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良:“然後我坐牢了,判的不太重,主要也是我也是被人騙了,又算是立過功。等出來之後,我就重新遇到了宋曳寒,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遇到他。”


    有時候想一想,人就是命,如果不是碰到宋曳寒,他現在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當然,他並不後悔,他從來都不後悔有這樣一個機會為宋教授報仇。


    “這次重新和季琰對上,其實我的心情很複雜,可是我想著,過去的事情總是翻片兒了,我也坐牢了。現在我隻想報恩,宋教授那麽好的人,我不能不報恩。可我不知道,季琰其實在那場爆炸裏傷了右手,他的右手殘廢了。”


    他捂住了臉,聲音甕甕的:“怪不得那天在保嘉我沒有被他抓到,我過後還覺得他是太久不活動了有些退步。現在仔細想一想,當時他的右手確實是有問題的,他的右手沒有力氣,所以我才能僥幸逃脫。老周,你知道嗎?季琰是因為我。他和我這樣的人渣不一樣。他是要保家衛國的,他要繼承他哥哥的遺誌,就因為我,就因為我他的手殘廢了,他隻能退伍。”


    老周沉默著,他也順著誌良的位置靠在了牆上:“宋曳寒……他不會放過葉蒔吧?”


    他把葉蒔從這邊轉移走,其實還是不相信他們的。


    “我有一段時間很恨她,覺得如果不是她沒接電話,宋教授不會死。可是,可是這麽多年,我也曾想。如果葉蒔真的接了電話,宋教授就能活嗎?我竟然不能說服自己了。我也想,如果宋教授還活著,他會不會為我們現在做的事情羞恥,我們做了他覺得最肮髒的事情,我真的說服不了我自己。於是……”老周認真:“我敲斷了自己的胳膊。”


    他用頭撞牆:“可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兒讓你綁了孟子言。孟子言和這件事兒有什麽關係,他不過是有天分一些罷了。難道就要經曆這些?”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很久之後,誌良緩緩站了起來:“就算是我們有無盡的自我懷疑,也不能壞了宋曳寒的事兒。畢竟,他是宋教授唯一的親人了。”


    “那……”


    誌良認真:“你和我不同,我是殺人犯,你隻是造假,違反職業操守。你去自首吧。”


    老周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誌良,誌良:“你走吧。”


    “走什麽?”陰沉沉的女聲響起。


    原來是宋姨過來了,她手中舉著槍,看著他們兩個,眼中淬者毒:“你們要背叛宋家是不是?”


    兩個人臉色都白了。


    誌良:“宋姨,讓老周走吧。也許坐牢出來,他還可以重新開始,這麽多年他為宋家做的也很多了。”


    “做了很多?你們現在是覺得自己作的已經夠了嗎?那麽當年宋教授資助你們的時候,你們為什麽不覺得夠了?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我知道你們就是沒有良心。”


    宋姨其實知道這邊不能開槍,但是她卻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她偷聽了很久,她不能理解這些人為什麽想要背叛他們。


    他們不是站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嗎?


    如果不是曳寒讓她隔三差五的過來盯著,她恐怕也不會發現這麽致命的問題。原來他們都有了二心。


    她舉著槍對著誌良,說道:“你們怎麽對得起老宋,怎麽對得起他。”


    ☆、chapter 69


    “砰。”宋姨就這樣扣動了扳機, 誌良閃躲不及, 被一下子打中。


    他們都沒有任何防備,也沒有想到宋姨會真的開木倉, 甚至於宋姨自己都沒有想到。隻是這麽多年,眼看就可以報仇了,他們要破壞這個計劃, 她不允許,也不能容忍。


    一木倉打中誌良, 宋姨看他鮮血直流,恍然想到自己壞了大事兒,幾乎想也不想, 扔掉木倉就跑。


    這樣大的聲音必然會引來麻煩,開木倉的一瞬間宋姨就後悔了。


    她很快的跑出了樓道,衝下樓, 消失在後巷之中。


    也許是太過錯愕, 也許是其他,老周竟然動也不動, 被嚇呆了。


    宋姨不偏不倚打在誌良的心髒位置,準的讓人想不到。又或者就是天意如此。


    誌良倒在那裏, 不斷的喘息。


    “出什麽事兒了?”孟子言聽到外麵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 但是還是不斷的拍打著鐵門,十分的擔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周跌跌撞撞的衝過去拉開了大門……


    季琰得到消息, 知道宋曳寒在這邊有一棟老宅子,這邊常年失修,並沒有什麽人居住,也正是這樣的地方倒是格外適合藏人,正是因此,季琰很快就帶人趕了過來。


    隻是一到樓下就看到孟子言倉皇的衝到了大門口,也不管來的人是誰,直接攔車:“救人,快救人……”


    ***


    季琰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情形,誌良因為木倉傷的關係已經昏迷不醒,能不能醒過來也要看運氣,大夫並不看好他的個人情況。老周沉默不語,不管問什麽都不回答。


    唯一一個會嘰嘰喳喳說話的就是孟子言,然而孟子言其實一問三不知,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葉銳將誌良看管了起來,也帶走了老周,季琰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揉著太陽穴。


    孟子言的家人早就已經趕來了,他倒是知道一些什麽,隻是宋曳寒很小心,並沒有親自見孟子言,孟子言所能指證的也不過就是眼前的兩個人。


    季琰聽孟子言不斷的念叨,更加頭疼,他看向了阿布,說:“你帶他回去休息,這邊和你們沒有關係。”


    “怎麽就沒有關係?葉蒔現在失蹤了,生死未卜,你和我說沒有關係?你不是說你會照顧好她的嗎?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孟子言瞪大了眼睛,十分不滿。


    季琰抬頭,認真說:“我會找到她的。”


    他冷靜的不像樣子。


    孟子言:“那個老妖婆簡直是瘋了,她帶走了葉蒔姐還不定怎麽辦呢!她是個瘋子的,我……”


    阿布使勁兒拽住了孟子言,說:“你現在回家好好休息,這裏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在這裏隻會添亂,你這樣會讓季琰更加鬧心。”


    孟子言又想說什麽,但是看到季琰滿是血絲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沉默一下,終於沒說什麽。


    阿布認真:“季哥,我們先走了。”


    孟子言很快被拉走,季琰抹了一把臉,起身離開。


    這個時候並不是休息的事情,現在事情出了岔子,他根本不敢保證宋曳寒還會冷靜。


    季琰很快的接通宋曳寒的電話。


    電話裏的宋曳寒聲音清冷,帶著些淺淡:“有事?”


    季琰:“我隻是想告訴你,葉蒔如果有事兒,不管是你還是什麽其他人,都永遠都別想離開湖城。”


    宋曳寒:“所以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撂狠話?這不是你的性格吧?季琰,我以為你沒有那麽幼稚。”


    季琰:“我想那個宋姨應該沒有告訴你,她給事情搞砸了。現在誌良在重症監護室,老周被抓,孟子言獲救。”


    季琰手指一下下的點著自己的腿,十分的冷靜:“這些事情,我想你都不知道吧?”


    宋曳寒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他確實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倒是不在季琰麵前多說什麽,隻是冷笑道:“不管有什麽意外,都不會耽誤我們的計劃,難不成你還真覺得我一點籌謀都沒有?”


    季琰微笑起來,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倒是帶著一絲絲的寒意。


    “有籌謀自然是更好,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如果沒有葉蒔。你就什麽也不是,你該清楚我的能力。我會讓你有一萬種方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掛掉電話。


    他並沒有停頓,很快的接通梁清越的電話:“我刺激了宋曳寒一下,你幫我盯住了他。我馬上到。”


    他很快的起身開車趕去和梁清越會和。


    隻是車子沒有開到多遠,就聽到電話的鈴聲,是梁清越再次打來。


    季琰問:“怎麽?”


    梁清越:“宋曳寒出門了,現在往漢中路方向,我看著是往山區那邊走。”


    宋曳寒不傻,他不會不知道有人盯著自己,這樣明晃晃的開車往山區走,倒是讓人有些不明白。


    “我覺得不太對,他能做出這麽多事兒,不會這麽簡單就被你刺激到。”


    季琰心裏十分明白,他說:“我知道,但是就算是耍我們,我們也要跟著走,我不能放棄一丁點有關葉蒔的消息。”


    季琰車速很快,他並沒有和梁清越會和,反而是直接開往山區的方向,打算直接從岔路口堵上他。


    果不其然,宋曳寒的車子很快出現在這個位置,順順利利的通過,正常的不像話。


    季琰看到他身後的車子,知道那是梁清越,自己很快也跟了上去,三台車子就這樣在公路上彼此追逐。


    宋曳寒不知為什麽突然開始加速,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路過一個火車路口,叮叮的火車轟鳴聲傳來,他想也不想,飛馳而過。


    季琰正要加速通過,卻已經來不及,火車轟鳴而過。


    他透過車窗看梁清越,梁清越正好也側過頭看季琰。


    季琰的臉色已經慘白的像是一張白紙了,豆大的汗珠兒不斷的落下。


    梁清越微微蹙眉,大聲說:“我來追,你回醫院。”


    季琰置若罔聞。


    火車通過,季琰飛快的開了出去,隻是路口的另外一邊已經截然沒有宋曳寒的身影。


    他很快下車,這邊雖然不是鬧市區,但是也車子頗多。很多條車痕縱橫交錯,根本就不能分辨宋曳寒究竟是往哪個方向開了。


    季琰按住太陽穴,覺得一陣眩暈。


    他靠在車子上。


    梁清越也下了車,他看著季琰那發紅的眼和慘白的臉色,說:“你回醫院,交給我,我幫你找到葉蒔。我……”


    季琰抬頭看向了梁清越,聲音平靜:“有些事情是不能代替的。”


    天已經快要黑了,再往前走就是山區,山區是個什麽情況季琰是清楚的,如果真的葉蒔被藏在山區裏。他們真的不敢說葉蒔是完全安全的,她就算是逃跑都很困難。


    季琰心知肚明,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葉蒔隻會越來越危險,現在宋姨意外的打傷了誌良。孟子言和老周都已經脫離了宋曳寒的掌控,沒有人做假貨,宋曳寒根本就沒有替換的東西。


    既然沒有替換的東西,那麽在拍賣會前調換東西就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宋曳寒是恨葉蒔的,她太危險了。


    季琰感覺自己的心口一陣陣的抽痛,比他腹部的槍傷還疼上了一萬倍,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抓緊了他的心,不斷的扭動。


    他其實不確定這樣告訴宋曳寒是對還是不對。


    是加速了葉蒔的獲救還是加速了她的死亡。


    可是他必須賭一場,宋姨已經失控,他不確定她會不會對葉蒔動手,所以他隻能如此。


    季琰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是在一個漆黑的深淵裏在沒有一點阻力的下墜。


    麵對這種失重感,他徒勞無功,隻能強忍著自己的痛苦,直麵一切。


    他知道,自己不能沒有葉蒔,如果葉蒔因為他的判斷失誤而出現問題,季琰知道,自己應該再也活不下去了。


    他接通宋曳寒電話的那一刻就已經將葉蒔置身在一個更危險的境地。這是他的選擇,選錯了,他們隻會共同沉淪。


    季琰的汗不停,他的唇幹裂出血痕,仿佛一個下一刻就要死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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