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與濃下意識護著肚子,急忙往後退。


    林阿漫一擊不中,心裏更是憤然,路與濃見她不罷休,躲閃之際,直接將手裏的食盒扔了出去。


    “啊!”


    食盒裏是家裏傭人燉好,讓路與濃給齊靖州帶去的湯。剛從火上下來,不是一般的燙。林阿漫伸手去擋,湯灑到她脖子上,立即就紅了一片。


    她慘叫著,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顫抖著手,若有所覺地去觸摸臉龐。等發現下頜處和脖子一樣疼痛,她精神立即就崩潰了。


    “路與濃!路與濃!你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她說著就要衝上來。


    路與濃在瞬間的驚慌過後。迅速冷靜下來,一邊往後退,一邊衝身後正趕來的保鏢命令道:“攔住她!”


    林阿漫不甘被人鉗製,她瘋狂地掙紮著,充滿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路與濃,嘶喊道:“……我要告訴靖州!靖州他不會放過你的!”


    肚子隱隱有些痛,剛才的躲閃讓路與濃有些疲憊。她有些後怕地摸著肚子,手有些顫抖,抬眼望林阿漫時,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與些許悲哀。


    她平靜地對保鏢說:“送她去醫院。”頓了頓,她對林阿漫說:“你不是想見他嗎?我如你所願。”


    將林阿漫帶到了齊靖州所在的醫院後。路與濃就沒有再管。給齊靖州帶的午飯都灑了,她得重新去買。


    等再回到醫院,剛走到齊靖州病房外,就聽到了林阿漫的哭聲。路與濃手頓了一下,直接推開了門。


    隻見房間裏齊靖州半躺在床上,林阿漫撲在他懷裏哭得淒慘。除了脖子以外,她臉上隻是下頜被燙傷,但她整張臉幾乎都被包了起來,好像完全毀容了一樣。


    路與濃臉上沒什麽表情,她站在門口,看著齊靖州臉上帶著淡淡的溫柔。溫言軟語地哄林阿漫,她出聲道:“林小姐,你壓著他受傷的手了。”


    林阿漫這才知道路與濃來了,她猛然轉頭,用怨毒的目光盯著路與濃。


    齊靖州眼中悄然閃過一絲無奈,他望向路與濃,語氣冷淡:“將東西放下,你先出去吧。”


    盡管早有預料,此刻聽到這話,路與濃呼吸還是滯了一瞬。沒管林阿漫得意洋洋的目光,她將東西一一放下,轉身就要走,林阿漫卻急忙道:“等等!”她轉向齊靖州,死死地抓著他的手,情緒激動地道:“靖州!你看我的臉……我……都是她做的!她故意想要我毀容!怎麽能輕易放過她!”


    手上傳來痛感,齊靖州沒有皺一下眉頭,他給路與濃使了眼神,示意她出去,然後說:“阿漫,你先別激動,這些事我們稍後再處理,好嗎?你胃不好。現在飯點都快過了,我們先吃飯再說……”


    路與濃沒繼續聽,很識時務地出去了。在走廊上遇到周梁,口罩遮了大半張臉的醫生皺起眉頭,說道:“路小姐,我看你對齊哥也並沒有多少意思。他為你傷成這樣,你每天照顧他好像都並不是很盡心。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正確定位自己的身份,不要和林小姐起衝突。像今天,你把林小姐傷成那樣,會讓我和齊哥都很麻煩……”


    “周醫生。”路與濃抬起慣性垂下的眼簾,目光堪稱漠然地看著眼前指責她的男人,“我想你並沒有立場來跟我說這些話,說到底,我和齊靖州是夫妻關係,我和他怎樣,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嘴。不過你也的確沒說錯,我對他沒有多少意思,但是那個林阿漫,如果她不主動招惹我,我也不屑招惹她。她今天受的罪,都是她自找的!你並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貿然來指責我的行為,讓我感到很不高興,忍不住就對你的素質以及人品產生了懷疑。”


    說完,路與濃冷冷地瞥他一眼,抬腳就走,背影倔強而驕傲。


    在周梁印象裏,路與濃就是個寡言柔弱的女孩子,總喜歡垂著眼睛,一副很懦弱的模樣,根本沒想到她會露出這樣的鋒芒。隱隱約約的,周梁覺得,路與濃有點不太一樣了,這讓他莫名的有點不安。


    “果然,懷孕的女人脾氣都很暴躁……”他嘟囔著,有些心虛。齊靖州對路與濃的態度讓他捉摸不透,要是齊靖州知道他跟路與濃說這些話,不知道會怎麽折騰他。


    路與濃走出醫院,一個人在路邊呆呆站了許久,然後抬頭,抹掉不知什麽時候流下來的淚,深吸一口氣,漸漸堅定了眼神。


    ……


    晚上的時候,齊靖州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把林阿漫給哄走了,然後將路與濃叫了過去。他一開口就直接問道:“她的傷是怎麽來的?”


    路與濃一點不隱瞞,直截了當地承認道:“我把食盒扔她身上去了。”


    齊靖州沒料到她會承認得這樣爽快,他揉揉眉心,“原因。”


    路與濃有些詫異地望向他,“還需要原因?這對你即將做的決定有任何影響嗎?”


    “你怎麽會這樣想?”敏銳地察覺到路與濃情緒不太一樣了,比之之前堪稱尖銳,也多了幾分不在乎。這樣的轉變讓齊靖州沒來由的有些心慌,他並不喜歡,“我跟你說過,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並非你想的那樣……”


    “可是她還是比我重要不是嗎?”路與濃輕飄飄地將他的話打斷。“就像你之前做的決定——不談論她本人如何,隻她身上有你要的東西這一點,就足夠讓你完全站在她那一邊。無可否認,齊先生你或許對我是有些不同的,不然也不會為我受傷,但這並不能否認‘你不愛我’這個事實。”


    齊靖州露出驚愕的神情,路與濃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明明在這之前,他還能感覺得到,她對他心懷期待和幻想。盡管那樣的期待和幻想弱得幾乎看不見,以致於當事人都怎麽察覺,但到底那種情緒的存在,是讓他欣喜的——隻要給他時間,他可以重新喜歡她,或者愛她。


    她怎麽能一點時間都不給他,就這樣放棄了呢?


    “齊先生。”路與濃釋然地笑了笑,“之前的那些衝突和不愉快,都忘了吧。我是個粗神經的人,不管曾經因為你有多狼狽,隻要你對我有一點好,就能讓我把那些都忘掉——就像這次一樣,你救了我,我心裏念著的就都是你的好。之前發生的都記不起來了……”


    她話裏話外都透露著要和他撇清關係的意思,齊靖州有些心慌有些憤怒,他不想讓她繼續,有些焦急地打斷她的話:“既然心裏念著的都是我的好,那你想好要怎麽報答這次救你的恩情了嗎?難道幾天的照料就想抵消?”


    齊靖州竟然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無賴的話來,路與濃呆愣了一瞬,又很快反應過來,她說:“齊先生之前對我做的事情……和這次,就抵消了吧。我隻是忘了恨你的感覺,並沒有忘了因你遭遇過什麽。”


    齊靖州臉上浮現怒色,路與濃移開目光。輕聲說道:“齊先生現在應該也不需要我了吧?我大概猜到你和林小姐的關係,我們的婚姻關係於此是個阻礙,我想……”


    “砰——”齊靖州麵色黑沉,直接將旁邊的電腦給掃落到了地上。


    路與濃嚇了一跳,很快回過神來,抬眼時掃了他手一眼,“原來你早就好了啊。”怪不得之前被林阿漫壓著,他沒什麽反應,可笑她還說出那樣一句關切之語,不知道他當時是不是在心裏笑她。


    “你想離婚?!”相較於路與濃的走神,齊靖州滿腦子裏都隻剩下了這個念頭——路與濃竟然想和他離婚?!


    路與濃點頭。“我對齊先生,應該也沒什麽價值了。”


    齊靖州直接一把將她拽到了床上——他手傷得並不嚴重,之所以一直待在醫院,隻是享受被她細心照料的時光。他摸著她肚子,“你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你就想跟我離婚?”他咬牙切齒地說。


    肚子裏的孩子?


    路與濃忽而彎了彎唇角,弧度略顯詭異。她問:“齊先生的意思是,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可以離婚嗎?”


    齊靖州冷冷地說:“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總之現在我不可能同意離婚!”


    路與濃摸了摸肚子,“好。”


    ……


    林阿漫找路與濃的時間,比她預料的還要早了兩天。


    她約路與濃在外麵見麵,路與濃還沒來得及回應,手機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抽了出去,然後電話被直接掛掉。


    路與濃回身,看見了滿麵寒霜的齊靖州,他說:“我不希望你和她見麵。”


    路與濃淡淡一笑:“什麽意思?怕我又對她怎麽樣?在齊先生眼裏我就這樣惡毒嗎?”


    齊靖州隻是有預感,怕她想利用林阿漫做什麽事,以促成他們的離婚。他想要解釋,但看著路與濃臉上的不在乎,他眼睛仿佛被刺痛,那些話就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手機就放我這裏吧。”齊靖州說。


    路與濃的臉色冷了下來,“與其這樣,齊先生不如把我關起來好了,誰知道我會不會偷偷跑出去?到時候我再把林小姐怎麽了,就不好了。”


    從那天之後,齊靖州就沒繼續待在醫院。林阿漫鬧著要跟著回來,不知道齊靖州怎麽哄的,後來竟然消停了。


    齊靖州轉身離去,頭也不回,好像根本沒聽到這話似的。


    路與濃本來還想著,齊靖州不讓她和林阿漫見麵,她得自己想個辦法。誰知沒過兩天,林阿漫就先湊過來了。


    林阿漫帶著齊靖州分配給她的幾個保鏢,將所有行李都打包好,帶著林菁菁,直接衝到了齊靖州的別墅。齊靖州在林阿漫從那邊過來的時候,就接到了消息,臉色沉得仿佛能滴水,但在見到林阿漫的時候,他神色中隻能見到無奈。


    “你這是幹什麽?”他說。


    讓保鏢將行李都放下,林阿漫坐到齊靖州身邊,小心翼翼地抱著他胳膊。嘟著嘴道:“靖州,反正那些人都已經知道我長什麽樣子了,我就沒必要再躲起來了吧?我想和你住在一起。”她眼神羞怯,“我和你,還有菁菁,我們一家三口,以後就住在一起,好嗎?”


    她本來還想問問什麽時候和路與濃離婚,和她結婚,但是又怕猜不準齊靖州心思,不敢跨那麽大步,就打算先一步一步來。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住進這棟房子。


    這樣想著,林阿漫目光若有似無地從另一邊的路與濃身上飄過。


    路與濃淡淡地瞥她一眼,而後輕鄙一笑。


    林阿漫暗暗握緊了拳,想著以後必定要路與濃好看。


    對於林阿漫的提議,齊靖州神色似乎有些為難,他說:“阿漫,再等等好嗎?針對你的並不隻是陳達他們。”


    “你是說……叔叔阿姨他們嗎?”林阿漫咬唇,“他們還沒認同我嗎?”聽說路與濃和齊家長輩關係處得不錯,林阿漫皺眉,語氣尖銳起來,指著路與濃,“是不是她說了我什麽壞話?”


    路與濃嗤笑一聲,“你也太抬舉自己了,你算哪號人物?我就算閑到無聊至極,也不會提起你的。”


    “你——”


    “好了,阿漫。”齊靖州拍了拍林阿漫的手,他發現了,自從那天從醫院回來後,路與濃就變得不太一樣了,以前沉沉悶悶的,話多的時候就是和他發生衝突的時候。現在卻整個人的氣質都明朗許多,有了幾分兩年前的影子,隻是眼中的漠然太過刺眼。


    “我媽他們不喜歡你,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在努力,再忍一些時候,可以嗎?”


    林阿漫垂下腦袋,滿臉的落寞,“靖州。”她說,“我已經等了一年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法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們麵前。天知道我有多想堂堂正正叫他們一聲爸媽。有多想和他們成為一家人,逢年過節開開心心地聚在一起,而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帶著菁菁,守著空蕩蕩的房子。”


    她說著說著,又有些憤懣不平,“路與濃就輕而易舉地擁有這些不屬於她的東西!憑什麽啊?!”


    路與濃這下是徹底將一個孕婦的暴脾氣體現出來了,齊靖州還沒說話,她直接喝道:“你閉嘴吧!自己沒本事,關我什麽事?之前的卑鄙無恥我都懶得計較好了,但是作為一個人,林小姐,你能不能要點臉?”


    林阿漫麵色扭曲地看著路與濃,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想直接衝上去和路與濃撕了,但是在齊靖州麵前一直是個柔弱知禮的形象,她不想崩。於是抓緊了齊靖州胳膊,希望他能幫她修理一下路與濃。


    齊靖州不是沒看出林阿漫的想法,隻是他今天本來就不打算說什麽,所以剛才才會那樣敷衍,好像一切都很為難。這幾天他看透了路與濃的暴脾氣,這次就算特意給路與濃留表現的機會。希望能不費唇舌直接將林阿漫擋回去。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路與濃的確看不慣這場景,但是她開口,說的卻是:“這麽多廢話做什麽?不就一個耐不住寂寞了想住進來,一個又怕被家裏人發現嗎?”她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垂著眸子摸著肚子,“林小姐盡管住進來好了,齊先生也沒必要擔心什麽,我這個三少夫人不是還在這裏嗎?隻要兩位收斂點,怎麽會有人發現?”


    齊靖州的臉,當即就黑成了碳。她就那麽希望他晚上躺在其他人身邊?


    ☆、第53章 要是我現在就和你離婚


    林阿漫不信路與濃態度會這麽大方,她一臉懷疑地問道:“你說真的?”


    路與濃扯出個淺淡的微笑,“這本來也不關我什麽事,兩位隨意就好。”


    齊靖州緊抿著唇,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路與濃視而不見,扶著肚子自己上樓去了。


    林阿漫就這樣住了進來。


    和路與濃的冷淡不同,她是真將自己當成了這地方的女主人,十分心安理得地指揮著一眾傭人做這做那。一會兒覺得廚房格局不喜歡,要改一改,一會兒又說樓上小客廳很多餘,要布置成小書房。


    最後她問:“路小姐是睡哪間房呢?”


    劉非非幾人麵麵相覷,完全搞不懂這是什麽情況。


    路與濃自然是和齊靖州睡在一起的啊!可是現在要怎麽回答?這位真的是女主人?那路與濃算什麽?


    幾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林阿漫眉頭微蹙,忽然冷了聲音,“我的行李你們都放到主臥去了吧?帶我過去看看。”


    劉非非有些為難地道:“抱歉,林小姐,您的行李……我放到了主臥左邊的次臥。”次臥一共兩間,一間放了路與濃的,劉非非當時想了又想,見齊靖州臉色不好,不敢去問,就讓人將東西都放到了空著的另一間次臥。


    “你說什麽?!”林阿漫當即就炸了,“你竟然把我的東西放到了次臥?!你不知道我和靖州的關係嗎?”這裏她以前來過,劉非非可是見過她的!竟然沒將她的行李放主臥!這是什麽意思?


    “抱歉,林小姐。”劉非非低著頭,額角冒出了冷汗,“三少他注重**,主臥門鎖著,我們沒有鑰匙。”


    林阿漫將信將疑,直接衝到了主臥門口,試了試,果然鎖著,這才稍稍緩了臉色。“我去找靖州開門。”她是肯定要和齊靖州睡一間房的!以前齊靖州馬力十足地追求她,她一直端著沒有答應,兩人間最親密的姿勢也隻有一個擁抱。現在她不像以前那麽想了,路與濃的出現給她敲了警鍾——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路與濃肚子裏那孩子很有可能和齊靖州有關係!她不能再端著了,那樣會給路與濃趁虛而入的機會!


    ……


    林阿漫動靜太大,路與濃不喜歡吵鬧,索性出了門。她前腳剛走,齊靖州後腳就跟了來。


    “齊先生跟著我做什麽?林小姐剛來,你不陪著她,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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