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會出這麽高的價格?該不是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想要免禍消災吧?


    如果說符篆很像極品補藥,那麽符師就像是醫生,隻管救人不計緣由,但是,就算是視救死扶傷為天職的名醫聖手,一天到晚都遇到窮凶極惡的殺人狂心頭也會堵得慌,對吧?


    林老板是圈中人,一看他的反應就明白了,連忙拍起胸脯:“放心,林叔你還信不過嗎,買主是正經人,幹我們這行的都信因果,我也不想惹禍上身的。”


    宋隱放下心,想了想:“辟邪符我倒是有兩張,不過比一般的強,本來不打算出手的。”


    林老板眼睛亮了:“三十萬一張是普通辟邪符,如果氣元足夠,可以重複使用三次以上,我出40萬,不,45萬。”


    宋隱這下子爽快了,從背包中拿出符遞給林老板,天冷了,他準備轉戰南方,手上的錢不太夠,90萬倒是一場及時雨。


    林老板小心地接過符打開,眼睛愈發的亮了,家學淵源,他不能製符卻十分懂符,馬上看出這兩張符中的氣元足夠支撐三次,初階符可以重複使用兩次就是上等貨了,三次啊,這可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不枉他自打知道這小子落腳閑陽就沒有挪過窩。


    喜悅中不禁摻雜進一點點妒意:“小宋行啊你,年紀輕輕就這麽強,已經進入初階巔峰了吧?再過兩三年就該進階了。當真是你家祖墳的風水好,你爺爺沒走幾年,就輪到你挑大梁了。”


    宋隱一聽不樂意了,斜眼瞧他:“林老板,你們林家的祖墳才是一直都在冒青煙,我辛辛苦苦製符,幾個月才弄出一張,你倒好,一個轉手,弄不好比我都掙得多。”


    “咳,咳,哪裏掙得到那麽多,你當客人的錢都是他們自己畫出來的啊?我們就一中間人,到處看人臉色,那些有錢人可不好侍侯,處處陪著小心,哪像你們符師,本事都在自己身上,誰也搶不走……”


    林老板幹笑兩聲,人說客人是上帝,他們的上帝是符師,對於這些被寵壞了的上帝,一定要有一顆包容的心。


    交易完畢,林老板還不死心:“你手上還有其它符嗎?家宅符,平安符,出行符,護身符,輕行符,大力符,避水符……反正隻要是符,無論哪種我都要,價格上浮四成,不,通通上浮五成。”


    宋隱搖頭,他手上不是沒有符,他有符,卻不能賣──手上剩下的符篆都在二階以上,拿出來太張揚了,他家老爺子可是打小就教育他要走低調路線的,再說九十萬可以支撐好一陣子,一旦經濟上沒有壓力,錢對他的意義不大。


    林老板看他不賣也沒輒,很痛快地從保險櫃中抱出一堆鈔票,宋隱數都沒數,隨手扔進背包,離開後堂的時候兩個人聊起桐花巷不正常的熱鬧。


    “這幾天邪門得很,天天都是車水馬龍的,聽說是讓最近的那個什麽病毒給鬧的,好像有傳言說大災要來了,估計這陣子符篆漲價也跟這些傳聞有關。你說我們都能聽到風聲,那些達官貴人還會聽不到?他們最怕死,還不趕緊跑過來找姓齊的求活路?”


    林老板提起齊大師頗有點不以為然,大家都同屬於一個大圈子,林家在圈子裏麵混了兩三百年,誰有真本事誰是招謠撞騙還是一門兒清的──真正會算的有幾個敢出來掙錢,不怕因果不怕天道啦?!


    小夥計包好符紙朱砂,宋隱接過貨正待出門,林老板略一遲疑終歸還是叫住了他:“小宋哪,這次的事情確實有點邪門兒,聽說醫院連過道上都擠滿了病人,我家孩子連著幾個電話催我,我打算過會兒就走,我看你也趕緊離開吧,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年輕的店夥計是老板的遠房侄子,興高采烈地搶過話頭:“二叔,宋哥,你們說末世是不是真的要來了?太棒了有木有……”


    “有木有你個頭,快去,把那邊的錢紙整理好,一天到晚末世末世,末世來了你高興個啥?……”


    兩位剛剛進門的遊客相顧愕然,宋隱一笑出門,末世神馬滴,太搞了好不好。


    第4章 舊識


    出了店門,巷子裏捅擠依舊,看看時間還早,索性走進旁邊的古玩店。宋隱愛逛古玩店,不是他沒處燒錢,他隻是跟大多數人一樣,喜歡撿漏罷了。


    宋隱撿漏跟旁人還不太一樣,他撿漏的目的不在賺錢,更不在收藏,他純粹是需要適合製符的“符玉”。


    符師必定懂玉,玉是承載符篆的上等材料,很多人都聽到過玉器避邪的傳說,一般人隻當故事聽,內行卻知道避邪的不是玉,而是附在玉器上麵的符,這也是當年外婆手上有玉鐲的原因——外公在鐲子上刻製了一個三階平安符,符是三階,載體也不俗,遇到懂行的就是花百八十萬買下來都是占了天大一個便宜。不過,製符用的符玉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玉,它是一種可以封存氣元的玉或者玉石,既可以是昂貴的羊脂美玉,也可能是不值幾文的普通瑪瑙,全憑儲存氣元的潛能而定,跟市場的價格沒有直接關係,所以,從理論上說,宋隱在這種假古懂店甚至是地攤上都有可能淘到寶的。


    以上,僅為理論,事實上找玉方麵宋隱遠不及他外公,呂子良生於亂世長於亂世,那個時候黃金才是碰通貨,玉石翡翠不值錢,讓他狠狠屯積了一批上好符玉,宋隱至今受益。而他不幸(?)遇到了太平盛世,盛世買玉,玉石的價格被一波又一波地抬高哄炒,到如今連宋隱都自覺買不大起,單靠撿漏,他跑遍了大江南北,辛辛苦苦收集十年,也不過找到十幾塊。


    宋隱進去的這家“閑陽百年老店”,外麵看著不起眼,內裏另有乾坤,穿過一條窄窄的走道,眼前豁然開朗,一間足足有五六十平的大房間燈火輝煌,裝修得分外考究。開古懂店的通通練就一雙金睛火眼,一眼看破宋隱是個偽買主,都不待看他第二眼,宋隱樂得自在,流覽起架子上的器物,他打小跟著呂子良混,鑒別古物不敢稱高手,卻也不太好糊弄,辨識符玉更是一看一個準。長期修習符術讓宋隱養成了凡事專注的習慣,對周圍的環境不太上心,沒發現自打他進來就有一雙眼睛在悄悄地追隨著他,直到那人試探著叫出一聲“宋隱”,他才驚訝地抬起頭。


    卻見博物架的另外一邊站著兩女一男,男的是店員,兩個女子作富貴麗人打扮,看衣著氣質是奔三的精英階層,其中一人對上他的目光後驚喜交加:“宋隱,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啊!”


    宋隱一看這誰啊,完全不認識,他不善應酬,沉默著沒有接口。


    女人自嘲地笑笑:“貴人多忘事,我於琪啊,真不記得我了?”


    “你是……於琪?”宋隱頗有點尷尬,“你的變化有點大。”


    於琪他肯定是記得的,問題在於這個女人跟他記憶中的於琪基本上沒有相近點。


    女人卻以為他在恭維自己,得意道:“彼此彼此吧,這麽多年了,大家都變了,記得當年你神神叨叨的,現在不也玉樹臨風一表人材。”


    於琪何許人也?


    宋隱生命中最早的那一朵桃花是也,雖然這朵桃花隻開了短短兩個月。


    要說他們的相識還頗有點狗血。


    大一下期宋隱符術遭遇瓶頸,逃課到城外某景區小住,換換心境(別問他為什麽挑景區小住,他那個時候衝擊二階不成,各種煩燥,上山清心去了)。某天中午出門覓食正趕上本地商販欺負兩個學生妹,非說她們打碎了自家攤子上的玉飾,不賠錢不準走人,這是景區慣常的敲詐伎倆,遊客們大都持門前雪心態,本地人更是隻幫親不幫理的,兩個學生妹眼淚汪汪幾乎哭了。


    宋隱那個時候十八九歲不乏熱血,又趕上他修習不順當,心頭各種不爽,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說攤主你做人不地道,地上那個明明是玻璃製品嘛……


    後來可就熱鬧了,沒人想到會有人這麽二自己跳出來管閑事,大家都愣住了,等到商販反應過來一哄而上的時候,正趕上學生妹的同伴找來,原來她們是一大群人總共二三十個集體出遊,隻是這兩個落了單。後來嘛,自然是商販敲詐不成反被一群大學生扭送國家權力機關,那邊民警同誌訓誡小販,這邊卻發現宋少俠跟學生妹是同學,同校不同係的那種……


    於琪正是那兩個學生妹之一,她比宋隱高一級,書讀得早年紀反倒比宋隱小了一個月,兩個人年貌相當,背景差不太遠,又都是南方人,合適的環境,合適的時間,合適的人選,被人一起哄於妹子就芳心暗許了。所以,他們兩個是於琪主動的,女追男一層紗,宋隱正值青春年少,誰又不想在大學裏麵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呢?奈何這場風花雪月短命得很,僅僅兩個月他就後悔了,無它,妹紙真的是太……太……太麻煩了,太……太……太花時間啦──天天要打電話,時時要發短訊,吃飯要幫忙搶,約會要接送,周末還必須陪著無目的街上瞎晃蕩……他還修不修行啦!


    兩個月後宋少俠揮劍斬情絲,害小姑娘昏天黑地哭了好幾場,宋隱從此得了一個薄幸名,大學期間與桃花絕緣,不過鑒於他的隱身人屬性,事情沒多久也就過去了。


    想不到時隔多年,大學時代其貌不揚的小丫頭已經變成了風姿綽然的妖嬈少婦……生活,當真是最好的化妝師啊。


    宋隱有感於於琪的變化,於琪也在打量著他。


    當年她是真心喜歡宋隱,分手的時候哭成淚人,如今回想起當日種種,非常的無語:眼前這個男人馬上就奔三了,身上穿的隻比地攤貨強一點,腕上帶個破表,背上一個破包,人倒是長高了幾公分,稍微拿得出手的也就這副外貌了,隻可惜,對男人來說最最沒用處的就是外貌了……這麽一個一看就是被社會淘汰掉了的劣質屌貨,自己當年得有多腦殘才會看上他?


    人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於琪卻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難忘的”,如果當年提出分手的人是她,估計老早都把眼前這個平庸男人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何至於到現在都還意難平?


    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態,看著對麵這個青澀盡去氣質淡然的年輕男人,於琪突然道:“今天我陪幾個朋友過來找齊大師看相,約好等會兒到我家喝茶,有兩個還是我們校友,要不要一起過去?我在那邊別墅區買了度假屋,很近的。”


    “抱歉,呆會兒我還有點事,就不叨擾了。” 閑陽隻有一個別墅區,就在宋隱租住房的前麵,起價5百萬,住戶大都是c市的有錢有閑階層,他在鎮上住了四個月,這個還是知道的。


    跟於琪分手後,宋隱也沒心思撿漏了,一身大汗地擠出桐花巷往家裏走,心裏麵各種煩燥:怎麽突然間這麽熱,天氣也太反常了。


    宋隱確實不善長交際,但不善交際不代表他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他跟於琪僅僅相處兩個月,連個共同的熟人都沒有,跟於琪去見校友?他看起來智商很低的樣子嗎?於琪一看就混的很好,身上的衣服價值不菲,她感興趣的那個假古懂開價十八萬,物以類聚,她那些朋友身家都不低吧?……當真以為他是火星來客什麽都不懂啊。當然,也不排除對方隻是想要單純地敘敘舊,但他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再說於琪連他的電話都沒問,怎麽可能是“單純敘敘舊”?……


    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臉上忽然一涼,抬起頭,隻見大滴大滴的雨水往下落,轉眼間零星的雨點變成大片的豪雨,連個由小到大的緩衝都沒有。


    媽的……連老天都漏了!


    宋隱更加不爽,舉目四望,發現已經走出老鎮,新建的小區還在半裏之外,幸好不遠處有家規模不小的商店,就在別墅區入口,門前搭了一個遮陽篷,應該可以躲躲雨。


    宋隱火速奔過去,兩三分鍾時間頭上身上濕了一大片。


    第5章 落雨成冰


    這塊兒是附近唯一可以避雨的地方,除了宋隱還有七八個人先後奔過來,隻是遮陽篷太小,這種雨壓根躲不住,宋隱看了看櫥窗,是一個體育用品商店,索性推門而入,他下個月要去南方,正好買些野外用品。


    進了門才發現這家店很寬敞,體育用品的地方隻占了窗下一小塊地方,其它地方則擺了些桌椅,後邊整麵牆壁布滿岩石,上麵還吊著幾根繩索,這會兒正有兩個人在“爬牆”,昏暗的光線下,打在他們身上的強光尤為顯眼,恍眼看去像是一張猙獰大網上的兩隻小爬蟲……


    這就是傳說中的攀沿俱樂部?


    宋隱鑒於各種原因長成宅男一枚,跟整個社會有些脫節,但他跟正常定義下的宅男還是有一點點不同的,一般人宅,是宅在家裏上網看小說打遊戲,他宅,是宅在家裏修習符術,不修行的時候他還是喜歡四處走走,尤其喜歡荒郊野外,當然,他是獨行俠。


    這會子見了“岩石牆壁”不禁有些心癢,反正外麵下暴雨走不了,正好玩一會兒回家。可惜一問才知道人這是家“野外生存俱樂部”,實行的是會員製,非會員必須要有會員的陪同否則不予接待,再問會員年費……乖乖,6位數,就算宋隱身上背著整整一背包鈔票,也是打心眼兒裏覺得不值當。


    宋隱的心裏愈發地煩燥了。


    年輕的店員看宋隱從頭到腳加一塊都值不了500塊的樣子,起了壞心眼:“先生,您暫時沒想好也沒關係,我們這裏可以先試三天,隻要兩千塊錢。”


    “兩千塊錢試三天?”


    店員很無辜地眨眨眼睛:“兩千塊很便宜啊,絕對的物超所值,我們這裏可以玩攀岩,後麵還有遊泳池健身房網球場射擊場,野外生存館還可以打活靶,有朋友的話可以組隊玩野戰,而且我們俱樂部全國都有點……”


    不待他說完宋隱已經掏出錢遞過去,帥哥店員啞掉。


    宋隱還在辦理試用卡,忽聽門邊一陣喧嘩,扭頭一看,卻見大門處亂作一團。


    從宋隱進店到現在不過七八分鍾,外邊屋簷下已經聚集起幾十個人,那麽小的地方肯定擠不下,尤其還有人推著小電驢。本來大家還盡可能地擠擠再擠擠,畢竟這家店一看就很高檔,他們背包裏麵可沒有90萬,沒想到就在剛才,天突然間黑了,不是那種由惡劣天氣引發的昏暗,而是黑漆漆一片,仿佛突然間跌進了黑暗深淵,要不是街邊的感應燈亮了,隻怕都要伸手不見五指。


    人群受到驚嚇紛紛湧向店裏,幾個保安連忙阻止,雙方發生爭執。


    “憑什麽那個人可以進去,我們就不行……”有人指向宋隱。


    宋隱身邊的店員大聲回答:“他花兩千塊辦了三天的卡,您也準備辦一張?”


    對方沒聲了,兩千塊是他大半個月的工資,躲一場雨花兩千?……回家得給罵死。


    旁邊人卻不幹了。


    “有錢了不起啊,我們不偷不搶,借個地方躲雨怎麽啦,做事不要這麽狗眼。”


    “就是,不就借你們的地方躲躲雨嘛,雨一停我們就走。”


    “借個地方而已,至於嘛!”


    “媽的,這些奴才就會狗仗人勢,躲躲雨而已,跟挖了他家祖墳一樣。”


    ……


    叫罵聲越來越大,爭吵升級,要不是對方人多保安早該動手了。這時候店門前又奔來幾個人,一個個跟落湯雞似的,而且還是落進了一鍋“白湯”的落湯雞,因為他們身上的雨水看上去亮晶晶的。


    “我的媽呀,是冰呢,雨一落身上就成了冰渣!”有人大叫。


    大家這才感覺到氣溫驟降,一刻鍾前還是秋日暖陽,這會子竟然落雨成冰……


    “哇”的一聲,大概是被擠著了,人群中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嚎淘大哭。


    “媽媽……冷!”


    孩子的這聲“冷”就像衝鋒號角一樣,“哄”的一下,門前炸鍋了,人群與保安的衝突再次升級,由爭吵上升到卷起袖子準備幹架──論武力值,一幫弱雞男肯定幹不過五大三粗的保安,但架不住他們人多,人多勢眾的時候,使用武力就成了一個非常不錯的選項。


    眾人正鬧的不可開交……


    “咣——當——”


    震耳欲聾的巨響從店子深處傳出來,衝突雙方都給驚住了,愣了愣才調轉腦袋看向店裏。


    卻見一個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這男人個頭極高,目測有一米九五,他不隻高,還非常壯,膀寬腰闊,一個能改三隻弱雞的那種壯。此刻,就見這個壯漢頭頂一顆刺猥腦袋,手裏拎著一麵銅鑼,身上裹了一件軍大衣,軍大衣下麵貌似隻有一條睡褲,左腿褲子還給卷起半截,露出毛絨絨黑壯壯的小腿……這位壯士,就這麽麵目猙獰一副流氓大哥樣地從黑暗中走出來。


    “吵什麽吵,再吵全部都給老子扔出去!”


    壯漢黑著臉一聲大吼,也不知是那聲銅鑼太驚人了,還是他這副土匪樣的出場太震憾,一時間店裏店外清風鴉靜。


    看人群不鬧了,壯漢把銅鑼遞給迎上來的狗腿,坐到靠近門邊的一張椅子上,雙腿很自然地霸占掉對麵的椅子,這才懶洋洋地叼起煙。旁邊的狗腿慌忙點上,直到心滿意足地吐出一個煙圈,這人才用夾著香煙的手指點著門邊的一群倒黴蛋。


    “女人孩子進來,男人通通滾出去。”


    女人孩子忙不迭地湧進門,有位男士不太有底氣地問:“憑什麽我們不能進去?”


    土匪男斜斜看他:“因為這是老子的地盤,老子說了算。還因為你他媽的是一個男人……”緊跟著猛地放下腿坐直身體,一聲爆吼,“你一個大男人,冷一點會死啊!”


    被男人一吼,人群終於消停了,一觸即發的騷亂歸於平靜。


    看男人們都退到門外去了,土匪又吩咐旁邊的狗腿:“給他們送幾張毛巾出去,再讓廚房多放些薑到羊肉湯鍋裏麵,不論男女,一人一碗……對了,看見那個人沒有,櫥窗邊上那個穿灰毛衣的……對,說的就是你,你也進來坐。”


    得到恩準進入店門的年輕男子身材修長眉眼俊朗,可惜是個殘廢,看他一步一步拖著殘腿拄著拐仗走進來,宋隱的心髒一下子收緊——這個人,他認識,一麵之緣,卻至死不會忘記。


    店裏店外各種眼光,偏偏殘疾男子自己一無所知,一路走到土匪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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