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打手機遊戲的少年起了反應:“誰?安禪?爸,你是說安禪?”男人沒搭理自己兒子,繼續道:“對了,他改了名字,人家現在叫安禪,不要傅這個姓了。他倒是有骨氣,敗類東西,姓能是說改就改的?”少年十分沒有眼色繼續追問:“爸,你說的安禪真是尖下巴細眼睛,有一截眉毛是斷的,一直耳朵還戴著助聽器的安禪嗎?”男人瞥他一眼:“怎麽,你認識?”少年十分激動:“也就你們這些中年人不知道,安禪在我們年輕人的世界裏還是小有名氣的。別的不敢說,你去網吧吆喝一嗓子,肯定都認識他哈。”又是一聲嗤笑:“怎麽,他這是去當明星了?從小長得就凶神惡煞的,半點沒隨著你三伯,倒是跟你三伯以前那個老婆長得差不多。就那長相,放在女人臉上還能叫有風情,長在一張男人臉上真是看著就不舒服,反正我看不上這樣的,就這還能當明星呢?”“我覺得安隊長得還可以啊……”少年放下手機抓了抓頭發:“不對,爸?他和我家什麽關係?和我三伯三嬸又是什麽關係?”“他是你堂哥。”少年捂住嘴,就像是聽見了什麽驚天大秘密:“我還有個堂哥?安禪是我堂哥?我沒做夢吧?”男人眼睛一轉:“你說了這麽半天,他現在到底是幹什麽的呀?”“人家現在是電競選手,害,說了你們也不懂,反正今年他的成績挺牛逼的,你在哪兒碰著他的?我想跟我堂哥要個簽名。”沒有人回應他。無論是他站得好好的父親,還是癱在病床上的三伯,都不約而同地采取了沉默態度。病房內慘白一片,卻不知每個人跳動的心髒裏藏著怎樣的心思。————————————————第二日,安禪照常來醫院打點滴。他昨日一宿沒睡,連吃東西都沒什麽胃口,病中的人最忌心事過重,這一番操作下來,他成功地把自己糟蹋得更虛弱了。安禪的皮膚本就是冷白色,一眼看過去比普通人白上幾個調,病情加重的他成功地嚇到了給他打點滴的實習護士,一連幾次都沒能對準安禪的血管,害得他手背上平白多了幾個針眼。這倒是沒什麽,反正安禪的手不敏感,人人都有個失誤的時候,他不想也提不起精神去計較。令安禪頭疼的絕對不是這個護士,而是消失在他生命裏消失很久又突然出現的“傅宇強”三個字。縱然他已經不是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可生父給他人生造成的打擊實在太大。安禪常年睡不好覺,多少有些神經衰弱的症狀,這全部拜他的童年所賜。對於他來說,童年僅有的溫暖便是母親的懷抱,五歲之後隻剩下漫無止境的謾罵與毆打。後來他脫離了原生家庭,可過去的經曆依然以夢魘的方式纏著他,直到顧羨來了以後,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或許生了病的人心理總會比平日脆弱一些,安禪忍不住掏出手機,點開與顧羨的對話,一條一條翻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顧羨難得回家,讓他多陪陪父母吧。腦子裏昏沉一片,連意識都不是那麽清楚,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安禪揉了揉太陽穴,可算等到一瓶點滴打完。他隻想速速離開醫院這個是非之地,千萬別再遇到奇奇怪怪的人。事與願違,安禪剛走出輸液室就被一老一少給攔住了。男人還是昨天那個拿著傅宇強病曆本的男人,少年倒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少年興致衝衝,開口就認親:“安隊!我堂哥真是你啊?”安禪:“……”什麽亂七八糟的。“安隊,啊不,堂哥,你給我簽個名吧!最近我同學喜歡你的可多了!”少年興高采烈地拿出紙筆:“堂哥,你病得重不重啊?看你臉色好差,要不要再請醫生看看?”一旁的男人一巴掌推開嘰嘰喳喳的少年,似乎是嫌他礙事:“傅安禪,我是你大伯,小時候見過你的,不過你應該不記得我了。這是你堂弟傅陽。”安禪蹙著眉,眯著眼睛打量了二人一會兒。他默默地接過紙筆,給少年簽了名。安禪雖然沒學過書法,但他的字十分工整,上學的時候也是拿得到卷麵分的人。隻是他現在身體不舒服,握筆不穩,筆跡多少有點虛浮。他寫得是安禪兩個字。他把紙筆還給少年,並點頭致謝,說了些爭取不讓大家失望的客套話,轉身就要走。傅大伯擋在他身前:“長輩和你說話,你有沒有點禮貌?”“爸!你這人也真是的,沒看人家正病著嗎?你們先互換一個聯係方式,有什麽事等堂哥病好了再說唄。”“那行,”傅大伯拿出手機:“你號碼多少?我存一下。”安禪算是明白了,他不是倒黴,根本是人家有備而來。他淡淡地回了傅大伯索要手機號碼的要求:“不用了,你找我什麽事,直接說吧。”“你要這麽說,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父親,也就是我三弟,他……”安禪一聽,徹底沒了耐心,拔腿便走。“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渾?長輩說話啊你還敢不聽?你爸的肝出了問題,急等著錢做手術,你作為兒子,啊?難道就放著你爸不管?”“以他的酗酒程度,直到今天才查出肝有問題也算是醫學奇跡了。”“你什麽意思?你是要撒手不管?我告訴你傅安禪,我家已經搭在你爸身上不少錢了,家裏最後的一點存款是我留著給陽陽上學的,我可再也拿不出來了。你要是不管,你爸就沒人管了。”“哦。”安禪又要走。傅大伯氣急了:“你這沒良心的東西!我告訴你!我都聽陽陽說了,你現在混得可出息,一年到手的錢可比撲通工薪族的錢多了不少!你到底管不管你爸我管不著,你至少也得把我接濟你爸那點錢給還了。”傅陽驚了:“爸你幹什麽呢,這是醫院,你別這麽吼堂哥。”“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他都做得出不贍養親生父母的事,我有什麽好丟臉的。”安禪被鬧得腦袋疼,耳畔嗡嗡作響,路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投在他的身上,令他如芒在背。他做了幾個深呼吸,盡量平複自己的思緒,啞著嗓子問:“他欠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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