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葉進了屋子,此時兩隻包子已經睡了過去。他們兩人不認生,倒是連沐黎昕都能玩到一起。


    至於三隻怎麽玩兒,嗬嗬,你瞪瞪我,我瞪瞪你,然後舉著小爪子咧著嘴,往你跟前湊,你吃麽?


    莫青葉回來時蘇謹言已經差人準備好了飯菜。


    洗了手換了衣裳,莫青葉進來時正見蘇謹言蹙著濃眉,一隻拳頭抵著額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麽。“在想什麽呢?你那眉頭比你兒子都皺的很了。”莫青葉走上前去把他額間撫平。


    元宵也愛皺眉,而且出生這般久,那孩子就不愛笑。像足了蘇謹言。


    莫青葉手指微涼,但渾身的氣息卻不是那般陰寒,反而帶著幾分暖意。莫青葉一頭青絲半挽著髮髻,顯得幾分輕鬆和隨和。屋裏的丫鬟們本正擺著飯菜,被進來後的南雲嬤嬤一見,便使了個眼色帶出去。


    走時嘴角還帶著笑。


    蘇謹言一把把她撈在懷裏,雙手環過纖細的腰肢,某些地方倒是豐碩了一些,蘇謹言瞧著眼神微微深了深。強製自己移開了眼眸。他自己都不知為何,在葉兒跟前一切的自製力都是笑話。拉著她香香軟軟的小手。“今兒不能陪你回家,娘可說你了?”蘇謹言細細問道。


    林氏不在意他能身居何種高位,也不在意他能否得聖上喜愛,作為娘,擔心的永遠是自己女兒是否過得幸福。蘇謹言心頭微微有些愧疚,他陪伴葉兒的時間太少了。隻要想想葉兒獨自在北國生下了孩子,蘇謹言心中便一陣陣的抽痛,甚至還漫上來一股子後怕。


    他甚至不敢想像若是出了一絲一毫的意外該如何。


    莫青葉聽出他嗓音的低沉,心中便微微嘆了口氣。林氏確實問她了,但娘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娘說讓你改日去找爹喝酒,喝完就沒事。”莫誌遠體質有些特殊,這也是後來來京後才無意間發現的。


    莫誌遠喝酒幾乎一次能喝好幾壇,都不帶醉的。饒是蘇謹言在軍中廝混多年,在他麵前都很是要費一番力氣。


    蘇謹言嘴角扯了扯,有些苦澀,但看著小葉兒在油燈下的麵龐,他不止一次的慶幸過自己的好運。


    “改日我定你和寶寶一起回去給娘登門道歉。”蘇謹言摩挲著他的手,他其實何嚐不想跟莫青葉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莫青葉輕輕嗯了一聲,對於林氏她從來都不會有半分讓她不高興的事。林氏,不管於她,還是於曾經莫青葉所給予的,都是所有人不可替代的。


    “今日聖上是不是說什麽了?”莫青葉靠在他懷裏,看著他微微冷硬的眉眼因他而柔和,心裏也暖呼呼的。


    蘇謹言微靜,“聖上要把扶搖兩姐弟送去,送去廟宇,為公主祈福。”其實在回來時他便有此猜測。聖上對長公主有虧欠,但也僅限於虧欠罷了。並且,這份虧欠若是上升到皇家的顏麵,隻怕便更是不值一提。


    莫青葉身子微怔,回來時扶搖兩姐弟得知扶桑已死,甚至還問了她扶桑死時的每一個細節。當時兩個孩子一句話都沒說,略有些踉踉蹌蹌的便出去了。饒是心思詭異多變的扶蘇,都緊抿著薄唇。


    “她們,聖上,本就虧欠了她們。“莫青葉低低的嘀咕了一聲。當年長公主自願下嫁北國以求保全大周,以免大周腹背受敵,後來長公主身死,留下一雙兒女,卻是受盡了磨難。


    若是知曉曾經的選擇讓她的孩子會遭受這般磨難,隻怕長公主也會後悔的吧。莫青葉輕輕嘆了一聲。


    她曾經去過長公主居住的宮殿,她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美麗溫婉的女人,又怎樣在那般絕望的情況下還苟延殘喘多年。她隻知道,在那宮殿中所留下來的一切,無一不是顯示著,她曾把兩個孩子當做掌中珍寶。


    莫青葉如今做了娘,很多想法也比以前考慮的周全了一些。


    蘇謹言抱著她微緊,“我會保護好你和元宵湯圓的。”似乎是在發誓,也似乎是在與葉兒之間的呢喃。莫青葉莞爾,勾著他的脖子,眼神微眯,愜意的很。


    蘇謹言喉頭微微動了動,眼神晦暗。


    “聖上打算什麽時候送她們過去?”莫青葉問道。


    蘇謹言手掌微燙,在她手臂間徘徊。


    “如今時間暫時未定。今日送進宮,她們對宮中的生活似乎也有些不太習慣。”


    “把她們接回侯府來住幾日吧。對了,我把昕哥兒收為義子了。”莫青葉突然臉色微紅,略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她都衝動過頭。總是忘了與蘇謹言商量商量。嘿嘿,莫青葉笑的賊兮兮的。


    蘇謹言在她臉頰上擰了一把,鼓著眼睛,似乎故作鎮靜,然後極其嚴肅道“我早就知道了。”


    莫青葉一怔,才見麵前那男人笑的溫和不已,仿佛看著她的眼睛裏都帶了星星。“你的事,我都知道。”其實他沒說的是,許多時候他都能猜到莫青葉的心思。


    葉兒對外人兇悍,對自家人卻是毫無心機。沐黎昕是她看著出生長大的,若說不管,那便不是她了。


    兩人悉悉索索的身影倒映在窗前,外邊的丫鬟和嬤嬤皆紅了臉。


    今兒晚上,世子院裏總共要了兩次水。甚至其中一次還偷偷傳了碗雞湯過來。這讓世子院裏的下人們高興得很。沒什麽比得上自家主子關係親近了。


    第二日,待兩人去了老太太院裏請安時,蘇家一幹人等已經到齊了。一屋子人臉色或是擔憂或是幸災樂禍,仿佛世間百態。


    連久未露麵的蘇承德都出現了。陰沉著臉坐在老太太下首。


    顧家的人昨晚已經連夜哭哭啼啼的回去了。老太太氣得一晚心口絞痛。這些年侯府走下坡路,她有些依賴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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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九章蘇之蕊胖了


    待莫青葉兩人吃罷飯帶著孩子過來時,蘇承德一張臉都鐵青了。感覺到屋內的種種目光,總覺得人人都在唾棄他被兒子看輕,被兒子搶了侯爺之位。這個逆子啊!


    “逆子,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麽!”莫青葉夫婦兩人剛進門,便見一個裝著滾燙茶水的杯盞從高處砸了過來。


    盪起的滾燙開水看得人頻頻皺眉。那目標竟然是莫青葉身後的兩個孩子。


    莫青葉身後抱著孩子的南雲嬤嬤臉色一變,直接飛快的轉身,微弓著身子把兩個孩子護在懷裏。不露出一絲一毫的蹤跡。


    莫青葉兩口子,臉色瞬間黑了。


    莫青葉還未出手,便見蘇謹言飛快的抬腳,一腳把那滾燙的茶杯踢了回去。茶盞中的水還剩了大半,直接在眾目睽睽下,帶著一股子戾氣,頓時朝蘇承德臉頰飛去。


    蘇承德眼神驚恐,瞪大了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隻來得及躲了半個身子,便見那茶杯似乎鎖定了他臉頰似的,總感覺自己移動之時,那杯子似乎也往下偏了半分。直接帶著滾燙的茶水瞬間砸在他臉上。


    “嗷!”蘇承德嚎叫一聲便蹦了起來,狼狽的甩著手,額角直接被磕出了血。滿臉滾燙的開水,頓時燙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泡。


    這一幕讓眾人驚呆了。似乎誰也沒想到蘇謹言竟是敢當著所有人的麵發作親爹。便是老太太都目瞪口呆。


    那庶女蘇千凡微微挪了挪身子,之前還看不起如今的蘇之蕊,此時卻往她身後躲了躲。這兩個月,蘇之蕊似乎胖了一些,也不知到底是想開了,還是得過且過的心態。


    “逆子,你是想要弒父麽!來人啊,來人啊。你這個畜生,竟然敢對爹下手!”蘇承德氣得破口大罵,捂著額角,卻還是從額角手掌處露出了幾分鮮血。可見蘇謹言當時的力氣到底用了幾分。估計蘇承德此時腦袋都是暈乎的。


    “謹言,你便是這般對你爹爹的麽。快跟爹認個錯。”二房的夫人笑著想要上前說話,卻被蘇謹言一個陰冷的目光橋來,嚇得渾身僵硬血液都不流通了。


    這個眼神,就像當年江氏剛死時的模樣,被蘇承德奪去了刀,即便是用牙齒咬,也從顧氏身上咬了一塊肉下來的孩子。


    那個眼神,就像個狼崽子。如今蘇謹言給人的感覺卻更甚。二房夫人顫顫的笑了笑,頓時便正襟危坐不敢多言。


    三房夫人抱著七娘,七娘幾次想要踮著腳看看孩子,都被她姐姐拉了下去。


    莫青葉直接站了個位置坐下,臉色難看得很,但這次確實直接把嬤嬤帶在了自己跟前,呈保護狀態。“果然是個心狠的。難怪啊難怪。”莫青葉輕笑了一聲,隻是那笑意有些冷。


    眼神看著顧氏和叫嚷著的蘇承德,蘇承軒今日與朋友小聚,據說出去了。


    蘇承軒極少參與府中的事,但許多時候,卻能看到他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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