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隱淡然付款,等他前腳出門,收銀女後腳(?)掏出手機,用特務接頭的音調低聲說:“老公,剛才又有人進來掃貨了,買了好多東西,趕快通知家裏啊……”


    ……


    “對,對,下午不是天黑了嗎?又下冰又停電的,誰曉得會不會真的鬧大災?……”


    ……


    “嗯,嗯,我曉得我曉得,管他的,我們先存點貨,反正遲早都要買,你馬上通知老媽還有嬸嬸她們……喂,又來一個掃貨的,不說啦,今天下午好多人來買東西……”


    宋隱回到家放下東西馬上又出去了,天黑前總共跑了三趟,這倒不是他生怕別人不曉得他在存糧,純粹是他計劃不周,第一趟跑完才想起他還有老爸老媽,按他的想法是一次備足半年份,算上老爸老媽,半年份就成了兩個月,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於是,就有了第二趟。第二趟跑完又發現忘了很多必須品,比如金維它,比如,廁紙……廁紙這麽重要的東西都給忘了,沒有廁紙的日子?……不能原諒啊!


    跑第三趟的時候宋隱注意到超市開始短貨了,尤其是糧油區,好些貨架都空了,好在三趟下來該買的東西也買得差不多了,客廳裏麵堆出老大一堆,光大米就有18袋近千斤,主要是他後來一想,反正都要買,多買幾袋比較好,如果僅僅是因為準備不足而眼睜睜地看著親戚朋友餓死在麵前什麽的,他自認他的神經還沒有那麽強悍。至於吃不完怎麽辦,吃不完不就是沒有災難,那個是好事啊,吃不完完全可以送人嘛,孤兒院孤老院肯定非常歡迎的……


    抱著以上心態,宋隱整整屯積了將近兩噸的糧食並各種日用品。之所以膽敢屯積這麽多,一來是他不缺錢,手上有百萬現金,僅僅是糧食和日用品的話,足夠他折騰好一陣子的;二來嘛,也是他擁有常人沒有的優勢,普通人買多了東西沒處放,跑路逃生的時候更是隻有放棄,這個問題於宋隱都不存在,以前他到人跡罕至的地方,一次性存上三五個月食物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幹過,這一次不過是多存了一點,一次性備足了半年份,呃,應該是六個人的半年份……而已。


    至於宋隱的這個優勢……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一下:宋隱14歲遇竹曉那段絕對不是神轉折,甚至都不是意外事件,以後會有交待。


    第8章 逆轉九環天


    買完東西天色已然黑盡,拉上窗簾,打開電視,宋隱取出一張符,指間輕撣,符紙悄然貼上窗戶。然後,他的視線落到了臥室角落的那個極不起眼的小號黑色旅行箱上麵,再然後,魔法時段到──他把空箱子拎到客廳,取出鑰匙串,在箱子上麵晃了晃,這才拉開拉鏈,然後,他就那麽一包一包地往裏麵扔東西,一袋又一袋的米麵糧油扔進去,一過箱子口就消失,仿佛被一隻虛無大口給吞噬掉了,而且這個“大口”還是個無底洞,來者不拒,宋隱不緊不慢足足扔了十多分鍾,最後連那一大堆廁紙都扔進去一大半,箱子裏麵仍然空空如也。


    等到客廳裏的物品隻剩下小小的一堆,宋隱估算了一下體積,陸虎的後備箱完全吃得下,這才住手。然後,他拎起旅行箱顛了顛,又拿出鑰匙鏈晃了晃,最後還往裏麵扔進幾件衣物,這一次它們不再消失了,宋隱也不好好收拾,任它們淩亂地堆在箱子裏,拉上拉鏈,把旅行箱重新放回臥室牆角……


    所以,這口箱子,就是宋隱最大的秘密。


    想當年他修習符術,呂子良生怕他泄露秘密,壓根沒提修行。小孩子因為植入氣元種身體本就很不舒服,一年到頭都病病歪歪的,再加上呂家外公有意誤導,小宋隱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在練氣功,是在“消食治病”,這種糊裏糊塗的狀況一直延續到他十三歲,就連呂子良去世的時候都沒有得到半點口風。


    宋隱至今記得外公去世的那一天。


    那天外公拉著他的手死死不肯鬆開,11歲的宋小隱有點給嚇到了,後來呂子良回光返照,留下的遺言竟然是:“小隱你一定要好好練習,一定要治好身體,不然做了鬼外公都不答應,肯定要抓你到陰曹地府去!”這句話換個人來說恐怕沒多少威懾力,呂子良不一樣,宋隱對他的感情極其複雜,有敬有愛有懼,那天看到呂子良青白著一張臉惡狠狠留下這麽一句話,此後果斷斷氣由活人變作屍體,十一歲的小孩子足足做了一個星期的惡夢。


    實在說宋隱對外公是“懼”多於“愛”,就算呂子良死了,他也不敢違逆老爺子,一想到外公有可能從墳墓裏麵爬出來找他算賬,他就毛骨悚然。等到他老老實實修煉到十三歲,身體上的種種不適如外公早前預言的那樣通通消失掉,他隻以為自己的怪病終於治好了,從此告別苦修,可以像個正常少年一樣打遊戲看電視外兼各種惹事生非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慶賀,隨身佩帶的那個護身符又出幺娥子了──一陣淡淡的瑩光過後,從裏麵飛出一張信簽,直把他嚇了個半死,當時他第一個想法是:果然是外公,果然他變成了鬼都不肯放過我!


    老實說他當時起過要把那封來曆詭異的信給燒成灰的念頭,可惜一來他不敢,二來嘛,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好奇,戰戰兢兢把信打開……可以說,直到那一天,宋隱才完全走出外公的陰影,因為在那封信上,呂子良把一切都告訴他了。


    原來他自小佩帶的護身符不僅僅具有“護身”的功能,它更是一個高階感應符,一旦感知到他達到初階氣元就會自行啟動向他出示這封“呂子良遺書”。遺書中的呂子良就是一個不久於人世的老人,他絮絮叨叨講了很多,關於呂家的曆史,關於他一輩子的苦苦求索,關於他對於自己嫡親傳人的殷殷期望,更有關於這口“神秘的箱子”的使用說明……直到那一天,宋隱才知道“跳大神”的呂家原來這麽nb,也才知道這麽多年來自己一直都在修行……好吧,那個時候宋隱剛剛進入叛逆中二期,內心裏非常渴望有一個親密的朋友分享秘密,可惜拜他那個脾氣暴燥的老媽所賜,別說“親密友人”,他身邊連個普通朋友都沒有,想要泄秘也無從談起。


    正是從那一天起,宋隱正式進入到符術世界,指導他修習的是一係列家傳秘籍,而那些與符術相關的所有書籍,以及修練所必須的種種材料通通都被存放在一口“神秘的箱子”裏麵,他外公生怕他耽誤修練,甚至還在裏麵存放了足夠的現鈔並金條,正是靠著這筆錢,宋隱無憂無慮地讀完高中大學,還敢在14歲的時候去買電腦。


    當然,當年的那口箱子看起來跟現在這個完全不一樣,它是外公留給他的一個破破舊舊的木頭箱子,說是祖傳之物,用途卻是專門存放他兒時的各種玩具,現在這個不起眼的小號旅行箱則是宋隱十八歲那年的傑作──這都什麽年代了,讓人看到他扛著一口老古懂木頭箱子到處跑,那得多麽奇葩啊。


    所以,這隻旅行箱它就是老呂家祖傳下來的一個儲物器具,有一個很牛x又非常莫名其妙的名字,叫作“逆轉九環天”,據說是若幹年前由呂門一位九階大神主導,另外兩位大師級人物輔助完成,屬於集體創作結晶(對於這個說法呂家人其實是很不想承認的,奈何他們太了解符術了,深知僅憑符陣是弄不出這麽一個東西來的)。


    說回“逆轉九環天”,這個東西並不是傳說中的“芥子空間”,嚴格意義上來講,它隻是一枚具有隱身功能的玉製符陣盤,本身存儲不了任何東西,但隻要把它附到任何一個“儲物器”上麵,這個儲物器立刻逆天了,可以裝下比它本身大若幹倍重若幹倍的東西,所以,從本質上講,這個符陣就是一個重量體積轉換器。簡言之,任何儲物器一旦附上這枚符陣,放進去的東西呈隱身狀態,重量會被減輕,體積也會被壓縮。


    至於減輕壓縮多少倍,則完全取決於操作者的設定,目前宋隱把它的重量比定為一百比一,體積為千分之一,像他剛剛放進一千多斤的東西,拿在手上卻隻有區區十多斤的重量,體積則可以完全忽略不計。當然,宋隱還可以把比率設定得更大,問題是符陣也是需要消耗能源的,比率越大,耗能越多,而且這家夥使用的能源與眾不同,宋隱手上的存量至多可以支撐百年,他沒有大手大腳的本錢(宋隱後來為這個決定悔得腸子都青了,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至於最開始用到的那個鑰匙串,真正有用的是上麵的那顆絳色小石子,那是一個開啟符,跟符陣盤算是一對子母符,開啟逆轉九環天用,少了那顆石頭,任誰也打不開箱子的隱藏空間。


    宋隱收拾好東西,手一揮,招回窗上符紙,這是一個隔絕符,可以隔絕外界的窺探竊聽,因為符中封入的氣元達到三階,可以循環使用上百次,這東西可得收好了。


    收拾好物資,宋隱想他應該給家裏打個電話了。


    第9章 電話


    “柯爺爺,米放哪裏?”


    精瘦黝黑的少年扛著一袋大米樂嗬嗬走進小屋,眼睛一掃,發現屋裏好像已經找不到空地了。


    “唉,小夏你這孩子……”老人雙鬢如霜,看著少年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又無可奈何地起身給他挪地方,“你搬這麽多東西過來幹啥,不要聽風就是雨,災禍這種事除了老天爺誰都說不準,不要傳謠。”


    少年把米袋子放下,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灌下一大半,然後抹一把額頭的汗,滿不在乎地說:“管它是不是謠傳,你不是老愛說有備無患吧,反正放半年也不會壞。”


    然後他伸出腦袋往窗外瞧了瞧:“樓上那位到底什麽人呀,他今天也跑了好幾趟超市呢。”


    柯姓老人板起臉教訓少年:“你個小孩子管別人的事情做什麽。”


    少年卻完全沒有被教訓的自覺,神神秘秘地跟老人咬耳朵:“柯爺爺我跟你說啊,今天有個瘸了腿的算命佬說他是‘能人’,還讓他心懷善意呢。”


    “你個包打聽!”


    “嘿嘿,老土才是包打聽,我齊小夏怎麽可能是那種土冒。這件事我是親眼看見的,我以前就說這個人奇奇怪怪的,除了早晨出來跑步都看不到他下樓,他又不是老母雞,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抱窩啊?結果你猜我發現了什麽,原來他平常除了跑步,最愛去的就一個地方,柯爺爺你猜是哪裏?”


    老人哭笑不得:“我怎麽猜得到。”


    齊小夏眼睛賊亮:“我是聽老鎮那邊的劉二娃講的,說他去過好幾次桐花巷,每次都去那家閑陽香燭店。”


    看柯爺爺完全不明所以的樣子,齊小夏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柯爺爺你怎麽這麽老實啊,你想啊,他去香燭店肯定是買香蠟錢紙對吧?他一個外鄉人買那種東西幹什麽?就算祭拜先人也用不著買那麽多嘛,你見過哪家哪戶每個月都上香燭店的?……柯爺爺,你說這件事是不是怪糟糟的?該不會他就是電視裏麵的世外高人吧?……咦,柯爺爺,你在看什麽?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每次看你眉毛皺一起我就覺得大事不好……”


    齊小夏話癆的時候柯爺爺已經轉向窗外的夜空,貌似把他的絮叨當作了背景音效,他盯著月亮看了好一會兒才轉回頭:“小安,你馬上把你弟弟接過來,我們搬到二樓那套空房,你看天上的月亮不對勁,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月亮,鬧不好真的要下大雨,說不定是大雪,你們那個地方不能再住了。”


    齊小夏連忙去看月亮,然後二話不說就往屋外跑──乖乖,好好一個月亮居然長了那麽長的一圈黃毛,一圈黃色的長毛呢……太古怪了有木有!


    再說宋隱這邊,他對食物不講究,十分鍾做好一大碗加了雞蛋青菜火腿腸的加料方便麵,端到電視前,一邊吃晚飯一邊看電視,電視上一個專家正在侃侃而談,無非是些“自然現象勿要驚慌相信人民相信政府”的論調,宋隱看的索然無味,進書房打開電腦。


    網上的消息要多一些,但網上的消息真假難辨,其中有一貼非常火,看標題應該是關於地球磁場的,可惜很快就被刪掉了,宋隱是文科生,對磁場什麽的看不太明白,翻了翻沒有找到值得一看的貼子,這才給家裏打電話。


    宋隱大三那年家裏的老房子拆遷了,開發商在三環外賠了一套70平米的拆遷房外加一個門麵,呂圓和宋成都不是做生意的料,生意做了十年也沒賺到錢,兩口子幹脆把鋪子租了出去,因為口岸不好租金不高,呂圓又去找了一個看鋪子的差事貼補家用。宋隱看他們日子過的實在是緊巴,正好賣了幾張符手上有錢,於是在市中區買了一個鋪麵一套商品房,鋪子租出去房子爹媽住,這下子他家除了自住房還有兩個鋪子和一套出租房,此後不久房價跟坐了火箭一樣連翻幾番,宋家就此搭上順風車由城市貧民進入到城市中產,呂圓再也不用風裏來雨裏去隻為掙點粥飯錢了。


    閑下來之後呂圓徹底迷上麻將,每天至少有十個小時不下牌桌,誰說她她跟誰急,好在圈子所限,輸贏不大,加上這幾年房租上漲不少,沒有影響到生活。


    今天宋隱的電話打過去,呂圓自然是在牌桌子上,電話那邊歡聲笑語中夾帶著摸牌聲,宋隱跟父母不親近,交待他媽盡快采購一些糧食及生活用品,呂圓草草應付幾句掛斷。


    幾位牌友一聽是宋隱打來的,桌上的話題馬上轉移到各家的孩子上麵,而一說起兒女,無人不羨慕呂圓有個好兒子。


    牌友甲歎息:“要我說啊,千好萬好都不如兒女好,我們這些人裏麵就數呂圓你福氣好,生了個好兒子,你看看,我們誰家不是為兒女操碎了心,就你一個享到了孩子的福。”


    牌友乙點頭:“是啊,是啊,讀書要操心,工作要操心,好不容易工作安排好了,還要幫他買房子給他娶媳婦。說起來都是氣,你看我們家小子好不容易娶了個老婆,光彩禮就花了我18萬,兒媳婦天天給我氣受不說,現在兩年不到,兩口子又鬧離婚……氣死我了……碰!”


    牌友丙若有所思:“呂姐,你家宋隱年紀也不小了吧?有女朋友沒?”


    甲乙的眼睛同時亮了:“怎麽,有人選?”


    “八萬。”呂圓趕忙推遲,“你們才不要誇我,太能幹了也愁人啊,他什麽事兒都不跟我和他爸講,跟他外公一個德行,冷心冷肺的,幸好他自己還有點能耐,我們管不了就幹脆撒手。”


    對麵不死心:“不會吧,你家的房子鋪子不都是他置辦的?我看這孩子挺有眼光的,最主要還是孝順,你多關心關心他,他哪能不聽你的。我們幾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這麽好的孩子,女孩兒不好我都還不好意思介紹,這個是我娘家那邊的表侄女,二十四歲,名牌大學畢業,大公司白領,家裏條件很好,爸媽都是事業單位坐辦公室的,有房有車,女孩兒模樣還挺標誌,跟你們家宋隱蠻配的。”


    “哎呀,糊啦!”牌友甲推倒牌,贏了牌人高興,幫著小丙說話,“聽上去不錯呢。呂圓,你家宋隱是個有本事的,這個不假,可再有本事他不著家也不成啊。你說我們一天天老了,不就圖個兒女在身邊熱鬧嘛,要我說你給他娶個好媳婦把他給拴在身邊,要不然你辛辛苦苦養大的娃到頭來就白送給另外的女人啦,那句話怎麽說的……對了,替媳婦做嫁衣裳是不是。”


    呂圓眼光閃了閃,一邊洗牌一邊歎氣:“劉姐你說的在理,可也要那死小子明道理聽我話啊。我這兩年沒少跟他提結婚的事,每次一提他就給我玩失蹤,三五個月都聽不到消息,我這不是拿他沒有辦法嘛……”


    開玩笑,兒子掙錢是掙錢,可他那錢是怎麽掙來的?老呂家以前是幹什麽的,真當她不知道啊,要是讓一幫姐妹知道掙大錢的兒子是個跳大神的,她這臉可就丟盡了。


    因為話題戳到了呂圓的心病,沒一會兒借口身體不適,牌局很快散了。呂圓一不打牌,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見她老公正在電視機前打瞌睡,來氣了,踢了他一腳。


    “喂,醒醒,還睡,還睡,你都睡成豬啦……喂,我說,剛才你寶貝兒子打電話回家啦。”


    宋成早幾年辦了病退,他沒什麽嗜好,唯一的愛好就是杯中之物,每天晚上都要喝兩杯,喝了就打瞌睡,被老婆吵醒也沒脾氣:“小隱說什麽?”


    “他說可能會有大災,讓我們屯點糧食,盡量不要出門。”


    “家裏麵不是還有一袋米嗎?放心,吃一個月沒問題。”宋成側側身,準備接著打瞌睡。


    呂圓本來沒想屯糧,這些年謠言一個接著一個,一會兒醬油一會兒鹽的,她早麻木了,可看見老頭子迷迷乎乎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心裏麵又不痛快,打定主意不讓他稱心:“不行,小隱是做什麽的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告訴你,我們老呂家可是有真本事的,七嫂前天才給我透了風,說我哥上個月把媽的玉鐲子給賣了,賣了整整60萬。哼,媽哪來的鐲子?還不是我爸留給她的,氣死我了……咦,怎麽說到鐲子上了……對了,屯糧,我不管,反正小隱都說了,你明天一大早就給我買糧去,至少要買一百……不,兩百斤!”


    她覺得兩百斤可以吃半年了,再說家裏靠租金過活,衣食住行人情往來再加上每周的保潔等等,各種開銷不少,打牌又是輸多贏少,日子雖然過得寬綽,但要說到存款,真心不多。


    幸好宋隱比較了解他媽,對她沒抱多大希望,打完電話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決定等到壓縮餅幹到貨後回家一趟,隻要他回去了,一切都好解決。想到壓縮餅幹,心裏一動,又到網上下了10個箱子的定單,這次讓商家直接送到爸媽家裏去了。


    下完訂單宋隱感覺完成了一件大事,心裏麵的焦灼感去掉大半,正準備靜下心來修行,電話響了。


    知道他號碼的人總共也沒幾個,剛開始宋隱還以為是他爸媽打來的,看了來電顯示,頗有些意外。


    “阿涼?”


    電話裏傳來一個很爽朗的年輕女子的聲音:“宋隱,是我。聽說你半年前來找過我?”


    宋隱無語,半年了都,現在才打電話來問,反射弧要不要再長一點?


    “是。那個時候我在藏區,順路去看你,你沒在。”好吧,其實他是繞了將近百裏的路過去的,還等了兩天,可惜沒遇上,或者說是被阿涼給躲開了。


    那邊大笑:“不好意思啊宋隱,我當時有急事離開了,你不會生我氣吧?”


    “不會。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宋隱你這人……不熟悉的還以為你不想接我電話呢。算啦,反正你從來都是這個樣子,不跟你計較。”


    “……”


    “好吧,好吧,我們很熟我不會誤會,我今天確實有事,你現在在哪裏?”


    宋隱報出閑陽鎮。


    “詳細地址?”


    宋隱又報出某街某幢某號,那邊仔細核對無誤後,語氣變得非常嚴肅:“宋隱,你一定要呆在這個地址,暫時不要離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三天,不,兩天之內,你就可以見到他。”


    “到底什麽事?”


    那邊略一停頓,深吸一口氣,斷然道:“你見到他就知道了,現在不方便講。”


    掛斷電話,宋隱有些疑惑,他好象聽到了咳嗽聲,阿涼生病了嗎?藏區生病可不是鬧著玩的……想了想趕忙拔回去,電話竟然沒人接,過了一會兒再打,顯示不在服務區。


    宋隱在某些方麵跟呂子良很像,大概是過分專注於符術,性子比較冷清,對人對事都不夠關心,但是這個阿涼,對他來說卻是個不太一樣的存在,阿涼開口托他,潛意識裏就覺得不容拒絕。


    阿涼在藏區經營著一家旅館,宋隱曾經三度入藏,第一次是四年前,他在阿涼的旅館住了幾天,臨走前一晚,阿涼進到他的房間……阿涼是個血統複雜的混血兒,在性事上有著令人驚訝的直率,她說喜歡他,她就來了,沒求他什麽,也沒想過要天長地久,春風一度,第二天宋隱離開,阿涼從此留在了他的記憶中──那樣一個熱情似火的女人,獨立特行還不拖泥帶水,很難讓男人忘記的。


    宋隱是個正常男人,也會有需求,他長的不差,沒有特意獵過豔,卻也不會刻意拒絕,成年以後曾經有過幾次短暫的豔情故事,都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彼此沒有太深的牽扯。唯有這個阿涼是個例外,因為除開第一次,他們還有第二次。


    兩年前他再度進入藏區,特意去到阿涼的旅館,這一次他因為身體出了一點狀況,在阿涼的小旅館呆了兩個多月,兩個人如膠似漆,幾乎到了“情侶”的地步,他也就此知道了阿涼的故事:阿涼是藏區某上層與一個內地女子的孩子,受過極好的教育,也曾經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因為丈夫出軌而離異,情傷之後回到藏區接手這間旅館。她沒準備再婚,卻也不打算出家當尼姑,宋隱入了她的眼,於是有了這段故事──用阿涼的話說:兩個人,一段情,足夠了,省得以後翻臉把所有美好的回憶都給毀掉。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宋隱半年前第三次入藏,她避開了……


    那麽一個灑脫的女人,現在主動求到他名下,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就算他們隻是情人未滿,宋隱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袖手旁觀,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急,最遲三天以後就知道了。


    這個時候的宋隱沒有想到,三天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阿九重申:本文bl,真的,絕對,百分之百。


    第10章 製符


    這天半夜下起了暴雨,宋隱早晨起來一看大雨封門,得,哪兒也別去了,想去也去不了,畫符吧。


    畫符之前,先要製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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