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軒轅雪落的麵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隨著她臉色的變化,整個房間的氣氛都顯得極其壓抑,仿佛有一股天地大勢壓在眾人的頭頂。


    黎音沒什麽感覺,隻是覺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有些排斥自己。


    謝雲霄也還好,她是完美掌控者候補,本身也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就隻有寧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神中帶著迷茫,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剛進門打了個招呼,氣氛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謝雲霄也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這股氣勢不是針對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黎音。


    但她卻假裝不知道,靜靜地觀察著局勢的變化。


    身後,黎音也在觀察軒轅雪落。


    在她的視野中,麵前的女人很奇怪,明明是人形,但她卻根本沒辦法將其當作人類。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自己在記憶中看到的湖底怪魚完全不同,反而帶著一股恢宏正氣,仿佛與整片天地相連接,她的存在仿佛就是這片天地的代表,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周圍環境的微妙變化。


    很奇妙。


    但……


    轉頭看向身旁的寧竹,握住她因為緊張和壓力而微微顫抖的小手,身上能量湧動,雙眼中星光閃爍,彌漫天地的氣勢就好像氣球遇見釘子,轉眼間便消散無蹤。


    “小謝,你還真是給我帶來了一個有趣的家夥呢。”軒轅雪落淡淡地收回自己的氣勢,嘴角含笑,轉身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伸手示意三人可以坐下。


    黎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雖然她對阿竹使用無差別攻擊,讓自己很不爽,但從剛才的試探來看,麵前這位東北異常局的總負責人,和那些記憶中的邪神並不相同。


    她身上沒有混亂感覺,反而是充滿了人類的氣息。


    聯想到飛機上謝雲霄講述的,關於鬼怪逐年增多的猜測,她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眼中星光收回,黎音朝著白發女子微微行禮:“晚輩黎音,見過軒轅前輩。”


    軒轅雪落目光一閃,淡淡地搖了搖頭:“不敢當,坐吧,你們這次前來,是有什麽事嗎?”謝雲霄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戰友,總覺更加看不透她了。


    很明顯,軒轅前輩看出了一些什麽,才會對黎音產生這樣的反應。


    但她沒有直接問出口,而是按照軒轅雪落的指示,帶著黎音和寧竹坐下,隨後開口將這次前來的目的詳細說了一遍。


    聽完她的講述,軒轅雪落有些驚訝:“邪神眷族?在我的土地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


    謝雲霄點頭道:“我們之前也沒想到,它們隱藏得很好。或許是因為早已失去信仰的緣故,這些人過著與人類相似的生活,又沒有使用能力做什麽壞事,幾乎沒有人能夠察覺他們的真實身份。直到最近,我們才在京城發現了蛛絲馬跡,並且從中得知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聽著謝雲霄的講述,軒轅雪落歎了口氣。


    這些邪神眷族是最麻煩的,會變成人類,還會隱藏自己的身份,除非主動暴露,否則很難被發現。


    她早就懷疑,或許人類社會裏,已經潛藏了大量的邪神眷族,有的可能是真的想要融入人類的社會,但也不排除心懷叵測,在暗中謀劃的存在。


    “你們已經找到具體位置了吧?”


    “嗯,這次前來拜訪的主要目的,就是向您匯報一聲。”


    軒轅雪落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後,抬頭望向三人:“小謝,你是準備親自去一趟嗎?”


    謝雲霄點頭:“我最近沒什麽任務,正好可以將這件事處理一下,確保萬無一失。”


    軒轅雪落躺在椅子上,似乎在沉思,片刻後,她再次抬頭:“也好,畢竟事關邪神,有你出手我也能放心一些。但切記,要小心行事,不可輕敵。即使那隻邪神可能已經死了,但其詛咒是否還存在也是未知數。且他們突然放棄多年的潛藏,開始行動,或許那些人又開始搞小動作了,還是小心些為好。”


    從她的話語中,黎音能感受到濃濃的關切,這種情感就像是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誨,雖然嚴肅,但又不失溫柔。


    她有些好奇地開口:“前輩,這隻邪神,不是您過去出手幹掉的嗎?”


    軒轅雪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看向謝雲霄:“你沒將我的情況告訴她們嗎?”


    因為黎音兩人是謝雲霄帶來的,她下意識地將其當成了異常局的新星。


    謝雲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為交給黎音的委托和報酬,現在除了她主動問起以外,自己基本不會過多地透露情報。


    怕到結賬的時候沒有本錢。


    軒轅雪落沒有責備的意思,而是看向黎音,輕輕搖了搖頭:“我誕生的時間比較晚,有些事情並不知情,也不是我做的。如果是你,應該清楚吧?”


    黎音不動聲色地低下頭。


    她感覺,自己的身份好像是被誤會了,但在這個時刻,她並沒有選擇澄清。


    隨後謝雲霄又和軒轅雪落講述了最近異常局發生的事情。


    在聽說新增一位完美掌控者候補,以及一位幾乎可以和完美掌控者候補比肩的戰鬥力時,她的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這讓黎音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了。


    兩人聊的差不多了,她輕輕揮手:“小謝你出去吧,我要和這位黎音小姐聊一些事情。”


    謝雲霄眯了眯眼睛,起身向軒轅雪落行禮:“那晚輩就告退了。”


    說著,她就要走出房門,卻又被叫住:“也帶這孩子下去休息吧,她看起來有些緊張。”


    她指的自然是寧竹。


    謝雲霄點了點頭,輕輕拍拍寧竹的肩膀。寧竹還有些不樂意,怕黎音和這個陌生的女人獨處,再受到傷害什麽的,可在黎音的示意下,她還是選擇了聽從。


    謝雲霄帶著寧竹緩緩退出了房間,隻留下了軒轅雪落和黎音兩人。


    軒轅雪落看著黎音,那雙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突然,她整個人都躺在了椅子上,頭頂的白發一陣鬆動,一對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露了出來,雙眼也變成了狹長的狐狸眼,顯得更加妖冶。


    “呼……真累人。我都說了我喜歡現代化的風格,喜歡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可他們還是給我搬到深山裏來了,還在那邊自說自話的感動,說什麽‘我是體貼他們,才勉強自己待在不喜歡的城市裏’。這都啥啊?能不能聽人說話?”


    黎音被軒轅雪落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她從未想過這位威嚴而又神秘的軒轅前輩會有如此的一麵。


    那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狹長的狐狸眼,讓她看起來既可愛又妖嬈,與之前所展現的威嚴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軒轅雪落似乎並沒有在意黎音的驚訝,她伸了個懶腰,慵懶地說道:“你也有同感是吧?話說,你是哪兒的?什麽時候誕生的?我怎麽沒聽說過你?”


    黎音考慮了一下要不要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可權衡利弊後,還是沒有這樣做。


    畢竟自己想要從這位前輩身上獲取很多信息,如果被其發現自己在說謊,恐怕會失去這次寶貴的機會。


    “前輩,您可能是誤會了,我並不是像您這樣的存在,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這句話一出,房間中明顯安靜了下來。


    軒轅雪落也不再是躺著的姿勢,而是坐直了身體,目光銳利,仿佛要將黎音的身體看透。


    可任她怎麽看,都在麵前這位女孩身上,看不到一絲屬於人類的氣息。


    她笑了,笑得很狡黠,仿佛已經看穿了黎音的偽裝:“哈哈哈,你可別裝了,誰家普通人能有你這種氣勢?簡直就是個怪物!你是用的什麽方式離開了自己的地盤?教教我唄,我也想出去溜達溜達。”


    聽她的語氣,好像依舊沒有相信黎音的話,反而是將她當成了難得的同類,一個沒有見過麵的老友。


    見她這樣,黎音也隻能直接開始自己的問題了。


    “前輩,您是依托於人類的意誌……或者說信仰而誕生的,對吧?”


    軒轅雪落眉頭微皺:“你要說什麽?”


    她沒有否認,看樣子自己是猜對了。


    “沒什麽,我想問,像您這樣的存在,還有多少位?”


    “兩位。”


    黎音沉思了一下,隨後開口:“在南亞次大陸和美洲,對嗎?”


    軒轅雪落微微頷首,肯定了她的猜測。


    人類信仰凝聚成了麵前的少女,黎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種東西在她看來,簡直比鬼還要神秘和難以理解。


    難怪謝雲霄一直在強調,軒轅雪落前輩和那些邪神不同,原來是這個原因。


    至於為什麽隻有三位,她猜到了。


    就是實物。


    那些傳播廣泛的教派,所謂的神都太空泛了,基本是杜撰出來的人物,或者原型早已死去。


    而這三位,恐怕本體就不是簡單的存在。


    很可能曾經也是邪神之一,後來轉變了信仰,成為現在這樣的存在。


    在她思索間,軒轅雪落已經站起了身,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睛閃爍著紅光,背後不知何時,九條尾巴已然浮現,每一條都足有兩米多長,幾乎要將整個房間填滿,其上更是散發出無比恐怖的氣息。


    “黎音,你問的都問完了嗎?是不是輪到我了?”她的聲音中收起了剛才的慵懶,取而代之的警惕和懷疑:“顯出你的原形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


    黎音眉頭微皺,調動體內能量覆蓋全身,星光浮現,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宛如星辰中的神明。


    “我就是我,沒什麽本體,也沒什麽原型,這隻是我的戰鬥姿……”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軒轅雪落的聲音再次響起,其中的忌憚更深了。


    “我說了,顯出你的本體!你當我是誰?不要妄圖用你操控的這具屍體蒙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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