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今天早上碰見靖州去找她,我無意間聽見兩句,還不知道你昨晚差點出事!”齊夫人安慰地拍了拍路與濃的手,“事情我已經問清楚了,你放心,我一定為你討一個公道!”


    說著,她轉向林阿漫,麵色再次轉冷。“有人說看見你進過那房間,不是你還能是誰?你還狡辯?”


    “不是我做的!我昨天隻是進去找菁菁!菁菁她不見了,我看那道門沒關,就……”說著,她再次委屈地哭了起來。


    林菁菁聽到母親的暗示,眼淚開始嘩啦嘩啦地掉,趴在齊靖州膝頭,抽抽噎噎地道:“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阿姨會摔倒,我下次不玩洗潔精了!”


    幾人目光立即落在了林菁菁身上,齊靖州頭一次開了口,“是你做的?”


    敏銳地發現齊靖州語氣中帶著冷意,林菁菁嚇得後退了一步,想要否認,可是想到母親的交代,仍是小聲地道:“我不是故意的……爸爸你別不要我……”


    不管齊夫人如何質疑,這件事情的罪名最後還是落在了林菁菁這個孩子身上。小孩子不懂事,於是隻受了一頓訓斥作為懲罰。


    齊夫人不甘心,想要讓林阿漫帶著孩子離開,然而在林阿漫絕望的眼神攻勢下,齊靖州最後還是沒有同意,含含糊糊地解釋說答應了朋友要將人照顧好,不能言而無信。


    路與濃從頭到尾都沉默,在齊靖州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才抬起眸子,頗為嘲諷地對他笑了一笑。


    要說這件事和林阿漫沒有關係,她是不信的,她也不信齊靖州不清楚事實是什麽。


    但是結果就是,齊靖州選擇了維護林阿漫。


    路與濃知道,為了林阿漫腦子裏那個方子,齊靖州必定事事以她為先,就像上次他選擇不管她死活一樣——在他心裏,沒有什麽能比那方子更重要了。


    這個男人就像沒有心一樣,她忍不住懷疑兩年前的過往隻是一場短暫的夢,那個笑容清朗的男人,和現在這個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次臥被齊靖州徹徹底底檢查了一遍,晚上路與濃沒再去齊靖州房間,齊靖州竟然也沒有強求。


    無意間打開門,看見林阿漫進了主臥,路與濃嗤笑一聲,又將門關上了。


    ……


    林菁菁看著母親在房間裏慌亂地走來走去,嘴裏謾罵不停,偶爾恐慌地來一句:“還好靖州是愛我的……”


    “媽媽。”聽著聽著,林菁菁心裏也不安了,“阿姨要搶走爸爸,那爸爸為什麽還要讓阿姨住在這裏?我們讓爸爸把她趕出去不好嗎?”


    林阿漫動作一頓,自言自語道:“對,她的存在始終是個威脅,我們要和你爸爸好好商量一下,把那女人趕出去!”


    林阿漫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林菁菁跟著跑出去,卻跟不上母親步子,沒幾步就被甩下了。她站在走廊上,正想往回走。忽然聽樓下一個傭人說:“三少夫人今天的牛奶還沒喝呢,要不要給她送上去?”


    另一個說:“三少夫人不下來,可能是不想喝吧?我看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好像和三少吵架了,沒看見她今晚都沒和三少進一個房間嗎?還是不要去觸黴頭了吧。”


    林菁菁聽著,有些遲疑地下了樓。


    傭人看到她,有些詫異,林菁菁指著傭人想要放回去的牛奶,“我要喝。”


    傭人遲疑,旁邊地道:“給她吧,三少夫人今晚多半是不喝的。”


    將那杯牛奶接過來,林菁菁蹬蹬蹬地又往樓上跑,“我要回房間喝。”


    回到房間,林菁菁的小心髒跳得厲害,她將牛奶放在椅子上,在床頭的小櫃子裏翻出了一小瓶藥。昨天她聽見母親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說隻要在那女人喝的東西裏放一粒,就不會有人跟她搶人了。


    林菁菁年紀小,但她已經懂得很多事,從母親每天的自言自語中,她隱約知道,那位阿姨正和她的母親搶她的爸爸。而她肚子裏的弟弟,將來也會和她搶爸爸。


    她不能讓疼她愛她的爸爸被人搶走,她得和母親一起想辦法。


    從瓶子裏倒出一粒膠囊,林菁菁將殼子弄開,將粉末倒進了牛奶裏,又用旁邊的吸管攪了攪。然後忐忑不安地將藥瓶放回去,捧著牛奶出了門。


    再看見林菁菁,路與濃已經溫柔不下來了。或許孩子的思想還能扭轉回來,但她有那樣一個媽,遲早會站在她對立麵,路與濃不想花心思去經營這份遲早會消弭的感情。


    “有事?”


    小孩子眼神有些恐慌。抱著杯子的手不安地緊了緊。她將手裏捧著的牛奶遞上,“那幾位阿姨說,阿姨睡覺前要喝牛奶,不然會睡不好的。”


    今晚她的確沒喝,林菁菁會親自送來,讓她有些意外。小孩子眼巴巴地望著她,不好拒絕,路與濃就將牛奶接了過來,說了謝謝。


    ……


    林菁菁離開的時候,看見齊靖州走了過來,“菁菁。你在這裏做什麽?”


    林菁菁不敢看爸爸的眼睛,低下腦袋,小聲地說:“阿姨今晚沒喝牛奶,晚上會睡不好覺的。我害阿姨摔倒了,就給她送牛奶,道歉。”


    齊靖州安慰了她良久,說:“回去睡覺吧。”


    林菁菁點點頭,低著頭跑遠了。


    齊靖州進門,發現路與濃已經要睡了,而林菁菁送來的牛奶,還放在床頭櫃上,她似乎沒有要喝的意思。


    “你又來幹什麽?”路與濃有些不耐煩地說。


    齊靖州望著那牛奶,“怎麽不喝?”


    路與濃皺著眉,“不想喝。”


    將路與濃眼中的淡漠看在眼裏,齊靖州心裏悶悶的,他走過去,將牛奶端了起來,“不喝牛奶你晚上睡不安穩,喝了吧,還是熱的。”


    路與濃擁著被子坐在床上,正想說些什麽,冷不防被他一下子抱住,緊接著溫熱的唇就壓了下來。而後是帶著甜味的牛奶被渡入她的口中。


    “唔唔——”路與濃越是反抗,齊靖州的禁錮越緊。好不容易掙脫開,他卻又一次湊了過來,又是一口牛奶渡入,他語帶笑意地說:“我早就想這麽喂你了。”


    一杯牛奶喝完,路與濃睡衣也該換了。她喘著粗氣,麵無表情地推開齊靖州,自顧自爬下床去換衣服,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齊靖州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抿著唇,有些挫敗又有些憤怒。她說不在乎了,竟然就真的不在乎了。


    路與濃回到床上的時候,看都沒看齊靖州一眼。他想在這裏睡,那就睡好了,她哪還有什麽需要顧忌的?


    見路與濃打定主意要將他漠視到底,齊靖州不甘地撲過去,將要將她抱住。路與濃一言不發,直接就一腳踹了出去。


    齊靖州不躲,隻很不上心地閃了一下身,於是路與濃那腳就失了準頭,踹在了他後背下方。


    齊靖州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路與濃皺眉望他。她不認為她這一腳的力道能夠傷到他,可是他剛才那瞬間露出的表情,好像很疼的樣子,齊靖州什麽時候這麽嬌弱了?


    忽然想到昨晚在浴室,他臉上也閃過類似的表情,路與濃覺得不對,見他收斂神情,一副不想讓她發現端倪的模樣,她索性挨過去,二話不說就要去看他後背。


    “沒什麽事,你那一腳又沒什麽力氣。”齊靖州一把捉住她要去掀他衣服的手,語氣中帶著輕鬆的笑意。路與濃定定地望著他,卻發現仔細觀察,能發現他唇色隱約發白。


    “我不想你到時候出什麽事,把鍋甩我身上。”路與濃說著,就要去拉他衣服。


    她動作不管不顧,齊靖州卻不敢碰著她肚子,沒法抵抗,隻好強硬地握著她手,不鬆開。


    路與濃忽然冷笑一聲,直接整個人壓了上去,手摸到他背後,使勁按了一通。果不其然,齊靖州立即露出了一副強忍疼痛的表情。


    強笑著將她摟進懷裏,“你是在關心我嗎?還是在故意投懷送抱?”


    齊靖州是多強悍的人啊,兩年前路與濃就知道,在她身上能讓她疼暈過去的傷,他也隻是皺一下眉頭、白一下臉而已——就像現在一樣。


    “沒事?”手又按了一下,滿意地看到他額角浸出冷汗。路與濃直接翻身坐起,然後退開,“沒事就算了吧。”


    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麽不管了,齊靖州嘴角一抽,伸手往背後摸了一下,看著手上的血跡,他道:“現在有事了。”既然被發現了,齊靖州也不打算再遮掩,“幫我放一下藥吧。”


    路與濃壓根不想搭理他。放藥?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去找林阿漫嗎?還可以趁機刷一下親密度,或許人家一激動,直接將方子給他了也不一定。


    然而心裏這樣想,在齊靖州起身離開,露出滲出血跡的後背的時候,路與濃那些念頭卻是霎時一空,整個腦海隻剩下他背上那一大片刺眼的殷紅。


    齊靖州回房間拿了藥,回來之後將東西遞給路與濃。


    遲疑了一瞬。路與濃麵無表情地伸手接過。


    齊靖州利落地將衣服脫掉,露出被染紅的繃帶。


    路與濃瞳孔微微一縮。


    齊靖州回頭,對她微微一笑,說:“過來幫我把這東西拆掉。”


    繃帶和傷口似乎黏在一起了,他自己的確不方便。路與濃強忍著不適,走過去將他繃帶弄了下來。


    齊靖州的傷無疑是他那天出去弄的,也不知道明明是公司出了問題,怎麽又弄成這樣。


    整個上藥的過程,兩人都是沉默的,路與濃沒有問這傷怎麽來的,齊靖州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等藥放好,路與濃突然就被齊靖州回身抱住,他問她:“是不是心疼了?”


    路與濃還沒開口,肚子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她疼得叫出了聲。


    “怎麽了?!”


    路與濃捂著肚子,臉色慘白,“疼……”


    ……


    路與濃這肚子一疼,驚動了整棟房子的人。


    齊靖州顧不得傷口還沒處理好,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將她抱上了去醫院的車。齊夫人草草收拾了一番,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林阿漫跑出來看著,心中一陣快意。笑容滿麵地摸著女兒的頭,溫柔地道:“那女人終於遭報應了,菁菁,以後不會有莫名其妙的弟弟和你搶爸爸了,那死孩子估計要完了。”


    林菁菁臉色慘白,顫抖著小小的身體,“媽媽……阿姨……她會死嗎?”


    林阿漫語氣輕快:“要是她運氣不好,那就不用我動手了。我覺得她這種人,估計是不會有運氣這種東西的,這不平白無故的,突然就出事了。”


    “媽媽!”林菁菁忽然哭了出來,“我……我會不會被警察叔叔抓去坐牢?”


    終於察覺到女兒狀態不對,林阿漫擰起眉頭,“菁菁,你做了什麽?”


    林菁菁抽抽噎噎地將事情說了。


    林阿漫眼前一黑,強自鎮定,“放心,菁菁你放心,媽媽不會讓警察抓你的。你要記著,這事和我們沒關係!”說著,她出門小心翼翼地望了望,然後偷偷摸摸進了路與濃的房間。


    隻要將那個裝牛奶的杯子毀掉,找不到殘留物,誰敢說事情是她女兒做的?!


    ☆、第56章 我一直在等他父親回來


    孩子終究還是沒有保住。


    麻醉藥效過後,路與濃醒來,怔怔地望著重新變得平坦的肚子,許久沒有出聲。


    “濃濃。”齊靖州從外麵進來,臉色不太好,看見路與濃醒了,他緊皺的眉頭稍稍一鬆。


    他將路與濃的手握在手裏,摸了摸她汗濕的額頭,“還好嗎?”


    路與濃眼底慢慢起了波瀾,她輕輕抬眼,忽而笑了一下,說:“齊靖州,我們可以離婚了吧?”


    齊靖州的手驀然一緊,笑意有些牽強,“你說什麽傻話。”他以玩笑的口吻回應,仿佛根本沒將她的話當真。


    “你答應過的!”路與濃情緒陡然激動起來。


    “醫生說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要亂動!”齊靖州安撫著她,卻絕口不提離婚的事——當初說生了孩子就離婚,本來就是緩兵之計,那話齊靖州不可能認。


    路與濃眼睛赤紅,“你騙我?!”


    齊靖州將她緊緊抱住,聲音喑啞地在她耳邊道:“濃濃,不離婚,我們不離婚好不好?”他語氣帶著乞求的意味,“我以後會對你好的,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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