言看了趙一凡一眼,想了想,說道:“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不過你說的這個事情,我倒是有些印象,是之前我有個朋友,他就是學醫的……哦,我想起來了。”


    他拍了一下大腿,說道:“有這麽一件事情,有一次,我和我這個朋友,兩人在辦公室裏聊天,那天恰好徐小馨她在我辦公室裏打一份材料,聽到我倆聊天,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是我那個朋友說的,說伊林這種情況,從遺傳學的角度上來講,不排除以後他的孩子,也有極大概率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趙一凡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盯著徐克瑞看著。


    徐克瑞臉上的神色坦然,單純從他臉上的表情上來看,好像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但是趙一凡卻敏銳的察覺到,徐克瑞在說這番話時,眼眸深處有一絲興奮一閃即逝,被他掩飾的極好。


    “恰好?”


    趙一凡心裏頓時就有數了,他眯起眼睛,慢慢的說道:“徐克瑞,我能問一下,徐小馨在你們公司裏是做什麽工作的嗎?她怎麽會恰好在你辦公室裏打材料呢?”


    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上來看,徐小馨的男朋友伊林有這樣的缺陷,所以相應的,她自然就會對遺傳這方麵,極為的敏感,這種情況就像是有個人得了某種病,如果聽到旁人閑聊起這種病症時,自然會是極為上心注意的。


    再加上徐克瑞剛才那一絲異樣,趙一凡第一時間就覺得,這個事情不像是徐克瑞所說的恰好,倒有點兒像是徐克瑞故意而為的。


    至於為什麽這樣做?


    趙一凡估摸著,徐克瑞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別人找不到借口罷了。


    就像是眼下伊依質問徐克瑞時,他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什麽都不承認——即便是承認了,那也是和他無關,畢竟,這個事情是徐小馨她自己主動詢問的。


    “趙老師,你是什麽意思?”


    徐克瑞臉色顯得有點兒不高興了,哼了一聲,說道:“我也解釋的很清楚了,這個事情和我沒有關係,你不相信也就算了,還拿出來這種盤問我的架勢,你想幹什麽啊?”他的聲音高了幾度。


    “怎麽了?”


    不遠處的童德剛,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目光向這邊看來,其實他一直都在時不時的向伊依看幾眼,整個包廂裏的同學,除了伊依和趙一凡之外,基本上每個人都過來敬了他一杯。


    這種被眾人環繞的感覺,讓童德剛覺得非常爽。


    但是趙一凡和伊依兩人不給他敬酒,這讓童德剛不爽之餘,心裏還有點兒遺憾和失落。


    遺憾和失落,自然是因為沒有受到伊依關注的原因。


    要知道,童德剛但凡每次回來,都要舉辦一次同學聚會,除了再這些老同學麵前,彰顯一下他現在混的很好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藏在他心裏,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


    他想見到伊依。


    並且想要讓伊依知道,他童德剛現在混的很好,可以說是所有同學之中,混的最好的那一個!


    “發生什麽事情了?”


    童德剛舉著酒杯,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笑眯眯的問道。


    “哦,沒什麽。”


    徐克瑞笑了笑,說道:“和伊依她們聊點事情,我問她和趙老師怎麽不去給你敬酒。”


    “就因為這個事情?”


    童德剛一聽,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大咧咧的說道:“大家都是老同學嘛,今天是同學聚會,有什麽敬不敬酒的說法。”


    說著,他想起來一件事情,對伊依笑道:“對了伊依,我記得之前在路上,你不是說,要問徐克瑞點事情嘛?你們剛才三個人,是不是在說這個事情啊?如果不介意的話,告訴我是什麽事情,我也好給你們評評理,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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