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擺脫絕望的命運。


    或許在遠古家族中,很多人都想過這樣的問題,甚至當初聯手創造人類守護神的先祖們,也曾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能尋得一條破解神明桎梏的路徑。


    但那集合了全身類意誌的戰士,甚至沒能力衝出生態缸的壁壘,便消散無形。


    是啊,一群生活在封閉的生態缸中,一切都被監視、操控的‘螞蟻’,又能拿起什麽樣的武器,去反抗那創造一切的神呢?


    黎文昭在明白這一切的時候,曾感到深深的無力,但他真的熱愛人類的文明,熱愛這由全部遠古家族,由黎家一手打造的盛況。


    可我又做得了什麽?


    他翻遍了祖先留下的傳承,用漫長的時光將其抄錄在書本上,不斷翻閱,試圖尋找一絲可能。


    甚至用十年的時光,不遠萬裏踏遍全部人類聚集地,拜訪其餘遠古家族,希望能夠在它們的智慧中找到破解之道。


    但他發現,每一個家族都和他一樣,既渴望擺脫命運的枷鎖,又深感無力改變現實。


    歲月流轉,邪神的威脅再次迫近,無力感也湧上心頭。


    我們甚至連同為生態缸中的邪神,都無法打敗,又怎能挑戰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


    看著眼前的傳承,黎文昭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個疑惑。


    “為什麽我的祖先們,好像對一些秘辛如此了解?”


    就比如關於神明對人類的看法、相處模式,世界的運行規則,以及人類與神的接觸史……


    諸如種種,在其他遠古家族的曆史中完全不存在,隻有黎家的典籍中,才有那麽一絲線索。


    是他們的傳承,隨著曆史的發展而遺失了嗎?


    這個可能性不小,但黎文昭更願意相信另一種可能。


    “黎家的先祖,曾經與那位神明,直接接觸過。”


    甚至是對話……


    這有可能嗎?


    如果是真的,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


    這一問題,黎文昭思索了很久,最終隻得出了一個猜測,祖傳能力——夢境。


    可線索到這裏就斷了,他們的能力確實能夠進入夢境,操控夢境,相對其他的遠古家族也更為強大。


    即使再強大、再神秘,與那掌控一切的神相比,也隻是如同塵埃般渺小。


    這樣的人類,究竟怎樣才能與那等存在接觸呢?


    神,會做夢嗎?


    這一問題,引起了黎文昭的深思,神會不會做夢?邪神呢?眷族呢?


    “父親,出事了!”


    黎婉晴突然衝進房間,打斷了黎文昭的沉思。她的臉上滿是焦急,手中緊握著一塊古舊的玉牌,黎文昭一眼就認出,這是他大哥隨身佩戴的信物,是身份的象征。


    但現在……


    黎婉晴的聲音帶著顫動,臉上畫著淚痕:“大伯在邊境帶人監控邪神的活動,遭遇了強烈的反擊,局勢失控,大伯他……”


    黎文昭的心猛地一沉,接過玉牌,感受著冰涼觸感中的沉重,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


    等他們趕到邊境的時候,隻看到一片平靜的戰場,再無一個活人。


    無論是眷族、改造怪物,還是邪神,全都倒在地上,沒有死,而是陷入了沉睡。


    這是黎家最後的手段,用犧牲,換來短暫的控製。


    黎文昭站在寂靜的戰場上,心中湧起一股悲涼,他的大哥,與他一同長大,一同暢想未來,一同探索家族的秘密,立誌要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盛世的大哥,就這樣因為自己的部署,戰死在了邊境之地。


    出發前,他還在與自己討論,有沒有辦法激發其他幾大家族的血性,或許能夠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邪神的威脅。


    還在笑著和自己說,等他回來,一同探索那個奇怪的夢境……


    俯身撿起地上一枚黑色的沙粒,那是使用最後手段唯一能夠遺留下的東西,也是唯一能夠證明他曾存在過的痕跡。


    黎文昭緊握著那枚黑色沙粒,眼中滿是悲戚。


    但此地不宜久留,邪神隨時都可能會醒來,將這裏的所有人全都殺光。


    他們隻能帶著族人殘留的痕跡,迅速撤離。


    這一變故讓族內的氣氛變得低沉,就連黎文昭都有些難以承受。


    同時也向他證實了一件事情:邪神是會做夢的。


    那神明呢?你究竟會不會做夢?我們有沒有交流的可能?


    黎文昭心中的疑慮愈發深重,在這之後,就連黎婉晴都很少能夠與他見麵,這位新任族長幾乎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對家族傳承的探索上,企圖在那龐大的記錄中找到想要的線索。


    親人的離世、詭異的夢境、毫無進展的調查,以及日益逼近的邪神威脅,讓他身心俱疲,但在族人麵前他卻依然要站得筆直,維持著家族的穩定。


    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這位曾經的家族之星,如今眉宇間刻滿了疲憊。


    他有一個計劃,他想給那位神明,一場美妙的夢,無論祂是否真的會做夢,但這份來自人類的禮物,一定能得到祂的認可。


    可這份禮物的代價是什麽呢?


    握著兄長的玉牌,黎文昭眼中的痛苦愈發深重。


    這是一場賭博,一場無法言說的豪賭,代價是至少一半族人的性命,或許還包括我自己。


    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呢?讓神明重新注意到這群可悲的生命嗎?如果成功,迎來的會是新生,還是毀滅?


    這一天,海洋、天空、陸地全都爆發了最為猛烈的邪神戰爭,無數人失去了生命,汙染開始大範圍的蔓延,曾經的威懾似乎已經蕩然無存,發狂的邪神再也顧不上那些,隻想著摧毀一切。


    也是這一天,那個計劃開始了……


    麵對他瘋狂的想法,族人沒有反對。


    正如千年後的探索者們一般,在絕望海潮中最後的稻草,就是他們的希望。


    作為現任族長唯一的女兒,黎婉晴知道父親身上究竟背負著怎樣的重任,也知道想要讓族人真正站在父親的身邊,必須有人第一個站出來。


    撫摸著她最為珍視的長劍,黎婉晴緊咬著下唇,眼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後山的山坡上,今天她的手上沒有最喜歡的俠客話本,隻有那把鋒利的長劍。


    坐在山巔,看著手中長劍,劍身映照著天邊的夕陽,也同樣映照出她堅毅的麵龐。


    站起身,裙擺隨風飄動,長劍舞動,劍光如電,劃破天際的晚霞,也劃破了黎婉晴內心的恐懼。


    可在劍舞結束之時,她的臉上還是掛滿了淚水。


    我要死了……


    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欣賞美麗的夕陽,我還沒有離開過家族,還未看看這廣闊的世界,未曾行俠仗義,連那話本都未讀完……就要死了。


    黎婉晴輕輕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心中卻沒有不甘,隻有來自黎家族人的使命。


    我們享受著來自整個人類族群的優待,就必須肩負起保護他們的責任,哪怕代價是付出生命,隻要能夠帶來些許的希望,那也是值得的!


    我是黎家族人,我的父親是現任族長,這是我必須承擔的使命!


    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大量的思維能量被收集到了黎家族地,灌入進了秘寶之中,在達到其承受極限之時,必須有人站出來。


    黎婉晴的名字被刻在了石碑之上,隻留下了一張黑色的卡片。


    緊接著是第二位,第三位……所有黎家族人都沒有怨言,接力般地將自己的名字留在了那冰冷的石碑上,用自己的生命去點燃那唯一的希望。


    裏世界,誕生了。


    這是一場夢境,一場前所未有的美夢!


    它有著永恒的暖陽,無盡的綠野,和風輕拂,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任何人看到它,都會為它的純淨而沉醉。


    這是一份獻給神明的禮物,承載著黎家,乃至人類全部希望的禮物。


    或許它很小,也微不足道,但已經是他們能夠拿出的全部。


    站在前方的黎文昭雙手緊握,眼中布滿了血絲,他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淚水,不讓情緒流露出來。


    裏世界是全人類的希望,那他就是家族的希望,他絕不能在族人麵前展現出軟弱,哪怕一絲都不行。


    即使他最疼愛的女兒,在他的麵前獻出了生命,也絕不允許自己崩潰!


    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可是,看著裏世界的大小,他的心卻無比的沉重。


    或許對族人來說,這片夢境的世界已經很大了,大到足以承載無數生靈的希望。


    但想要吸引神明的注意,它還遠遠不夠……


    不知不覺間,指甲已經刺破了手掌,鮮血滴落,如同他內心的痛楚,無法言喻。


    就這樣……結束了嗎?我們的付出算什麽?我又該如何與族人交代?


    黎文昭抬起頭,望著那片純淨的天空,無數心思交織在一起,許久未曾休息的他,露出了蒼涼的笑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還能夠聽到身後眾多族人的呼喊。


    恐慌、不安、擔憂,如同一把把利劍,深深刺入他的心頭,但他卻無法回應,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扭曲,一切都在崩潰……


    重新睜開眼睛,艱難地撐起身,眼前的一幕讓他驚愕不已。


    純淨的天空上掛著一輪太陽,璀璨耀眼;清風吹拂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身下是柔軟的青草,四周是無邊無際的草原,遠處有連綿起伏的山巒,天空中飄著幾朵潔白的雲彩。


    毫無疑問,他來到了裏世界。


    而真正讓他屏住呼吸的卻不是這些,而是站在那片草原上的一道身影,一位身著白色裙子的少女。


    少女裙擺隨風輕輕搖曳,她轉過身來,麵容純淨無瑕,一雙黑眸中閃爍著笑意。


    “你好,人類。初次見麵,你的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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