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子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是看到喜帖太氣憤了,竟然忽略了這關鍵的細節,“所以說……你和小簡之間沒出什麽事?你和那路與濃在一起,是他親自同意的?”


    傅臨點頭。


    傅老爺子糾結地皺著眉頭,有些不能理解,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大度?簡司隨對路與濃的態度,之前的生日宴上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這才過了多久啊,就不喜歡人了?竟然還親自幫人籌辦婚禮!


    “那姑娘不是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嗎?小簡到底是怎麽想的?”傅老爺子覺得不對勁,總覺得這婚禮不會那麽簡單。


    傅臨張嘴就半真半假地胡扯:“司隨很在意與濃,這次的婚禮,是與濃自己提出來的。”


    傅老爺子一聽,臉色就有些複雜,有些感慨又有些震驚,所以簡司隨竟然還是個情聖?寧願讓心上人嫁給別人,也不忍心看她不開心?


    傅臨是故意這麽說的,除了應對傅老爺子,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想借傅老爺子的口,將路與濃對簡司隨的重要性傳出去。免得那些人以為路與濃“失寵”了,不長眼地湊上來找麻煩。


    但是傅老爺子的腦補能力顯然比傅臨預想的要強上許多,老爺子沉默半晌,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傅臨的肩膀,“小簡是個不錯的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平時要多關心一下他。”


    傅臨有些茫然,什麽意思?


    這樁婚事,傅家最終還是同意了。傅老爺子這邊搞定以後,傅臨的父親那裏,他根本沒費多少心思,他父親隻聽到那句“婚禮是路與濃主動提的、喜帖是簡司隨親自發的”之後,就二話不說點了頭——既然簡司隨那樣看重路與濃,那路與濃成了他們傅家的人,以後遇上什麽事,簡司隨少不得要偏幫一下傅家的吧?


    ……


    簡司隨和傅臨忙得腳不沾地,路與濃同樣不輕鬆。她倒是沒什麽事,簡司隨和傅臨都不舍得給她什麽任務,說是怕累著她。本來可以閑得發黴,但是傅慕貞在知道她要和傅臨結婚之後,對她就徹底沒了敵意和戒備,天天往她這兒跑,拉著她說傅臨的事。


    “……跟他時間最長的一個也隻有一個月,其他的都隻幾天就散了。我哥這人吧,就是這樣,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你是不知道,我看著他身邊的女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就是沒人能讓他上心,心裏有多著急,就怕他就這樣順其自然一輩子了。還好他遇見了你。不過他藏得也真夠深的。都這麽長時間了,之前竟然一點沒表現出來?”


    路與濃心說這哪是藏得深啊,之前根本就沒這意思。聽傅慕貞這樣說,她都忍不住有些懷疑,傅臨接受她,到底是因為真的對她有那個意思,還是單純的因為簡司隨?


    “我們出去走走吧,整天待在家裏多悶啊!”傅慕貞坐不住。


    路與濃懶得動彈,但耐不住傅慕貞軟磨硬泡,隻得跟著她出去了。


    ……


    “與濃!”剛出門沒多久,傅慕貞正打算拉著路與濃去商場逛一圈,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路與濃。


    路與濃回身,就看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有些激動地跑過來。


    “與濃,真的是你!我找到你了……”男人眼中全是驚喜。


    “你是……”路與濃還以為是聽錯了,可沒想到叫的還真是她。她仔細打量著有些局促地站在她麵前的男人,隻見他麵容俊朗——與簡司隨相比多了些粗獷的意味,眉骨上隱約有一道疤,讓他麵相顯得有些凶狠。


    他身上散發著的氣息讓他瞧著就不像個善類,可是他站在路與濃麵前,竟然帶著小心翼翼的意味,盡管激動,也不敢靠得太近,像是怕她露出厭惡的神色一樣。


    “我們認識嗎?”路與濃有些遲疑地問。她知道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可是看這人的氣質,不太像是她會結交的人。


    正想解釋一句她失憶了,就見對麵的男人笑容一僵,眼中光芒黯淡下來,一臉震驚地望著她,“與濃,你……你不記得我了?”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她怎麽就不記得他了呢?


    顧起一激動,就要上前抓她手臂,旁邊一直戒備的傅慕貞見狀,連忙拉著路與濃後退,然後將人擋在身後,“想幹什麽呢你?不是都說了不認識你嗎?怎麽,還想動手?”她瞧著就覺得這人不是好人,打算這人再糾纏,就立刻叫人。


    路與濃在傅慕貞身後,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抱歉,我……”她本來想說不認識他,但是看著那男人真切的傷心和不可置信,覺得這樣直白未免太過傷人。就改口道:“我失憶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失憶了?”顧起的臉色這才好了些,原來不是他無關緊要所以將他忘了,是因為失憶了,“……我是顧起。”他直直地望著路與濃,“我們以前……是朋友。”


    “朋友?”傅慕貞眼睛可沒瞎,顧起說“朋友”兩字的時候,眼中是什麽情緒,她看得一清二楚,顧起現在看路與濃時流露出的貪婪和迷戀,她也沒錯過。這真的隻是朋友?


    傅慕貞提高了警惕,她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要過一輩子的人,都要結婚了,怎麽能讓人挖牆腳?


    “對,我們是朋友。”顧起仍舊看著路與濃,眼神一刻也不願意挪開,仿佛怎麽都看不夠似的,“與濃,你怎麽在這裏?為什麽會失憶?你——”


    “你別管她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會失憶了!”傅慕貞牢牢地將路與濃擋在身後,“你都看見她現在過得很好了,不就行了?朋友而已。知道這些就夠了,其他的沒必要問了吧?好了,現在請讓開,我還要帶我嫂子去買戒指呢!”


    “嫂子?!”顧起露出驚愕的神情,眼中閃過一抹陰鬱。這個消息他不是剛剛才聽到,實際上他之所以會來到吳城,就是因為無意間聽到一個八卦,而八卦的其中一個主角是他很熟悉的名字——路與濃,他並不確定就是她,可是找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有點頭緒。怎麽能輕易放過?


    於是他就來了,還沒來得及去找人,就很幸運地與她相遇。


    “再過幾天,她就要是我的嫂子了。”傅慕貞得意地挑眉,從包裏翻出一張喜帖,“你不是她朋友嗎?歡迎你到時候去喝喜酒。”


    顧起不接,“與濃,你要和誰結婚?”八卦的另一個主角是誰,他不認識,所以並沒有刻意去記。


    路與濃覺得這顧起的態度太不對勁了,一般的朋友,這時候不是應該恭喜她嗎?怎麽顧起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那個……顧先生,我們以前是怎麽樣的朋友?是怎麽認識的?”路與濃怎麽看,都覺得有簡司隨在,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和顧起這種一看就不純良的人來往。


    怎麽認識的?


    想起初見時的情景,顧起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沉默半晌,他隻輕聲道:“我……喜歡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讓路與濃驀地紅了臉,有些尷尬,正欲說話,旁邊忽然伸來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帶進了懷裏,“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五天後就是我和與濃結婚的日子,這位先生有空的話,去喝一杯喜酒?”


    路與濃抬頭一看,竟然是傅臨,“你怎麽在這裏?”


    傅臨笑了一笑,“專門來找你的,買戒指這種事,怎麽能讓小貞帶你去?當然得我親自來。”


    他眼中並不像陷入熱戀的男人一樣滿滿的都是愛意,但是都是包容和縱容。溫柔得讓她一陣臉紅心跳。


    對麵顧起的臉色已經徹底的變了,沒了之前的緊張和難過,隻剩下冷厲和敵意。他最終還是接了那張喜帖,而後不舍地看了路與濃一眼,說:“我還會再來找你的。”離開前,他給了路與濃一張名片。


    路與濃拿著看了看,名片是黑色的,隻有一個名字一串號碼,但是製作得很好看,有種低調的奢華。


    她才看了兩眼,就被傅臨抽出去了。


    “幹什麽?”路與濃呆愣愣地看著他。


    傅臨將名片放進了他自己的口袋。拍了拍她腦袋,“這人一看就對你心懷不軌,你可不許和他聯係。”


    路與濃嘀咕:“可他是我的朋友啊……”


    傅臨挑眉,“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假的?”


    路與濃不說話了,神色有些鬱悶。


    傅臨哄她:“好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走吧,我們去看婚戒。”揮揮手將傅慕貞給打發了。


    傅慕貞樂嗬嗬的,“那我先回去了,哥你們慢慢逛啊!”


    路與濃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別開腦袋。


    傅臨笑著逗她:“都要結婚了,怎麽還不好意思?”


    路與濃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兩下,臉頰鼓起,像兩片粉紅色的雲。傅臨低頭看著,覺得那睫毛像是在他心裏刮了兩下一樣,有些癢。忽然就想,或許假戲真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等簡司隨明白了一些事情,總會改變主意。


    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他是在做戲,可是路與濃不是啊,到時候簡司隨倒是如意了。一切都如他預想的進行著,可是他呢?到時候路與濃會不會氣得直接不再理他?


    還有他那春心再次萌動的妹妹,又去撩撥簡司隨去了,最後必定是失望而歸,要是知道了簡司隨心裏的想法,不知道得多難過。


    ……


    “顧起?”將那張名片夾在手指間,簡司隨微微眯著眼睛,“這個人我倒是有印象。”當初他派秦過去幫路與濃,被吳亞知道了,還弄出一些事情來。說起來,他倒是要感謝一下顧起,要不是有顧起在,那次路與濃的情況或許會很糟糕。


    “跟我說說?”傅臨有些感興趣。


    “他是陳達的兄弟。”


    簡司隨隻提示了這麽一句,傅臨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他難免又想起吳亞。那個女人明戀著簡司隨,對他不可謂不忠心,行事果敢又有能力,外麵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簡司隨有這麽一個得力下屬。但是吳亞私自做主,讓路與濃陷身險境,差點出事,簡司隨那段時間恰好被他那幾個私生子兄弟牽絆住,情況非常不好,但是就是在那種關頭,他在知道吳亞做了什麽後,仍舊是毫不猶豫廢了吳亞。


    就是在那一次,簡司隨身邊的心腹都意識到,那個讓簡司隨在自身難保時都要保護好的女孩子,是真的惹不得。


    “陳達在裏城已經混不下去了。”顧起的出現,讓簡司隨又注意起裏城的情況,讓人去查過之後,他驚訝地挑眉,“齊靖州一發瘋,竟然將整個裏城都變成了他的天下。”他翻了翻資料。心情有些沉重。裏城是齊靖州的天下,但是齊靖州的天下卻不止一個裏城,具體的查不到,但是簡司隨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強大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想,他想要找齊靖州麻煩,似乎得重新斟酌一下——自然不是就這麽放棄,齊靖州對路與濃做過什麽,他可一一都記著!隻是,得好好計劃一下了。


    又翻了翻顧起的資料,發現顧起在離開裏城以後。竟然混得不錯,隱約有東山再起之勢。


    簡司隨手指敲打著桌麵,心想,對付齊靖州,或許可以利用一下顧起。


    簡司隨撥通了名片上那個號碼。


    “……與濃?”顧起的語氣裏帶著不確定的欣喜,今天將名片給出去之後,就一直在等著電話,看見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下意識就認為是路與濃。


    然而隨後響起的男聲,卻粉碎了他的欣喜,“顧先生?有空見一麵嗎?”


    ……


    “他要和顧起見麵?他要和顧起說什麽?”路與濃本來想把那張名片搞回來。聯係顧起,試探一下能不能問出自己以前的事情,誰知道名片竟然落到簡司隨手裏去了。


    咬了咬指甲,路與濃亮著眼睛,討好地衝傅臨笑,“那個,傅臨哥,我們去聽聽?”


    傅臨搖頭笑笑,表示拒絕。


    路與濃抱著他胳膊搖,撒嬌:“傅臨哥,去聽聽嘛。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傅臨說:“對,我有辦法,但就是不帶你去。”


    路與濃瞪他,見他仍舊無動於衷,隻看著她笑,眼珠子一轉,忽然用柔媚婉轉的語氣,學著簡司隨叫他:“阿臨——”


    傅臨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捏著她臉,“好了小祖宗,我帶你去,別這樣叫我!”常叫他“阿臨”的就隻有簡司隨,路與濃用這語氣學著叫,竟然讓他有種錯亂的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


    路與濃揪著他衣袖跟著他,小聲嘀咕:“我怎麽說都不管用,學他叫你一聲‘阿臨’你就答應了,要不是確定他筆直筆直的,我都要以為你們——”


    傅臨腳步一停,回身,咬牙切齒地,揉搓著她臉。“我也筆直筆直的!”


    路與濃哼了一聲,“你不筆直筆直的,敢和我結婚,他會打死你的喲,傅先生。”


    傅臨苦笑不得,總是拿她沒辦法,隻能將腳步邁得更大,以表達自己的情緒。


    路與濃跟不上,拖著他衣袖喊:“你慢一點——慢一點啊阿臨哥!”


    一聲“阿臨哥”,聽得傅臨心頭一蕩,回頭看見她委委屈屈看著他的樣子。搖頭笑笑,手腕一轉,牢牢將比他小一號的手握在手心,“走吧,別拖拖拉拉的了,否則等過去,他們都說完了。”


    路與濃連忙跟上。


    簡司隨在哪裏,傅臨隻打了個電話就問到了——親自問的簡司隨,根本不需要動用什麽手段。


    他打電話讓人安排簡司隨隔壁的包間的時候,路與濃趴在他肩膀上小聲地笑:“他一定不知道我們是要去偷聽他們說話……”


    傅臨捂住她嘴,掛掉電話才鬆開。“閉嘴吧小祖宗,經理可不知道我們是要去幹嘛,你說的他聽見了,去跟你哥通風報信,我們就什麽都聽不成了。”


    路與濃張嘴就在他虎口處咬了一口。


    傅臨一驚,急忙收回手,倒是沒受傷,隻是她牙齒碰過的地方,癢癢的,麻麻的,那奇異的感覺還從那一處漸漸地往全身蔓延,傅臨呼吸都忍不住快了幾分。


    “坐好。”扶著她肩膀將她身體扳正,兩個隔開了一些距離,傅臨悄然平複著身體的異樣。


    這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忍不住想要看看她現在是什麽反應,誰知一偏頭,卻見沒心沒肺的小祖宗正百無聊賴地玩著安全帶,“還有多久到啊?”


    傅臨揉了揉眉心,輕歎一聲,沒有搭理她。


    十分鍾後,到達目的地。找到訂好的包間,路與濃發現隔壁的包間門口守著人,還是她認識的,簡司隨的人。


    其中一個看見路與濃和傅臨,露出驚訝的神情,走過來小聲對路與濃說:“簡少估計再過一會兒就出來了,您找個地方等等?”


    再過一會兒就出來了?


    路與濃一聽,食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之後就跑到了包間門口,扶著複古的門框彎著身體,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幾個保鏢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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