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回去之後,分頭行事,一個待在縣衙,迷惑他們。”


    “另一個悄悄回府,帶著老子的家眷。收拾好東西,隻帶好銀票就行,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扔掉。隻要有命在,其他瓶瓶罐罐,日後都還會有的。”楊廷路無奈說道。


    “老爺,那你怎麽辦!”護衛問道。


    “晚上!對,就等到晚上!如果到了晚上,我還沒有回去,你們就不用再等了,帶著我的家眷,趁著夜色逃走吧。”楊廷路說道。


    兩個護衛心中感動,老爺雖然貪汙受賄,敲詐勒索,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對身邊人還是不錯的,還想再勸。


    楊廷路打斷說道:“你們離開之後,千萬不要前往東夏,羅鬆仁就是前車之鑒。”


    “出了南洲之後,向西行。那裏是連綿大山,躲在那,等風聲過去了再出來。”


    兩人點頭應允,然後說道:“放心老爺,你如果出了事,我們兄弟二人,遲早會回來為你報仇…”


    楊廷和看著走遠的兩人,牽扯馬溜進了樹林,來回繞了幾圈之後,確認無人跟蹤,直奔清水寺的隊伍而去。


    自從柳沐兒來過之後,延悔也不再刻意拒絕,接受了楚安若每日的送飯。


    隻是楚安若的贈飯,隻能是允寧食用,其他僧人一概不許…


    允寧正盤坐在路邊,閉目養神,楊廷路連滾帶爬,極其誇張的跑到允寧麵前。


    小聲說道:“寧王殿下,下官楊廷路前來探望王爺,王爺您受苦了…”


    允寧看著衣服上,劃了不少口子,一臉灰塵的楊廷路,還以為他是災民。


    南洲官員,每個人的生平履曆,允寧都做了一番詳細的調查,楊廷路自然也不例外。


    路劍鳴就在不遠處,看的清清楚楚,也以為楊廷路不過是普通災民。


    所以未加阻攔,畢竟每日都有許多這樣的百姓,或是前來送飯,或是過來祈福,路劍鳴對此,早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盡管楊廷路聲音很小,以路劍鳴的耳力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聽清情況之後,急忙飛奔過去,心中暗暗自責,日後不管何時,都決不能掉以輕心…


    “楊大人,你唱的這是哪一出戲呀!怎麽還扮起災民來了!”允寧調侃道。


    路劍鳴見來人沒有威脅,也就沒有出手,隻是站在一旁,隨時戒備…


    楊廷路痛哭流涕的說道:“王爺,有一個十萬火急的消息,下官不敢耽擱。”


    “一路上風馳電掣,騎死了三匹快馬,特意前來,向您通風報信的。下官得到確切情報,有人要在今日,謀害王妃,”


    允寧知道他是商人出身,一貫的溜須拍馬。對其說得話,可以說是半個字也不信,一副我就看著你演戲的樣子…


    “王爺,下官一家都在府中,如果有一句虛言,願意全家陪葬。”楊廷路大急說道。


    允寧見他不像開玩笑,看了一眼路劍鳴。


    路劍鳴心領神會的說道:“王爺,行園那邊來報,王妃請了穆青平回去之後,又去了幻海門。”


    “如果想要刺殺王妃,這一路上,隻有一個地方,那就是燕子河。”


    燕子河兩岸都是密林,人煙稀少,又是通往幻海門的必經之路。”


    允寧臉色陰沉說道:“劍鳴,你現在騎上快馬,趕去燕子河,務必保護好柳小姐安全…”


    路劍鳴知道事態緊急,也不再廢話,轉身飛奔而去…


    允寧心中依舊忐忑不安,麵上卻依舊雲淡風輕。


    盯著楊廷路說道:“楊廷路原名陶富安,現年三十七歲,妻子陶李氏,多年不育。並無子嗣。”


    “祖籍新州,世代為農。其父一心致仕,屢試不中,家中兄弟姐妹五人。”


    “二十五前,全家死於新州瘟疫,唯獨你活了下來。”


    “先是乞討多年,也可以說偷摸多年,十五歲時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本錢,開始經商。”


    “五年前,你已經小有身家,正是那個時候,來到南洲。”


    “看到南洲官場混亂,又從青樓中打聽到楊廷和,喜歡青樓中的一個頭牌妓女,名叫小水仙。”


    “你知道機會來了,於是改名楊廷路,冒充楊廷和遠親。”


    “”花了幾萬兩銀子為小水仙贖了身,並將五萬兩銀子和小水仙一並送到了楊廷和府中。”


    “楊廷和雖然知道你是冒充的表親,可是本著有錢不收,豈不是腦子有病的原則,收下了你送的銀子和女人,給了你一個知縣的位子。從此,你也算是完成了父親為官的心願…”


    楊廷路越聽越心驚,不是都傳寧王待在後宮,是紈絝子弟嗎?


    怎麽對自己一個小小知縣,都了解的這麽清楚。


    同時心中也暗暗慶幸,自己的選擇沒有錯。看似是寧王妃,在外邊風風火火的行事,其實真正的威脅還是寧王。南洲官員是鬥不過寧王的…


    允寧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幾年來,你任富水縣知縣期間,雖然也盤剝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卻也張弛有度。”


    “雖然為官,卻也不忘經商,你知道大齊律官員,一概不準經商,於是你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扶持了一個傀儡上來,他在明處,你在暗處。”


    楊廷路額頭冷汗直冒,不斷磕頭說道:“王爺睿智如刀,洞察秋毫,每一句話都擊在下官心口,下官惶恐…”


    允寧笑道:“楊大人,你知道本王為何殺了楊廷和一家,卻唯獨放過你嗎?”


    楊廷路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後仰著脖子,不斷地搖頭…


    “你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溜須拍馬,曲意逢迎。”


    “卻知道人才是根本,人都沒了,官也就沒了。南洲大災,你還偷摸的主動賑災。”


    “富水縣百姓雖然受你壓榨,卻也受了你的救濟,因此,無一人在南洲大災中喪命。”


    “就憑這一點,本王才沒有殺你。”允寧輕拍腿說道。


    楊廷路擦了擦額頭的汗,楊廷和全家都被誅殺之後,自己一直提心吊膽。


    怕被牽連清算,幾天過去了,可是一直沒有動靜。


    自己還以為寧王像外界傳聞那般,又是初來乍到,不知道自己和楊廷和的關係,自己才僥幸逃過一劫。


    萬萬沒想到,寧王就差把自己祖墳扒開看看了…


    “謝王爺不殺之恩,謝王爺不殺之恩…”


    允寧伏下頭顱,問道:“楊大人,本王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現在到你了,以楊大人商人的秉性,既然主動前來通風報信,不知是想在本王這裏換些什麽…,”


    “本王也是十分欣賞楊大人的做法,楊大人既然想換,那就要有誠意,王妃的事從頭到尾都給本王說說吧!”


    楊廷路鬆了一口氣,既然寧王有此一說。


    自己算是賭對了,小命暫時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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