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突然停下,她被甩撞在馬車櫞上,痛得嗤牙咧嘴又不敢痛呼。


    “搞什麽鬼?馬車又返回去了?”她暗叫不妙。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不能功虧一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馬車,一腳將駕馬車的漢子踢滾下去,馬兒失去韁繩控製四處亂竄,馬車上的人兒站不穩。


    她揮著手掌準備劈向另外一個男人時,被那男人躲開了並順手給了她一拳。


    拳頭迎麵而來,她雖然迅速閃躲但還是被他拳風所傷。


    第一個男人被踢下馬不過是沒有防備,如今看來這兩個人武功不在她之下,她萬不能輕敵。


    幸好她也非一無所長,輕功卓越的她在男子四周遊走,速度之快讓男人觸不及防生生受了她的偷襲。


    她不戀戰逮著機會就用盡全力將他一掌擊中,男子被震飛在地,她立刻控製住韁繩。


    “駕!”


    馬兒飛奔絕塵而去,她仿佛看到了曙光。可惜太刺眼,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走進長生設下的埋伏圈。


    “啊……”她高聲大叫,地麵突然坍塌,她連同馬車墜入陷阱中,陷阱太深,沒過她的頭。她狠狠摔下,腿被壓在馬車下。


    她能清晰聽到‘喀嚓’聲,完了,腿斷了。


    一想到從今以後成為瘸子,她的委屈醞釀成淚珠,大滴大滴的墜下,最後從嚶嚶啜泣變成哇哇大哭。


    臉上的灰與淚水攪和在一起,她頓時變成叫花子模樣。


    哭得累了,她抽泣幾下便冷靜下來思索怎麽解救自個兒。


    陷阱裏一人一馬無力望天,求救無門。關鍵是她兩隻芊芊玉手無法撼動沉重的馬車將雙腿解放出來。


    倘若馬兒能助她一臂之力就好了。那馬並未受傷隻不過是夾在馬車和陷阱邊緣的中間,因動彈不得而狂躁不安。


    如果它能跳起來就好了,屆時馬車也會跟著往上,那她便可以趁機將腿□□。


    她這般想著便這般做了,幸好剛才顛簸中沒有將隨身藥丸弄掉。


    一顆白色藥丸在她指尖,她的黑眸閃閃發光,這可是寶貝呀!


    在趙王宮時她常用來對付趙王,有讓人興奮之功效。希望一會兒用在馬兒身上效果不會太差。


    她的笑容壞壞的,眼神死死鎖在馬兒身上,可憐馬兒不知自己成為別人算計的目標,還在為自己陷入困境煩躁呢!


    “馬兒呀馬兒,別怪姐姐給你吃這藥,誰叫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呢!來吧,乖……”


    馬的腦袋離她不遠,所以她十分順利地將藥丸塞到它嘴裏,就這樣靜靜等待。


    馬兒開始興奮了,見它用力的掙紮著站起來,馬車慢慢鬆動,她心情激動。


    “加油,馬兒。”


    許是聽到她的呼喚再加上藥丸的作用,馬兒用力的蹬前腿,站起來了。


    她開興的大笑,迅速將雙腿解救出來。


    啪啪啪,掌聲從頭頂傳來。


    她仰頭一看,笑容頓時凝結,心情頓時跌落穀底。


    “真是頑強的女娃娃,本座都有些不忍心了。”


    他的笑容真他奶奶的討厭,這意味著她一切都白忙活了,不僅如此,他還躲在一旁樂嗬嗬地看好戲,真是爽死了。


    此刻,她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埋著頭冷冷地望著塵土,束手就擒。


    長生斂去笑容揮揮手,從他背後湧出幾個婢女,將弋凰天從深深的陷阱裏拯救出來,之後將弋凰天帶入更大的牢籠。


    至始至終弋凰天沒有反抗,直到進入牢籠前說了一句話。


    “找個大夫給我治腿,我不要成瘸子。”


    “好!”


    長生欣然答應她要求,當然不是可憐她,不過是不想她痛死,他還沒玩夠呢!


    牢籠裏,弋凰天驚訝地瞪大雙眼。


    “師兄?你怎麽……”


    風子兮聞聲從木板床上彈起來,見弋凰天被人抬進來,雙腿血跡斑斑,他崩潰了。


    “師妹……”他撲上來,碰到她的腿,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嚷嚷。


    “輕點,輕點,疼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


    風子兮邊流著淚邊道歉,雙手顫抖著往前伸卻不敢觸碰她的腿。


    他自責沒照顧好師妹,恨不得替她承受,恨不得痛……


    當大夫來為她診治時,她強忍著痛不肯吭聲樣子使他的心更痛了。


    他雙眼紅腫,鼻頭酸酸的,眼前的視線很模糊。


    “師兄,我沒事。”短短五個字幾乎耗盡她所有力氣,斷骨再拚接怎會不痛,她不過是逞強罷,為的是不讓師兄難過。


    然而,他們都不曾預料接下來發生的事兒於他們而言才是滅頂之災。


    次日,她還沒醒來監牢的門就被打開了,走進來兩個冷若冰霜的婢女,一人手裏端著瓷碗,一人手裏端著匕首。


    風子兮被驚醒,驚問:“你們幹什麽?”


    婢女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直接走到弋凰天身旁,發光的匕首落在弋凰天潔白手臂上,劃出一道口子。


    “幹什麽?你們幹什麽?”風子兮撲上來將婢女推開,張開雙臂擋在弋凰天前麵。


    兩個婢女眸中閃爍著輕蔑,輕輕一推,被下了藥的風子兮不堪一擊,被推倒。


    “你們不要傷害她,要幹什麽衝我來……放開她……放開她……”


    他被一個婢女鉗製,吼得再撕心裂肺也沒用,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傷害弋凰天。


    婢女端著滿滿一碗血,另一個婢女鬆開他,然後心滿意足的走了。


    他趕緊撲上去用力按住她手上的傷口,讓鮮血不要再流。


    “啊……”他無力的仰天大喊,他該怎麽辦?


    本來弋凰天因為腿疼一晚上沒睡好,渾渾噩噩的,全然不知這一切。


    如此狀況接二連三的上演,他已無法承受,他將弋凰天緊緊護在身下,用身體包裹得密不透風。


    仿佛石頭做的被子,力氣之大,任婢女如何都無力撼動,無奈之下隻能稟告長生。


    監牢裏安靜了,隻聽見弋凰天虛弱的聲音傳出來。


    “師兄……別這樣……她們會傷害你的。”


    “我就算死也不會讓她們傷害你。”


    風子兮堅毅的胸膛讓她感覺溫暖,堅定的聲音如熱浪拍打她臉頰,讓她情不自禁留下眼淚。


    一時靜謐無言,當長生進來是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麵。


    不知為何,此時長生心中居然隱隱有點心軟,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一句話便急步離開了。


    “先暫停幾日吧!”


    長生步伐淩亂頗有落荒而逃的感覺,確實,他有點怕,怕什麽,他說不清道不明,或許是太久沒感受人世溫暖了。


    正因此他們換來了幾天安靜,也給楚王英雄救美爭取了時間。


    話說那日楚王做噩夢,夢中弋凰天渾身是箭倒在血泊中,呼吸漸漸變弱。他受驚嚇醒來大汗淋漓,不顧臣子阻撓連夜帶親兵趕往北方。


    路途中他收到紅竹發來的求救信,他又立刻遣人回營調集二十萬軍隊前往北地與之會合。


    紅竹的求救絕非巧合,那日風子兮單槍匹馬闖桃花源前交代,三日,三日後若無他們的消息,紅竹便發信給楚王求救,並將寫有桃花源大致地址以及布局的信親手交給楚王。


    沒想到楚王與弋凰天心有靈犀,夢中不祥,立刻就動身,隻希望他動作快些,否則可能遺憾終身。


    他真的是馬不停蹄、一路風塵,至少十日的路程愣是六天就趕到了並與紅竹成功接頭。


    從紅竹處得到風子兮留下的手劄後他立刻部署,一刻也不耽擱,準備將桃花源一網打盡。


    同時,這六天風子兮與弋凰天活在水深火熱中。


    長生是個瘋子,他對長生不老有變態到極致的追求,他不知從何處聽說姽嫿荼蘼用鮮血澆灌,所開之花可以入藥,具永葆青春功效。


    不僅如此,他還得知弋凰天的鮮血與眾不同,用她的血澆灌荼蘼花,入藥效果更佳。因此他千方百計留她在桃花源,每日取其鮮血。


    “師兄,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這似乎沒有懸念,此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誰來救他們呢?


    聞言,風子兮搖頭,“不,我們不會死。再等等。”。


    已經這麽多天了,楚王也該收到紅竹的信出發了,再熬熬,楚王一定會來救他們的。


    風子兮堅定的眼神驅散了她的絕望,但隻是一瞬間,隻見她笑得很蒼白。


    “等什麽?難不成會有神仙來救我們?嗬嗬……”


    “是陛……”下字還沒說出口,風子兮就連忙護在她前麵,原來是婢女們又來取血了。


    “今日還是取我的血,來吧!”他撩起袖子。


    “師兄……”


    她被護在他身後動彈不得,這是師兄與長生的交易,每隔三天取她一碗血,這三天中取他的血來代替。如若長生不答應,他們師兄妹便自盡,讓長生什麽也得不到。


    無奈之下,長生妥協了。


    每每看到師兄為她犧牲,她都淚如雨柱,泣不成聲。


    “別哭,師兄沒事。”


    縱然臉色慘白如紙,身體的血快要流盡了,他還是那樣雲淡風輕。


    “嗚嗚嗚,楚鈺,楚鈺怎麽還不來呀!”


    她嚎啕痛哭,抱怨中含有嗔怪,恨不得楚王立刻出現救他們於危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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