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林老不禁栗然動容,活到一百多歲雖然罕見,但華夏國內也有一百歲的老人,但是趙一凡所描述的遺體被火焚燒七天七夜才焚化,就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


    趙一凡點頭。


    林老沉吟一會兒,啞然失笑,搖頭說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算了,不說這些了。”


    他站起來說道:“走,一凡,我帶你去欣賞一幅字去,這是前幾天,我一個老戰友來看我時送給我的,你來鑒賞鑒賞他的字,寫的如何。”


    “師兄,我可不懂這些。”


    趙一凡跟在他身後,進入一個房間,笑道:“您讓我欣賞字畫,那真是對牛彈琴。”


    “哈哈,我以前也不喜歡這些。”


    林老笑道:“但是老了以後,再加上前幾年腿腳不靈活,每天在家裏,閑的無聊,就開始慢慢接觸、研究這些東西,誰知道,這一來二去的,就逐漸喜歡上這些東西了。”


    這個房間裏,隻有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麵鋪著宣紙,放著筆墨。四周雪白的牆壁上,張貼著各式各樣的文字,有狂傲不羈,隨心所欲的狂草;有四四方方的正楷等,讓趙一凡看的眼花繚亂。


    “一凡啊,有句話叫做字如其人,這話啊,說的一點也不假。”


    站在牆壁上,林老背負雙手,笑著說道:“就拿牆壁上這些文字來說吧,每個人的性格,都能夠在字中展露出來。”他指著一副字說道:“就拿這個來說吧,筆鋒圓轉如意,這副字的主人,為人處世也正是如此,十分圓滑世故,但凡是認識他的人,都稱讚他做人會來事兒,幾十年來從不得罪人。”


    趙一凡也來了幾分興趣,仔細盯著這幅字,看了起來。


    “怎麽樣一凡,能看出來嗎?”


    林老笑吟吟的看著他。


    趙一凡點了點頭,說道:“能。”


    “哦?”


    這下,輪到林老有些驚訝了,愕然說道:“真的假的啊?”他也是揣摩了好幾年,才有了這份心得眼力,今天領著趙一凡過來欣賞,給他講解,林老也有幾分炫耀的目的在裏麵。


    人越老,越像是小孩,這話一點都沒錯。


    “當然是真的了。”


    趙一凡笑了笑,說道:“師兄,不過我和您所看的不同,您看這副字,看的是它字形字體以及風格,我看這副字,看的卻是它內在的精氣神。”


    林老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這字還有精氣神?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會是你小子故意瞎編來哄我開心吧?那你給我講講,這副字的精氣神在哪,是什麽?”


    指著那副字,趙一凡認真說道:“師兄,我是不懂書法的,所以我看這副字,就是看它整體展露出來的精氣神,這副字整體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字,圓!”


    頓了頓,趙一凡接著說道:“圓,就像是您剛才說的那樣,為人圓滑世故,左右逢源,同時,這個圓也意味著,這副字的主人,胸有城府,將所有想法都藏於這個圓中,即便和他打交道幾十年,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夠猜透他心裏的想法。”


    林老略有些驚奇,想了想,他搖頭說道:“這不算數,你雖然說的有理有據,但是有摽竊我的嫌疑在內。”他指了指另外一幅字,說道:“這次你先來,你要是能講出這副字主人的性格,那我承認你的確可以看到你所說的‘精氣神’。”


    “好。”趙一凡啞然失笑,沒想到林師兄還挺愛較真,他轉頭看向牆壁上這幅字。


    這副字,不論是紙質上,還是筆墨上,都可以看出來很新,趙一凡心裏揣測,這應該就是師兄剛才說的,那位老戰友送來的吧。


    思忖著,趙一凡的目光,落在這字上。


    展翅飛翔。


    偌大的一幅紙上,龍飛鳳舞寫著這四個大字!


    筆鋒淩厲,宛如刀削斧鑿,尤其這個飛字的那一鉤,隱隱仿佛有種刺破這紙,要衝出外麵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幅好字。


    “我就不相信你小子,能夠看出來這副字主人的性格。”


    林老背負著雙手,心裏有些得意,單從這副字上來看,這幾個字寫的磅礴大氣,淩厲至極,幾乎所有人都會認為,這副字的主人,必然是殺伐果斷,豪氣十足的性格。


    但實際上,恰恰相反,這副字的主人陳老,是林老幾十年前的老戰友,平時沉默寡言,行事也是十分謹慎,深思熟慮之後,才會做出來決定。


    林老就經常說他,是屬於娘們性格,一點也不爺們。


    但陳老每次就是淡淡一笑,也不生氣,也不理會,更不會去爭辯,每次還反而將林老氣的夠嗆。


    這一次,陳老讓人送來他親筆寫的這副字,林老第一眼看見,當場就驚呆了,甚至他都懷疑,這是不是陳老找人帶筆寫的啊?


    為此,林老還特意專門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求證,聽到陳老親口說,是他自己寫的,林老這才相信沒有弄虛作假。


    但,這副氣勢十足,淩厲至極,筆鋒都隱隱要刺破宣紙的墨寶,讓林老百思不得其解,這幾天每次看見這副字,林老都在想,這麽一個娘們性格的老陳,是怎麽寫出來這樣一副字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所以,他專門選了這副字,來考一下趙一凡,看他所說的“精氣神”,到底是真還是假。


    林老促狹的看著趙一凡。


    趙一凡看著這副字,他看字,並非像是林老這樣愛好書法的人,去鑒賞每個字的形態結構,而是真就像是他所說的,去辨識這一副字整體所蘊含的精氣神。


    一副好字,書寫者在書寫時,必然要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將自身融入於他落筆的字中,方才能寫出一副好字。


    就像是在生活中,經常會聽到某件作品,是某某大師的心血之作,這心血二字,就意味著在創造期間,必然是要全神貫注,全身心一心一意的撲在上麵,才能夠被稱為心血之作。


    基本上,如果是同一個人的作品,那不論外表風格如何變化,但其中內在的神韻,還是改變不了的。


    就像是華夏國古代曆史上,那些著名的畫家大師,每幅畫,所畫的景物或許不同,但熟悉他們風格的人,一眼就能夠認出來是誰的作品。


    而臨摹、仿造的作品,往往就是因為缺乏屬於原作者特有的“神韻”,從而被人鑒別出來。


    就像是普通人去分辨一個整過容的人,那肯定要從這個人的身高體型,習慣動作上去分辨,但趙一凡卻是從這個人的氣質、脈象上去分辨。


    身高體型、習慣動作這些,可以通過某種手段進行更改,但這個人的氣質以及脈象,卻是怎麽改,都改變不了的。


    “怎麽樣?看出來了沒有?”


    林老看見趙一凡盯著這幅字,皺眉沉吟不語,心裏頓時有些得意,調侃道:“看不出來吧?”


    趙一凡回過神來,歎了一口氣,麵色凝重的說道:“師兄,我猜這副字的主人,平時必然是少言不語,但內心卻是豪情萬丈,行事一生謹慎,隻有在自知命不久矣前,才終於心中的豪情,徹底毫無保留的展露了出來……”


    “什麽?”


    林老後退了一步,內心震驚到了極點!


    趙一凡將陳老的性格,說的一點不差,也就罷了,最讓林老震驚的是,趙一凡後半句話中臨終前?


    “一凡。”


    林老一把抓住趙一凡的胳膊,“你說陳老命不久矣?這是什麽意思!”


    “師兄,您先別激動。”


    趙一凡見他激動的樣子,連忙輕輕伸手在他後背拍了一下。


    “一凡,這老陳可是我和過命的交情。”


    林老喘了一口氣,神情激動的說道:“你……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看出來老陳命不久矣了?”


    趙一凡見狀,隻好解釋道:“師兄,你聽我慢慢說,這展翅高飛四個字,雖然氣勢十足,淩厲至極,但是你仔細看,這四個字是不是有種要脫紙而飛,一飛衝天的感覺?”


    林老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短暫的激動過後,喘了幾口氣,立刻就恢複了冷靜,假若老陳真像是趙一凡所說的,命不久矣,那自己在這裏著急也沒辦法,況且,趙一凡醫術通神,既然他能看出來,那說不定他有辦法。


    另外,這一切,都是趙一凡現在說的,還沒有驗證呢,自己沒必要那麽激動。


    盯著這副字,仔細看了幾眼,林老不得不承認,趙一凡說的有些道理,老陳這四個字,的確有種想要脫紙而飛,一衝上天的感覺,正因為如此,林老在收到這副字時,才極為驚訝震撼。


    “一飛衝天雖然好,但這副字裏,還帶著一種已無眷戀,放下一切的決絕感,而且,這字雖然傳神,但我觀這字裏,已經中氣微弱,明顯是壽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油枯燈幹的地步了。”


    趙一凡組織著措詞,謹慎的說著。


    林老臉色陰沉的走了出去,趙一凡連忙跟在後麵,到了客廳,林老拿起電話,按了一個號碼,等了十幾秒鍾後,他沉聲說道:“是老陳嗎?嗯,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出什麽事情了……什麽?肺癌晚期!你什麽時候檢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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