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落日圓。在橙紅的夕陽下,高同一騎當先,將下的兵士遠遠甩在後麵,背影看上去既瀟灑又放蕩不羈。 於數看了兩眼,就調轉馬頭,對身邊的徐丙、趙誠說:“我們也出發吧!” 經過落日關一戰,徐校尉也正式成了於數的下,而趙統領也因表現優異,從公子近衛統領提拔為校尉,與徐丙平級,成為於數的左右。 徐丙、趙誠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他們都聽說郡王是師從袁丞相,也知道袁相是武雙全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們從未見過袁相上戰場,並不清楚他的能為。可是看到郡王爺對袁相如此信任放心,他們便也相信,即便袁相不如郡王這般厲害,應該也能撐持到援軍趕來的那一刻 。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高同連甲都開得飛起,更何況是冷兵器時代的指揮作戰,何況他還有火-藥助攻。 沒等於數這邊拿下龍頸關的萬俟士兵,高同那邊就已經傳來了捷報。 說高同差點炸平了歸雁山,跟他遭遇的那隊騎兵無一逃走。確切說來,是無一生還。 “真不愧是殿下的老師啊……”徐校尉收到捷報的時候,心情在高興之餘還有些敬畏。 這對師徒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單看外表,誰能想得到他們骨子裏一個比一個善戰呢? 於數從徐丙接過戰報,匆匆掃了一眼,就對身後的兵士們說:“如今勝利在望,我們可不能落後太多,若是軍之隻有我們顆粒無收,回去以後你們覺得還能抬得起頭嗎?” “不能!” “抬不起來!” 兵士們紛紛揮動自己的兵器,摩拳擦掌想要快點建功立業,絕不甘心落於人後。 “那還等什麽,叩開城門,取敵首級,讓欺我者再不敢來犯!”於數運用丹田的內力,將這話傳得很遠很遠,連最後一排的兵士都能聽見。 “讓欺我者不敢來犯!!”兵士們用力大喊道。 係統:“其實宿主也很擅長煽動別人嘛。” “這都是跟高同學的。”於數淡定地說。 他這一隊之所以遲遲沒有拿下龍頸關,可以說是因為於數的運氣太好了,撞了頭彩——剛好碰上了萬俟小王子帶兵的隊伍。 萬俟小王子雖然傷了一隻眼,但養了個月後就迫不及待地要南下來找回自己的場子。原本他是想直接再去襲擊落日關的,但萬俟王勒令他不可再與於數對上,要他避開。 萬俟小王子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從來都是別人見了他主動讓路,還沒有他出門搶劫的時候要對別人避讓的時候。所以心情很不忿的小王子一路上下更狠,遇人殺人,遇城屠城。 於數趕到的時候,小王子正好準備將龍頸關附近的村落都燒毀。 待他看清馬背上的人正是差點毀了他左眼的哥兒之後,小王子本能的感到自己的眼睛有點疼,他憤怒拉開弓箭想要報那一箭之仇,卻被下們攔住。這隊萬俟士人連火都來不及放,就狼狽地被於數越趕越遠,最後躲入一座空城,關緊城門。 從前都是萬俟氏人在享受兵臨城下的快-感,他們最喜歡看見這些原人躲在城苦苦掙紮的模樣,在缺水斷糧的情況下負隅頑抗,然後要麽主動打開城門投降,要麽泯滅人性吞吃自己的同胞,要麽含淚與城池同葬火海,也不想落入喪盡天良的萬俟氏。 漢人太弱,比畜生的性命都卑微,讓他們充分體會到生殺予奪的快意。他們從來不會去在乎螻蟻的感受。 然而他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他們自己口的螻蟻,生死全都拿捏在別人的。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體會到曾經被他們踩在腳下的那些漢族俘虜們的痛苦怨恨。 要麽投降,要麽餓死。 指望城外這些恨不得生啖他們骨肉的人自己離開,那是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 萬俟小王子和他的人馬在城內苦苦撐了天,連戰馬都殺來果腹了,最終還是不得已打開城門,向他們最鄙夷的軟弱漢人投降。 “都捆起來。”於數騎在高馬上,居高臨下地看向這批已經被多日圍城磨滅了誌氣的萬俟氏人,還與為首的小王子對視了一眼。 雖是逆光,小王子卻從於數的眼看出了淡淡的殺意,那視線就像是早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一樣。 他指一顫,從袖子裏咣當掉落一把精鐵匕首。 於數看著被兵士們押到他麵前的小王子,勾著唇道:“現在,被抓的人是誰,又是誰給誰生孩子?” 小王子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於數還記得那天他在退兵之前說過的話,頓時臉色漲得通紅。 因為他連一個哥兒都打不過,現在成了階下囚的人,是他。 “恭喜郡王生擒萬俟小王子!” “主公威武!” 這要是放在以前,誇一個哥兒威武,別人搞不好還會以為他們是在諷刺,但於數眼前的這些漢子們,卻是真心崇拜他,為他的戰績感到自豪。 “這裏找人收拾一下,然後派人送信去落日關,叫何賓把這些萬俟氏的戰俘關牢了,再把龍頸關這些無家可歸的百姓安置好。”於數對下屬們吩咐道。 “郡王爺放心,屬下馬上去辦!” 生擒萬俟小王子並不是於數最終的目標,他沒法事無巨細親力親為,隻能挑重點的事情去做,把其餘的事分攤下去。好在他在邊境已經打響了名頭,百姓們都視他為戰神——落日關退敵,生擒小王子,如今還要直指萬俟王庭!別說是邊關守將,就連百姓們都願意全力支持他。 因虞帝的昏庸,邊疆百姓過得苦不堪言,而北疆王重兵在,卻經常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從前的北方如一盤散沙,人心麻木,惶惶不可終日。 如今,他們看見了和平的希望,紛紛團結起來,精氣神與以往都變得大不相同。 軍都得了勝利,然而相較於高同的轟轟烈烈,於數生擒俘虜的大快人心,北疆王蕭仲梓那一場惡狼口的戰役就顯得不那麽精彩了。 也沒有能令人津津樂道的點。 半個月前他還信心滿滿地對下說,要等於數碰得頭破血流回來求助才伸出援,如今是他被別人打得狼狽險勝,差點低頭向於數請求援。 軍會師後,每當蕭仲梓看到於數時,都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