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虎……你們感受到了嗎?剛才那是……”笑臉男此時的臉上哪還有笑容,隻剩震驚和恐懼。


    蟲和虎也是相同的反應,冷汗已經浸透了背後的衣服,那一瞬間,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抓在了他們的心髒上。


    這些從死亡邊緣爬回來無數次的強者,卻從未感覺到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那是城主準備的後手嗎?還是出現了計劃之外的情況?


    轟!


    大地的震顫將他們從震驚中喚醒,紛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那如同陸地島嶼一般的活體城本體,竟然正在不安地踱步,那震耳欲聾的聲音正是它踩踏地麵造成的。


    這一幕讓三人的瞳孔一縮:“竟然連它也感到了威脅,那到底是什麽?”


    “還有,城主現在在哪裏?”


    城主現在正慌的一批,他很明顯地感覺到,剛才的氣息就是從自己部署的方向傳來的,難道那邊出事了?通天塔和活體城的人怎麽樣了?


    那股氣息的恐怖程度,城主無法判斷,但他能感覺得出,絕對比六翼怪物還要強!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他眼睜睜地看著六翼怪物扇動羽翼,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朝著埋伏的方向而去。


    可他現在卻隻能幹著急,什麽都做不了,甚至因為寵物的死亡,連趕過去都做不到。


    城主仰頭大聲喊道:“蟲,你是不是在這裏,出來!蟲!”


    可周圍的廢墟卻安靜得可怕,連回音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的心中逐漸生出絕望,難道這麽久的部署,全都付之一炬?為何會出現這種意外?命運的安排嗎?


    他剛準備施展自己的能力,徒步跑向埋伏地點為自己的計劃作出最後的努力,但腳下的大地再次發出轟鳴。


    回身看去,就見剛才的通天塔成員,已經騎著巨獸趕了過來。


    “城主,快上來!”


    其中一位隊長的呼喊聲驚醒了城主,將他的理智拉回現實,也稍稍驅散了心中的絕望。


    隻要我回去,就還有機會!我還有底牌沒有使用!


    想到這裏,他迅速回過神來,一躍而起落在巨獸的背上,朝著埋伏地點而去,


    此時的埋伏點已經亂成了一團,所有人和作戰單位都被剛才的氣息嚇壞了,尤其是那些馴養的怪物,更是被嚇破了膽,紛紛失控,四處逃竄。


    通天塔的三位領導和貪欲寺的住持,正在安排人手將受驚的怪物重新控製,試圖穩定局勢。


    可突然!名為虎的男子猛地抬頭看向天空,他能察覺到,一股極度恐怖的氣息正朝自己這邊而來!


    不到一秒他就意識到了來者的身份,頓時大喝出聲:“不好!目標朝我們接近了!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他的話音剛落,活體城便遭遇了猛烈的撞擊!


    一聲淒慘的嚎叫伴隨著大片的血肉飛濺,就連天空都被染上了一層血霧!


    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天而降,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瞬間將周圍的人壓垮在地!


    隨著活體城的碎肉灑落,整個戰場都被一層恐怖的陰霾所籠罩。


    這一刻,埋伏地的廢墟似乎都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所有怪物全都靜止不動,連空氣仿佛也在這一瞬間凝固。


    隻剩下活體城的慘叫聲,依舊在天際回蕩。


    活體城的城主正在極力安撫城市的情緒,剛才那一擊直接洞穿了活體城的胸口,與它連接在一起的城主自然也遭受了相同的痛苦,但他咬著牙全部扛了下來。


    現在絕不能示弱!洞穿的攻擊並不致命,有著血肉的填補,馬上就能恢複,必須反擊!


    一共二十名活體城連接者同時下達攻擊的命令,長達千米的巨獸猛地抬前肢,一對如同擎天支柱般的雙腿,攜帶著無盡的破壞力直衝雲霄,目標鎖定那從天而降的敵人!


    它的攻擊如同一聲號角,瞬間喚醒了戰場上所有生物的戰鬥本能!


    “攻擊!攻擊!將它打下來!”


    “重裝荒核炮瞄準,開火!”


    “殺了它!”


    “吼——”


    巨獸的咆哮聲與戰鬥的呼喊交織在一起,回蕩在戰場的上空。


    這群頂級勢力培養的作戰人員隻是震撼於那怪物的恐怖,戰鬥意誌卻沒有絲毫減弱!


    數百隻馴養的怪物悍不畏死地衝向了六翼天使的方向,無數的巨石、子彈、炮彈呼嘯著劃破長空,形成了一道道死亡的風暴。


    隨著活體城巨獸的雙腿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砸下,戰鬥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


    天黑了啊。


    黎音收回目光,看向麵前的巨人。


    他們的體型差距太大了,理應看不到其全貌才對,但黎音的視角卻不是從雙眼出發,而是跨越了時間和空間,從現實宇宙的邊界審視此處空間的一切。


    常征所化的巨人靜止不動,宛若一尊雕塑,默默地矗立在海麵之上,他微微仰起頭,那雙閃爍著藍色光芒的眼睛深邃無比,靜靜地凝望著浩瀚的星空。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收回了目光,低頭看向腳邊的小不點,那張由白色晶石組成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連聲音也不帶一絲情緒,淡漠的語氣如同天神的梵音,在天地間滾滾回蕩。


    “黎音,我是在找到它、接觸它的時候,才知道了這一切。宇宙,太大了。即使人類拚盡全力,仍舊難以在其中占據一席之地,隻能淪為玩物,或者一個低賤的小醜。”


    常征的聲音已經難以辨認出原始的音色,仿佛是由無數人類的聲音融合而成,平靜地訴說著一段曆史,一個真相。


    “但人類,真的很努力啊。我們,其他與我們一樣的人,還有我們的故鄉……”


    “他們想了許多擺脫命運的辦法,並堅定的執行,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與你們黎家相同,他們全都是自願付出自己的一切,化為計劃中的一顆螺絲,一個齒輪,組成它的一部分,想要一同去見證人類真正擺脫命運枷鎖的那一天。”


    “所以,我誕生了。”


    “或者說是這具身體曾經的主人。”


    “它曾是無數個渴望自由的靈魂集合,承載了人類超越自我的夢想,共同匯聚成屬於人類的神。”


    “他們真的讓人很難想象,竟然能夠用信念和勇氣,編織出這樣的奇跡。”


    “他們究竟是如何想到這一切,如何將其真正實現,至今我也沒有完全理解。”


    “我曾無數次想要去往那樣一個時代,與那些驚才絕豔的靈魂一同奮戰,感受他們心中燃燒的理想之火。”


    “但他們失敗了,屬於人類的神,終究不是神,就連那些並不算強大的存在,都仍舊難以戰勝。”


    “你知道他們缺少了什麽嗎?黎音?”


    留下最後一個問題,晶石巨人靜靜地等待著,想要看看唯一阻礙自己的對手,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


    黎音沉默片刻,緩緩吐出兩個字:“法則。”


    “法則……”常征重複著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認可:“是啊,人類的思維很強,聚集在一起足以改變世界。但那終究不是法則,即使聚集在一起也無法觸及宇宙的根本。”


    “而那些神明,依托法則而生,祂們隻需順應自己存在的意義,便能操控宇宙間最強大的力量。”


    黎音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所以呢,常征。你之所以站在這裏,是因為找到了……破解之法?”


    常征沒有選擇回答,而是緩緩抬起一隻手臂,那由無數意誌凝聚而成的巨大肢體,宛如順應宇宙法則的節奏,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他張開手掌,無形的漣漪向外擴散,波動所及之處,一切都被撼動,仿佛連時間與空間也被這股力量所馴服。


    天空不再黑暗,一輪熾熱的太陽以其耀眼的光芒撕裂夜幕,將溫暖的光輝灑向大地。


    腳下不再是無邊無際的海洋,堅實的土地在無限延伸,綠草如茵,繁花似錦,山巒起伏,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常征靜靜地佇立,宛如世界中心的主宰,一切似乎都在向他俯首,萬物都在向他致敬,他儼然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神!


    就連黎音都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壓力,朝著自己壓來。


    這竟是與自己噩夢領域相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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