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門緩緩合上,屬於她的光明正被一點點吸走,隻剩一片黑暗。


    她握緊了拳頭,卻一點也不害怕,他知道,總會有人來救她,她知道,她還有一條路可走……


    第104章 再見報喜山


    寧王府, 皇甫靖與玄淩神色皆不算愉悅。


    “阿玄,車馬兵糧已經準備好,即日起,咱們便可一路往東,直至東海。可我至今沒想明白,何以北鶴一個北方之國, 竟選擇了以海路圍攻, 讓我們都措手不及, 再而他們又是怎麽將萬千精兵運到大慶境內, 卻未曾收到駐守東海的我軍的懷疑?”


    皇甫靖神色悠悠,說出了自己所有的顧慮。後者卻始終板正著臉,不知在思考什麽。


    當日下午, 玄淩隨同皇甫靖以及兩千軍馬已經從京城出發趕往東海,在顛簸的馬路上, 玄淩才道:


    “你府上那位溫如沁請現如今在何方。”


    皇甫靖怔住:“阿玄……”


    “經曆了這麽多事, 我便不信, 你尚未對他的身份存疑。”


    “大約知曉一二。”


    “若我沒猜錯的話, 溫如沁兄妹並非什麽山野孤兒,卻是北鶴派來的細作,他們來大慶九年, 而質子呢?十一年,九年前設法來到大慶暗藏於皇甫家中,一是因著皇甫將軍手中的兵權,二來, 也也方便接觸王公貴族獲取情報。”


    “……”  皇甫靖默了半晌,像是默認了他的話。


    其實這些,他又何曾想不到呢?她自小鬼魅的行蹤,絕世之武功,還有那時在夏丘奪命溝以徒手之力救了他們許多人的能力他早便知道了,他們兄妹二人從來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隻是當要麵對時,仍生出了絲絲異樣。


    “若我沒猜錯的話,質子尚且還留在大慶國內,從京城到東海最早也要三天,他沒有這麽蠢,任由我們在這時間段內,堵截他,現如今在東海坐鎮的,怕是江衡與溫如沁,主子雖不在,這兩人卻實在小瞧不得。”


    “你是說,他還在大慶之內?一是為了避過風頭,二來,怕也是為了容七。”


    卻看玄淩收緊了手中韁繩,神色一凜,並不再說什麽。


    這幾天的容府亦不太太平,原本一場熱熱鬧鬧的婚事被攪亂,新娘子還被無情關入了柴房中,可謂滄海桑田巨變。


    蘭鶯也忙得焦頭爛額,計算的是那日婚宴之損失與事後的清理,亦無暇顧及其他,吉祥告訴她,容七已經三天未曾進食,他淡淡而無奈地答:


    “老三自有老三的分寸,你莫管。”


    容寶金卻得了不少清閑,這日,他候在府門外,等著這三日來都為她送信的同一個人,對方在半刻鍾後如約而至,容寶金接過他手中的信,遞給他一兩銀子,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這場交易便完成。


    一連三天皆是如此,但願她所做乃是對的。


    “二姐,您在這裏幹什麽?”  是容七,好奇地問道。


    容寶金不動聲色地將東西往懷裏一收,捏了捏她泛著些蒼白的臉:


    “鶯姨叫你同她去算賬,你怎地又偷起懶來了。”


    容七癟癟嘴:“我身子乏,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來。”


    她三日未曾進食,隻得了個乏,也算是最好的結局。絕食大抵是這位三妹唯一能對抗消極的方式,隻是這一次,她倒多了些豁達,未曾終日悶在在房中不出來。


    “怎麽?在擔心容阿呆?”  她向來一針見血。


    空氣顫了顫身子,淡淡地無奈:“無論他現在身在何處,總比在這所鎖牢籠中。”


    “哦?你便不氣他恨他,明明已經計劃好一切卻仍做受害者,背叛了你,騙了你?”  容寶金循序漸進,又問。


    這一次容七別過眼,望她一眼,深深的黑眼圈泛著憔悴。


    大抵也是上了心,方落得如此下場。


    容寶金回了房中,才拿出那封信來,每日一次,現在已經積累了三封,這些本該落到容七手中的信,卻被她給攔了下來。


    容寶金並非聖人,做的事有對有錯,大抵也是凡人一個,凡事皆依靠著自己的思量而行。


    眼下做的,也不過是她作為一個姐姐,能有的,對妹妹最大的保護。


    可她卻不知,剛走出大門的容七,已經被人從頸後一劈,頃刻間失去了意識,軟軟地他倒在地上。


    ……


    容七醒來時,已是夜深,幽香傳入鼻尖,喚醒她所有感官,她睜開迷蒙的眼,感受著這股沁人心脾之味,是桃花香,若要在則寒冬季節仍能聞得此香,此處怕不是尋常之地。


    容七而後驚恐地發現自己自己周身竟使不上一丁點力氣,明明一身清白未曾有繩索束縛著,可縱使容七咬緊牙多麽用力,卻連一隻手臂都抬不起來。


    毫無疑問,她被人下藥了,這使得她周身乏力。


    意識到這一點,容七反而不再驚慌。第一,她被人綁走時乃是午時,可現在依然夜深,對方在可以盡情處置她的那麽長的一段時間內並未刁難她,說明此人並不想要她的性命。第二,她是被人下了動不了身子的藥,而不是粗暴地以繩索捆之,這更加論證了這一點。


    她雖想不起自己最近究竟得罪了誰,眼下也隻得隨遇而安。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說話聲。為首的乃是一把充滿了滄桑與年紀的略帶些風霜的嗓子,道:


    “怕是已經醒了,進去看看吧。”


    是一個老者的聲音,容七隱約覺得耳熟,再一看,窗外有點點盛開的桃花,那是一顆巨大的桃花樹。


    她幡然頓悟,終於明白那個老者是誰了,她是那個曾經與她有過短暫一麵的喜婆,而這裏,不是別處,正是報喜山。


    這時又有一人聲傳來,淡淡地,容七也沒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麽,因著光是聽著他那容七再為熟悉不過的聲音,已經讓她頭腦空洞,再不複一片清明了。


    報喜山...他竟然將她擄到了這個地方。容七怔怔地望著那顆隨風搖曳的桃花樹,樹大根深,可寬廣的枝條卻迎風而搖擺,上麵掛有許多鴛鴦袋,曾經何時,她也曾如此虔誠的守在這顆樹下,將自己的姻緣寫上。


    有人輕輕推開門,她卻不看他,望著那棵樹,思緒漸漸飄遠。


    來人走到他身邊,他的氣味在離床鋪數米處已經準確無誤地傳入容七鼻尖,一如往昔般清爽好聞,就著窗外桃花香,交相輝映,隻讓人迷醉。


    “七七。” 他的聲音啞啞的,容七能感覺到他坐在床邊,欲伸出手來撫撫她,卻換來她倔強地一轉頭,容七倔強地別過頭,不看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應該就是床戲了……t_t最近忙成一條狗,基本隔日更了,也要寫到結局了。好不舍得,嚶嚶嚶。


    我寫的床戲絕對很清水……但要是這都被鎖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小天使們要快點看哦~不然要被鎖了。


    第105章 大結局(上)


    他手停在空中一小會兒, 隨後無奈一笑:“我便知道,你該是多記恨我。”


    容七的心思卻越飄越遠,明亮的月光將那顆樹染地透亮,一個,兩個,三個, 有多少人曾不顧一切地, 將自己的鴛鴦袋掛在這上麵呢?為的不過是終得一雙人的夙願。


    屋子突然一暗, 原是那明亮的燭光已然熄滅, 屋子裏黑漆漆,容七卻被自窗外湧進來的月光給照射地眯了眼,她的臉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容七終究別過臉去,瞧見他又走過來, 身形頎長, 這般站在床邊, 如一尊大佛, 一棵大樹,足以遮擋容七眼前的世界。


    容七看著他,可她卻什麽都看不清, 背著光站在那裏的人將神色很好地掩藏在了夜色中。可他卻能看清容七的一切,包括容七死氣沉沉的眸子,包括她低垂著眼眸欲再次偏轉過頭的動作。


    “我必須要騙過你,才能騙過所有人。我為了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年, 七七,我沒得選擇。”  他的聲音很冷清,包括那慢慢抬起的,泛著寒意的手。


    “記恨也好,抱怨也好,有得必有失,短暫的憤懣終究會被時間所填平,隻要你還在我身邊也好。”


    他貼著她的耳郭,不知何時已然傾下身子,覆在她身上,容七因著他忽然的湊近敏感的脖頸抖了抖,而後感覺有什麽濕滑的東西一掃而過,他輕輕舔了舔她的脖頸:


    “七七,你終究是我的。”


    修長而泛著涼意的雙手輕佻,將衣袋挑落,散落在兩邊,露出潔白的中衣,他略微撐起了身子未免將她壓疼,從秀氣的眉到小巧的鼻尖皆泛著點點桃紅,最終,覆上那始終緊抿著的倔強的唇,潔白的貝齒緊咬,這是她現在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東西。


    他的耐心顯然超前,一點點的,以唇舌輕輕淺淺地撬著,忽輕忽重,或以薄唇碾壓,勾咬,或長舌探入席掃,逼得她張嘴,她的城牆如遭螞蟻啃食般正在慢慢地崩塌,那手不知何時探到她腰間輕柔的一捏,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得她全麵失守。


    之後的一切都不受控製了,他再無任何顧慮地,帶了不管不顧地,熱切而溫柔地啃食著她,勾了她軟舌共舞,唇齒的交纏,帶來男女之間最為純粹的歡愉與情愛。


    容七始終隱忍著,眼神倔強。直到,自己的中衣被一點點的剝開,敞開的嬌嫩肌膚觸到寒意開始微微顫栗,淺粉色的肚兜開始揭開麵紗。


    容七終究無法再無動於衷下去了,開始淺淺地掙紮起來,她驚喜的發現藥效有所減緩,至少她的掙紮開始起效:


    “唔——” 她正欲說些什麽,可下一刻,卻已經被他極快地堵住雙唇,容七隻得嗚嗚嗚地,繼續反抗著。他離開了她的唇,轉而用手掩在她麵上。


    “原諒我——” 他突然停下一切動作,光裸雙腿接觸到清涼月光,珍珍寒意襲來,容七不自抑地抖了抖,下一刻,雙腿被高高抬起。


    他突然開始笑了起來,淺淺地,抿著唇,如此乖巧模樣,少年眉眼如畫,一如過往數年,唯一變得,便是經著這麽些年,眸中越發滿漲的情意。


    容七看著他,忽地鼻頭一酸,她立即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麽,可有感覺到他身子往前重重一傾,陌生的觸感讓容七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大驚失色,皺緊了眉頭在他身下嗚嗚嗚地妄自反抗著。


    他的笑也變了,帶了些不顧一切的,不管不顧的決心,忽略掉容七劇烈掙紮著欲說什麽的模樣。


    下一刻,隨著他猛地覆上來穩住她脖頸的動作,容七自喉間發出一聲綿長的嗚咽,他的手拿開,容七大口大口的呼著氣,他開始動了起來,容七氣急,拿起他的手不客氣地下了嘴,入口一股血腥味,總算是平複了她些許小小的憤懣。


    之後,便是一場注定無法太平的戰爭,容七如同風雨中無處安放的小舟,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可每當她要傾覆,這時有總會有一雙手強而有力地將她扶穩,給她心安。


    在失去意識混混沌沌前,容七想,這真是個“別具一格”深夜啊。


    再看這邊的容寶金,她望著那三封信思索許久,終還是起了身,欲往容七房中一探究竟,可容七房中空無一人,許是姐妹間的心有靈犀讓他心有懷疑,正欲喚來吉祥細細問,吉祥沒等到卻等來達禮慌忙火急的趕過來,道:


    “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爺正在大廳審問那新過門的小妾呢!”


    待到容寶金趕過來時,事情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他爹怒目圓睜,少見的置了氣:


    “你以為老夫喝醉了,便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又當真以為那腹中不知從哪兒來的野胎也能入得了我容家?若不是為了陪你演這場戲,各取所需,你還當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成。”


    怪不得鶯姨總說他爹模樣雖生得俊俏,但久而久之便鮮少有女子歡喜他,便是太過於耿直,哪有這樣罵女子的?


    容寶金雖覺得這丫鬟可惡,但聽著他爹這樣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也覺得有些不妥,果然,底下的人麵色都白了,用指尖掐著手心咬緊了牙,狠狠抬起頭來剜他一眼。


    容長澤氣也發過了,最後也隻是擺擺手,頗有些煩悶的道:


    “拿下去吧,先關著,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好好處置。”


    隨後便有幾人將其拖下去,大廳中又恢複了寂靜,也總有幾人還沒從這場變故中走出來,遙想三日前,這家夥還是府上受人矚目,母憑子貴的新容家主子呢,現在卻被徹底打入冷宮,主子的臉色也說變就變。


    北鶴與大慶的戰爭也打燃,且北鶴還占了絕對的主導位置。都說世事無常難辨,那誰能想到這些事情不過是在這短短兩日間,就發生了如此蒼天巨變呢?


    而他容家,今後也將走向如何?


    “姐夫。”  待到人流散去,蘭鶯才走過來:“我大哥近日來也在催這我將子越給帶回去,我雖不知他為何如此急,但也無可厚非,出發的日子照常,後日一早,我們便啟程。”


    她說完這些便要走開,容長澤卻又攔住她:“唉唉,蘭鶯——”


    “怎麽?還有事?”


    “你送蘭子越回家後,可還會回來。”


    蘭鶯匆匆瞥他一眼,一股異樣竄上心頭。現如今府上又恢複安寧,婚事也成做了罷,若要讓他同以往一樣,也並非不可……可沒等到她回答,又聽容長澤板正這臉道: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替你說吧,你以後還是莫要再來了,當然原因,我也不是趕你走的意思,隻是你長期呆在容家,總不方麵,大好年華耗著,我容長澤也賠不起,回去吧,回到晉江,找個好人家嫁了吧,依照蘭家在晉江的實力,不愁找不到一個好夫婿。”


    他這一番話讓蘭鶯的臉色又青又白,她萬萬沒想到,在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後,容長澤竟給了她這樣一個回答,她險些未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最後,她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將苦楚全打碎了往肚子裏咽,欠了欠身,道:


    “事到如今,你也終於有個姐夫的樣子了,這般正經,姐姐在天上也看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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