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路昊麟開口,路與濃先道:“那賤人和她兒子女兒呢?不在?”


    路昊麟有些尷尬,“濃濃,那是你汪阿姨,錯誤都是爸爸犯的,你別這樣說她。”又說:“錦時高一了,住校,一個月回來一次,君君跟你汪阿姨出去賣菜去了。”


    “汪阿姨?”路與濃嗤笑,“怎麽不拿‘故友遺孀’那一套來解釋了?要是我死去的陳叔叔知道,他舍命相救的兄弟將他老婆照顧到床上去了,不知道會有多感動。不過爸爸你做得真隱秘,這麽多年了,要不是姓汪的賤人主動來跟我坦白,我還不知道,原來路錦時竟然是爸爸你的種!我就說平白無故的怎麽要給路君君改‘路’姓,你是在為路錦時鋪路吧?也是,你怎麽舍得讓自己的兒子跟一個死人姓?”


    事情曝光已經半年,這是頭一次遭遇路與濃這樣強烈的指責,路昊麟有些難堪,正欲開口,路與濃又搶著問道:“聽說你要和我媽離婚?”


    路昊麟歎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你媽,我早該放她自由……”


    “你敢離婚試試!”路與濃眼眶通紅,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冷厲,“反正現在我背後有齊靖州撐著,你要是敢跟我媽離婚,我就弄死汪雅貝路君君還有路錦時!”


    ☆、第8章 讓我陪著你


    饒是疼愛路與濃,對她心存愧疚,路昊麟此時還是有些惱火。


    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路昊麟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你結婚的事是怎麽回事?”


    兩年前路與濃突發奇想跑到鄉下做誌願者服務去了,將近一年時間沒有回家,好不容易將人叫回來了,才安生了半年,他和汪雅貝的事情就弄到了明麵上,自此路與濃除了回來看她母親嶽盈書,幾乎不回來。


    前幾天猝不及防聽到她和季燃的婚訊,急急忙忙趕過去,卻被告知人已經被齊靖州帶走了!


    齊靖州是什麽人?是能隨便招惹的嗎?


    路與濃和齊靖州舉行婚禮、還宣告兩人兩年前就已經領證的消息,將家裏炸得亂成一團。打路與濃電話打不通,聯係不到人,路昊麟憋了這好幾天,總算把人等回來了,這次總要把事情都問清楚!


    路與濃還未說話,門口先傳來一道女聲,帶著毫不遮掩的嘲笑:“回家是多麽重要的事啊,他竟然沒有陪你回來,人家不會根本就不在乎你吧?與濃姐,你可別被人騙了啊。”


    路與濃冷淡的目光望向門口,“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多管閑事指手畫腳!”


    路君君立即擺出委屈的神色,轉向路昊麟,“幹爹,你看她……我也隻是擔心與濃姐啊!難道我說得不對?那個人要是在乎與濃姐,怎麽可能不陪她一起回來?”


    路君君在長輩麵前的形象一向塑造得很好,故而此話一出,路昊麟都忍不住用略微責怪的眼神看向路與濃,“濃濃,君君她也是關心你。”


    路與濃神色一冷,眼見父女兩人又要吵起來,提著菜進門的汪雅貝連忙打圓場,“是君君這孩子不會說話,關心的話愣是要用這種語氣說出來,昊麟哥,你別說與濃。”


    這對母女的虛偽讓人作嘔,路與濃不買賬,“一個二個的,都把這當成自己家呢?還要不要臉?!”


    這樣直白的罵出來,另外三人臉色立即就是一僵。路昊麟瞧見汪雅貝難堪的低了頭,轉頭就要指責路與濃,門鈴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觀戰的吳媽連忙跑過去開門。


    出乎意料的,出現在門外的竟然是齊靖州。


    路與濃臉色稍稍一變,下意識脫口而出:“你來這裏做什麽?”


    路君君眼睛在看見齊靖州的那一刻就直了,心道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聽見路與濃這語氣,目光微閃,仿佛忍不住似的,小聲說道:“難道……這一位不是姐夫嗎?與濃姐,你怎麽這麽說啊?”又笑眯眯的對齊靖州說:“姐夫你好,我是君君,我姐她剛才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針對你的,你別生氣啊。”


    齊靖州玩味地勾起唇角,“我怎麽不知道濃濃還有個妹妹?”說完,也不看路君君瞬間僵硬的臉色,轉而對路與濃道:“先前是我錯了,不該不問清楚就誤會你,現在跑來道歉還來得及嗎?”


    他聲音溫柔誠摯,臉色是真實的歉意與懊悔,連路與濃都分不清,他這時候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的在跟她道歉。


    沒等到路與濃的回答,齊靖州倒率先走近,無可奈何的牽過她的手,“現在不想原諒我也沒關係,但至少讓我等你,待會兒一起回家,別你讓人欺負了我都不知道。”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讓另外三人微微變了臉色。


    ☆、第9章 如您所見,我愛她


    有些抗拒齊靖州的靠近,路與濃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即使和齊靖州有協議在先,關於做戲這一點,她也沒想過要主動,誰知道人家會不會又認為她不要臉想要巴上去?


    氣氛頓時就有些尷尬。


    雖然這才婚禮第二天,但外麵都已經在傳兩人感情如何如何深厚,可是瞧著兩人這相處模式,哪裏像是恩愛夫妻?


    路昊麟狐疑地皺起了眉頭,汪雅貝母女卻微不可察的彎了彎唇角,路君君正要開口,齊靖州卻突然放軟聲音開了口:“我真的知道錯了,真不打算原諒我麽?”


    齊靖州有多倨傲,從他自進門後就沒跟旁人打招呼就可見一斑,可是這樣一個人,竟然以這樣低聲下氣的語氣跟路與濃道歉,一時間,心思各異觀望著的幾人,心情都有些複雜。


    汪雅貝提了提手中的菜,衝路昊麟溫柔一笑,“我去廚房做飯去了,今天與濃他們回來,晚飯可不能馬虎。”又扯了麵色因為嫉妒而隱約有些猙獰的女兒,“君君去幫媽媽打下手。”


    吳媽也連忙跟進去了。她早年遭子女丟棄,無家可歸,是被汪雅貝帶回來的,一直都跟汪家母女站在同一戰線。


    齊靖州蹭著坐在了路與濃旁邊,伏低做小不斷道歉哄人。他火力太猛,路與濃險些承受不住,好在路昊麟在對麵坐下後,開了口:“說說吧,這樁婚是怎麽回事?”


    因為他和汪雅貝之間的事,這半年來路與濃鬧得厲害,路昊麟於心有愧,已經不太敢管路與濃的事了,但涉及婚姻大事,還是難得強硬了一回,就是對上氣場強大的齊靖州,也沒有遮掩眼中的審視和挑剔。


    路與濃還沒說話,齊靖州先開口了:“我和濃濃以前就認識,兩年前我們就領過證了。不過那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她大概以為我死了,所以先前才會打算和別人結婚。幸好我回來得及時。”他把玩著路與濃瑩白的手,指尖撓過她掌心,察覺到她的瑟縮,男人壞心一笑,忽然執起手中暗暗和他較勁的手,放到了唇邊,輕吻,“如您所見,我愛她。”


    路與濃不動聲色,一把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抬眸時眼中閃過冷光。


    齊靖州挫敗,“不過您也看到了,我惹她生氣了,她現在不肯原諒我啊。”


    路昊麟眼中的審視已經收起來了,看齊靖州的神態,他覺得這男人話語中的深情不像是假的。


    路與濃冷笑一聲,她爹的眼睛是瞎的,十多年都看不清汪雅貝的偽善麵目,被齊靖州的演技騙過,實在不足為奇,“您想問的問清楚了,我們就繼續來說剛才沒說完的話題吧。我不同意你和我媽離婚,爸爸,你的意見呢?”


    聽見這話,齊靖州先意外的挑起了眉。路家是個什麽情況,他是知道的,路與濃的母親嶽盈書是一朵實實在在的白蓮花,還頭頂聖母光環,繼續這段婚姻,隻有被路昊麟和汪雅貝辜負的份,這時候離了這狼窩不是正好嗎?路與濃竟然會反對父母離婚?


    目光落在女孩子冷淡的麵容上,齊靖州眼中浮上一絲興味。對於這個掛名妻子,他了解的好像還不夠透徹。


    ☆、第10章 不介意和你同床共枕


    當著齊靖州的麵,路昊麟有些難堪,態度卻依舊堅決,“濃濃,這是我和你媽媽兩個人的事,她已經同意了,你別管。”


    路與濃嗤笑:“她同意了?是你跟她提的還是姓汪的去說的?你們怎麽騙她的?”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騙她做什麽?!”沒想到一向乖巧孝順的女兒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想到路與濃這半年來的疏遠,路昊麟既是心寒又是失望。火氣一上來,就忍不住說:“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你看看君君……”


    “對!我比不上她!你不是一直都這樣認為的嗎?不用特意說出來,我早就知道了!”路與濃譏誚的笑容裏隱約帶著悲涼,“小的時候你問也不問我一聲,就將我心愛的玩具給了她,現在也是不問我的意見,就想將我的家給她?!”


    路與濃說的路昊麟無法理解,在他看來,無論是玩具還是所謂的家,都隻是“分享”而已。故友為他送了命,他又鬼迷心竅把汪雅貝弄上了床,補償一下這兩母女怎麽了?更遑論路錦時是他親兒子,他總不能不給他一個家!


    兩人談話無疾而終,話題暫且擱置。


    本來路昊麟還想說些什麽,齊靖州卻心疼地望著路與濃微紅的眼眶,溫柔的聲音意有所指地道:“哭什麽?真沒出息。你是你爸爸親生的,別人就算冠上了‘路’姓,也終究是隻野鳳凰,怎麽能和你比?你爸爸那麽疼愛你,也不可能會毀了你眷戀的家。”


    他微笑著轉向路昊麟,“您說是嗎?”他這掛名妻子不像是個戀家的人,雖然不知道她不願意父母離婚的原因是什麽,但是他不介意幫上一把。


    路昊麟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我哪裏舍得濃濃受委屈。”


    齊靖州這話中的威脅意味十分明顯,讓路昊麟的決心開始動搖,要是齊靖州插手……


    吃飯的時候,齊靖州眼裏儼然隻放得下路與濃一人,給她布菜,給她盛湯,溫聲軟語地勸她不要挑食,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模樣。


    因為剛才他出言相助,盡管感到十分別扭,路與濃還是配合著做戲,沒有明目張膽的跟他作對。


    正好可以膈應一下那對一肚子歪心思的母女。


    然而飯後,路與濃開始後悔之前的配合。


    “都這麽晚了,也別回去了,在這裏待一晚吧,正好你媽明天回來,和她見一麵再回去。”


    路昊麟話說完,路與濃就察覺到不妙。她現在和齊靖州可是夫妻,要是留下的話,不可能分房睡吧?否則別人要怎麽想?


    她是可以不在乎,但是齊靖州未必允許。


    路與濃所料不錯,晚上她和齊靖州一間房,睡的是她以前的房間。因為喜好問題,她的床不大,房間裏也沒有多餘的寢具可供人打地鋪。


    在房間裏站了一會兒,路與濃淡淡地說道:“很抱歉沒辦法提供更好的休息環境,齊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


    話沒說完,齊靖州從她身後擁上來,輕佻地勾起她下巴,“和你同床共枕?我一點也不介意。”


    態度冷淡的將人推開,路與濃繼續剛才的話:“不介意的話,衣櫃裏有一條毯子,你可以用來打地鋪。”


    ☆、第11章 別太過分


    打地鋪?這大冷天的還隻有一條毯子?


    齊靖州都要被氣笑了,不管靠的是齊家的身份,還是自己的能力,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慢待他。


    “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利用我來脅迫你爸保持跟你媽的婚姻關係?我以為,這時候你該用心討好我。”


    “齊先生,我家情況很糟,我自身情況也不是很好,但我還知道‘自尊’兩個字怎麽寫。”路與濃將疊好的被子散開,頭都沒有回,語氣雲淡風輕,“樓下有客房,齊先生可以去客房睡。”


    路與濃說得隱晦,齊靖州卻明白她說的是什麽,臉色略微有些不自在,沉默了好半晌,才別扭地吐出一句:“我剛才跟你的道歉是認真的,是我沒跟我媽問清楚,誤會你了。”能說出這一句已經不容易了,讓他再說一次對不起,是不可能的事。


    至於去客房睡?開什麽玩笑!這樣的話他之前演的戲不就白演了?


    “我剛才說不介意和你同床共枕,也是認真的。”


    路與濃動作一頓,回頭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可是我介意。”


    本來沒有那麽執著,但是被路與濃這毫不遮掩的嫌棄一激,齊靖州也不廢話了,直接往床上一躺,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我今天還就睡在這裏了。”


    路與濃定定望了他一眼,而後將手中的被子狠狠一扔,轉身就要走。


    她還不能自己去睡客房了?


    “站住。”齊靖州的聲音驀然冷下來,“我的威脅不管用了?還是你覺得我不會因為這麽一件小事,就把那些照片發出去?路小姐,你要知道,你並不是我唯一的選擇,之所以找你,隻是因為那本結婚證還在,比較方便而已。我並不介意現在就毀了你。”


    深吸一口氣,路與濃轉身,“齊先生,你也應該要知道,你手中的籌碼也不是萬能的,別太過分,否則我也不介意魚死網破!”


    說完,路與濃從衣櫃中找出那條有些單薄的毯子,走到書桌前坐下,而後用毯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看著那個縮在椅子上的單薄身影,齊靖州莫名的有些心虛。一個大男人,將一個女孩子逼到這個地步,總不能說做得對,可是要他將路與濃叫過來,又拉不下臉來。


    沉默良久,挫敗地揉了揉眉心,齊靖州還是站起來,語氣有些僵硬地命令道:“……過來!”


    房間裏有外人在,姿勢也不舒服,路與濃自然不可能睡著,“齊先生有事?”


    見她沒動,齊靖州直接走過去,冷哼一聲,“讓人知道我這樣欺負一個女人,我臉往哪擱?”指了指床,“你,過去!”


    路與濃抬頭,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起身就往床那邊走。


    本來以為路與濃會刺他兩句,齊靖州都已經做好了嘲諷的準備,誰知對方又一次沒按照套路出牌,齊靖州差點扭曲了一張俊臉。


    睡在厚實的被窩裏,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縮在毯子裏,路與濃心裏有些爽,麵上卻一點沒表現出來,隻淡淡地道:“齊先生,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想必不需要我多說,希望在您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可以拿到離婚證。”


    ☆、第12章 我對你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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