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州看著她摟在懷裏的照片,微微彎起唇角,“我沒幹什麽,就給你換了件衣服。你昨晚睡著了,我叫不醒你。”實際上壓根就沒想將她叫醒,趁著她睡著還占了不少便宜,“你穿著那身不好睡覺,我就隻能給你換了衣服。”


    這算是對她身上這身睡裙的解釋,但是顯然還沒說到正點。實際上在那些照片麵前,路與濃在發現自己身上沒什麽可疑的痕跡之後,就已經對自己的人身安全放了心了,但是那些照片的問題,是不能不解釋的!


    “還有呢?”她咬牙切齒地問。


    “如果你說的是那些照片。”齊靖州強行壓住唇邊的笑意,“看你那麽寶貝,我就放在你懷裏了,這不是還在的嗎?”


    他分明就是要裝傻!


    都看見了為什麽不解釋一下?


    比如這照片是怎麽回事!


    路與濃也不拐彎抹角地問了,直截了當地就將照片拿了出來,死死地盯著他,“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你知道的,我失憶了。”齊靖州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啊,要不是你進了書房。這些照片我恐怕要過很久才能發現。”


    路與濃眼睛都瞪得酸了,也沒發現一點他說謊的端倪,有氣無處撒,隻能氣衝衝地冷哼一聲,抱著照片就跑出去了。


    “濃濃……”齊靖州連忙跟上,然後就看見了路與濃跑到樓下廚房,找了個打火機,將那些照片一張張給點燃。


    “濃濃!”齊靖州衝過去,將那些照片槍過來。然而饒是他動作快,好幾張照片也被燒去了一角。齊靖州看著覺得心疼不已,“為什麽要燒掉?這又不是——”


    話沒說完,照片又被路與濃幾把抓了過去,“這是我的照片!我想燒就燒!你管我!”看著男人竟然用那種珍視的眼神看那些照片,她就覺得一陣羞恥,這種東西,怎麽可以讓人看?!


    齊靖州竟然還和她搶!竟然還不讓她燒!


    路與濃氣得眼圈都紅了,要哭不哭的樣子。


    齊靖州本來還想勸一勸她,一看她這樣子,隻得鬆了手,急忙哄她:“乖,別哭,你想燒就燒吧。”還親自將打火機撿起來遞給她。


    人都在他麵前了,照片她愛燒就燒吧。


    路與濃就當著他的麵,繃著一張臉,將照片燒了個一幹二淨。


    “都讓你燒完了,怎麽還哭?”齊靖州抬起她的臉,好笑地幫她拭去眼角的水痕,“我也沒有笑你啊,那些照片明明……”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路與濃的臉色驀地爆紅,“你個混蛋!”


    她是不再因為照片感到羞恥惱怒了,但是現在她覺得這男人簡直可惡至極!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她一把將人推開,飛快地跑了出去。


    齊靖州調戲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他從來沒有說得這麽露骨過,路與濃隻覺得待在他麵前就渾身不自在,眼睛一看見他,思緒竟然就開始隨著他那些流氓話構建出令人羞恥的場景,而後那些場景又與她那些荒唐的夢境一點點重合。讓她腦子都在轟鳴。


    跑回自己的房間,路與濃“砰”地一聲就關上了門。


    齊靖州沒料到她反應會這麽大,跟著上去,敲門,“濃濃?”


    路與濃根本不搭理他,在她氣得要冒煙的當口,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以為是齊靖州打來的,伸手就要掐斷,卻忽然瞥見了屏幕上的人名。


    “傅臨哥?!”她眼睛驀地亮了。


    齊靖州在外麵,正欲開口哄人,就聽見了那聲稍稍拔高的、滿含驚喜的“傅臨哥”,還沒敲下去的手,陡然就停滯住了。


    嘴角的笑容,也一點點收斂了起來。


    這兩天太過順利,讓他忘了,她之前拒絕他時說過什麽理由。


    傅臨。


    聽見剛才那句不掩欣喜的“傅臨哥”,他再也不能說傅臨隻是一個用來抵擋他的借口。


    也對,她要真想找借口,簡司隨就夠了,何必再提一個傅臨?


    所以,她是真的,不喜歡他。


    她在他麵前羞紅了臉、撒嬌似的瞪他,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真的厭惡、不喜歡,可他竟然將之理解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他隱約聽見裏麵傳來一些聲音,是路與濃太過激動開心,沒有壓抑住聲音。於是他聽到了她對另一個男人軟軟地撒嬌——雖然聽不清她具體說了什麽,但是那語調,已經足以讓他妒忌。


    這些天來,她從來沒有用那種語氣跟他說話。


    原來她也會那樣說話?


    齊靖州的臉色一點點冷下去,最後臉上最後一絲表情都被他收斂起來,漆黑幽深的眼讓人辨不出任何情緒。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微微勾起了唇角,接著轉身靜靜離開。


    他走到書房,翻出一個文件袋,裏麵是十幾張照片——儼然就和路與濃之前燒掉的一模一樣,是他昨晚重新洗出來的。看了一會兒,他將照片收起來,然後撥通一個號碼,“再多派幾個人看著簡司隨和傅臨,然後將他們最新的情報都給我。”


    ☆、第142章 齊先生竟然有了這麽大的女兒了


    路與濃才離開沒多久,簡立明對簡司隨一點都沒放鬆,這讓簡司隨行事處處受製,於是便給了齊靖州可趁之機。


    “梁斯斯?”合上楊秘書送來的資料,齊靖州說,“她喜歡簡司隨,那就幫她一把。好歹是梁家的繼承人,應該不會讓我失望。”


    “傅臨呢?”他又問。


    “查到傅臨曾經有過一個初戀情人,他後來一直不結婚,可能和那個初戀情人有關係,他們之間似乎出過一些事,但是具體是什麽,相關人員口風都很緊,暫時沒什麽消息。”


    “繼續查。”


    ……


    路與濃還要再去醫院一次,這天是最後一天。因著前一天的事情,她見到齊靖州,態度還有些惱怒,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我自己去,不用麻煩你了。”她冷淡地跟齊靖州說。


    齊靖州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神色溫柔地哄她:“別鬧脾氣,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


    路與濃抬頭看他一眼,又飛快地扭過頭。“我可以叫我媽陪我。”


    “她我就更不放心了。”齊靖州毫不客氣地說。


    路與濃又說:“那我叫劉非非一起。”總之就是不讓齊靖州跟著。


    “別鬧了。”齊靖州直接忽視了她說的話,不由分說上前將人抱起就往外走,“我知道昨天說錯了話,惹你生氣了,但都過去一晚上了,還沒消氣嗎?”


    聽他提起昨天,路與濃就想起他在她耳邊說的那些令人羞恥的話,羞得滿麵通紅,憤憤地瞪著他,兀自掙紮,“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她傷勢早沒有第一天嚴重了,小心一些自己還是能走的。


    齊靖州腳步一刻不停。


    在打點滴的時候,齊靖州守在床邊,一個勁地為自己昨天的行為開脫,語氣仔細聽來竟然有幾分委屈。


    路與濃顫了一下,抖了一床的雞皮疙瘩,她總覺得,齊靖州這表現也太怪異了,和昨天的仿佛是兩個人一樣。


    悄悄看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路與濃竟然真覺得齊靖州神色已經不像昨天之前那樣深沉,反而多了幾分明亮的活氣。


    就像是……突然返老還童了一樣。


    當然,說的是心理方麵。


    不過這變化也並不明顯,或許是她感覺錯了也不一定……


    她想著想著就望著窗外發起了呆,卻不知道,床邊將她手握著放在唇邊的人,也正看著她恬然的臉龐發呆,眼中幾分清明幾分迷惘。


    齊靖州昨晚做了一個夢,已經記不得具體的細節了,但是隻有一樣——路與濃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臉龐、俏麗狡黠的微笑,以及她明亮的映著他身影的眸子,至今仍舊清晰地鐫刻在他腦海裏。


    夢境裏的人,分明就和他眼前的是一樣的,隻除了眼前的人眼中並沒有對他濃濃的愛戀和依賴。


    他想他或許要想起些什麽了,這預感很強烈。


    “你老看著我幹嘛?”路與濃回神,一偏頭,就對上了齊靖州專注深情的目光,麵色一紅,明亮的眸子故作凶狠地瞪著他。


    齊靖州笑了一下,正欲說話,電話先響了起來。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他微微皺了一下眉,而後對路與濃說:“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回來,有事按鈴叫人,乖乖地等我回來,知道嗎?”


    路與濃白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齊靖州甚是無奈,低頭飛快地在她唇角碰了一下,不等她炸毛,笑著起身走了。


    本來是懶得動彈的,但是聽他囑咐說要乖乖等他回來,路與濃就非要和他對著幹,於是見等了十多分鍾不見人影之後,就起身舉著吊瓶出去了。


    這醫院有一個很大的花園。路與濃以前來的時候就喜歡出去轉一圈,這幾天是跟齊靖州一起來的,她就忍著沒提。齊靖州不在,她正好自己出去走走。


    花園裏裝著路燈,但隻及腰高,數量又不多,讓草木繁盛的花園顯得有些昏暗,是情侶幽會的絕佳地點,也是藏人的好地方。


    路與濃一歪一歪慢慢地走著,得意地想,待會兒齊靖州要是找不到她,肯定得急瘋。


    腳上的傷到底是還沒好全,走快了踩重了,還會有些痛。路與濃轉了小半圈,就累得滿頭是汗,深深喘了兩口氣,看見前方恰好有一個空著的木凳,就過去坐下了。


    扭著腦袋看了看,她在的這地方幾乎沒有人影,燈光也十分昏暗,她背後還恰好是一個枝葉繁茂的大樹,隻要她不吱聲,想要找到她,可不容易。


    路與濃還特意將手機拿出來,開了飛行模式。


    坐在凳子上吹著涼風,聽著樹上傳來的聲聲蟬鳴,路與濃神色輕鬆愜意,漸漸地竟然有了睡衣。


    眼睛就要合上的當口,忽然察覺身旁有異動。


    她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一巴掌揮了出去——


    “啊——”手不知碰到了什麽,驟然一痛。路與濃縮回來一看,竟然是手背上被劃了一刀!雖然傷口不深,但也火辣辣地疼。


    她嚇得猛然站起來,就發現旁邊竟然站著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穿著病號服,手中緊緊握著一把並不鋒利的小刀,正奮力掩藏著不安,怨毒地看著她。


    路與濃被嚇了一跳,她親眼看見才知道,這麽小的一個孩子,竟然會露出這樣不符合年紀的神色來。


    “你是誰?想幹什麽你?”路與濃皺著眉頭,完全不知道這小孩子為什麽無緣無故的攻擊她。


    “我媽媽去哪裏了?你害了我媽媽對不對?”林菁菁強忍著不掉眼淚,開口質問道。


    路與濃愈發困惑,“你媽媽是誰?”


    “騙子!壞人!”林菁菁根本不聽路與濃的話,“你明明就認識我媽媽!你還搶了我爸爸!”她一直在等爸爸去看她。可是一直沒有等到人,還聽到護士姐姐們說她爸爸不要她了,要把她送給別人養!她今天趴在窗戶上,看到爸爸來了醫院,以為是來看她的,可是一直等、一直等,他都不來。悄悄跑下來,就發現爸爸竟然一直陪著這個女人!都是她!媽媽不見了,肯定是她害的!她還搶走了爸爸,爸爸不要她了,肯定也是這女人蠱惑的!


    想到這些。林菁菁發抖的小手漸漸穩了下來,將小刀握得更緊。


    路與濃還想問些什麽,小女孩已經再次衝了上來。


    這根本就不像一個孩子!


    路與濃麵露震驚,一把將小女孩的手握住,將她手中的小刀奪過來,遠遠地扔開,“給我停下!”路與濃冷著臉喝道。


    因為劇烈的動作,針頭已經被拔出來了,路與濃手背上冒著小小的血珠。


    林菁菁失了倚仗,又被路與濃製住,白了一張小臉。


    沒等路與濃問什麽。她忽然就哭了起來,開始時隻是啜泣著掉眼淚,漸漸地哭聲越來越大,路與濃被吵得額角青筋直跳。


    “給我閉嘴!”


    “不,我不……你把媽媽還給我!你把爸爸還給我!”


    路與濃不耐煩了,一把將人推開,直接將小孩推得跌倒在了地上。她微微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小女孩,“你媽媽是誰?你爸爸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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