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訴你,那座山的山底下有一座城市,就是咱們來西西裏下飛機的那座城市,卡塔尼亞,卡塔尼亞大時鍾上有一句銘文——「我從我自己的灰燼中再生」,這句銘文就來源於山頂上那個東西,這下你想知道那是什麽嗎?”唐沉就不信了,他激發不起這個呆子的求知欲。果然,這句帶著悲劇英雄色彩的銘文,讓陳清晏有了點想知道的意思,他看向唐沉問:“到底是什麽?”唐沉:“叫哥。”陳清晏:“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比我大?”這很重要!“今年冬天過完生日我就滿十八歲了,你呢?”你才十六歲!所以我讓你管我叫哥合情合理合法度,又沒想占你便宜。“你知道我是被我媽撿來的吧?那時我也不知道我多大,我媽就根據我的樣子給我猜了個年齡,那時我很瘦,肯定顯小,所以我的實際年齡沒準比你大。”陳清晏說話時語速偏慢,邊回憶邊說,給人一種他很認真的感覺。有一朵粉嫩粉嫩的小花倔強地從木椅底下的綠草中探出頭,就在陳清晏的腿邊迎風搖曳。唐沉的手臂搭上陳清晏的肩膀,將人往過拉近了點,嘴巴湊過去說:“你也說了,是沒準,那更大的可能性還是我比你大,讓你叫聲哥怎麽了?咱倆之間你吃點虧怎麽了?我又沒有讓你叫爸爸!”你還真讓我叫過爸爸,陳清晏心道。他就是覺得這好像不光是“叫聲哥”那麽簡單……唐沉:“不叫?真不叫?真不想知道那是什麽了?”唐沉說話時的氣息吹得他耳朵癢。“你頭發上落了個東西,我看看。”陳清晏說著伸手過去,在唐沉耳朵上麵的頭發裏扒拉了好一會,拿下來一片青草葉。然後妥協的語氣說:“好吧,哥,你告訴我那是什麽?”唐沉笑了,笑得可開懷了,就像終於吃到糖的孩子。要是二十七歲的唐總看到現在的唐沉,一定會罵傻逼,然後誓死否認那是他自己。“那座山就是有名的埃特納火山,歐洲海拔最高的山,是一座活火山,那上麵的霧靄是火山口噴出來的熱氣形成的。”陳清晏接上唐沉的話說:“這座活火山曆史上肯定爆發過不止一次,每次大的爆發,山底下的城市就會被火山灰掩埋一次,然後就有了那句銘文,「我從我自己的灰燼中再生」,是嗎?”唐沉看著陳清晏狹長的眼睛,這雙眼睛因為迎著陽光而微微眯起來,裏麵流轉的淺茶色被遮住了大半,“要我誇你嗎?”“不用,我又沒有做什麽。”“那你要什麽?”陳清晏低下頭,“不要什麽。”不知從哪裏過來的一隻蝴蝶,翩躚飛過唐沉的視野。唐沉:“你腿邊那朵花怎麽不見了?”他剛才明明看見陳清晏摸了下嫩粉色的花瓣,還在心裏犯了陣嘀咕,真沒看出來這呆子會喜歡嫩粉色!!!陳清晏若無其事淡淡說:“被蝴蝶叼走了。”唐沉又笑了:“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點幽默感。”就在這時,不知道去了哪裏的其他三個人突然冒出來了。唐芙把手裏的單反交給身邊路過的一個遊客,讓幫忙拍張照,然後快速跑過來蹲在坐著的唐沉和陳清晏前麵中間位置,唐林海和陳雨芳站在後麵。哢嚓,一張全家福。背景中,近景是兩千多年前古希臘劇場的殘垣斷壁,遠景是煙波浩淼的地中海。除了陳清晏沒有笑,其他人的笑容都很燦爛,唐沉耳朵上麵的頭發間別著一朵粉嫩粉嫩的小花,成了亮點,比唐芙身上的裙子還粉嫩。第55章 為了這朵小粉花, 唐沉企圖把單反上的底片毀屍滅跡, 還跟陳清晏鬧了好幾天, 一直到英語演講比賽這天,都沒有徹底消停, 因為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給陳清晏頭上弄朵花再拍張全家福。這幾天唐芙對唐沉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哥你頭上的小粉花呢?”“哥你頭上有朵花!”關鍵陳雨芳那天還說了一句話,沉沉要是打扮起來比女孩子都漂亮!讓以校霸人設橫行英才的唐沉久久難以釋懷。這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雖然陽光明媚, 但氣溫不高,五月上旬, 有點倒春寒的意思,唐家別墅門外路邊的櫻花開得依舊爛漫。z市圖書館的大門外也有一棵櫻樹, 樹幹粗壯,枝椏橫斜, 樹影婆娑,估計是棵早櫻,現下裏隻剩七零八落的花兒隱藏在綠葉間。“when i close my eyes”中學生主題演講比賽在市圖書館讀者匯報廳舉行。來了很多人, 參加演講的估計不多, 主要是龐大的親友團。這年頭哪個孩子不是家裏的寶貝兒,能參加市裏舉辦的演講比賽絕對是份榮耀, 七大姑八大姨發小閨蜜死黨, 男朋友女朋友, 能來的都來了, 把個偌大的匯報廳塞得水泄不通。英才來了參與演講的三個人, 唐沉、唐芙、蔣毓,由三位老師帶隊,英語教學組的組長,一班的英語老師,五班的英語老師穆老師。這不接電話是幾個意思?!演講比賽快開始了,唐沉打電話給陳清晏,打了三個,都沒人接。來的路上他們還在聊微信,好好的。今天是周末,一大早陳清晏非要去海邊陪他奶奶出攤,跟唐沉說好了,在演講比賽開始之前趕過來給他當觀眾。可是眼看比賽快開始了,人還沒有過來,沒有過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不接電話了。這呆子人呆沒錯,可從來不會不接電話,更不會連打三個都不接,他知道如果他不接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會擔心著急。唐沉有些著急了……他拿著手機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麵向親友團的區域,仔細搜尋,是不是人已經來了,大廳裏太吵沒聽見手機響?那邊的劉雪然誤以為唐沉在看她,抬高手臂高興地向這邊揮手,一點也沒有演講比賽落選的惆悵。坐在唐沉身邊的唐芙撅著嘴不高興,她認為清晏到現在還沒有來就是他哥給鬧的,早上起來非要把一朵櫻花往人頭上放,清晏才去了他奶奶那裏。她今天還特意穿了條漂亮的裙子,讓陳姨給梳了個蠍子辮。她把蠍子辮的尾巴掖到胸前,拉了下唐沉的衣擺,說:“你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