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奈這才看到他抬起眼,露出的一金一藍的眼眸。


    一個人怎麽會有兩種顏色的眼眸,還是那麽漂亮而詭異的眼眸,真奈此時竟也看不出這位自稱“d”伯爵的男子究竟是不是人類了。


    不過既然看不出,那就說明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了。


    真奈抿了抿唇,微微頷首回禮道:“你好,我是柳生真奈。”


    “我想問一下,……怎麽樣可以走出去?”真奈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問出了這個問題,向這個她遇到的第一個非人類。


    聽到真奈的話,d伯爵似乎笑了一聲,恍惚得真奈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d伯爵輕輕勾起淡紫色的唇角,道:“這裏是中華街,柳生小姐想走自然能走出去。”


    “中華街?”真奈愣了一下,不由得失聲道,東京的歌舞伎町什麽時候和中華街開在一起了?還有,為什麽是中華街,而不是,唐人街?


    d伯爵狹長的丹鳳眼流光一轉,魅惑得讓人挪不開眼,又是微微一彎腰,到:“歡迎來到中華街,所有不可思議之物棲息之所,柳生小姐。”


    第17章 、寵物店


    自認為不歸於普通人一類的真奈就乖乖地跟著d伯爵走進了店裏。


    雖然出現在外麵的店麵比較小,但裏麵的空間卻大得驚人,店裏昏黃的燈光,吊簷上掛著許多的鳥籠,噗哧噗哧的拍著翅膀也不吵鬧。花瓶、躺椅、燈飾甚至窗口的花紋,無一不顯示出主人中國風格的特色。而沙發,桌木又是西方的奢華風格。雖然除了d伯爵之外,沒有其他人,卻莫名的一點也不顯得寂寞。


    “想要喝杯什麽嗎?”d伯爵溫聲道。


    “一杯清茶就好,謝謝。”真奈顧著打量寵物店裏的布置,聽到d伯爵的話一怔,點了點頭道。


    真奈坐在了沙發上,也不再打量四周的環境,看向了受傷疼痛的幾乎沒有了知覺的左手,白色的手絹被鮮血浸濕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d伯爵很快從屏風後的屋裏出來了,還端著一盤東西,放在了真奈麵前的低矮的大理石桌上,盤子裏放著幹淨的繃帶,一個白色的玉瓶,和一杯咖啡,一杯麵上浮著幾朵櫻花的清茶。


    “請允許我為你處理一下傷口吧。”d伯爵溫和笑道。


    真奈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受傷的左手,也許是被d伯爵的那句不可思議之物棲息之所給打動了吧,從小看到的世界就和別人不一樣的真奈,接受能力也比普通人強了許多。


    d伯爵溫柔地托著真奈受傷的左手,解開了纏著的手絹,露出了裏麵被如鋼絲般尖銳的發絲割得血肉模糊的傷口。


    真奈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好像這傷口不屬於她一般,事實上是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隻見d伯爵一邊輕輕處理著傷口,一邊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諷,


    “真是令人厭惡的妖怪啊,沉湎於對美麗的欲望,肆意地奪取別人的生命,這樣的存在,早已墮落於阿鼻地獄。”


    真奈自然清楚他說的是什麽,發鬼原為古時一女子為保護自己的美貌,殺死無數處女,以其血沐浴,終身不老,死後依舊害人,因為隻要外貌,所以以發為身,又名邪門姬。


    在世為惡的人,哪怕是死了,也是害人的惡鬼,作惡不止。


    d伯爵處理好傷口後,便拿起了盤子中的那枚小玉瓶,並對真奈溫和道:“這藥塗上去有些疼痛,真奈桑若是忍不住可以喝點清茶,茶味甘甜,可以止痛。”


    真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藥敷上去後,忽然傳來刺骨的疼痛感,但真奈心知這是在治愈被發鬼的發絲刺穿的手骨,不免對d伯爵多了幾分感激,又想起他方才說的話,便拿起櫻花茶一飲。


    “噗”地一聲,喝下去的茶水全被真奈朝另一個方向噴了出來。


    “好甜啊。”真奈吐了吐舌頭,皺巴著一張臉道。這是放了多少糖啊?


    d伯爵很快給她解答了,“不多,才放了二十三勺糖而已。”


    二十三勺糖,這喝的不是茶,是糖好不好,真奈一臉無語地看著對放這麽多糖理所當然的d伯爵。


    他在為她重新包紮好了傷口後,拿起了他的那杯咖啡,用咖啡勺調了調,攪起了底下濃厚的糖泥,真奈想到d伯爵幫她治手傷的事,不禁默默地別過頭去。


    等到真奈想要就此告辭時,卻聽d伯爵淡淡道了一句,“真奈桑這樣回去真的好嗎?”


    真奈低頭看了自己一身,然後默了。


    被厚厚的包紮起來的左手,以及滿是塵土的一身,沾染了不少血跡的左袖,還真是不好就這副樣子回去,尤其是在有柳生爺爺在的時候。


    最糟糕的是要是被他們看到手上的傷口,肯定是要求去自家醫院看的,那到時候該怎麽解釋這不是一般利器能造成的傷口呢?


    d伯爵溫和地笑了笑,“如果真奈桑不介意的話,可以在小店留宿一晚,我家店裏的那些可愛的家夥可是很喜歡真奈桑。”


    “可愛的家夥除了d伯爵還有其他人麽?”真奈不禁有些疑惑,她似乎並沒有感受到什麽妖怪的氣息。


    “是的,他們就在裏麵,真奈桑要見見他們嗎”d伯爵麵帶微笑,抬起手指向屏風後的長廊。


    真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如果是要借宿人家,還是見見住客會比較好。


    d伯爵掌著一根蠟燭,打開通向裏麵長廊的門,長廊盡頭閃著詭異的紅光,像野獸的眼睛,真奈聞到裏麵有帶著一點腥氣的味道,而且不止一種,卻不單單是妖怪的氣息,似乎混雜了許多。


    青瓷地磚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著慘淡的白色。


    月光?怎麽會有月光,真奈停下腳步,抬起頭便看到高掛在頭頂一片黑夜中的皎月,是真正的月光。


    真奈愣了一下,這就是不可思議麽?


    “真奈桑。”走在前麵的d伯爵提醒了真奈一聲,“快到了。”


    聞言真奈便跟了上去,很快,就見到了d伯爵說的那些可愛的家夥,不可思議的生物。


    神話中的饕餮,美杜莎,傳說中的慶麟,鳳凰,紅龍,近乎妖,神獸之間的動物。


    對於這些生物,真奈並不害怕,相反因為他們的真身而感到驚訝,原來這個世界比想象中的更加不可思議,一臉恍惚的真奈在d伯爵的帶領下和他們打了招呼回來後,d伯爵忽然道了一句,“真奈桑想要養一隻寵物嗎?”


    真奈有些驚訝和不解,道:“為什麽這麽說?”她不明白d伯爵為什麽要將這些並不是寵物的生物售賣出去。


    “因為,人類在挑寵物,寵物也在挑主人啊。”d伯爵輕笑了一聲,一金一藍的眼眸閃爍著妖冶的光芒,“而我要做的,就是為他們挑到一位合適的主人。”


    真奈有些沉默,並不單純以人類的目光看待世界的她,也能明白d伯爵話的幾分意思,是類似於平等契約麽?


    “真奈桑心中也有所求,不是麽?我的店裏可以為真奈桑提供滿足你心願的寵物哦,隻要你能遵守與他們的約定。”d伯爵的話飄忽卻格外的讓人動心。


    “我還想再考慮一下。”真奈遲疑道。


    “好的,那我就靜候你的回答了。”


    真奈最終還是給柳生比呂士打了電話,然後在d伯爵寵物店住了一晚,她倒是心大的很,也不擔心d伯爵把她賣了,主要是d伯爵比她強大多了,讓她生不出什麽防備之心。


    第二天醒來後,也換上了洗幹淨的衣服,左手的傷口也好了很多,而d伯爵再次問了昨天的問題,這次真奈選擇了答應。若說她有什麽心願,那應該是不想柳生家因為她的緣故受到妖怪的傷害,所以她想要一隻能夠保護她的家人的寵物。


    d伯爵微笑著為她抱出一隻銀白色毛發的埃及貓,帶著條紋圖案,額頭的眉宇之間有一個聖甲蟲圖案。他告訴真奈,這隻貓叫艾米麗。


    埃及貓,又稱埃及神貓,是古埃及人信奉可以保護他們的神獸,傳說夜晚時,太陽所發出的生命之光被藏在貓眼裏保管。每晚太陽神乘坐的船由死者幽魂相伴,行經陰間,毒蛇apep阻止太陽神飲用船下的水,但貓會現身並斬下apep蛇首,死者幽魂便發出“喵”聲為貓喝彩。埃及人因此能再得見天日,在此傳說中,貓象征拯救者。


    而對於真奈的要求,顯然她是最好的選擇。


    真奈小心翼翼地接過它,然後按照d伯爵說的締結與它的契約,艾米麗的要求,除了盡心盡力的照顧她之外,就隻有定期回寵物店一次,並不難滿足。


    第18章 、再遇


    柯南在短暫的半天一夜裏經曆了翻天覆地的人生變化,又以無家可歸的小孩身份入住了青梅竹馬的小蘭家裏。一大早因為小蘭要去上學,所以強硬拜托了父親毛利小五郎不準睡懶覺,記得帶柯南出去吃飯。


    打著長長的哈欠帶著柯南到餐廳的毛利大叔再一看到不遠處的公園居然有衝野洋子的采訪拍攝,立刻見色忘義地把柯南扔在了餐廳米黃色座位上,連賬也沒結的就屁顛顛地跑去見他的洋子小姐了。


    柯南嗬嗬了幾句,轉眼就看到了左手纏著繃帶衝他揮手的柳生真奈,她的懷裏還抱著一隻樣貌有些奇異的貓。


    真奈笑嘻嘻地在他麵前坐下,還小心地把艾米麗放在大腿上,然後抬眼對柯南道,“看來我們緣分還不淺嘛。”


    因為手傷還未完全好,加上和艾米麗還有需要一點時間磨合,所以真奈也就沒急著這麽早回神奈川。才出寵物店還沒遛一會兒,就碰見了倒黴小學生。


    柯南頓了一下,繼而麵無表情地道,“我現在已經有了新名字,江戶川柯南。”


    顯然對於柳生真奈沒有對這個名字抱以吐槽這一點,柯南還是感到了小小的安慰。


    但很快就有服務生過來,麵帶‘微笑’地道,“請問你是這位小朋友的監護人嗎?”


    剛才帶這個男孩的大叔還沒付賬就突然跑了出去,以致於他們沒能攔住,要不是小朋友還留在這裏,餐廳的人都要以為那個大叔是吃霸王餐了。


    柯南很是愉悅地看到了那一瞬間柳生真奈扭曲了的神情。要不是毛利大叔還沒付賬,他怎麽可能還乖乖地待在餐廳裏幾乎半個鍾頭。


    真奈剛想解釋自己和穿著藍色西服短褲又戴著黑框眼鏡的小孩沒有任何關係,但看到服務生看似溫和的笑容,以及餐廳的工作人員都有意無意投過來的關注後,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一共多少錢?”


    服務生臉上的笑容顯然又擴大了幾分,“一份海鮮炒飯,一份拉麵,還有三罐啤酒,一共xxx日元。”


    正當真奈拿錢包付賬時,餐廳裏響起了一道驚叫聲,“死人了!!!”


    真奈和柯南同時迅速朝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隻見一個上班族打扮的青年男子連滾帶爬地從廁所裏出來,滿臉驚恐地道,“洗手間有……有人被殺了!”


    餐廳裏頓時陷入了驚慌,真奈第一個念頭是,隻有死神小學生一個人在的情況下居然也能發生凶殺案,而柯南則很快從座位上下來,拉住了站在他們桌前的女服務生的圍裙,“大姐姐,要快點報警,叔叔說警察來之前我們都要乖乖的。”


    其實柯南更想說的是,這裏除了他和柳生真奈之外的人都有嫌疑,他剛才一個人坐在這裏也不是什麽事情都沒幹,至少觀察了餐廳裏的每個人,洗手間裏出現死者,顯然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但為了表現得更像一個正常的小孩,柯南故意用天真傻白甜的口吻說話,還偽造了一個叔叔形象。不過他這話一說出來,隻要服務生不傻,都能聽得懂他的意思。


    女服務生在聽到出現了死人,瞪大了眼一時沒有跟上思路,聽了柯南的話才反應過來要報警,飛快去找了老板說了報警的事。


    而柯南在對女服務生說了那些話後,就要往洗手間那裏去看屍體,還把真奈給拉上了,真奈一臉的詫異,“你要破案拉上我幹嘛?”


    柯南白了她一眼,“你覺得我一個小孩主動靠近屍體被人發現難道不會被丟出來嗎?”而且能趁著警察來之前去檢查屍體是最好不過了。


    真奈有點傻眼,但還是沒有拒絕柯南的要求,和他一起去了洗手間,當然還帶上了她的貓,艾米麗。


    餐廳老板不但報了警,還主動出麵希望客人在警察到來之前不要離開,客人們在一陣騷亂後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而有真奈這個更像是大人的監護人和餐廳的人說了幾句後,柯南也得到機會能更不為人注意地方便觀察屍體。畢竟即便餐廳的人再沒有在警察來之前盡量不要靠近現場和屍體的常識,卻也知道不適合讓小孩子出現在凶殺案現場。


    死者是個俊朗帥氣的男人,可惜滿身的鮮血以及死前震驚恐懼的神情讓這份帥氣消失殆盡。真奈百無聊賴地看著柯南一臉嚴肅地觀察屍體,衣服鞋襪,手腳頭發,等他抬起頭時鏡片的反光已經表現出,他可能知道誰是凶手了。


    柯南對真奈道,“我們出去吧,證據應該還在外麵。”


    對真奈看見屍體沒有什麽常人的過激反應,柯南雖然有些疑惑,但更多是讚賞,柳生真奈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可靠的。


    出了洗手間後,就聽到有趕來的警車鳴笛聲了,東京這邊出警還是很快的,想想這幾年東京的破案率,真奈就了然了,畢竟住在這裏的是個移動死神啊。


    幾個個警察走了進來,柯南看到為首的那個體型胖胖戴著圓帽的警察,低聲喊道“是目暮警官。”


    啊,是工藤新一的熟人,真奈微微眯了眯眼。


    真奈和柯南回到座位上,準備等待著警察的盤問。柯南顯然完全閑不住,不一會兒就走開了,說是去找證據,等到真奈接受完警察的簡單詢問後,他才回來。


    原來死者還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名叫古田哲也,二十五歲,今天正好在這裏和雜誌社的同事聚餐,包括他在內一共五個人,兩男三女,有同為作家的霧島升和森雅子,分別是二十七歲,二十四歲,編輯緒川美紀,三十三歲,以及死者的助理花田穗,二十一歲。


    由於死者被利器連捅了八下,且沒有任何財物損失,所以警察初步懷疑是情殺或者仇殺,那麽嫌疑最重的自然是餐廳裏和他認識的這四個人了。


    但四個人看起來也都沒什麽疑點,從頭到尾對古田哲也的被殺也表現出了合理的悲傷和震驚,警察也調了監控,四個人都去過洗手間,而且時間和古田哲也的死亡時間相近,其中最近的一個人是霧島升。


    當霧島升為自己辯駁,說是古田的摯友,不可能想殺他時,小助理花田穗低聲道了一句,“你心裏恐怕快恨死古田先生了吧。”


    霧島升驚慌又怒不可遏地道,“花田,你在說什麽?”


    問話做筆錄的高木也嚴肅了幾分,看起來有些古板的編輯緒川美紀出聲道,“花田,不要亂說話。”旁邊的森雅子也溫聲細語道,“霧島先生應該不是這樣的人。”語氣中微微帶些不肯定。


    這讓花田穗底氣又足了幾分,對霧島升道,“這次古田先生的新書銷量又排在你上麵,雜誌社的封麵海報資格也給了古田先生一個人,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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