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晚的月亮很圓很亮,我不知道嫦娥是否在月亮上看著我,更不知道她是否會吃翠蘭的醋。


    我悠悠嘆了一口氣,在想著如果重返天宮,如何向她解釋,我心中那種熟悉的情感。


    有了期盼的日子,通常都過得很快,乞巧節也就這樣到了。


    通常待在閨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都畫好了精緻的妝容,穿好了漂亮的衣服。有情人的便相約著一同出門約會,而沒有情人的便和自己的好姐妹拎著早已繡好的荷包出門,若是碰見心儀的男子,便贈送荷包,若是那男子接了,便成就了一段好姻緣。


    在這樣一天特殊的日子裏,我也十分開心,這幾日我總見翠蘭手裏繡著什麽東西,我想看她還遮遮掩掩的,但我有預感,她手裏繡的必是送給我的禮物。


    去之前我先是將自己洗漱幹淨,然後穿上自己初見翠蘭的那件衣服,將豬耳朵、豬鼻子還有大肚子通通收起來。


    銅鏡裏的男子身體健壯,粗眉大眼,五官端正,看著便是一個好男兒。


    我嘿嘿一笑,便拎著送給翠蘭的禮物出門。


    我一向實在,送的禮物也實在,都是一些山上的野味吃食,還有的便是從其他妖怪那裏收繳來的一些好玩的玩意,這是專門送給翠蘭打發時間的。


    我出門的時候,時間還尚早,天還沒有黑,但我做了一番打扮,也不怕被人看到。


    我慢悠悠地過去,心情卻十分愉快,但沒想到竟然在路上看到了不長眼的攔了我的路。


    我定晴一看,正是一個和尚。


    這些日子我時不時地有看到和尚或道士來找我的麻煩,也習以為常。今日提前出門也是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


    但在這個好日子裏,有這麽一個人出現總是很掃人興致的,尤其我本是高高興興地出門。我正想盡快將這人解決,好去見翠蘭。


    直接將我的九齒釘耙拿出來,朝著那和尚打去,卻沒有想到那和尚竟然真的有點道行,竟然抵住了我的重重一擊。


    我的神色有點凝重,速戰速決恐怕不可能了。


    若是平時我還有時間和他慢慢打,但是今日我若採取持久戰措施恐怕要錯過和翠蘭的約會了。


    這次約會將是我和翠蘭感情上質的飛躍,我又怎麽甘心錯過,於是心中越發焦急。


    那和尚接完了那一擊,道聲阿彌陀佛,微微一笑便向我衝來。他的神色十分慈祥,但是動作卻一點都不緩和。


    那扔過來的佛珠,拋到半空竟然越變越大,我還沒有來得及掙紮,就將我套住。


    我便向他半真半假地哀求道,“你隻知道我是妖怪,卻不知道我是一隻有來歷的妖怪,我的前世乃是那天宮的神仙,下凡也隻為了渡劫,卻沒有想到中途投胎時竟然投錯了,便投了這樣一個豬胎。而我雖是妖怪,但卻從未殺生,吃的也都是些素齋。若你不信,你看看我這袋中是不是都是一些瓜果蔬食?”


    那和尚將那袋子挑開,見裏麵都是瓜果蔬菜,便道,


    “確是。”


    我見有戲,就讓他趕緊將我放了,並許諾我若是重返天宮必不會忘了他今日的放恩。


    那和尚一版一眼道,“阿彌陀佛,自是這樣,但一碼事歸一碼事。今日我便向施主你說清楚好了,我們來抓你,並不是因為你是個妖怪,而是你觸犯了凡間的戒律。先說你扮作人類去勾引凡間女子不提,再說你強搶民女惹來人家父母的怨恨,你看看你做的這兩樣事,哪個像是天上的神仙做的?”


    “今日你甚至為了脫身來欺騙我說自己是那天上的神仙,這番不知悔改,我豈能放你?”


    見著老和尚喋喋不休許久,竟然還是不答應,我終於惱了,用盡力氣將綁住自己的佛珠掙斷,然後撿起旁邊的九齒釘耙朝著那老和尚打去。


    那老和尚許是沒有想到我還有力氣將那佛珠弄斷,一時間大駭,


    “你這妖怪,老衲悉心教誨,你竟然還不知悔改,竟然還毀了我法器,今日我必捉你回去。”


    “老和尚,休得狂言,咱倆誰捉了誰還說不定呢?”


    我自是最討厭這樣喋喋不休的老和尚,尤其是他阻礙了我和翠蘭的約會,讓我心下更惱他,釘耙一下子比一下子重。


    那老和尚竟然也能接住,隻是法器被破壞麵上的表情已經不在慈祥,兩隻銅鈴般大的眼睛直直瞪著我,嘴角邊的鬍子也被氣得吹飛。


    “你這老禿驢幹嗎這樣看著我?今日是你自找的,我好好在這道上走著,你說你偏來惹我。單單是法器被毀便氣成這樣,那我打得你修為盡失,將你所住的寺廟毀去,你豈不是要被氣地吐血?你跟我老豬聽好,今日你與我結下這等大仇,你最好不要讓我找到你是在哪一座寺廟?否則我老豬必會托著這釘耙,將你那寺廟給我砸爛。”


    我本是生氣,說出來的話也一句比一句狠,卻沒有想到那老和尚竟然真的被我的話激到了,防守之間竟然有了空子,我便趕緊趁機將他擊退,又將他打得倒地不起,便趕緊朝著高老莊過去。


    到了翠蘭的房間門外時,我發現裏麵已經是漆黑一片,我抱著最後地僥倖敲了敲門,但是裏麵沒有半分聲響,翠蘭應該獨自去了。


    我趕緊去找她,但那街市上的人竟然都帶上了一副副麵具,我好幾次看到身形和翠蘭極像的人,但是過去打招呼都會發現自己認錯了。


    乞巧節十分熱鬧,人山人海。我環顧四周,並不知道翠蘭在哪裏。


    前兩日,我和她都談起話來,時不時會說起乞巧節的安排,我可以看得出來,她對這個節日是十分重視的。當時她見我久久不來,又會是怎樣失望的心情?


    我在那帶著麵具的人潮中一遍一遍尋找,還是找不到,直到最終曲終人散,街邊的攤鋪也開始關了。


    我有些恍惚地走在路上,但是很快便如夢初醒,乞巧節我雖然沒有趕上,但是翠蘭肯定會回家呀,我要趕緊去跟她解釋。


    我到的時候,發現翠蘭房裏的燈還是亮著的。幸好幸好,她還沒有睡,若是她睡了我還真不忍心打擾她了。


    我在外麵敲了敲門,出乎意外的是門很快就開了,翠蘭在裏麵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有些奇怪,但還是走了進去。


    房間裏的燈昏黃,但是在這種燈光籠罩下氛圍顯得格外溫馨。


    桌子上有一個籃子,籃子裏依舊擺著一些針線,隻不過翠蘭前幾天一直拿在手裏繡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雖然不知道翠蘭為什麽這麽輕易地就放我進來,但我還是趕緊主動道歉,


    “這次遲到是我的錯,我不小心睡遲了。”我並不想告訴翠蘭我又和那些和尚打架了,這樣隻會徒增她的擔憂。


    翠蘭這時才挑眼看我,“那我還怎麽在集會上看到了你?”


    聽她這樣說,我暗暗生出一種猜測,是不是她在集會上看到了我,知道我來找她了,因為生氣所以不出來,如今氣過了就放我進來了。


    我抱著這樣的猜測看她,但卻見她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冷,這種反應似乎不妙,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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