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上比完美掌控者強一些,但不多。”


    李慕依的實力是她給提上去的,抵達了什麽程度她自然最清楚。


    “不過他們有一些能力是完美掌控者不具備的,比如發展信徒、傳播信仰,或者吞噬負麵情緒變強。所以上限是比完美掌控者更高一些的。”


    “所以李慕依剛才召喚絲線加諸自身,就是把她的信徒召喚過來了?”


    “差不多,不過那些絲線比一般眷族要低級一些,照孫婷婷差很多。”


    “孫婷婷竟然是李慕依的信徒嗎?”


    “嗯,這種情況很奇妙,她分別從蘇霽和李慕依的身上獲得了力量,如今她的身體可能已經不是人類,而是當初……”


    黎音想了想,意識到寧竹沒有見過當初餘允兒的班主任,那全身變成絲線觸手的樣子。


    一時間沒想到什麽相似的東西,隻能簡單描述了一下外貌。


    聽完,寧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剛才還想問,這樣的能力有沒有什麽副作用,能不能用在異常局的戰鬥員身上,來提升他們的實力。


    可一想到全身一點肉都沒有,包括眼睛和頭發,全都是蠕動的觸手,她就頭皮發麻。


    “可是,為什麽孫婷婷的外表看起來很正常?”


    “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實體吧。她的身體已經與臨海一起毀滅,進入噩夢世界的隻是她的意識而已。”


    黎音簡單地把臨海事件的真相講給了寧竹聽。


    雖然臨海事件早已結束,但真正了解真相的,也就隻有黎音自己。


    這一次,她沒有保留,上一代噩夢之神、偽裝成自己父母的噩夢生物、噩夢臨海以及那些噩夢生物入侵現實的手段和目的,都講述給了寧竹聽。


    一邊講述,黎音一邊注意著寧竹的表情,想要看看她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等最後一句話落下,寧竹臉上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黎音,你說上一代的噩夢之神這麽輕易就被你奪舍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黎音笑著朝她眨眨眼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就沒有覺得,這一切事件都是我引發的,從而討厭我嗎?”


    “你說什麽呢?”


    寧竹重新轉過身,兩隻手捏住黎音的臉揉啊揉:“你也是受害者啊!堂堂一個噩夢之神,竟然派兩個怪物偽裝成咱爸媽騙你,簡直不要臉!而且你對這一切也不知道不是嗎?是他們算計你,攻擊你!總不能因為你最後繼承了噩夢之神的全部,這些鍋就轉移到你的身上了吧?沒這個道理!”


    寧竹的話語讓黎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寧竹是真心關心自己,而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顧忌。


    黎音將她緊緊摟進懷中,將臉埋進寧竹的發絲間,感受著她溫暖的體溫。


    “謝謝你,阿竹。”她輕聲說道:“我其實應該感謝之前那個混蛋,如果不是她,我們也不會有相戀的機會。”


    寧竹鼻尖可愛地哼哼一聲:“感謝她幹嘛?我們相遇是命運的安排,注定要在一起的!”


    “命運嗎……”


    黎音品味著這個詞,總感覺,它最近出現的頻率有些太高了。


    “話說黎音,為什麽你說繼承身體,就直接把噩夢之神的身體給繼承了?沒有排斥反應嗎?”


    對於這個問題,黎音自己也疑惑過。


    她曾經懷疑,這具身體究竟是不是自己在控製,會不會自己隻是一個發送信號的,要經過某個東西中轉才能啟動,真正控製的是那家夥。


    最後她卻打消了這個念頭,主要是因為自己控製噩夢之神的軀體實在太自然了。


    仿佛她與這具身體本就是一體,沒有任何違和感。


    她能夠感受到身體每一寸的‘肌膚’,每一顆‘細胞’,每一縷能量。


    “就像,這才是我原本的身體……”


    黎音輕聲呢喃,眼中茫然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搖頭:“別討論她了,不吉利。阿竹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她準備繼續霍爾的戲份了。


    寧竹點頭:“有。你說,我上次被打死以後在核心中看到的那位,與你長的非常相似的女孩,是不是她?”


    黎音沉默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覺得寧竹描述中的溫柔女孩,會是當初那個狡猾且不擇手段的噩夢之神。


    但從描述來看,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當初在斧子空間破碎前,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女。


    她是誰呢?


    “對了我突然想到,之前你去的試煉空間,是不是和你的噩夢世界有些像?”


    聽寧竹這樣一說,黎音也愣了一下。


    這樣一想,還真有些相似之處。


    隻是自己的噩夢世界是分開的,如同散落在宇宙中的一顆顆星球,而試煉空間則是由無數碎片拚接成的一個巨大世界。


    裏麵的每一塊的風格都完全不同,沙漠就是沙漠,一望無際;冰原就是冰原,寒冷刺骨……


    一個世界隻存在一處人類聚集地,且沒人走出過城市,看待世界的角度也隻有刻板的印象。


    這與自己噩夢世界的誕生太像了。


    由一個人生前最在乎的事物為核心,構建出一個刻板的、固化的世界,然後在其中不斷重複著自己的夢境和恐懼。


    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它們過去的認知。


    無機物化成的噩夢世界會相對狹小和簡單,人類則會誕生相對複雜的世界。


    就比如李慕依她們生活的臨海,雖然其中噩夢生物的行動也有些死板,但隨著對李慕依的信仰,以及黎音對這方世界能量的灌注,如今噩夢臨海中的居民已經越來越像人類。


    甚至孫婷婷還在裏麵找到了正在打工的自己,並收為了小妹。


    這方世界,正是黎音成為噩夢之神前所創造。


    其他由人類意識誕生的噩夢世界也差不多,如果基於足夠的能量,讓其持續發展,裏麵的生物同樣會越來越接近人類。


    難道所謂的試煉空間,也是某個夢境世界嗎?為什麽不在我的宇宙中?


    黎音閉上眼睛,在噩夢宇宙尋找了一圈,確定沒有,便也不再多想這件事,準備等眼前的事情結束再慢慢探索。


    收回目光,將注意力放在噩夢世界的戰場之上。


    如今李慕依已經隱隱有些被壓製住了。


    隨著霍爾體內孕育的東西不斷複蘇,他的力量也在節節攀升,李慕依雖然‘拚盡全力’,但麵對霍爾那不斷膨脹的力量,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霍爾的精神已經被侵蝕得千瘡百孔,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隻知道自己體內源源不斷湧出龐大的力量,這種無所不能的感覺,讓他幾近瘋狂。


    “哈哈哈哈哈!如此強大的力量,我將是世界的神!真正的神!什麽異常,什麽汙染!什麽人類的命運,外神的威脅,都將由我終結!”


    聽著耳邊喋喋不休的中二發言,李慕依隻覺得有點想吐。


    都一把年紀的老頭子了,打就打唄,能不能少說這種廢話?


    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不陪這老家夥演戲了。


    想到這裏,她眸光一閃,手中的長槍迅速在身後一揮,似乎是用了一次無意義的攻擊,卻在霍爾沒看到的位置上,劃出了一道黑色痕跡。


    隨後她硬扛對方一擊,後退幾步,正好貼在黑色痕跡之上。


    體表的白色鎧甲迅速化為絲線觸手,湧入其中,沒過多久,站在原處的就隻剩一具空殼和內部殘留的能量。


    她操控著這副空殼繼續與霍爾周旋,而真正的她已經通過那道黑色痕跡,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戰場上。


    對此,瘋狂的霍爾完全沒有察覺,隻感覺眼前的‘鬼神’李慕依,已經越來越弱,即將被自己徹底斬殺!


    最終,隨著虛空中的一聲巨響,李慕依徹底消散,隻留霍爾歇斯底裏的笑聲在戰場上回蕩。


    擊殺上一代鬼神,如今的他,隻感覺自己已經站在了世界的巔峰,無人能敵!


    縈繞在身周的黑色霧氣猛地暴脹,仿佛要將整片宇宙囊括進自己的體內!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麽,身影消失在原地,一聲沉悶的巨響在虛空中回蕩,黑暗好似遭遇了重擊,前方的空間如同鏡麵般碎裂,裂痕迅速向外擴張,宇宙都在碎裂,崩壞,露出一片荒蕪的世界。


    已經化為異形的霍爾重新出現,看著麵前的世界,眼中驚疑不定。


    踏過那扇門以後,經曆的一切都太過荒誕,詭異的小世界、扭曲的生物、完好的臨海、鬼神李慕依、宇宙虛空戰場,還有如今的荒蕪世界。


    一切看似都沒有聯係,卻又像被某種力量強行融合在了一起。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場夢,一場被人精心編造,永遠沒有盡頭的噩夢。


    不對!我是神!掌控一切的鬼神!


    霍爾的意識在混亂中掙紮,試圖找回一絲理智。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眼前的荒蕪世界依舊如影隨形,仿佛在嘲笑他的無力。


    他瘋狂地將黑霧向四周擴散,試圖撕裂這個荒誕的世界。


    然而眼前的荒蕪仿佛是一座牢籠,無比堅固的牢籠,任憑他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


    他將目光放在地麵扭曲舞蹈的詭異生物之上,準備將這些怪東西殺掉增強實力。


    可真動手時卻驚恐地發現,這些怪物,每一隻都不比李慕依弱。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圍觀的寧竹也發出了疑問:“這地方看起來好可怕,是你創造的嗎?”


    黎音搖頭:“不是,它或許,是上一代噩夢之神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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