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爺頓時就杵在兩人中間,打斷聯繫。


    這龐高個與他最是合不來,平日裏兩家人總是搶生意。聽說這次那龐高個還找到了好苗子。若是之前隻怕劉師爺都快急死了,不過現在有了這意外之喜嘛,那且看著了。


    “怎會,這些時日天氣不好,下雨個不停。怕讓這些貴人們心煩,這不才早些進京。劉某便先告辭了。”劉師爺說完便回頭喊了一聲,“走吧,咱們都定好了客棧,明日嬤嬤就要來接人了。咱們先進去吧。”


    劉師爺說完,幾個姑娘才慢慢往上爬。倒是有好幾人看著那漂亮馬車心生艷羨。便是透過那薄薄的窗簾隱隱見著裏邊姑娘的穿戴,不少人都紅了眼。


    劉師爺不是沒看見,但那龐高個家中殷實,曾經本就比他早入行,這錢財他自然比不上。雖然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沒甩臉子。反正莫青葉一個就能抵上多數人。


    待劉師爺吆喝著馬車進了京,住進了客棧,一群姑娘這才高高興興的下了馬車。隻要進了京,她們就離擺脫貧苦,做那人上人的機會更進一步了。


    那美艷姑娘叫林沛然,是家中姨娘所生。平日裏被嫡女打壓,如今被選上。據說走時把家中嫡女狠狠打了一頓。她那四處留種的爹還滿是笑意。連一句斥責都不敢。


    此時林沛然高昂著頭走在最前麵,那客棧是嬤嬤定下的,所有的姑娘都會送到這裏來。劉師爺來得早。客棧都還是空著。這客房位置便是隨她們挑選了。


    待幾人都興高采烈的進去了,莫青葉還凝眉站在大門處,此時她輕紗遮麵,這是下馬車時劉師爺讓她帶上的。但即便是看不到麵容。那一身的氣勢卻也讓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怎麽了?可是這客棧不合姑娘心意?若是不喜歡,劉某給姑娘換換。”劉師爺如今對莫青葉可是有求必應。那可是香餑餑。若是惹火了,就是以後進了宮隻怕也會找他麻煩。


    劉師爺可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做什麽錯事兒,以她的麵容進宮那可是天大的富貴等著來。找人又如何,找金子都抵不上她以後的榮華。他不怕莫青葉以後秋後算帳。在他看來,現在她再抵製,待以後進了宮做了貴人。還哪裏會後悔。隻怕感謝他還來不及呢。


    莫青葉站在門口。姣好的眉眼間滿是疑惑。便是隻瞧一眼身姿都讓人移不開眼。


    “師爺,不是說進京後葉兒就能去找人了麽?我家大哥多年前進京。如今也不知還找不找得著。”莫青葉似乎很是憂心。


    劉師爺麵容緊了緊,但又壓下了不悅。“姑娘且放心吧,明日可是有貴人來。那些貴人,隻要你能讓他們答應,別說找人了,把這皇城翻個個兒也能啊。”劉師爺一邊說著一邊把莫青葉往屋裏帶。


    那幾個挑好了客房站在樓梯口偷瞄的女子,輕哼一聲便摔門進了屋。說什麽尋人,就是想進宮!


    劉師爺麵色暗了暗,頗有些不悅。若是嚇著他的金鉑鉑了,看他怎麽收拾她們。


    他可不覺得莫青葉會落選。以這姑娘的長相,便是入主東宮也是使得的。想到這裏,想到還懸而未決的皇後之位,劉師爺麵色紅了幾分。眼神有些莫名的光芒。


    袁小溪沉著臉站在身後,劉師爺給她使了無數眼色,這丫頭也沒給他半分好臉。背後還偷摸著給了袁小溪不少銀錢,讓她喜歡什麽買什麽,還勸說袁小溪不要拆穿。以後這姑娘進了宮,也有人照應。說不定姐妹倆在宮中還能有一席之地呢。袁小溪裝作同意又嫉妒的樣子,倒是消了劉師爺的疑慮。


    袁小溪沒亂說話,卻也收下了銀子。背地裏說給莫青葉聽,莫青葉兩人嘀嘀咕咕的倒也沒讓劉師爺懷疑。


    下午時陸陸續續那些姑娘都來了,一座小小的客棧,倒是熱鬧的緊。不過鬧騰的也厲害。


    便是莫青葉的屋子都曾被人明裏暗裏的拜訪過幾次,隻是她與袁小溪住在一塊兒,都讓袁小溪擋了罷了。


    那些姑娘見袁小溪長相不算出頭,也就暗暗地諷刺了幾聲或是皮笑肉不笑的恭維了幾句,便關上門出去了。


    反倒是林沛然身邊聚集了不少人,那姑娘如今走路都生風了。這些人中,除了世家姑娘,便屬她最是招搖。


    一同從袁家村出來的姑娘,都不約而同的忘了那個半路遇上的莫青葉。似乎這樣,莫青葉就不會擋在她們前頭了似的。


    姑娘們拉幫結派,不過眾人也沒在意。嗬嗬,再好的聯盟在進宮後都會瞬間瓦解。為了那潑天的富貴,什麽都是枉然。


    第二日,嬤嬤們一早便來了。


    那繃著臉一臉嚴厲不苟言笑的模樣讓許多貧苦人家出生的姑娘們都嚇著了,反倒是世家長大的一些姑娘沒有絲毫怯弱,一派的從容淡定。高下頓時立分。


    兩方人馬涇渭分明,明明之前還是以各處敬獻上來的次序站隊,不一會兒就成了兩方階級形式了。


    嬤嬤們隻是板著臉沒說話,隻淡然的看著她們。直到莫青葉悠悠醒來,在袁小溪的催促下緩緩下樓。


    那蓮步輕移的美好姿態,登時打破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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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四章這看臉的社會


    樓下兩邊姑娘們都早已站定,隻從儀態穿著便能看出幾分不同。


    左邊的姑娘們努力昂首挺胸,幾乎都穿著嬤嬤們來時下發的衣裳,身上珠釵首飾幾乎沒有,即便有兩個帶了銀簪子金手鐲,卻也不配那身衣裳,反倒是像把家中唯一值錢的東西帶在了身上。有的姑娘手上還帶著細細的薄繭,可見平日裏在家中沒少過農活。


    右邊的姑娘們麵色淡然,神色帶著幾分隱晦的傲氣,即便是姿態並未刻意分毫,但那從小便受過良好教養的氣勢卻也讓人不容忽視。那一堆姑娘裏麵幾乎沒有穿戴配送衣裳的,各個綾羅綢緞,襯得身姿越發惹人注目。頭上珠釵髮飾都是一一搭配,便是最差的,也是養在深閨的大家姑娘。


    三個嬤嬤垂眸不語,卻也暗中觀察著兩邊姑娘們的儀態和教養。待見得一些人暗地裏的小動作,也微微皺眉。


    兩邊人馬誰也不讓誰,似乎要分個高低之分。


    林沛然便站在平民那一堆,市農工商,她爹是地主,卻也是鎮上有名的商戶。她一說自己的身份,對麵那些姑娘便眼露不屑。林沛然抿著唇,頗有些不高興。但想想自己這左邊還能當雞頭,也比右邊當鳳尾好,心裏又高興了。


    劉師爺擦著汗站在樓道旁,不一會兒又轉頭去看看,這小姑奶奶怎麽還不下來。。。。


    “人可都齊了?”一個冷麵嬤嬤淡淡問道,語氣裏似乎含著刀子一般,讓人聽了就心裏發麻的緊。


    這是宮中最為嚴厲的教養嬤嬤,宮中的貴人們幾乎都在她手上受過罪。


    來這兒的姑娘們事先都做了功課,自然也認得她。也最是想在她麵前表現表現。


    “齊了。”林沛然首先發話。甚至連音量都未曾控製好,方才拿捏的姿態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


    世家姑娘那一堆不少人眼裏閃過一抹譏諷,魚目可混不成珍珠!那些人的脊背更挺直了。


    劉師爺麵色一緊,正想求求情讓幾個嬤嬤再等等。這幾個嬤嬤他也是知道的,規矩最是嚴厲,若是他開口估計都得討一頓排頭吃。


    隻見樓梯口傳來微弱的身影,劉師爺麵色一喜。便直接仰頭看去。


    便見莫青葉穿著一身淡粉色宮裝。那便是宮中下發的衣裳配飾,卻在她的身上穿出了萬眾矚目的即視感。那蓮步輕移的姿態,美好的不可方物。即便是麵容上遮著麵紗。卻也能透過那點點fèng隙看出她嬌美的容貌。一雙如水的星眸,看得人心裏也跟著重重一跳。


    莫青葉的衣裳是劉師爺送去的,本來之前都是一人一件,哪知來了才知曉原來自己有衣裳的。也可以穿自己的。隻是那些貧苦人家都拿不出更好的罷了。有了多的,自然就給了莫青葉一件。莫青葉身上穿的。還是袁小溪曾經的舊衣裳。


    莫青葉一出現,便感覺到了隱隱打探的氣息以及不少敵意。不過卻也沒在意,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小白花。一雙眸子更是帶著笑意,讓人氣憤不已。


    “姑奶奶你可來了。昨日睡得可好?你便是從未出過遠門,便是高興得睡不著也不能讓嬤嬤們久等啊”劉師爺率先迎上去說了一句,聲音似乎故意壓得很低。但也讓眾人都聽見了。也算是解釋了莫青葉為何來的這般晚。


    莫青葉無措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劉師爺在那眼神下都有些招架不住。


    “哼。好極大的架子,竟是還要嬤嬤們久等。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般沒教養。”有人涼涼的笑了笑聲,還不自覺的摸了摸鬢間的鏤空金簪。金簪下擺還墜著一顆小巧奪目的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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